如当初,并没遇见我,今夜你会怎么过?
同一刻,是否有月亮滑过了你我的星座?
“有一种男人,骑着白马,却不是白马王子——他是巨蟹座的唐僧;另一种男人,长着翅膀,却不是天使——他是双子座的鸟人;还有一种男人,没骑白马,也没长翅膀,却被50%的女人认定是白马王子。被另外50%的女孩说成是鸟人,你知道他是什么星座的吗?”
“什么星座?”
“是射手座。天,说得真准!这上面说他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兽,难怪我有时觉得他很白马王子,有时觉得他很鸟人!”
“哈,什么话?你在看什么书啊?”
“《别告诉我你爱上了射手座》。”
“呵呵,你又在研究你们的恋爱运了!”
“唉,如果暗恋是一种甜蜜的罪,我早已经甜蜜得溃不成军。”
2001年,秋天,北京广播学院。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清寒剪剪风。
在播音系某个安静的大二女生宿舍,两个漂亮的女孩正在八卦着一本星座书——《别告诉我你爱上了射手座》。
先开口的那个穿着紧身的ONLY牛仔裤,伸着32寸长的美腿,斜倚在铺着斑点狗床罩的床上,举着一本彩页书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要把自己的眼睛狠狠地嵌到彩页里去。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定,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紧抿的嘴角却无奈而严肃,阳光打在她轮廓分明的小方脸上,在她微微皱着的鼻头上形成了一片明亮的光晕,使她的脸笼罩在一种骄傲的悲壮里——她的名字叫明珂,19岁,天秤座——偷偷地说一声,她就是那个恨孙谅恨得要死的女孩哦。
后开口的那个低着头,半长不短的童花头略微有些凌乱,厚厚的刘海遮着半张白皙的几近透明的脸,露出一个高挺的鼻子的轮廓,和一个小巧到近乎乖巧的下巴,下巴的边缘好像花瓣一样微微地内凹,形成了一个矜持的弧度。唇角微扬,一笑就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粉嫩的双颊好像刚喝过一杯香草冰激凌,又好像刚涂了一层草莓奶昔,只是在靠近左颧骨的地方,散落着几个不易察觉的雀斑。她的桌子上摊着一个大大的本子,她正在漫不经心地画一幅漫画——她的名字叫朱辛彤,20岁,处女座。
“可是,天啊!”明珂又发出踩到猫尾巴的叫声, “我和射手座的缘分好像很差呀!”
“怎么了?”辛彤问。
“两情相悦指数:4;天长地久指数:2。怎么都这么低啊?”明珂说,“这上面还说,你们有过许多共同而且美妙的交集,但是可惜的是,当你想为他停下脚步,他却要开始另一段漂泊——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不要迷信这个。”辛彤微笑着劝道, “星座嘛,你怎么相信天上的星星能晓得你的爱情?”
“哼,他一定把射手座和天秤座的缘分搞错了。”明珂充耳不闻,继续自说白话,“你看,这上面还说,射手座的名言是‘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你们找去吧’,说得这么俗,一点都不对。射手座才不这么说呢!”
“呵,那他们怎么说?”辛彤有点好笑地问。
“别人我不知道,我暗恋的那个射手座,他的MSN签名档是‘浑身是伤懒得疼,已是英雄懒得承认’,多酷啊。”明珂眼神发亮,花痴无限地说,“我觉得,这才是射手座的写照呢。不过,他从来都不上线倒是真的,唉。”
“你可真是爱惨了他了。”辛彤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明珂忧伤地看了一眼辛彤,这一次,没有做声。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明珂稀里哗啦的翻书声。过了一会儿,明珂叹了一口气,把书扔到一边: “唉,不看了,这本书越看越让我想撞墙。我去做皮肤护理了——北京的秋天太干燥了,真让人受不了!要在我们青岛,这个季节会舒服得让人想跳海。”
“啊?跳海?那还是不要了吧!”
“跳海下去游泳嘛!笨。”明珂笑嘻嘻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一个漂亮的包包。
明珂的风格就是这样,不但经常语出惊人,而且经常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说完这句话才三分钟不到,就已经摇曳着两条笔直的长腿。消失在女生宿舍楼外。也许,她是想找点什么事来做,暂时遗忘一下那个让她抓狂的男孩;也许,是作为自恋第一名的天秤座,她想借着美容,来为自己的爱情运加分……
不过,临走前,她没忘记对着镜子用力飞吻了一下,冲自己说:“嗨,你是最棒的,明珂,加油吧!”然后扔给辛彤一块巧克力,说:“亲爱的,给你一块,没有爱情,至少我们还有巧克力。”
辛彤笑了起来,把巧克力放在一边,低下头,继续记自己的卡通日记。她那幅加菲猫的漫画已经画得七七八八,在旁边的空白处写着:
“加菲猫的名言——巧克力的麻烦是:你把它吃了,它就没了;
我的郁闷——梦想比巧克力还麻烦的是:你越追求它,它就越虚空。
MK暗恋的男孩的MSN签名档——‘浑身是伤懒得疼,已是英雄懒得承认’。
她说他从来都不上线,是个要命的射手座。
她已经念叨他一百多遍了。这是个怎样的人呢?”
写了这么几行,辛彤就扔下了笔,再也写不下去了。她最近的心情也很糟糕,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只是她从来都不像明珂那么外露。
辛彤是扬州人,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在考上北广之前,她一直生活在那个悠闲的小城。在那里,人们的生活简单到了极点,每天上上班.打打牌,串串门,聊聊天,波澜不惊的就是一生。顶多,有野心的男人会做点小生意,多赚点钱,有追求的女人会弹弹古筝,修修心养养性。多少年来,从未改变。
最近这段时间,辛彤经常一睡下就梦见扬州,在梦里,一会儿是坐落于瘦西湖旁边的小家,一会儿是自幼学习古筝的教室,一会儿是从小吃惯的冶春点心,一会儿又是在无锡见过的那个导演,指点她报考北京,报考中戏。一觉醒来,又是明珂双手托腮,痴痴暗恋的模样——说不清为什么,她甚至有些羡慕她,做女主播从来都不是她的梦想,但是却是明珂的,所以在播音系的她无比惆怅,明珂却甘之若饴。辛彤的梦想是当一个明星,可是却不知道能不能把这当成梦想。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