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鸟文学年选”将锁定纯文学的佳作精品,以其独具的民间视野,爬梳整理着文学的年度精品。它恪守纯文学阵地,坚持编选的民间视角,逐年梳理,逐年集萃,自成风格。
选本在传统阅读的基础上,打开了文学的多元生存空间,走的是平民化、大众化的阅读路线。它更多的是参与其中,而不是以客观审视或居高临下的姿态亲近现实,它关注生活,靠近民众的阅读心理。因此,这套选本不奇异、不乖张、不空蒙、不小资,平实、亲切、生活、现场,就是它的特点。
潘凯雄、王必胜主编的《2009中国最佳随笔(精)》收录了王蒙的《歌声涌动六十年》、梁衡的《周恩来为什么不翻脸》、陈祖芬的《明朗的天》等众多随笔。
太阳鸟文学年选,由著名学者王蒙出任主编,编委及分卷主编皆为文学领域卓有建树的专家学者。他们对发表于2009年的原创作品精读、精选,力求将最优秀的作品奉献给读者。
潘凯雄、王必胜主编的《2009中国最佳随笔(精)》既关注文学的人性化震颤,又关注触动人类心灵的时代精神。选本走的是平民化、大众化的阅读路线,以积极参与的姿态关注生活,体察民众的阅读心理。
歌曲与口号
在一个特定的时期,歌词变得完全政治口号化了,这当然很不幸。然而,歌曲总算还有一个好处,它仅仅有了标语口号式的歌词是不算完的,它还得有曲子,它的曲调仍然来自生活、来自音乐传统、来自人民、来自世界也来自作曲家的灵感。即使政治口号中包含了虚夸与过度,感情仍然有可能引发共鸣,某种情结仍然有它的纪念意义与审美意义,而音乐,一首首歌儿的曲调,是相对最纯的艺术。
“公社本是常春藤,社员都是向阳花”,这个歌儿民歌风味,非常阳光,非常诚挚,令人不忍忘却。我的妻子曾经抱着孩子面向阳光照过一张照片,一见这张照片,我就会唱起这首歌来。“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它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也很地道,理想简洁明丽。据说有一位移民香港的内地小兄弟,打工时偶然哼哼起这首歌,结果被老板解雇,倒也看出了某些歌曲的令人胆寒的事实。“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庄”,把人民的爱戴唱得多彩多姿。“共产党领导把山治,人民的力量大无边”,这首歌唱大跃进歌唱“盘龙山”的电影插曲,令人想起那火热的年代。我们拼了命,我们发了热,我们是多么急于打造出一个强大富裕的新中国啊——欲速则不达。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到了新世纪,我们讲科学发展观啦!多少代价,多少曲折,仅仅有热情和决心而没有科学精神科学态度是绝对不行的啊。
《大海航行靠舵手》是一首成功的歌曲,泱泱大度,恢弘壮阔,乘风破浪,勇往直前,至今它的旋律仍然令人神往。至于它被利用到“文革”当中,或者说它的歌词中包含有宣扬个人迷信的政治上不正确的成分,责任只能由历史与时代担当。我希望,总有一天,能够荡涤掉某些歌曲上附加的累赘与尘垢,使我们的60年歌吟行进的过程连贯起来整合起来,而完全不必要搞几次避讳与中断。
正像历史不会是直线发展、金光大道一样,断裂与自我作古,也多半是孩子气的幻想。
关于样板戏
有20年无太多的歌可唱,除了少量好歌像影片《闪闪的红星》的插曲。样板戏的说法小儿科,样板戏的唱词不无庸劣,如李玉和唱完“雄心壮志冲云天”,杨子荣接着唱“气冲霄汉”,“一号”人物都是跟天干起来没完。有些戏词比较好,如“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一路上多保重,山高水险”,“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等。唱腔则很有成绩,我特别喜爱江水英、柯湘、雷刚,还有《海港》里的唱段。
京剧是我们的文化财富,“文革”思潮扭曲了京剧包括现代戏已有的基础,民族戏曲与音乐传统又毕竟由于它的根深叶茂、源远流长与群众的喜闻乐见,而具有一种抵抗(急功近利、假大空与瞎指挥)病毒、平衡“文革”污染的能力。文艺说到底仍然是文艺,你再将它们往路线斗争上拉,它仍然成不了诬告信,不是黑材料,不是野心家起事宣言。60年来的文艺经受了各种局面,经过了许多试炼,它存储了历史的鲜活,它留载了多样的喜怒哀乐,我们当然正视这一切过程与经验,我们却也不因为某些过程与经验的愚蠢与荒谬的方面就抛弃一切,更不可能回到1949年以前——例如张爱玲与刘雪庵代表的大上海。
大声疾呼地催生今天的鲁迅也与催生今天的曹雪芹或者巴尔扎克一样地是十足的外行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若干年。
文艺的生活性、艺术性、感情性、创造性与个人的风格性是常青的,也是常变化的。我仍然喜欢唱渐行渐远的“家住安源”、“听对岸,响数枪,声震芦荡”、“面对着,公字闸,往事历历……”同时这丝毫也不妨碍我接受舒曼的《梦幻曲》(原名《童年》),虽然后者曾经在我们的一出极好的戏剧里遭到纯朴的却是缺乏音乐熏陶的革命人的嘲笑。
P6-7
潘凯雄
年复一年地遴选这个年度的最佳随笔时,虽不敢保证年年均有新意,但有两条基本准则则是始终力图恪守的,即既尽可能地展示这个年度随笔写作的丰富多样又努力凸显这个年度的时代风貌。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准则,我将今年入选的随笔作品大致分成了五个板块。很难说这样的划分有多少绝对的标准与道理,但至少是个人阅读后某种感觉的归结,或者说本人尚能对这样归结的缘由略说一二。
置于本年选首辑的诸篇,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自然都与2009这样一个特定的年份有关。这一年,新中国迎来了自己六十年的华诞,一个甲子的时光,这片土地以及在这片土地上人的生活与观念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面对这一切,敏感的作家不可能不拿起自己的笔用各种文体留下心灵的记录,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随笔。他们或纵横共和国六十年的风云岁月,或只是书写了这段历史长河中的点滴涟漪,但无论如何,遴选这一年度的随笔是不能不给这些内容以重要位置的。
接下来的第二和第三板块或许最能表现随笔这一文体自身的本体特色。无论是第二板块偏于犀利的议论还是第三板块偏于玄思的哲理,或许都是一般读者心目中标准的随笔样式。欲展示这一年度随笔写作的风貌,自然不能不给其足够的位置。或许是由于这类随笔在文体特征上的“标准性”与“正宗”,因此它们每年出现在各种报刊上的数量都不少。在这样的“海选”过程中,我的标准就是话题的当下性,说得再直白一点也就是面对现实、针砭时弊。当然这种面对、这种针砭可以直抒胸臆,也可以春秋笔法,但就是摒弃无病呻吟、矫情假意。
最后两个板块的文字是否可称之为随笔或许会有争议,将其归之于散文一类也未尝不可,可谁又说得清散文与随笔间的根本鸿沟究竟在哪里?于是,姑且将这些技术性的争论置于一边,还是以别遗漏有特色的文字为重。我一直以为,这类文字无论于散文还是于随笔,无论是说古还是道今,无论是记事还是说理,对当今社会普及知识、推动阅读都有其特殊的贡献。这个道理应该无须多说,况且这类好文字的写作也需要作者相当的付出与努力,他需要先将相关的知识与道理自己吃透吃通然后再化为自己的语言传神地传达给读者,个中付出岂可小视?作为一个年度的随笔选本,自然不该忽略他们的存在。
最后还要重复几旬年复一年的车轱辘话作为这篇小序的结束:首先,不敢说入选之随笔篇篇都是这一年度中的最佳,但至少是各有特色;其次,许多作家对本书的成稿予以鼎力支持,对此我深表谢意;其三,恕本人孤陋寡闻,少数入选作品之作家一时无法联系上,唯因不忍割爱,故在未先征得同意就冒昧将其大作入选,在深表歉意之时,也请他们在见到本书后及时与出版社联系;第四,限于本人学识,遗珠之憾在所难免,敬请广大读者见谅。
是为序。
2009年岁末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