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世人常称之为“太炎先生”。早年又号“膏兰室主人”、“刘子骏私淑弟子”等。中国浙江余杭人，清末民初思想家，史学家，朴学大师，国学大师，民族主义革命者，教育家。著名学者，研究范围涉及小学、历史、哲学、政治等等，著述甚丰。由华强编著的这本《明德之后有达人（章太炎和他的弟子）》为我们介绍的就是他的一生。其中，还详细介绍了他的的那些著名弟子，包括黄侃、钱玄同、鲁迅、沈兼士等。

本书为《国学传承丛书》之《明德之后有达人（章太炎和他的弟子）》，主要论述了：一、作为国学大师的章太炎，他的读书学习之道，早年入杭州诂经精舍，师从俞樾、谭献等，关注经、子之学，初步确立对“今古文”界线的认识，陆续完成《訄书》、《齐物论释》、《说文解字》等等，论著丰富，研究范围涉及小学、历史、哲学、政治等，为著名的思想家，史学家，朴学大师，国学大家。二、作为革命家的章太炎，幼受祖父及外祖的民族主义熏陶，不满于满清的异族统治，奠定了贯穿其一生的革命观念及思想，从1897年任《时务报》撰述，因参加维新运动被通缉，流亡日本，到因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并为邹容《革命军》作序，触怒清廷，被捕入狱。到1904年与蔡元培等合作，发起光复会；从参加同盟会、并任孙中山总统府枢密顾问。参加张謇统一党，散布“革命军兴，革命党消”言论。从参加讨袁，为袁禁锢，到晚年愤日本侵略中国，赞助抗日救亡运动。章太炎的一生从来不乏革命的斗志和行动，所以鲁迅评价章太炎，首先是革命家，其次才是大学问家。三、作为教育家的章太炎，章太炎一生从来没有在高等院校任教，却有很多著名的弟子：钱玄同、许寿裳、朱希祖、黄侃、汪东、马裕藻、周树人、周作人、任鸿隽、任鸿年、吴承仕、曹聚仁等等，这些弟子以及他们的再传弟子在各自的领域都作出了赫赫功绩。章太炎的一生为中国民族革命不舍不弃，为中国民生革命和民权革命奔走呼号，他是清王朝天生的掘墓人。章太炎天马行空的战斗精神、铁血争荣光的历史，影响了一代人。章太炎及他的弟子、再传弟子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作出了巨大贡献，历史不会忘记他们。

《明德之后有达人（章太炎和他的弟子）》由华强编著。

引言

第一章 走出书斋

 一、仓前镇的大户

 二、进入诂经精舍

 三、闯荡十里洋场

 四、投奔张之洞

 五、逃亡台湾

 六、初渡日本

第二章 投身革命

 一、张园割辫与绝

 二、遭受清政府通缉

 三、加盟爱国学社

 四、《驳康有为论革命书》

 五、《苏报》被查封

 六、铁窗生涯

第三章 民国功臣

 一、加入同盟会

 二、兄弟失和

 三、革命军起，革命党消

 四、出任东三省筹边使

 五、软禁北京

 六、为护法运动摇旗呐喊

第四章 学术成就

 一、编撰《訄书》

 二、研究古文字和方言

 三、一字千金的《齐物论释》

 四、研究西方哲学

 五、提倡国粹

 六、东京讲学

第五章 四大天王

 一、章太炎的三批弟子

 二、天王黄侃

 三、南王钱玄同

 四、东王汪东

 五、北王吴承仕

第六章 八大弟子

 一、鲁迅

 二、周作人

 三、朱希祖

 四、马裕藻

 五、沈兼士

 六、沈尹默

第七章 章门弟子

 一、许寿裳

 二、曹聚仁

 三、黄绍兰

 四、王仲荦

 五、朱季海

 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八章 才女夫人

 一、才女心中的师

 二、淑德扬风仰久长

第九章 落伍时代

 一、站在新文化运动的对立面

 二、开办“章氏国学讲习会”

 三、走到生命终点

 四、盖棺论定

附录

 附录一 章太炎大事年表

 附录二 参考文献举要

在与俞樾道别后不久，章太炎写下了《谢本师》一文，发表于《民报》。

在《谢本师》一文中，他不同意俞樾对他的责备，认为老师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老师“尝仕索虏，食其廪禄”。俞樾担任过翰林院编修，吃过清政府的俸禄，所以站在清政府的立场上责备他。他宣布，从此与俞樾断绝师生关系。

对于章太炎的这种激奋之举，有人谩骂，但也有人叫好。瑞安孙诒让听说这件事，就为章太炎叫好，当时的革命志士更是纷纷表示支持。有人说章太炎此举是为了保护他的老师而设计的自损之计，这显然是为贤者讳。章太炎没有将他的《谢本师》一文收进他的文集里，其中原因没有人知道。《谢本师》发表后的第二年，俞樾去世。章太炎闻讯，作《俞先生传》一通，虽有微词，但通篇对先生表示了由衷的敬意。令章太炎意想不到的是，20年后，他的学生周作人步他之后尘，写了一篇《谢本师》，表示与章太炎断绝师生关系。

章太炎撰写《正仇满论》，抨击清朝统治者；撰写《谢本师》，宣布与老师绝交。东吴大学的不少师生都视章太炎是一个离经叛道之人。不久，章太炎又做出一件令许多人大跌眼镜之事，以至于他不得不离开东吴大学，再次亡命他乡。

章太炎在东吴大学的讲坛上经常抨击政府，宣传革命，老师同学已经见怪不怪。有一次上国学课，章太炎给学生布置作文题，他给出的题目竟然是“李白成胡林翼论”。题目一公布，学生大哗。李自成是明末农民起义领袖，一度曾经攻占北京；而胡林翼是清政府重臣，曾经镇压过太平天国起义，在与太平军争夺武昌一战中呕血而亡。把两个不是一个朝代、又处于对立面的人放在一起，如何论法？许多学生不知道章太炎的良苦用心，抓头耨额，不知道从何下手。

章太炎在东吴大学的种种怪异表现，尤其是“李自成胡林翼论”的作文题的不胫而走，越传越远，竟然传到湖广总督张之洞和两江总督刘坤一的耳朵里。张之洞、刘坤一觉得对章太炎这样异端的人不能容忍，密嘱江苏巡抚恩寿捉拿章太炎。

恩寿派人到东吴大学询问校长：“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章某某啊？”校长回说：“有的。不知找他何事？”来人说：“此人在你们学校宣传革命，我们要会会他！”此时正值学校放寒假，章太炎不在学校。校长获悉此言，觉得大事不好，连忙派人到余杭向章太炎报信。

1902年正月初一，章太炎在余杭仓前镇家中度岁，接二连三得到消息：一是他的好友吴君遂派人到他家中告诉他恩寿派人到余杭捕捉他的消息；二是东吴大学校长、美国传教士派人通知他尽快躲避；三是好友宋恕等在杭州给他发报警示，浙江巡抚已经接获密电，准备捉拿章太炎。

一年前的大年初一早上，章太炎在余杭仓前镇家接朋友报信，说捕快要来缉拿他，他被迫躲人龙泉寺；一年后的大年初一早上，章太炎又接获来自三个方面的消息，江苏巡抚和浙江巡抚都要来捉拿他，章太炎只得匆匆离家，亡命而逃。

2月21日，章太炎悄悄来到上海，第二天就登船东渡日本，6天后抵达日本横滨。这是章太炎第二次到日本。

离开日本不过两年半时间，章太炎觉得日本变化很大。上次来日本，中国在日本的留学生不过百十人，他只认识梁启超、钱恂等寥寥数人。这一次，他听说中国留学生已经有六百多人，而且几乎每天都有新人渡海而来。章太炎见到了许多新老朋友，如秦力山、张继、王宠惠、杨延栋、沈云翔等，心里很是高兴，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章太炎到横滨后，起初在《清议报》旧址落脚。这时，《清议报》已改为《新民丛报》。而后他前往东京，人住中国留学生公寓，在广智书局谋了一份差事。在东京期间，章太炎与孙中山有了较多的接触。

东京中国留学生公寓里住了许多来自中国各地的留学生，他们分布在日本的各所学校学习。在学习先进科学文化知识的同时，中国留学生密切关注时事，尤其是革命派与保皇派的争论。中国留学生组织了“励志会”，这是第一个中国留日学生团体。章太炎的到来，受到“励志会”的欢迎。

P38-39

千年古城姑苏是一座花园般的城市，在一座花园的边上有一条马路叫锦帆路。锦帆路静悄悄的，偶或有一两个行人和车辆经过。马路的两边是古老的垂杨，微风拂过丝丝柳条。有一堵布满紫藤的矮墙，矮墙中间的大门几乎终年不关。大门的两侧悬挂着两副招牌：一日“章氏国学讲学会”，一日“制言半月刊社”，这里便是一代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在苏州的寓所。

1936年6月14日上午7时45分，一代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因鼻咽癌合并胆囊炎、气喘病等，在这里走完了他的一生。

原本沉寂的锦帆路突然成为车水马龙的世界，苏州、南京、上海及全国各地到章府吊唁者络绎不绝。花圈、挽联从厅堂一直摆放到大门，连矮墙上的紫藤也挂满了白花，人们痛惜一代国学大师的仙逝，来这里向这位国学大师表示最后的悼念。

章太炎患有胆囊炎，但平日身体尚好，没有其他什么毛病。身体状况的变化最早发生在他大儿子结婚的婚宴上，那天先生突然倒下昏迷过去，自此身体状况江河日下。章太炎鼻孔经常无端出血，医生诊断为鼻衄病，此病今日称作鼻咽癌，是一种异常凶险的癌病。他生平嗜烟，自清晨起床至夜间睡眠，纸烟一根接着一根，几乎终日不离手。虽然得知患了鼻衄病，他也没有停止过吸烟。

1935年3月，蒋介石获悉章太炎病情后，特派同盟会元老、国民党中央委员丁维汾作为国民政府代表前往苏州慰问，并赠币1万元作先生疗疾之费。章太炎收下了这笔来自政府的馈赠，但并没有用这笔钱去看病。因“章氏国学讲学会”经费拮据，章太炎将此款移作“讲学会”之用。这一年春天，广州陈济棠力邀先生南下讲学，先生终因体衰未能成行。

患病后，章太炎已有预感。7月，章太炎留《遗嘱》一通，云：

余自六十七岁以来，精力顿减，自分不过三年，便当长别，故书此遗命，以付儿辈。

凡人总以立身为贵，学问尚是次之，不得因富贵而骄矜，因贫困而屈节。其忽出洋留学，但有资本者皆可为之，何足矜异，若因此养成傲诞，非君子也。入官尤须清慎。若异族入主，务须洁身。

余所有书籍，虽未精美，亦略足备用，其中明版书十余部，且弗轻视，两男能读则读之，不能读，亦不可任其蠹坏，当知此在今日，不过值数千金，待子孙欲得是书，虽挥斥万金而不足矣。

余所自著书《章氏丛书》连史、官堆各一部，《续丛书》凡十余部，《清建国别记》亦尚存三四部，宜葆藏之勿失。

余所有勋位证书二件及金章二件，于祭祀时列于祭祀器之上，纵使国失主权，不可遗弃。

余所有现款在上海者，及银行股本在上海者，皆预用导、奇两男名字，此后按名分之可也。丧葬费当以存上海储蓄银行之万二千圆供之（其中有二千圆，当取以偿铎民）。另以存浙江兴业银行之万圆用方定氏名者分与（4个工） （狂）女。其余杭泰昌有股本八百圆，既署匡记，即归导有之。

余房屋在苏州者，王废基一宅，导、奇两男共之。其侍其巷一宅，可即出卖，未出卖前，亦由导、奇男共之。

余田产在余杭者，不过三十亩有奇，导、奇两男共之。

余于器玩素不属意。铜器惟秦权一枚，虎锌一具为佳，别有秦诏版一具，秦铁权三具，诏版可信为真耳。瓷器皆平常玩物，惟明制黄地蓝花小瓶，乃徐仲荪所赠，明制佛像，乃杨昌白所赠，视之差有古意。玉器存者虽多，惟二琮最佳，又其一圜者，乃瑷之类，亦是汉以上物，螭虎一具，乃唐物也。古钱亦颇丛杂，惟王莽六泉、十布，差足矜贵，在川曾得小泉一挂，约六十枚，此亦以多为佳耳。端砚今祗存一方。其余器玩，不足缕述。以上诸物，两男择其所爱可也。惟龙泉窑一盘，以是窑系宋时章氏所营，宜归之祭器。

民国廿四年七月太炎记，时年六十八。

《遗嘱》对家庭财产作了分配。先生预留《遗嘱》后没有活过三年，不过11个月即离开人世。临终前，没有再立《遗嘱》。

是年冬，先生在病榻上想起辛亥前后昔日并肩的战友，有的已经作古，有的风烛残年，不禁感慨万千。他嘱门生搜集资料，欲为他们一一作传，以示后世。章太炎虽有雄心，但已无此力，仅作了《焦达峰传》、《秦力山传》等数篇，未能完成夙愿。

1936年春，先生病体日渐沉疴，自知来日无多，在病榻上作《太炎通告及门诸子启事》。《启事》日：

近余设教吴中，同学年少，佥以集会为请。余惟求声应气，前哲所同，会友辅仁，流风未替。况余衰耄，来日无几。岁时接席，岂可久疏。

章太炎在《启事》中殷殷告诫及门诸子以救国救民为己任，继承传统，光复华夏。

章太炎虽在病中，然无时无刻不关注国事，对于“九一八”事变后日军的一举一动了然于胸。6月上旬，先生就国是致书蒋介石，要求蒋氏开诚布公，以悬群众。先生逝后不过一年有余，中华全民族的抗日战争爆发，先生似有先见之明。

在数挽联和唁电中，有一副章太炎的弟子钱玄同、周作人、马裕藻、许寿裳、沈兼士合撰的挽联，对章太炎的一生作了高度概括：

素王之功不在禹下

明德之后必有达人

“千年礼乐归东鲁，万古衣冠拜素王”，素王是孔子的别称。“明德之后必有达人”语出《左传》。左丘明日：“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说圣人如果把关好的品德传播下去，即便是当前没有什么影响，此后一定会出现通达事理、明德辨义的人。章太炎的弟子将章太炎比作“素王”，且不论章太炎是否能与孔子相提并论，章太炎的弟子却是如孔子弟子一样，出现了不少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