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儿童文学作家,一个儿童文学教授,一个关心儿童阅读的人,他牵引着他的学生,带领他们成为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成为写故事的人。他,就是梅子涵。
正如梅子涵所说,他的学生已经是一支队伍,虽然没有非常长,但是也不短,队伍的样子蛮好看。当然他们是分散走的,有各自的路途,他点数着他们:1,2,3,4,5……就恍然地点成漂亮的一排。
“梅家将系列丛书”正是这支队伍的美丽脚印,收集了梅子涵及其1 2位优秀学生的代表作,共13册。这些优秀作家的代表作品风格多样,富有思想性、文学性及艺术性,带给每个读者温暖而美好的文学享受,带领每个读者在成长过程中散发不一样的光芒。
《吉生的阳光/梅家将系列丛书》由张洁著。
《吉生的阳光/梅家将系列丛书》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张洁的新近创作的作品集,本书作者通过一个个贴近少年儿童心理的故事和方式,描述孩子们从校园到家庭,从城市到乡村,孩子们丰富多彩的生活,各式各样的烦恼,表现同学间的感情、对父母的爱、对美好大自然的热爱、对事物从不接受到接受的心理过程、城市与乡村生活的不同等。作者总是不经意地叙说,不经意地贴近少年儿童,不经意地给少年儿童理解与安抚,让小读者获得心灵的美好滋养,带给小读者不一样的文学享受。
爸爸和妈妈说:“大人都常忘事呢,那么小的小孩怎么记得自己小不点的事?还不都是听了大人说,而后都变成自己记得的了!”
妈妈又说:“你从来没进过幼儿园,知道幼儿园才怪呢!”
有道理。
于是,瑛也有自己读小学之前的故事了,她把从爸爸妈妈那儿听来的东西仔细想一想,然后用自己的口吻说给同伴听,只是她怎么样也不会说:“我记得哦一一”
瑛的“我记得哦”只用于从小学开始。确切地说是去小学之前的几天,她住在医院里。瑛的记忆似乎就从这儿开始,她“记得哦”:不打针也不吃药了,可还不能回家,有个医生一直来陪她玩,给她看很多照片、跟她一起画画、做游戏……爸爸和妈妈有时带些陌生人来,瑛后来才发现他们原来都是她的亲姨妈、亲伯伯、亲叔叔,难怪他们那时对她那么亲热。后来她就出院了,她背着爸爸妈妈准备好的书包上了小学。
瑛十四岁生曰那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放学后,瑛像往常一样向车站走去。她又像往常一样走了柙。
待到蓦然清醒,瑛发现周围的环境完全是陌生的,自己站在一条不知名的小马路上。瑛还从来没有独自去过陌生的地方,她焦急地站在路边。
这时,有个女孩在瑛的背后说:“长大很好!”
瑛回转身,跟那个女孩面对面地站着。女孩跟瑛差不多高.跟瑛一样长着一张圓圓的脸,是细细的身材,但她是齐耳短发,不像瑛,扎一根马尾辫,走路的时候辫子会在脑后一荡一荡。女孩笑得很好看。
“我迷路了。”瑛脱口而出。
女孩牵起她的手说:“让我跟你一块儿走。”
瑛被女孩牵着,一边走一边听她轻轻地哼歌。那是首很好听的歌,叫《一个真实的故事》,瑛前一天晚上刚从电台的“怀旧金曲”中听到过。
“坐这路车到底,就是你家,你不会再迷路了。”女孩摇摇瑛的手说,可她并没有松开拉住瑛的手。
这时候,车进站了。女孩的指尖在瑛的掌心用力一摁。“再见。”她说,跟随瑛已经踏上车厢的身躯向前冲了冲,又缩了回去。
瑛依稀听见一句话:“我跟你一起过十四岁生曰。”她稳住身子扭头看站台。
女孩的身影消失了。
瑛顺利地回到家,她心里感激女孩。后来吃着生曰蛋糕,很快也就把这事搁到边上去了。
晚上,瑛在梦里听见歌声。
她循着那歌声走。
一个女孩站在那儿,专注地唱着歌。月光如白绸飘落在她身上。
瑛认出她是白天遇见的女孩,她轻轻地招呼。女孩好像没有听到。瑛再叫,女孩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似的缓缓转过来,她满脸满身都是鲜血,血还在往外涌、往下流淌。
瑛吓坏了,猛然惊醒过来。
这个梦中的血迹给瑛太大的刺激,她再也不能忘掉女孩。
只是瑛记不得梦里叫女孩什么了。瑛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是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光极好。瑛躺在床上,看着娇柔的明月在自己床前编织缕缕丝线,她想着女孩和那个梦,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瑛又在睡眠中听到了歌声。
这回她没有看见什么,而是直接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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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现在纷纷当起了作家。
他们已经是一支队伍,虽然没有非常长,但是也不短,队伍的样子蛮好看。当然他们是分散走的,有各自的路途,“队伍”的意思是我眼睛的看见,我点数着他们:1,2,3,4,5……就恍然地点成漂亮的一排。
这不是一开始就可以想象和设计的,是走着走着就成为这样的。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所以我和他们,都是应当庆典的。非常奇怪,这一排的队伍,竟然从未凑齐着举过一次杯,杯里是红酒,千一下。所以,我们就在心里凑齐在一起,举一下:千杯!
透过这一杯红的透明,我们各自会有自己的看见。而我一直都看见和记住的是你们前后的走来,你们在那特别年轻的日月里的幼稚、生疏、满眼蔚蓝心思的流连,你们想把喜欢的文学一把抱起,可是抱不动,轻声叹息,就把深深浅浅的脚印全踩在了独自的路上。三年,五年,十年,你们的“路上”都在这透明的红里。我看得见,或者我不全看得见,但是因为我也一直在路上,所以我知道应该为你们千杯!
这一杯透明的红颜色里,绵绵延延你们的一些年、我的很多年。我从原来头发全黑,到现在黑的白经很少,我们竟然都可以在写文学给小孩们阅读的生活里过得这么有耐心!那位有名的美国儿童文学作家苏斯博士在他们国家最重要的刊物上诉说,为什么一个聪明人不愿意为儿童写作,因为如果他被邀请参加作家文人的座谈会,他只有敬陪末座的份。可是我们宁愿在末位敬陪,还是坐着、写着,是因为我们很聪明地看见了它的上等、它的超验、它是多么的不计较,它的确是领着我们一一我们领着儿童一一在空中漫步,我们是最懂得动画片《雪人》里那个夜晚浪漫、走至天际的情形的,那个插曲里的英国男孩的歌也就是为我们这些聪明人唱的,我们听得懂,苏斯博士也听得懂,所以他写得出那样的美国儿童文学!
为了这一点,我们应当千杯。
你们都阅读过《万花筒》。那个小孩到木匠铺子里玩,老木匠指着刨光的木板上的纹路对他说木头生命的年轮和人的生命的年轮。那是一段美丽无比的情节,读得我只想喊诗意万岁、文学万岁、依列娜万岁,那位作家的名字叫依列娜。他们让我们看见根本都不会去想的事情,让任何的不见踪影都可以动弹起来,飞舞而至,翩翩得很难再离开。我想到了我们的年轮:你们现在的年轻和我的不年轻,你们开始走来时的嫩气和我那时的朝气,因为我们同坐的那个很小的课堂,于是我们的年轮有几年竟然有了相连,呼吸的声音几乎也相连着彼此听见。
非常感激那个很小的课堂,感激你们走进来坐下,我坐在这头,你们坐在那头,我们都坐在一个很小的学科的四周。在中国的大学,大概只有那几个教授、那上百个硕士博士们知道这个很小课堂“末位”学科的很大,它的意义的铺天盖地。我们也找不到一个力量巨大的方式告诉这个肤浅、不诗意的世界,我们的心里唯有安静,才可能这样地坐着、读着、说着、喜悦着、感动着、以为着自己的学业路途和生命田野是多么明亮和蓬勃。那个一年一年的小课堂和它的桌上、手上、嘴上、心里的童话书页的翻动和故事美声。我们的记忆就叠拢了,那个小课堂是我们相连的年轮的园子和土地,我们也为它千一杯。
我知道这个道理很久了:教授对学生的照耀和学生对教授的辉映一定是同时的,尤其是一个叫作儿童文学的小学科,偏偏有浪漫的学生坐在你面前,听你说一个人小时候才会听的童话,不管你说得是不是好听,其实他也可以昏昏欲睡,但是仍旧很亲近地附和你,说出各自的感动和学理体会,给这个课堂,给了你的职业一片蔚蓝和鲜艳,你也因此蔚蓝、鲜艳,那么你能说这不也是他们对你的照耀对你的辉映吗?文学是我的太阳,学生也是我的光芒,所以,我要为这光芒千杯!
像这样的,我们的书放在一起出版,也是一排,成为集体,可能只会有这一次。我们会一起被放上书架。我很希望大家都能阅读你们,因为这是我们那个小课堂的光荣。不过我们也还是都要继续努力,继续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我们喜爱的是一种伟大的文学,真正的蔚蓝总是十分高的,它在天空;真正的鲜艳总是接近纯粹的,最好不要有垢渍。我们都没有非常优秀,大多数的非天才都是要在文学的路上奋力很多年的,奋力了还可能只在半山腰,但是我们不能不奋力,因为我们在那个很小的课堂里看见的都是蔚蓝和鲜艳的书,我们是被它们激荡了而开始自己的文学行进的。眼高的人腿要争取有力量,夸夸地只会指点和批评毕竟不会让安徒生们看得起。眼睛高,腿也很有力气,那么就离蔚蓝近。为了接近蔚蓝而朝蔚蓝登去,这个答案和原因就是这样简单统一的,明确得不需要深奧。我们彼此争取吧,千一下杯!
从课堂到现在的共同书架,我们就这样完成了一个童话的移动。我们在这个童话里。以后会有的很多白天和黑夜,很多的白天和黑夜我们仍在忙碌,但是我们的书在互相阅读,在说话。它们应当不会像安徒生的《识字课本》争吵起来,说哪个写得最好,因为它们都知道,写作着它们的人正在朝着新的高处走去,它们也许会指着说:“看,他(她)已经走到那儿了!”等到有一天我首先走不动了,停下了,那么我会第一个回到我的从前的面前,安静地再把你们的书一一阅读一遍,想着很多年前你们的各自走来,想着很多的情景和细节,泪流满面,笑容满面,那时我才会最后知道,有你们这样的学生,真好!
那时,我举不了杯了,那就请你们举吧,你们会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们中一定会有人说:“梅老师,我很想你!”我提前谢谢你们的想念。
这样一个童话般的书架和温暖的一排,有几个人可以得到呢?可是我们有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为给我们这个光荣的出版社,为亲爱的王清、翁容、编辑们干杯。他们也和我们在一起,因为我们的书上有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