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鲜有哪个群体,像77、78、79级大学生一样,个体经验与国家时代命运高度重合。今天,他们中很多人已经成长为中国当代社会的精英分子和国家发展的中流砥柱。好不夸张的说,他们的所思所想,将决定中国未来三十年的发展方向。由王辉耀主编的这本《那三届(77\\78\\79级大学生的中国记忆)》为这三届优秀毕业生回顾与展望文字的结集,其重要意义在于,从这一特殊的群体如何看待个体的发展历程,如何定位自身的角色,如何评估当今社会发展面临的种种问题,来把脉中国未来三十年的发展方向。对于面临选择新道路的中国,此书将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与出版意义。
王辉耀主编的这本《那三届(77\\78\\79级大学生的中国记忆)》汇集了38位“新三届”学人励志传奇、成功故事、反思、梦想,呈现给读者一个难以复制的群体的集体记忆。《那三届(77\\78\\79级大学生的中国记忆)》是一部由回忆录、日记、随笔、散文组成的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私人札记。书中作者均为各界精英,包括知名的企业家、作家、律师、学者、海外华人等。他们在一个新的历史节点重新集结,为中国梦建言献策,贡献思想,把脉中国未来30年的发展。
在早晨第一缕阳光中起飞
熊晓鸽,湖南大学77级外语系学士,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研究生,波士顿大学新闻传播学硕士。现任IDG全球常务副总裁兼亚洲区总裁。IDG资本创始合伙人。1993年,协助IDG创始人兼董事长麦戈文先生在中国创立太平洋风险技术基金(现更名为IDG资本),是最早将西方技术风险投资实践引入中国的人士。2004 年,熊晓鸽在母校美国波士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设立了两项个人奖项 “熊晓鸽新闻终身成就奖”和“熊晓鸽亚洲报道年度记者奖”。同年,他荣获波士顿大学“杰出校友奖”。
我们新三届是追梦的一代,梦想的起点大家往往都会提到高考,因为恢复高考的确是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于我而言,人生正是从那一年高考开始真正变得精彩而有意义,让我从一名电工到做梦成为歌唱家、新闻记者,到现在成为商业投资企业家并追逐着新的梦想。如果我真的是一只早晨的鸽子,那么1977年高考就是早晨那第一缕阳光,驱走了一切命运的阴霾,照亮了精彩人生的前路。
早晨鸽子爱阳光
母亲生我的时候,一只鸽子恰好飞进喜气洋洋的家里,于是父母给我取名晓鸽,寓意人生就像这清晨的阳光一样绚丽灿烂,像可爱的鸽子一般自由自在,快乐飞翔。
我的成长与我的母亲不可分割。母亲幼年穷苦,从小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罪,但她所有的痛苦、辛酸、哀愁、无奈,统统不想让我知道,希望我生活在一个纯粹光明的世界里。她凭着一个母亲的本能,小心地为我维护着一个简单美好的世界:月亮无论盈亏圆缺,都是美丽的;今天虽然是阴天,但明天太阳一定会出来。而母亲自己永远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笑脸,是这所有光明承诺最坚强的保证。
那时候,有小朋友嘲笑我父亲的残疾,模仿他用假肢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势,让我很难堪。可母亲并不生气,只是笑着告诉我,爸爸的腿是为国家打仗受伤的,他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是我们家的光荣!一句话说得我挺直了腰杆,再也不把别人的羞辱放在心上。
成年后,商海弄舟,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常常有同事大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乐观?在人人垂头丧气的时候依然信心百倍?我只是笑一笑,告诉他,我的乐观已经是一种本能。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这近似偏执的乐观,其实源自于母亲的信念和坚持是她让我的心里没有阴影和疑云,永远从光明的一面去认知这个复杂凶险的世界;是她让我从孩提时代就坚信:太阳会出来,明天会更好。
阳光灿烂七七年
1977年,中国高等学府在“闭关”多年之后,重新向望眼欲穿求学若渴的百姓子弟敞开了大门。这扇轰然开启的知识大门透出的灿烂阳光,从此照亮并改变了一代人的命运。
我便是这第一批幸运儿中的一个。
1977年,我还是湖南湘潭钢铁厂刚出徒的电钳工,整天在马达轰鸣钢花飞溅中无知无畏地虚掷着宝贵的青春年华。从工厂广播中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时,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本能地觉得,机会来了,一定要试一试。
于是,我向工厂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捡回阔别多年的课本,开始以拼命三郎的方式日以继夜地复习备考。父母把他们住的大房间让给我,大床上堆了半床的复习资料,床头还放了一筐父亲专门买给我的桔子。整整半个月,我在这间屋子里足不出户,闭门苦读。母亲每天宽慰我,让我别太紧张,考不上也没关系,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停电的时候忙着给我点油灯,备蜡烛,三更半夜还惦记着给熬夜读书的我煮宵夜。
两个多月没日没夜“头悬梁、锥刺股”式的复习,换来了一张薄薄的湖南大学入学通知书。欣喜之余,却也有点遗憾:当了三年多电钳工,一心一意想报考工业自动化控制专业,却被学校“擅自”调整到基础课部英语班一个有志青年科学救国的梦想,就这样被“扼杀”了。不过我母亲却心满意足,在她心目中,湖南大学是离家最近的、最好的大学,有此两点,夫复何求!
千年学府任遨游
匆匆忙忙脱下油渍斑斑的工作服,欢欢喜喜跨进绿荫森森的校园,诚惶诚恐搬进古色古香的学生二舍,战战兢兢翻开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书本,满目皆是似曾相识其实陌生的ABCD。
说句实在话,当时的我只会说一句完整的英语:Albania is a socialist lantern in Europe。同学之中却已有人能够捧着英文版的《红楼梦》读得津津有味。如此巨大的落差足以让人望尘嗟叹。好在我虽然惊慌万状,但还不至于惊恐失措。笨鸟没有机会先飞,总还会慢慢飞吧。我和也是从工科转到英语班的张明春同学定了个“君子协议”:每天每人必须背熟一篇英文小故事,不会的第二天就要乖乖受罚,帮对方买饭打开水。正像俗话说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不觉间,我也能和班上最优秀的同学一起比肩而坐,比翼齐飞了。 如今仔细体味,当年的那一股不服输、不气馁的执拗劲儿,得益于自己当过几年工人,能吃苦耐劳,同时也得益于湖南大学淳朴务实的校风,得益于这所千年学府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的旺盛人气与文脉。
试想,每天,脚踩着唐宋以来由一代代学子跋山涉水万里求学的执着脚步踏平的山道,聆听着长年累月回荡在岳麓山谷绵延不绝的琅琅书声,瞻望书院“千百年楚材导源于此,近世纪湘学与日争辉”的联匾,哪一个风华正茂的学子不热血沸腾豪气干云!在同样的讲台上,朱熹、张、王阳明、高世泰、王先谦等一代宗师曾倾囊相授;在一样的浓荫下,彭龟年、王夫之、陶澍、魏源、左宗棠、蔡锷、蔡和森等名士闻人也曾“日常闻教,夜自研习”……与巨人同行的肃然与敬意,敛聚陶冶成一股砥砺、催逼后来者奋力前行的强悍内驱力。遥想当年半个多世纪之前,那位在隔岸相望的湖南第一师范就读的青年湘潭同乡,伫立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或许,他也正是在这样一种经过千年蕴蓄勃然焕发的力量的感召之下,激发出浪遏飞舟、挥斥方遒的壮志与雄心!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所千年学府以其丰厚的底蕴、渊博的学养,给予它所培育的学子一个坚实的起点,一种永远的、温厚的支持。从湖南大学毕业以后,走南闯北,继而飘洋过海,负笈北美。其间的甘苦冷暖,寸心自知。不论是一帆风顺还是身处逆境,不论是春风得意之时还是筋疲力尽之际,我都会时常在心中暗自感念,是母校给予我改变命运、重塑自我的第一个契机,给予我获取知识、认知世界的第一把钥匙,给予我闯荡天下、纵横商场的底气和信心。所以,1995年秋,又一个漫山红遍的季节,在我回国效力、事业初有小成的时候,我便“斗胆”在母校设立奖学金,以激励年轻的学弟学妹们勤奋学习,光大母校一脉相传、弘通博大的人文精神。绵薄之力、寸草之心,难以报答母校的恩泽春晖。虽然母亲早已仙逝,这些年我也曾先后就读过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美国波士顿大学、弗莱彻法律与外交学院、哈佛大学商学院,但在我的心目中,湖南大学依然是最亲近的、最好的大学。
法国作家夏多布里昂说过:“每一个人身上都拖带着一个世界,由他所见过爱过的一切所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来是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所拖带的那个世界里去。”
母校是一个人精神的摇篮,是一个人流连忘返的灵魂栖居地。从这个意义上说,湖南大学,这间千年学府的门楣,不仅仅在于四个简简单单的汉字,它更存在并一定光耀于莘莘学子们毕生的眷恋、憧憬和描绘中。
那年高考影像记
2007 年圣诞节,湖南大学77级英语班的同学在母校大团圆。因为是英文专业的缘故,同学大多散居世界各地,疏于联络。人到中年的我们,既是家庭的中梁砥柱,又正朝着各自事业的顶峰冲刺,平日的生活虽不能说日理万机,用惜时如金来形容,却是一点也不夸张。但这次聚会,老班长振臂一呼,立时应者云集,纷纷撇下身后的万丈红尘营营琐事,漂洋过海,来见久违的同窗故友。两鬓微霜,乡音未改,有人贵为一方诸侯,有人已成行业栋梁。酒酣耳热之际,感慨着世道沧桑人事变幻,心里有一个隐隐的困惑:如果,如果中国没有在1977年恢复高考,我们这帮如今热衷于在谈笑间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的小人物,又会在哪一方土地、以何种方式谋生呢?
不能不承认:是幸运,是机遇。一个国家在某一个清晨苏醒,而我们,有幸迎来了早晨那第一缕灿烂的阳光。
说起来,作为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我们这些时代的幸运儿,几乎人人都有一段披荆斩棘排除万难的求学经历。并非夫子自夸这其间捕捉命运转机的敏锐,百折不挠的意志力,求知求真的上进心,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幸运”二字可以囊括?这一段心路历程,是一代人以知识改变个人命运的弥足珍贵的集体记忆,也是一个民族重新焕发生机、开启智慧与创造的原动力的历史见证。
2008年6月,在上海国际电影节巧遇上海电影集团的总裁任仲伦先生,又偶然谈起我们这代人的求学经历,感慨之余一拍即合,约定共同投资拍一部有关当年高考的电影。任总雷厉风行,不久就寄来了剧本和协议书,我只粗粗看了一遍,电话里提了几点意见,就大笔一挥,签下了投资协议书。在我不短的投资生涯中,这是唯一一次没作任何市场调查,没作任何风险评估的投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次投资,与金钱无关,与回报无关。
无论你年轻或者年长,当你走进影院,在重温一段青春故事之余,心中留下一帧清晰的历史剪影于我,那便是这笔投资最有价值的回报了。
P135-139
中国“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后的前三届大学生即77、78、79级通常被统一看做一个群体,那三届集聚了“文革”十年被耽误的人才,那三届以平均不足5%的超低录取率成为中国当代史上难以复制的一代。2013年恰逢77、78、79级大学生毕业30周年。30年前,80万大学生完成学业,应社会百废待举之亟需走上工作岗位。从此,掀开了个体生命开始新的旅程,并深刻影响中国当代历史发展轨迹的一页。30年后,在政、商、学诸领域,他们中的大多数成为了当代中国社会的精英分子和中坚力量。
在历史的长河里,个体与时代是相遇的关系,或擦肩而过,或无意邂逅,或正逢其时——77、78、79级的遭遇似乎显得格外奇妙。作为1977级大学生、那三届毕业生中的一员,我以为,历史上鲜有哪个群体,像那三届一样,个体经验与国家时代命运如此高度重合,看其中某些人的个案便能勾勒出一部中国当代史;也鲜有哪个群体,能有机会如此深刻地影响一个国家,集体重塑社会的重要方面。那三届的人多因从属于此群体而自豪,记得1977级毕业生、现任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履职后首次答记者问中,深情回忆自己当年在田间地头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以及随后考上大学的经历,言谈间属于那j届的振奋与豪迈依旧写在脸上。
如今,对77、78、79级中许多人来说,个体的梦想已经基本实现,而集体的、国家的梦在哪里?需要如何进一步实现?反思、追问、探索,是应有的历史态度。于是早在2012年6月30日,我在欧美同学会与北大陈平原、美国康奈尔大学颜海平两位教授发起并组织了“中国梦:回顾与展望——77、78级毕业三十周年”研讨会。我们最早选择了“中国梦”为主题,邀请不同领域的百余名77、78、79级优秀代表,就“新时期的转型升级与中国教育发展”、“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和大国崛起”、“中国走向世界和国际认同”、“人才强国和中国梦”等专题展开讨论,共同回顾了伴随我们成长和发展的中国改革变迁30年,审视当前的社会发展。研讨会得到了各方很不错的反响,很多人鼓励我,要为属于这个群体的朋友编辑一本纪念毕业30年的纪念文集。于是,在大家的帮助和支持下有了这本《那三届——77、78、79级大学生的中国记忆》文集的呈现。书中集结了38位77、78、79级代表的回忆与追述文字,让这些知命之年的“过来人”亲自讲述关于个人的、中国的、那三届的记忆,用历史映照个体的生命经验,用个体建构历史的发展轨迹,无论对于我们的下一代,还是对于中国当代史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书中77、78、79级学人在毕业30年之际回忆过往、反思自我、重整理想,从这些字里行间,我们更能感受到这批人之所以能被划归为一个特殊群体,不仅因为那三届聚合了历经文革十年被压抑、被耽误的一代人,更由于那三届拥有诸多共同而特有的精神气质。
77、78、79级普遍经历丰富、视野宽广、包容性强。他们大多数人上大学前在农村、厂矿、部队经受过磨炼,历经了社会大学的风雨,拥有丰富的中国各阶层经验。同时,他们的成长跨越十年“文化大革命”,沐浴数十载改革开放的春风,全程参与了当代中国的众多大事件,是经风雨见世面的一代人。倒置的成长经历和特殊的生活经验增加了他们理解事物的多样视角和包容性;他们多注重实践,善于把握社会生活整体晴况。其中很多人后来功成名就却依然为人随和、能屈能伸,即使做学问者也较少有迂腐气而多沉稳练达。那三届既经历过“文革”前后理想的幻灭与反思,也有基层现实生活的历练,这代人既葆有理想主义情怀又不忘积极人世,既超越又世俗。
77、78、79级们比较勤奋、坚韧和执着。回忆起当年在大学海绵吸水般如饥似渴的学习状态,半夜集体在路灯下看书学习的情形,他们自身多有万千感慨。“文革”后,77、78、79级以平均不足5%的历史最低录取率获得上大学的机会,精英意识从被录取的那一刻便被社会和自我设定。在全民期待的目光和高度的自我期许中,那三届加倍找回“被耽误的十年”。重获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从社会最底层瞬间成为天之骄子,经历过大起大伏、生活磨难的人更易生发一种生命的紧迫感,并始终伴随这个群体。于是,在大学学习的时候如饥似渴、争分夺秒,事业中坚韧执着、全力以赴把握机会。特殊的经历锻造出了一种百折不挠的毅力与韧劲,铸就了一种勇于追求、不甘沉沦的精神气质。只要时代给予一个机会或碰上新的机遇,就会马上进发出特殊的能量。
我认为77、78、79级学人最应该始终珍惜的集体精神气质当是独立思考、反思精神和批判意识。“文革”中,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受到全面打压,但很多77、78、79级却通过博览群书在时代缝隙中寻找到思考的乐土。因为教育系统几乎瘫痪,没有标准答案、固定教材和应试考试,侥幸没有遭遇后辈所受应试教育的束缚。“逮到什么书读什么书”,因为博览群书,封闭的时代却造就了独立思考的一代人,如今想来,无意间成就了类似于通识教育和素质教育的自学成果。越是独立思考者越具有反思和批判的勇气。“文革”刚结束,社会意识形态剧变,全民笼罩在反思的大氛围中,身处社会剧变风头浪尖的77、78、79级身上带有浓烈的伤痕印记和反思动力。这代人本就得益于一个时代的被否定和另一个时代的重新开启,敢于否定曾经的“真理”、反思精神以及批判意识天然地从属于这代人的精神基因。
77、78、79级身上还富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这些来自于全民共识的投射加上自我期许的共同催化。从当年入学开始,这代人身上即承载和被投射了太多国家民族的时代使命。人们希望,一批既有丰富的中国生活经验,又经历过高等教育的77、78、79级,能够为“文革”后的中国贡献大政治家、大思想家、大科学家,能够引领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从恢复高考到改革开放,毕业后的30年里,因为个体发展总与国家命运高度重合,这批人生发出强烈的历史整体意识,历史使命感油然而生。无论从事何种行业或身处世界哪个角落,这个群体普遍热衷于关注中国社会宏观的国计民生、人文精神建设,渴望参与社会的整体发展,拥有超出专业范围以外的终极关怀精神。
77、78、79级的人生轨迹恰处在中国社会从“文革”到改革开放,从封闭走向世界的历史拐点,这批人普遍思想解放,不少人拥有国际化视野。77、78、79级直接受益于“文革”终结以及参与了思想解放运动,他们多警惕极端意识形态,倾向追寻、探讨人类发展的普遍规律,也热切推动全社会的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全面展开,中国开始大规模地融人全球化的浪潮之中,译介海外思潮经典的《走向未来丛书》曾是这批人中最流行的读物,中外思想的碰撞和现实的差距也最早被他们体察。衔接“文革”与改革开放两个历史时段,77、78、79级最早感知和历经了中国重新全面走向世界的过程。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大学毕业后成为改革开放后首批选派的留学生,接受了西方教育。对部分77、78、79级而言,“中国是世界的中国,国际是我们舞台”,他们活跃在世界各地,成为中国为世界贡献的国际化精英。正如书中有77、78、79级提及“空前的历史机遇,使得这一代人在成长过程中无意间上了三所大学——社会大学、校园大学和国际大学”。“国际大学”在这里不仅是实际的留学海外,还有开眼看世界后获得的国际化理念和人类发展普遍规律的知识。因为有过最基层最现实的中国体验,又敞开视野比较过西方社会,这批人多思想开放、具有国际化视野,往往是改革开放最坚定的捍卫者,是中国国际化重要的推动力量。
30年弹指一挥问,作为一个77级的毕业生,在总结自己这一代精神特质时未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然而作为77、78、79级的一员,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总需要明白自己这一代在历史和现实中的位置,才算真正知晓了天命。不能否认,77、78、79级今日的成绩既有自身的努力,更得益于时代和社会机遇的特殊眷顾。既然反思精神、批判意识是77、78、79级集体精神特质中最重要的一点,就免不了自我反思与批判。因为时代局限,77、78、79级大多基础知识不够扎实、外语基础不好,与后来的大学生们无法比拟;也因为经历“文革”的思想洗礼,我们中很多人依然残存了特定时代的思想底色,并在各种思想论争中暴露出来。
毕业30年后盘点,77、78、79级的“成功者”们集合起来是、份华丽而闪亮的名单;如果反思和批判是这代人最应葆有的精神品质,那么在历史面前,我们究竟能交出怎样的答卷?到底我们还有怎样的承担?也许人们会认为,既然77、78、79级是时代的受益者和成功者,那么今天中国社会成功的、不成功的,似乎都与我们这30年的作为密切相关。77、78、79级曾面对史无前例的历史机遇与责任,如今是否真正履现了同学少年时候的理想?我们做过什么,还能更好地推动什么?这些值得我们在纪念的节点上反复自我追问。
在中国当前面临新的历史转折关口,在77、78、79级毕业30周年之际,本书既是一种集体的追忆与纪念,也力图唤醒当年的梦想、激情和社会责任感,总结和反思我们30年的成就与不足,并展望未来的路径,探讨新的趋势与选择。纪念的目的在于重整出发,从这个角度上说,本书的出版意义非凡。
77、78、79级的子女们也都到了我们当年读大学和毕业后的阶段,听父辈讲述属于那三届的高考和人生经历,是一件有意思也有意义的事情。有意思的是那三届的故事如此特别而丰富,有意义的是在娓娓道来之间,融入了诸多的感触和反思,抚今追昔之际有彰往察来之效。对于今日之高考、大学扩招、高等教育的变革、教育体制和人才培养机制乃至于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战略,也是可资借鉴的好素材。
总结是为了更好地重新出发,希望我们77、78、79级切勿自满与懈怠,葆有独立思想、反思精神和批判意识,进一步成为改革开放、思想解放的重要推动力量。忝为77级毕业生的一员,我愿与所有77、78、79级一起共勉,继续前行!
王辉耀 博士
77级毕业生
欧美同学会副会长
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
2013年12月8日于北京
2013年是77、78、79级毕业30年的前后,《那三届——77、78、79级大学生的中国记忆》收集了一批有代表性的那三届学人的稿件,共同庆祝属于我们这代人的毕业30年。本书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如歌岁月”的文章主要追忆了77、78、79级的青葱岁月,讲述少年和大学时代的难忘记忆;第二部分“奋斗求索”的文章主要叙述那三届的人生阅历和精彩人生;最后的“建言中国”部分主要详述那三届对中国改革开放、社会发展的建言献策和专业审视。最后一部分收录的文章多是我2012年6月参与举办的“中国梦——77、78级毕业三十周年”论坛中的精彩发言。当时举办论坛,得到了社会各界77、78、79级精英的广泛参与,大家甚至讨论要不要成立一个中国77、78、79级研究会。
随着这本不算薄的书稿付梓,内心多少有些如释重负。近两年的编辑过程,并不轻松。一方面,作为77级毕业生的一员,能看到属于我们这代人的纪念文集出版颇感欣慰;另一方面,如今,书中的那三届多功成名就,很多都是某个领域的执牛耳者,既忙碌于事业和家庭,还要参与各种社会和公益活动,能抽出时间和付出精力写一篇“闲文”,实属不易。所以,作为主编,我首先必须感谢这些为本书写稿的77、78、79级同仁们,是你们的不吝赐稿,成就了今天的这本书。
其次,要感谢我的好朋友孙立哲,几年前当我提及想编一本有关77、78、79级的图书时,他便非常支持,热心帮助联络了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的资深策划编辑宗颖女士。随后,宗女士和胡晓凯编辑作为责任编辑,为本书的顺利出版作了很多重要的工作,感谢她们为本书所付出的心血。
我所在的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的同事们为本书的出版也付出了大量辛勤劳动,感谢郑金连、苗绿、程庆伟、邓莹、杨天树等同事为本书所作的联络和编辑工作。
随着77、78、79级的同学们很多都已经成为中国主流社会的栋梁之材,他们也已经度过了人生的大半难忘时光,也成为一部分难忘的中国记忆。但愿他们独特的人生经历和体验,能够给当下中国的年轻人以更多的启迪。
最后,愿所有读者喜欢这本书,并请不吝赐教。
王辉耀博士
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
2013年12月8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