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其庸以研究《红楼梦》著名于世。著有《曹雪芹家世新考》、《论庚辰本》、《梦边集》、《漱石集》、《秋风集》等专著二十余种，并主编《红楼梦》新校注本、《红楼梦大词典》、《中华艺术百科大辞典》等书。他还在研究中国文化史、古代文学史、戏曲史、艺术史等方面做出了成就。近十多年，着重研究中国大西部的历史文化艺术，著有考证丝绸之路和支架取经之路的大型摄影图册《瀚海劫尘》，获得学术界的高度评价。

《漱石集》是冯其庸先生研究《石头记》古抄本论文的结集。

《漱石集》是冯其庸先生研究《石头记》古抄本论文的结集。《漱石集》主要是关于《红楼梦》版本的论文、序言和题记等。综合论述庚辰本、己卯本、脂评本、甲戌本、梦序本、程甲本、北师大藏抄本、列宁格勒藏抄本和沪上残脂本等，或评述各版本自有系统的特征与优劣，或探寻各版本的渊源与流变，或论述各版本的价值与地位、文本校录与批语对照，期间穿插词语的辨证、凡例的探究和墨迹的辨痕等。

自序

——关于《石头记》脂本的研究

论庚辰本

附件：松枝茂夫致冯其庸先生信

重论庚辰本

——《校订庚辰本脂评汇校》序

影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序

“芦雪广”辨正

己卯本《石头记》散失部分的发现及其意义

论己卯本

——影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己卯本序

关于己卯本的影印问题

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凡例”

——1980年6月在美国首届国际《红楼梦》研讨会上的报告

影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上被胡适删去的几条跋文

论甲戌本

——纪念曹雪芹逝世二百四十周年重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甲戌本弁言

纪念曹雪芹逝世二百四十周年重印甲戌本题记

雪泥辨痕

——关于甲戌本原收藏者刘铨福、刘位坦父子的几件墨迹及

胡星垣为出让甲戌本给胡适的原信的说明

列宁格勒藏抄本《石头记》印象

影印列宁格勒藏抄本《石头记》序

列宁格勒藏抄本《石头记》回归记

附件说明

附件：

 1．文化部简报

 2．中苏联合出版协议草案

 3．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的信

 4．关于赴苏考察列藏本《石头记》事实经过情况

 5．关于列藏本《石头记》影印和序言问题

论梦序本

——影印梦觉主人序本《红楼梦》序

论程甲本问世的历史意义

——为纪念程甲本问世二百周年而作

论《红楼梦》的脂本、程本及其他

——为马来西亚国际汉学会议而作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汇校》序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汇校汇评》序

《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序

影印北京师范大学藏抄本《石头记》序

读沪上新发现的残脂本《红楼梦》

关于孙桐生

《石头记脂本研究》后记

后记

再记

——对庚辰本与己卯本关系的再认识

在上述这段引文里，吴世昌同志提出了三个问题：一、己卯和庚辰两本的“字迹完全相同，出于一人之手”；二、己卯和庚辰两种本子是“一个书贾所雇的抄者所过录”；三、“四阅评过”、“某年某月定本”这些话，“都是随意加上，以‘昂其值’于‘庙市’的花招”。现在就让我们来依次讨论这三个问题。第一，己卯和庚辰两本的字迹，根本不是什么“完全相同，出于一人之手”，相反，倒是连己卯和庚辰两本本身的字迹都很不相同，不是出于一人之手。己卯本是由九个人抄成的，庚辰本是由五至七人抄成的(按：庚辰本早已影印出版，读者可以查看，其中有部分字迹一时颇难判断是一人还是两人，但可以初步判断参加此书抄写的少则五人，多则七人)，其中只有两个人，我们认为是既参加过己卯本的抄写，又参加过庚辰本的抄写，因此在己卯本和庚辰本上这两个人的笔迹是相同的，其余就各不相同了。第二，己卯和庚辰两个本子决不是“一个书贾所雇的抄者所过录”，现在我们已经确知己卯本是怡亲王府的抄藏本，庚辰本的抄者我们虽然没有确知，但我们认为它也不可能是书商抄卖的东西。原因是庚辰本是从己卯本过录的，当时的书商未必就能向怡亲王府借到他们的秘抄本。特别是己卯、庚辰两本过录的时代，虽不能确考是哪一年，但其大体的时代，总不离乾隆二十五六年到三十四五年之间。按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像吴世昌同志估计的那样已经形成了“庙市”以“数十金”抄卖《石头记》的情况。第三，关于所谓“‘四阅评过’、‘某年某月定本’云云，都是随意加上，以‘昂其值’于‘庙市’的花招”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上述这段引文的中心，吴世昌同志为了要反对用甲戌、己卯、庚辰等干支来代表《石头记》早期抄本的简称，因此就力图证明写在《石头记》早期抄本上的这些“某年某月定本”的题记，都是书商随意加上去的，因之，可以随意加以否定。引文里第一、二两个问题也是用来为证明这个问题服务的。但是事与愿违，吴世昌同志越是要证明这些题记都是书商随意加上去的，事实却越出来证明并不是如此。现在大家已经清楚，己卯本是怡亲王府的抄藏本，怡亲王既不是书商，抄这部书的目的也不是什么为了出售，这部抄本本身也没有成为商品，那末哪里来的“‘昂其值’于‘庙市’的花招”？所谓“随意加上”去的这种说法，根本不符合当时抄书的实际情况，反倒是吴世昌同志自己给它们“随意加上”了上述无根据的说法。

“己卯冬月定本”这一行字是不能随意否定的，这不仅有上面这些事实，而且还因为在庚辰本上，至今还保留着二十四条署明己卯年的脂批。其中有一条，还署了“己卯冬夜，脂砚”的名字，白纸红字，面对着这些既署“己卯”，又署“脂砚”的批语，而要否定“己卯冬月定本”这一行字的真实性，否定这一行字所反映的《石头记》成书过程的重要的历史内容，这怎么说得过去呢？事实上，脂砚斋在己卯年既进行了批阅工作，还进行了“定本”工作，这是有记载可查，不能随意加以否定的。P24-25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原为徐星署所藏，徐星署名祯祥，是光绪时副都御史徐邮的儿子。这个极其重要的《石头记》抄本，究竟如何到达徐星署的手里的，在此以前它的流传历史如何？这些问题，至今还没有弄清楚。这部极为珍贵的《石头记》抄本，后来归了燕京大学，解放后归北京大学图书馆，现在仍珍藏在该馆。这个抄本，1955年曾影印出版过一次，1974年又重新影印出版。

尽管这个抄本在十多种《石头记》的乾隆抄本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但研究者们对它的研究工作却还远远做得不够。1933年，胡适借到了徐星署的这个藏本，进行了研究，并写了《跋乾隆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抄本》一文，在这篇文章里，他大谈“现在我看了此本，我相信脂砚斋即是那位爱吃胭脂的宝玉，即是曹雪芹自己”之类的谬论。自此以后，大概因为这个本子很难见到吧，直到解放前，就再也没有专论这个本子的文章。1963年，这个本子影印以后的第八年，吴世昌同志写了《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七十八回本)的构成、年代和评语》一文，对这个抄本作了认真的全面的研究。

至于另一个《石头记》的重要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己卯本)，原为董康所藏，后归陶洙，解放以后此书归北京图书馆。此抄本原已残缺得只剩三十八回(原称四十回，其中有两回也是据程本抄配的)，前年又发现了革命历史博物馆于1959年收购到的此本的三回又两个半回的残文，合起来共有四十一回又两个半回。

对于这个与庚辰本具有同样重要的价值的己卯本，同样是很少对它作深入的研究。1963年陈仲笆同志在《文物》上发表了《谈己卯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一文，可能还是专门研究此本的第一篇文章。1975年，因为革命历史博物馆收藏的己卯本的散失部分的发现，吴恩裕同志和我又写了《己卯本(石头记)散失部分的发现及其意义》一文。后来吴恩裕同志又写了《己卯本(石头记)新探》一文。

以上，是对于这两个本子的研究情况的大概。

近年来，我在从事《红楼梦》的研究和校订工作，我们一开始就决定采用庚辰本作底本。但是对这个本子的研究，除开胡适的那篇文章外，近十几年来，只有吴世昌同志的那一篇专论。吴世昌同志是研究《红楼梦》的专家，他在这方面作出了不少成绩，这是人所共知的。但是，我个人认为他对庚辰本这个珍贵抄本的一些主要的论点，并不是无可商榷的，经过两年来的校订工作的实践，我深感吴世昌同志对庚辰本的一些重要论点，有重新探讨之必要。尤其是我个人深感到庚辰本这个抄本，确是国内外《红楼梦》早期抄本中最珍贵的一个抄本，决不能对它低估，尤其不能把真的是“脂砚斋凡四阅评过”，真的是“庚辰秋月定本”，真的是“己卯冬月定本”(指己卯本)，真的是据一个抄本抄下来的等等情况都把它说成是假的，是商人随意加上去的，是四个本子拼凑起来的等等，把真的说成假的，把一个完整统一的本子说成是东拼西凑的“合抄本”，这样会大大有损于对这个珍贵抄本的评价。伟大作家曹雪芹早在二百年前就警告过人们：“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不幸的是这种情况在《红楼梦》的研究中，至今还不能避免。因此，如果不深人弄清楚这个本子的真实面貌，以及它的祖本，它的批语，它的旁改文字等等的复杂情况，那末我们以它为底本来进行校订工作，就免不了会有盲目性。

当我在经过了对己卯本的研究以后，我反复考虑了庚辰本的一系列上面提到了的这些问题，我发现了这两个本子之间的密切的不可分割的关系。同时也就发现了我过去孤立地研究这个抄本的缺点，于是我决定把这两个本子密切联系起来去探究它们的原貌和相互之间的关系，从而得出了一系列与吴世昌同志截然相反的结论。我深信这个本子是《红楼梦》抄本中举世无双的最珍贵最重要的一个本子，它的珍贵性和重要性，远非现在苏联的那个抄本所可比拟。

我坚信科学上的是非真伪，不能凭个人的主观自信而只能由客观实践来检验，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此，我把我的一些意见写了出来，目的是引起人们对这个抄本的研究，和便于大家检验我的论点的正确抑或谬误。虽然我尽可能地选用了一些图片，但对于全书来说，毕竟还是极少的一部分，所以我还是希望对这个问题有兴趣的读者能够去查对原书(庚辰本已有影印本，己卯本也可以到北京图书馆去查)。

我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只准备写一两万字，但随着问题的深人和展开，篇幅就无法不扩展了，结果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本文的完整的题目应该是《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与己卯本之关系》，文章的重点也是放在论述两者的关系上的，但因为文字太长，所以又把这个题目简化为《论庚辰本》。

1977年10月28日于宽堂

这是关于《石头记》脂本研究的一个论文集，原题《石头记脂本研究》，199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现在我把在此书以后写的文章和与《石头记》抄本(也含程甲本等)研究有关的文章都集中在这本书里，改题为《漱石集》。《论庚辰本》原是单行本，现也收在这里，以便查阅。

冯其庸

2009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