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幡动、心动，用脚去行动，放慢脚步，用眼睛和心灵发现意外的惊喜，体悟那些隐藏在风景背后的文化。

三十年不倦不弃，罗柏·D·卡普兰编著的《地中海的冬天》解读突尼斯、希腊、利比亚……

《地中海的冬天》由罗柏·D·卡普兰编著。

《地中海的冬天》讲述了：

三十年，做一件事——去地中海。

地中海究竟有何魅力？

希腊、罗马、腓尼基……那些煊赫一时的古文明；

汉尼拔、奥古斯丁、哈德良……那些名垂史册的大人物。

不计其数的教堂、清真寺，以及旧时的华宫宝殿，皆成今日当地的寻常背景。从未沉寂的地中海，新章即将揭开。

百态纷呈，说不完的故事，三十年又怎够？

第一章 母狮

第二章 白袍神父博物馆

第三章 朱古达之桌

第四章 保罗·克利的伊斯兰抽象概念

第五章 灰色之美

第六章 无言的神殿

第七章 赤土城市

第八章 西西里之旅

第九章 哈德良庄园

第十章 戴克里先皇宫

第十一章 杜布罗夫尼克崛起

第十二章 发出蜡烛爆裂声的神奇小屋

第十三章 文学的拜占庭

第十四章 莫里亚和新柏拉图派哲学

第十五章 地中海最后的帕夏

罗马远征军在努米底亚的石山和灌木林中变得衰弱。朱古达在罗马人将要经过的路上燃草，同时污染当地的泉水，之后还由附近的山上包围，并买通他们的指挥官停战。撒路斯提乌斯写道：“朱古达太诡计多端了，他对这个地区极为熟悉，充满战争经验，使得无人知道他出现或不出现，他议和或以敌意相胁时何者较危险。”公元前110年，朱古达迫使整个罗马军团投降。但罗马却过度笃定，不肯承认失败。罗马此时派了新指挥官马略出征。这位罗马平民在军队的地位起始于西班牙，但朱古达的游击队战略同样使他陷入困境。不过，马略并不放弃。首先，他带领军队进行掠夺，取得玉米和其他物资，然后又急行军通过隐蔽于沙漠中的道路，并烧掠努米底亚城镇。这令马略游说毛里塔尼亚国王博库斯（Bocchus）一起和罗马结盟时处于有利位置。博库斯于公元前105年邀请朱古达参加和平会议，结果朱古达落入陷阱，被移交给罗马，来年即被处决。

战争即将结束时，根据撒路斯提乌斯的记述，朱古达“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大多被他处死，其他的则在恐惧中寻求罗马人或博库斯国王的庇护”。朱古达“经常更换军官和行军令，一开始与敌人交战，期盼胜利，然后又撤退到沙漠，想要拯救自己……他对于臣民的勇气和忠诚度不具信心”。这是一场密告者的战争，将军畏惧军士的程度和畏惧敌人一样。朱古达每夜更换藏身处，不断改变主意，并且时有延迟。

在那几年，我在诺列加、萨达姆、本·拉登和其他挑战美国权势者的身上看到了朱古达的特质。朱古达被误导，认为罗马的政策愚蠢而矛盾，而它的统治阶级则因腐败的政党斗争而衰弱，因此即使在利益受到威胁时，帝国也不会出兵。

数十年后，我再访突尼斯。我爬上朱古达之桌山顶的半途。那是除夕的黄昏，而我独自一人。朱古达之桌是我在突尼斯所去过的地方中最寒冷和最具敌意的；它高耸于苔原般的平原，附近仅有一座令人生畏的边界村落。天空呈现黑色钢铁般的颜色。周遭皆是刀子一般的深褐色洼地。这种情境显现了毫不妥协的极简派艺术风格。我感到仿佛要被扫除陆上历史之外一切的风切割。

第一次到卡夫时，我曾由城寨的壁垒下坡到城里。同样是那天，风强烈地刮着，和这里冬天的惯常景象没有两样。桉树在风中呻吟；一根大的枝干断裂，压碎了一辆汽车。我在一家墙上光秃秃的餐厅躲避，并吃了一个快餐包，喝了可乐。我的手指全沾了橄榄油。我走出餐厅到街上，外面已经开始下雨。好几次，我差点在石路上滑倒，于是到一座小型的拜占庭教堂躲雨。里面除了半圆壁龛里有一个古董大口罐外，别无他物。

雨一停，我就像脱出壳的寄居蟹一样，马上融入环境中。附近有座清真寺，它的十字架形设计，显示出它在拜占庭时期和阿拉伯人入侵之前曾是一座教堂。几个系着深红色头巾和部落银饰的妇女正在一位伊斯兰圣人的祈祷室内燃香和煮茶，而她们的孩子则在破旧的席子上玩耍。我试着用阿拉伯语和她们交谈，许多妇女无声地笑起来。整个地方充斥了异教的气氛。我觉得自己在某种迷幻的室内，异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灵魂在四处旋动：古典过去和柏柏尔部落世界皆融合在一神教里。

这是圣奥古斯丁的殿所。他是柏柏尔人，354年出生于塔加斯特。塔加斯特位于一小时车程外的阿尔及利亚西部。圣奥古斯丁的哲学结合了罗马的异教及早期的基督教；它必需被体验才能得知，而非只是阅读。

当奥古斯丁写到有关“某个年代”和“记忆的宽广结构”时，他已经叛离了自己的感官体验。北非的山脉和大草原供养了他的性灵，并给予绝不屈服的锐利。对于圣奥古斯丁，如此坚毅的地形象征了上帝简朴的永恒性；有一次，他在暴风雨中前往意大利，海洋对他来说则象征着混乱。他予人强烈感受、馨香的独白和充满生命力的哲学，并将他把基督教义归诸于柏拉图和西塞罗的逻辑，全来自这个顽强和受限的地理环境。

奥古斯丁是个没有耐性的知识分子，一位研究者，也是一位涉猎者。他最钟爱的诗是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他在十七岁时来到迦太基居住，结交街上的恶棍，并养育一名虽是亲生，却非预期而来的儿子。在迦太基和其后的罗马与米兰，他由异教哲学转换到摩尼教，最后到基督教；他由某一思想转换到另一思想，一如现代的知识分子可能由马克思主义游移到自由主义，然后又到新保守主义。他热切渴望夜半争论的“趣味”和“异议”。他形容和亲爱的朋友之间的激烈讨论是“个别的火花”融人“单一的燃烧，不再是分歧的灵魂，而是合而为一”。

奥古斯丁年轻时四处流浪的生活经验，以及他其后到在4、5世纪毁圮罗马非洲边境地区的血腥分裂前线短暂访问，令他体会到圣人和罪人之间的区别远比我们想象的模糊：一个人在某个人生阶段是罪人，但其他时候可能是圣人（就像他自己）；社会同时需要两种人。他建立了非理性的部落主义，一如同时建立了开明的思维。某种程度上，他是许多神学家都望尘莫及的观察者。有时候，他对于人类和他们之间冲突的描写更接近伊本·赫勒敦，而非那些基督教圣徒。他的《上帝之城》完成于410年西哥特人阿拉里克劫掠罗马的时候。当时，奥古斯丁领悟到社会是植根于严格社会妥协、而非绝对正义的理论：市民的生活更适用于对罪行的宽恕，而非道德上的完美。

奥古斯丁认为亚当吃下禁忌之果的原罪具有可以理解的目的。那是为了保存他和夏娃的伴侣关系：寻求来自别人的爱导致我们远离上帝之爱。无论如何，一如奥古斯丁的解释，我们共同所爱的事物（例如彼此相爱）才能建立健全政治的基础。奥古斯丁的哲学帮我们了解罗丹的意思。他们都显现人类堕落之后，在世俗的世界里无法避免折磨和冲突。

奥古斯丁对于人类冲突的认知，大多源自他与一度被掩盖乃及消灭之前大放光芒的各式基督教异端争战。这个光秃而纯净的地理环境里有某些激发热情的要素。3世纪末，卡夫一名热切的异教修辞学教师阿诺比乌斯，改信了基督教，并且因此成为一名反对他此前异教的激烈演说家。

在北非，基督教是穷人的宗教。它最早在城市扎根，然后散播到乡间。由于它是未受教育者的宗教，因而承袭了许多遭它取代的异教的迷信，比如迦太基的神巴尔·哈蒙具体呈现死亡的复仇膜拜仪式，比如奥古斯丁所责骂反对的多纳图异端。善于煽动暴民的创教者多纳图出现在卡夫南边沙漠里荒芜的盐湖，煽动民众，并取得支持。

多纳图教派在303至305年罗马皇帝戴克里先所命令的宗教大审判中崛起，仅早于君士坦丁责令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八年。在几十年的孱弱皇帝之后，戴克里先对北非恢复了强大的执行威权，并且扩大了罗马前线将士的规模。多纳图教义是罗马直接统治的民间回应。它认为只有人格完美的教士才能在弥撒中作为上帝的代言人，威胁到了基督教的圣洁仪礼。多纳图教派不相信人类的天性，特别是教士的天性，这源自他们在大审判期间见到许多优良的基督徒在严峻环境中的压力下被迫屈服。曾经，多纳图教派宣称拥有半个北非的基督徒的支持。在出售圣物和据说显现奇迹的特定神庙中膜拜戴克里先的殉教者是非常激进的活动。多纳图教徒对于背叛基督教的殉道者具有持久的憎恨。他们在迦太基领导反抗罗马军队镇压的暴动，并利用汪达尔人入侵的机会谋害正统基督徒。对奥古斯丁而言，即使温和的手段失利，即使在他赞成以暴力抵制时，他对于他们的感受还是令他尊崇起部分多纳图思想家。

奥古斯丁于430年去世，享年七十六岁，正值盖塞里克辖下的汪达尔人攻击非洲地区最激烈的时候。他的辞世以及西罗马帝国于476年灭亡，一般被视作中世纪的开始。

P44-48

本书所采用的译文，系在繁体字版基础上编辑加工而成，主要工作包括如下两项：人名、地名一般改为中国大陆地区通行译法；。对明显的错译、漏译进行改正、增补。

本书在描述当代事件时偶尔使用历史地名，因这些地名所指对象显而易见，我们在编辑过程中并未特别指出。因时代与环境的限制及本书写作时问较长，书中所述政治、地理状况等仅代表当时情况，所给出的看法与见解，也仅代表作者本人。此外，对于作者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不合的观点与立场，我们一般作为资料保留，并在不影响全书主旨和上下文衔接的前提下，对极个别不当之处进行技术处理，望读者知悉。即便如此，书中仍难免存在不妥、不当言论，这并不表明我们认同其立场或观点，相信读者可以一一甄别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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