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帙浩繁的史页，帝王将相充斥，老百姓而能名垂青史者，风毛麟角，史界学人首次为老百姓立传，彰显“中国的脊梁”！

本书试图通过为每位历史人物立小传的形式，再现元代社会中各类平民百姓的生活状况与精神面貌。其中，有理学家、作曲家、商人、手工业者、诗人、道士、隐士、演员、孝子、起义者、医者及其他科技人才等等。希望通过这些鲜活的个体，来展现13～14世纪的中国社会与民众生活。所以，每位传主的小传，都以他们的生活与精神世界为中心，通过他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力求把握每个个体的生命内涵与时代特质，为读者描摹出13～14世纪中国社会各平民阶层的众生相。

古往今来的史传作者们大概认为：帝王将相是王朝的灵魂与核心，指挥王朝运转的统帅舍他们其谁？帝王将相是帝国的栋梁与柱石，支撑帝国大厦的重任舍他们其谁？帝王将相是历史剧的导演和主角，闪亮登场历史舞台的明星舍他们其谁？而老百姓不过是草芥是观众是面目模糊刻板的配角甚或配角的配角。与对帝王将相不厌其烦地浓墨重彩大书特书截然相反，对庶民百姓轻描淡写语焉不详甚至“不着一字尽得风流”，那些御用文人们，完全可以与媚上欺下趋炎附势的叭儿狗看家狗们相媲美了。

这本书是一套历史人物传记丛书当中的一本。本书所写人物，是彻头彻尾不折不扣地地道道的元代老百姓，没有做过官，没有任过职，人物的事迹基本上是真实可信却又鲜为人知的。全书按照人物从事的职业和主要事迹，再按照人物生活年代先后依次排序，以便于读者阅读和比较评析。

性命之师

“牵制捣虚”献奇策，“仁义之奥”化风俗

——金华北山学派的中坚人物金履祥

身在草莱心怀天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金华北山学派的集大成者许谦

笑渠拄笏看山色，容我扶筇听水声

——与吴澄齐名的新安学派中坚人物陈栎

执教乡里弟子遍朝野，关注政事令守高参谋

——绍兴城里的安阳大儒韩性

诲人不倦敦风俗，《纯正蒙求》导后生

——心系名教的婺源理学泰斗胡炳文

经义玄深，非渊而何？文辞贞敏，非颖而何？

——浦阳大儒渊颖先生吴菜

闭门研经，口不谈世事；严己宽人，树处世楷模

——江西乐安硕儒何中

德行为本文艺末，杀身成仁教化敦

——元末歙县名师师山先生郑玉

既富方毂

施于有政，是亦为政

——成功不忘齐家的歙县棠越里儒商鲍鲁卿

济人泽物不绝于缕，乡党巷哭真情相送

——歙县棠越里的学者商人鲍元康

少年失恃孤苦经营，家累千金积德延庆

——江阴马驮沙的成功商人陈杰

长松百尺蓬蒿仰，聚而能散赈济多

——吉安成功的大矿主兼巨商刘海

自焚其券悯穷困，不学孟尝徒市恩

——以商致富的江东豪士王茂宗

不拘章句喜事功，振乏除恶显本色

——高朋满座、饮誉地方社会的萧山商人吴世澄

从单宗弱胤到定海首富

——谦和恭谨而又雷厉风行的宁波商人夏荣达

既富方毂善行著，淡泊澄定真逸士

——四世同居同爨的宁波富商夏荣显

读书万卷气宇不凡，驰骋商海大显身手

——“芳洲”上的“有道仙翁”吉水商人萧雷龙

北上燕齐南下闽广，家童百指乐善好施

——扬州城里的句曲巨贾张文盛

高蹈隐晦

官场名利非所慕，隐身书写《执政书》

——金元之际隐身相州幕僚的平民政治家杜瑛

角巾鹤氅逍遥士，诗书立家孝悌人

——太和“三槐隐士”王以道

桃李满园“友古”斋，忠肝义胆殉元朝

——闻名大河以北的哈剌鲁经学家伯颜

隐身著作二百卷，独树一帜解古经

——隐居东阳固谷涧太霞洞的世外高人陈樵

根茂实遂，膏沃光煜；仁义之人，其言蔼如

——教人“孝悌忠信”的临川名师孙辙

上书献策经世才，终老乡曲督子孙

——饮誉浙东、隐晦高蹈的丽水才俊黄许

士之品三，又何必功名之芥蒂？

著书授徒，终老死江阴之墙东

——江阴大儒墙东先生陆文圭

莫问云浮富贵，且消天与清闲

——乱离中淡泊自持的江阴大儒王逢

闭户斯轮南村堂，隐身书写《辍耕录》

——元末隐居学者陶宗仪

吟咏人生

才名奕奕冠当今，投老林泉乐意深

——与青松白石为友的括苍诗人周权

佳夜弄月《醉歌行》，离乱苦吟《无牛赋》

——岳阳诗人胡天游历史狂澜中的群歌独吟

五陵裘马洛阳街，儒衣僧帽道人鞋

——元未风流佣傥的诗坛盟主顾瑛

扬眉天地壮志攀高节，一穷到骨无奈悲庐陵

——元末明初吉安诗史的书写者郭钰

少壮绝迹于鸣珂，迟暮脱命于干戈

——“筒静谦和，适兴咏歌”的元末诗史作家周霆震

彼世观照

失落凄苦的诉说，超越时代的智语

——余杭洞霄宫的“三教外人”邓牧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一片丹心向南的“三外野人”郑思肖

身在世间上，飘然出世间

——茅山高道，诗文书画“道品第一”的文坛名家张雨

曲界群英

风流倜傥，抗争不屈

——我国古代戏曲创作的开山鼻祖、“东方的莎士比亚”关汉卿

初展诗才真定府，嘲风弄月大都城

——由真定走向大都城的杂剧作家白朴

万花丛中马神仙，百世集中说致远

——“元贞书会”的中坚马致远

名香天下，声振闺阁的“郑老先生”

——杭州城中的曲界大腕郑光祖

细吟风雅三千首，独擅才名四十年

——东平府幕中的诗曲名家杜仁杰

瑶天笙鹤，奔波势力穷衙

——元代的书吏诗曲作家张久可

时时酒圣，处处诗禅，批风抹月四十年

——羁旅江南的太原曲作家乔吉

曲论名家，曲林独步

——第一部北曲谱《中原音韵》的作者周德清

隔断落红尘土，一片闲情任卷舒

——大都城第一名旦珠帘秀

丹青高手

抱节无心，凌云有意；弄翰清逸，歌诗悠长

——以画梅、竹见长的文人画家吴镇

画居逸品，诗格自高

——元末江南三大名士之一、以水墨山水见长的诗人画家倪瓒

疏花个个团冰玉，羌笛吹他不下来

——理学巨匠、画梅高手，元代的贫民画家王冕

以头濡墨写葡萄，叶叶枝枝自凌乱

——放浪啸傲于西湖三竺问的“狂僧”画家温日观

不管六朝兴废事，一樽只向图画开

——艺术人生的谱写者、画坛多面手钱选

慷慨赞助称好士林，南北兼容享誉画界

——元末江南三大名士之一、富豪山水画家曹知白

义士孝子

能循性之自然，则无入而不自得

——溧阳“性斋”主人孙学诗

六世同居义门荣显，止轩贫乐孝悌当先

——吴中孝友止轩居士金弘道

舍生取义君子范，里巷感念泪涟涟

——以孝悌知名的苏州孝子陈谦

修身齐家以和为贵，造福乡里功成不居

——元末东莞义士王梦元

西域儒冠丁孝子，风霜万里苦吟人

——元末回回诗人、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丁鹤年

回春妙手

调理脾胃为医中之王道，节戒饮食乃却病之良方

——真定名医补土派的创始人李杲

汇集众成补写医典，不择贫富药到病除

——许昌名医滑寿

侍三宫北上学医，重实践攻补兼用

——钱塘名医罗知悌

理学人才救荒有策，舌诊伤寒独占头功

——清江名医杜本

融会众长技艺盖世，著书立说泽被后人

——元代最著名的医学家、丹溪学派的创始人朱震亨

修省孝子立志学医，望切高手一方受惠

——浦江名医戴士壶

灵思巧匠

治病救人医德崇，信誉第一生意隆

——杭州最成功的药铺经营者、“养斋”主人蒋景世

精工鼠毫誉满城，公卿名流齐夸赞

——大都城里的名笔工张进中

道婆遗爱在桑梓，千轴乌泾夺天造

——平凡而伟大的乌泾纺织家黄道婆

《算学启蒙》泽被海外，《四元玉鉴》名耀千古

——世界著名数学家朱世杰

实地考察足迹遍神州，刻苦钻研绘就《广舆图》

——头戴黄冠的地理学家朱思本

避乱隐身全真道，科学著述泽后人

——赵宋苗裔、道教科学家赵友钦

起义群雄

“弥勒下生当为世主”，江淮大地遍传福音

——南方白莲教教主、红巾起义最主要的宣传与组织者彭莹玉

颍州首义勇举大旗，三路北伐再建功勋

——北方红巾军起义的主要领导人刘福通

天完元帅攻城略地，大汉皇帝众叛亲离

——天完红巾政权的主要军事将领陈友谅

虽无高位顾天下，总有寸心爱黎民

——元末农民起义中的忠猛之将张定边

枭悍善战濠州举义旗，嫉贤妒能死封滁阳王

——濠州起义领导人之一定远郭子兴

散芝麻赈济饥民，举义旗勇夺徐州

——徐州起义的组织者李二

谋富贵社长起事，杀毛贵“永义”不义

——淮北红巾军的领导者赵均用

八人行徐州起事，鲁淮王命丧黄泉

——淮北红巾军将领彭大

后记

施于有政，是亦为政

——成功不忘齐家的歙县棠越里儒商鲍鲁卿

鲍鲁卿（1281—1335），字景曾，元世祖至元十八年（1281）农历二月初八出生于徽州路歙县棠越里一知识分子家庭。鲍鲁卿的曾祖鲍衡、祖父鲍宗岩，在当地很有威望，被村里人称为“长者”。父亲鲍寿孙，南宋时曾经做过徽州、宝庆两路儒学教授。元至年间，歙县宋元力量鼎革之际，有匪徒乘机聚众打劫，鲍寿孙与父亲鲍宗岩同时被执，父子愿相代死，匪徒犹豫未敢杀。这时，正好草木间起了一阵风，匪徒疑元官军至，仓皇逃窜，父子因而俱得免一死，乡邻们都以为这是鲍家慈孝感动了天地，因而得到善报，所以直到明初，乡里人都称他们作“慈孝鲍家”。鲍家社会地位甚高，鲁卿得娶槐塘程氏、南宋右丞相吉国文清公程元凤的孙女为妻。

鲁卿幼负奇才，读书三行并下，日记数千百言，天文地理历律度数无不研究，尤精于兵法与神仙修养之说。满腹经纶的他，生活在承平之世，自觉找不到为国家建功立业的机会，又没有在朝做官的熟人朋友举荐提携，喟然自慰道：“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吾将行之于家，又何必天下乎？”

“施于有政，是亦为政”，是《论语》中孔子说的话。孔子周游列国返回鲁国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再做官，他说：“《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意思就是说，在不能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不方便以为官的方式参与政治的情况下，对父母能够尽孝，对兄弟能够关爱有加，以不同的方式对政治有所影响，也是一种参与政治的方式，未必人人都要去做官。鲍鲁卿从政无门，只好退一步追求“为政”了。他决定首先在家族中施行他的政治理想。

鲍鲁卿认为，要实现自己的“为政”理想，必须先使家庭富裕起来。于是他开始开动脑筋，“治产积居”。他以为一旦小有积蓄，就可以周穷济贫，逐渐实现自己的“为政”理想了。他说：“他日苟有盈余，亦足以仁吾三族，蜩吾乡里。况子孙衣食给足，可以安心于学，读书致用以自效于世，犹吾得效也。不犹愈于己乎？”将来如果挣了大钱，也可以帮助族人，周济乡里。尤其是衣食无忧之后，子孙就可以安心于学业，读书明理，进而效力于当世，也就等于他自己效力于世。这其实比自己一个人当官为政还要好上十万八千里。

鲁卿少年时博览群书，知识人打理生意，自是与众不同。他的朋友著名理学家郑玉说：“其理财也，以任人为先，不计其输赢得失，而卒享其利。”他以为理财的成功之道，在于用人，不计较一时之输赢得失。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后来果然盈利，成为远近闻名的富人。他还很会根据地形、地理位置判断农田的肥瘠高下。每次买田，只要望一望“原隰之高下”就能知道这块田是肥还是瘠。有一次，有人认为自己的一块田过于贫瘠，即使耕种也会亏本，于是弃而不耕，景曾看到了，以高价买下来，说：“异时必为良田。”又有人争买一块所谓“厥土上上”的肥田，景曾望了望，却丝毫也不感兴趣，说：“数十年后遂为硗确矣。”后来事实证明他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鲁卿自幼喜欢研读医学书籍，所以对医药也略知一二。自己生病，总是自诊自医，从不看医生。每次生病，他都能判断出是哪里的经络出了毛病，说：“某某经不通，出毛病了。”至于服药，他对各种草药的药性、寒温都了如指掌，说：“药至某某经了，明日病就好了。”到时果然痊愈。

虽然他后来挣了大钱，家境富裕了。但鲍鲁卿依然像年轻是一样嗜书如命。即使家务丛杂，他经常还是手不释卷。每晚挑灯夜读，到早上鸡鸣才上床就寝。曙色才分，书声复又闻于邻壁。他做学问，专以讲明心法为主，而以修饰行义为先。品评人物，则以识见高下为评判标准，而不拘泥于人物的成败之迹。

饱读儒家典籍的鲍鲁卿为人历练智达，中庸睿智是他特有的风格。家里的田产一过千亩，就告诫独子元康说：“不能再买地了。否则，将会赋重役繁，反为子孙之累。田多役重，整日价国课官役不断，白天晚上疲于应付，哪里还有时间读书明理，修身齐家？”他很知道中庸之道，凡事适可而止，不贪极显。生活小康之后，他说“吾将效鸱夷子皮之为矣。”鸱夷子皮是范蠡的别号。他协助越王勾践灭吴之后，由于勾践这人只能同忧患，不能共欢乐，所以他为了躲避勾践的猜忌，毅然驾扁舟经商于江湖，后来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鲍鲁卿对他睿智恬淡的生活态度十分欣赏，中年之后，决定彻底放弃政治意念，经商理财，享受生活。

鲍家世居歙县唐越里，与著名理学家家住槐塘的郑玉相邻。村边有山名蒲亭，鲁卿常常让自己的跛脚仆人提着酒，来到蒲亭山上，与郑玉对饮，纵论天下形势，山川险易；谈论天下大事，古今治乱兴衰。谈到地理，他总是了如指掌、信手拈来，好像曾经亲历一样。谈到古今治乱，自三代以下至于当时，无不提其要领而中其肯綮。郑玉对他的强闻博记与远见高瞩，发自内心地叹服，说：“使其见用于世，其所立讵可量哉？”似乎还在为他年轻时没有成功进入政界而遗憾。

P30-32

鲁迅曾经指出：“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辉，这就是中国的脊梁。”（《且介亭杂文·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时下每有患上“假怀孕”症即“症候和真正怀孕时一模一样，但肚里却是空虚的”（高尔基语）所谓才子，将鲁迅贬得一钱不值，其实他们不过是在阴沟洞里看泰山而已，永远也看不清泰山的巍峨。即从鲁迅这段论述中国历史上老百姓的话来说，称赞他们是“中国的脊梁”，是何等深刻的历史洞察力！真可谓“目光如炬，烛见幽微”。庄严的历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自从好大喜功、以自我拔高为能事的乾隆皇帝，将从《史记》到《明史》等二十四史钦定为正史后，民间修史就成了野史，处于不合法地位，动辄被查禁，甚至兴起大狱。乾隆修《四库全书》时，对野史的蹂躏，更是劣迹空前。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国民间修史的资格，本来就比官修正史要老，纵使至高无上的皇权，动用最粗暴的行政手段，也无法阻止民间野史的伏流。因此，广义上的民间野史，包括家乘、笔记、日记、文集、村志等等，仍然不绝如缕。透过这些文献，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普通百姓的生活起居、喜怒哀乐；更重要的是，当亲朋危难时，他们是如何伸出援手，扶危济困，急公好义，不惜两肋插刀的；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当国家、民族遭遇强敌入侵的存亡绝续之秋，他们振臂而起，置生死于度外，甘冒矢石炮火、枪林弹雨，奋勇杀敌，留下多少个可歌可泣的故事，默默地谱写着中华民族的千秋正气歌。虽然他们多数人不识字，“不明史法，不解在瑜中求瑕，屎里觅道”（鲁迅《且介亭杂文二篇·“题未定”草（九）》），但他们是庄严、伟大的化身，与统治集团中无耻、卑劣者，适成鲜明的对比，不屈不挠地背负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艰难前行，是真正的民族脊梁。应当说，一部中国历史，或中华民族发展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中国的脊梁”——老百姓的历史。

然而，长期以来，虽历史著作如林，却盘踞着帝王将相，从未出现过系统描述历史上老百姓的史学著作，我想其原因不外乎是：英雄史观作祟；也无人肯花大力气发掘老百姓的史料。我有志于此亦可谓久矣。2007年春天，在南昌讲学，有家出版社宴请，问我有什么好的选题，我当即建议出版《中国的脊梁——历史上的一百个老百姓》丛书，在座的著名学者胡平教授认为这个选题很有意义。这就更加坚定了我要出版这套书的决心。经联系，中国文史出版社决定出版此书，很快与我签订了出版合同。我认为，该社的领导、编辑是很有眼力的。

我写过不少书，也编过不少书，但我始终是个单纯的学者，未参加任何党派，无任何官衔，是知识界的老百姓。我自信由我来主编老百姓丛书，应当是合适的，更是义不容辞的。所谓老百姓，即无官员身份者——贩夫走卒、樵夫农夫、乞丐妓女、乡村塾师等等，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胼手胝足，栉风沐雨，在贫困线上艰难度日。值得一提的是，本书作者中，有知名专家学者如沈重先生、邱树森先生，二位与我稔熟，但我知道他们与我一样，一介布衣；有王荫先生、曹晋杰先生，虽担任过“芝麻绿豆官”，但早已离退休多年；而邓占云先生是中学老师，董迎建女士是退休的文史爱好者。写作者均百姓也。今天的老百姓，写历史上的老百姓，具有明显的优势：不争名，不争利，不矫情。他们甚至像历史上那些忘我的老百姓一样，脚踏实地，日以继夜地写作本书。邓占云先生、董迎建女士在短短的半年内，就一人写出了两本书，辛劳可想而知。他们的埋头苦干，着实令我感佩。

阅读历史上那些老百姓感人肺腑的事迹，我每每感同身受，激起强烈共鸣。童年时，正值抗战军兴，我亲眼看到我的母亲及庄邻蒋大妈、德大妈等，对新四军伤员问寒问暖，百般呵护；已近中年的乡民兵队长姚三爷，抛下妻子、儿女，毅然参加新四军，奋勇杀敌，最后血染沙场，成了革命烈士……在“文革”中，我因触犯张春桥、徐景贤之流，被“四人帮”走狗戴上“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专政六年多，但我的邻居——复旦大学第六宿舍的老百姓，从“专政队队长”朱老伯到队员，从来没有迫害过我，还常常关心我；父母相继谢世，我返乡奔丧，村里从党支部书记吕大爷到邻人，都来安慰我，没有一个人拿我另眼相看。什么是“衣冠不论纲常事，付与齐民一担挑”？这就是！老百姓不但同情弱者，而且是非也看得分明，他们用自己的习惯语言，私下说“四人帮”是奸臣。古往今来，中国老百姓身上流淌的爱国爱家、匡扶正义、英勇无畏、济难纾困、孝敬父母、怜老惜幼等热血，一直代代相传，流淌不息。这是中华民族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值得我们倍加珍惜、发扬光大。这也正是我主编这套丛书的目的。

让人忧心的是，媒体充斥着帝王将相，几乎没有老百姓的一席之地，甚至贬低、丑化老百姓。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有人在电视上颠倒历史，为清兵入关的屠杀、文字狱喝彩。按此逻辑，奋起抗清的扬州、江阴、嘉定等百姓，岂不是成了愚夫愚妇？以至有此类谬论的摇唇鼓舌者，被读者掴耳光，绝非无缘无故也。媒体应当让被颠倒的历史颠倒过来；抛弃英雄史观，弘扬百姓史观，以“中国的脊梁”为荣、为傲！

2008年11月16日于西什库老牛堂

《元代的一百个老百姓》，试图通过为每位历史人物立小传的形式，再现元代社会中各类平民百姓的生活状况与精神面貌。其中，有理学家、作曲家、商人、手工业者、诗人、道士、隐士、演员、孝子、起义者、医者及其他科技人才等等。希望通过这些鲜活的个体，来展现13～14世纪的中国社会与民众生活。所以，每位传主的小传，都以他们的生活与精神世界为中心，通过他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力求把握每个个体的生命内涵与时代特质，为读者描摹出13～14世纪中国社会各平民阶层的众生相。

本书的编撰，自始至终得到业师邱树森教授的悉心指导和大力支持。邱先生百忙之中，还抽空亲自为本书撰写了《珠帘秀》、《罗知悌》、《滑寿》等一些重要条目。何园丽、武小平、罗秋灵、陈伟庆、郭锐等同学参加了部分初稿的写作。由于时间紧迫，学兄陈广恩教授也拨冗赞助，帮助我审阅批改了部分初稿。在此一并致谢。

本书在编撰过程中，参考了许多前人研究成果，限于丛书体例，不能一一列出，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王秀丽

2008年1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