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是金庸先生最後一部小说,也是登峰造极之作!小说讲的是一个从小在扬州妓院长大的小孩韦小宝,他以不会任何武功之姿态闯江湖各大帮会、周旋皇帝朝臣之间并奉旨远征云南、俄罗斯之故事,书中充满精彩绝倒的对白及逆思考的事件!
金庸先生将韦小宝的个人经历与历史密密切合,大玩历史哈哈镜的手法,令人赞叹,几乎信以为真,而小宝的做人方法及毫不留情的揭出人生各阶层黑暗面这种做法,使得这部书成了不是武侠小说的武侠小说,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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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鹿鼎记(共5册珍藏本)/金庸作品集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金庸 |
出版社 | 广州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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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鹿鼎记》是金庸先生最後一部小说,也是登峰造极之作!小说讲的是一个从小在扬州妓院长大的小孩韦小宝,他以不会任何武功之姿态闯江湖各大帮会、周旋皇帝朝臣之间并奉旨远征云南、俄罗斯之故事,书中充满精彩绝倒的对白及逆思考的事件! 金庸先生将韦小宝的个人经历与历史密密切合,大玩历史哈哈镜的手法,令人赞叹,几乎信以为真,而小宝的做人方法及毫不留情的揭出人生各阶层黑暗面这种做法,使得这部书成了不是武侠小说的武侠小说,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地。 内容推荐 《鹿鼎记》是金庸先生最後一部小说,也是登峰造极之作! 《鹿鼎记》讲述了出身于妓院的少年韦小宝,凭一时之勇搭救了落难的江湖好汉茅十八,又阴差阳错地假冒小太监,成为少年康熙驾前第一红人;他既是天地会总舵主的关门弟子,被寄予反清复明重任;他又艳福齐天,娶得七个如花似玉的夫人;他不肯反清,只因当今皇上是好朋友小玄子;他不肯剿灭天地会,只因不愿坏了江湖义气;他不学无术,却是天下第一好运的小无赖;他建功无数,却懂得功成身退。本书更似一部历史小说的神来之笔。 目录 第一回 纵横钩党清流祸 峭茜风期月旦评 第二回 绝世奇事传闻里 最好交情见面初 第三回 符来袖里围方解 椎脱囊中事竟成 第四回 无迹可寻羚挂角 忘机相对鹤梳翎 第五回 金戈运启驱除会 玉匣书留想像间 第六回 可知今日怜才意 即是当时种树心 第七回 古来成败原关数 天下英雄大可知 第八回 佳客偶逢如有约 盛名长恐见无因 第九回 琢磨颇望成全璧 激烈何须到碎琴 第十回 尽有狂言容数子 每从高会厕诸公 第十一回 春辞小院离离影 夜受轻衫漠漠香 第十二回 语带滑稽吾是戏 弊清摘发尔如神 第十三回 翻覆两家天假手 兴衰一劫局更新 第十四回 放逐肯消亡国恨 岁时犹动楚人哀 第十五回 关心风雨经联榻 轻命江山博壮游 第十六回 粉麝余香衔语燕 珮环新鬼泣啼乌 第十七回 法门猛即无方便 疑网重开有譬如 第十八回 金刚宝杵卫帝释 雕篆石碣敲头陀 第十九回 九州聚铁铸一字 百金立木招群魔 第二十回 残碑日月看仍在 前辈风流许再攀 第二十一回 金剪无声云委地 宝钗有梦燕依人 第二十二回 老衲山中移漏处 佳人世外改妆时 第二十三回 天生才士定多癖 君与此图皆可传 第二十四回 爱河纵涸须千劫 苦海难量为一慈 第二十五回 乌飞白头窜帝子 马挟红粉啼宫娥 第二十六回 粉麝余香衔语燕 珮环新鬼泣啼乌 第二十七回 法门猛叩无方便 疑网重开有譬如 第二十八回 金刚宝杵卫帝释 雕篆石碣敲头陀 第二十九回 九州聚铁铸一字 百金立木招群魔 第三十回 残碑日月看仍在 前辈风流许再攀 第三十一回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 第三十二回 歌喉欲断从弦续 舞袖能长听客夸 第三十三回 谁无痼疾难相笑 各有风流两不如 第三十四回 一纸兴亡看复鹿 千年灰劫付冥鸿 第三十五回 曾随东西南北路 独结冰霜雨雪缘 第三十六回 犵鸟蛮花天万里 朔云边雪路千盘 第三十七回 辕门谁上平蛮策 朝议先颁谕蜀文 第三十八回 纵横野马群飞路 跋扈风筝一线天 第三十九回 先生乐事行如栉 小子浮踪寄若萍 第四十回 待兔只疑株可守 求鱼方悔木难缘 第四十一回 渔阳鼓动天方醉 督亢图穷悔已迟 第四十二回 九重城阙微茫外 一气风云吐纳间 第四十三回 身作红云长傍日 心随碧草又迎风 第四十四回 人来绝域原拼命 事到伤心每怕真 第四十五回 尚余截竹为竿手 可有临渊结网心 第四十六回 千里帆樯来域外 九霄风雨过城头 第四十七回 云点旌旗秋出塞 风传鼓角夜临关 第四十八回 都护玉门关不设 将军铜柱界重标 第四十九回 好官气色车裘壮 独客心情故旧疑 第五十回 鹗立云端原矫矫 鸿飞天外又冥冥 康熙朝的机密奏折 后记 试读章节 北风如刀,满地冰霜。 江南近海滨的一条大路上,一队清兵手执刀枪,押着七辆囚车,冲风冒寒,向北而行。 前面三辆囚车中分别监禁的是三个男子,都作书生打扮,一个是白发老者,两个是中年人。后面四辆中坐的是女子,最后一辆囚车中是个少妇,怀中抱着个女婴。女婴啼哭不休。她母亲温言呵慰,女婴只是大哭。囚车旁一名清兵恼了,伸腿在车上踢了一脚,喝道:“再哭,再哭!老子踢死你!”那女婴一惊,哭得更加响了。 离开道路数十丈处有座大屋,屋檐下站着一个中年文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那文士见到这等情景,不禁长叹一声,眼眶也红了,说道:“可怜,可怜!” 那小孩子问道:“爸爸,他们犯了什么罪?”那文士道:“又犯了什么罪?昨日和今朝,已逮去了三十几人,都是我们浙江有名的读书人,个个都是无辜株连。”他说到“无辜株连”四字,声音压得甚低,生怕给押送囚车的官兵听见了。那小孩道:“那个小女孩还在吃奶,难道也犯了罪?真没道理。”那文士道:“你懂得官兵没道理,真是好孩子。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鼎镬,我为糜鹿!” 那小孩子道:“爸,你前几天教过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给人家斩割屠杀的意思。人家是切菜刀,是砧板,我们就是鱼和肉。‘人为鼎镬,我为糜鹿’这两句话,意思也差不多么?”那文士道:“正是!”见官兵和囚车已经去远,拉着小孩的手道:“外面风大,我们回屋里去。”当下父子二人走进书房。 那文士提笔蘸上了墨,在纸上写了个“鹿”字,说道:“鹿虽是庞然大物,性子却极和平,只吃青草树叶,从不伤害别的野兽。凶猛的野兽要伤它吃它,它只有逃跑,倘若逃不了,便只有给人家吃了。”又写了“逐鹿”两字,说道:“因此古人常常拿鹿来比喻天下。世上百姓都温顺善良,只有给人欺压残害的份儿。《汉书》上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就是说,秦朝失了天下,群雄并起,大家争夺。最后汉高祖打败了楚霸王,就得了这只又肥又大的鹿。” 那小孩点头道:“我明白了。小说书上说‘逐鹿中原’,就是大家争着要做皇帝的意思。”那文士甚是欢喜,点了点头,在纸上画了一只鼎的图形,道:“古人煮食,不用灶头锅子,用这样三只脚的鼎,下面烧柴,捉到了鹿,就在鼎里煮来吃。皇帝和大官都很残忍,心里不喜欢谁,就说他犯了罪,把他放在鼎里活活煮死。《史记》中记载蔺相如对秦王说:‘臣知欺大王之罪当诛也,臣请就鼎镬。’就是说:‘我该死,将我在鼎里烧死了吧!”’ 那小孩道:“小说书上又常说‘问鼎中原’,这跟‘逐鹿中原’好像意思差不多。” 那文士道:“不错。夏禹王收九州之金,铸了九口大鼎。当时的所谓‘金’其实是铜。每一口鼎上铸了九州的名字和山川图形,后世为天下之主的,便保有九鼎。《左传》上说:‘楚子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只有天下之主,方能拥有九鼎。楚子只是楚国的诸侯,他问鼎的轻重大小,便是心存不轨,想取周王之位而代之。” 那小孩道:“所以‘问鼎’、‘逐鹿’,便是想做皇帝。‘未知鹿死谁手’,就是不知哪一个做成了皇帝。”那文士道:“正是。到得后来,‘问鼎’、‘逐鹿’这四个字,也可借用于别处,但原来的出典,是专指做皇帝而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咱们做老百姓的,总是死路一条。‘未知鹿死谁手’,只不过未知是谁来杀了这头鹿,这头鹿,却是死定了的。” 他说着走到窗边,向窗外望去,见天色阴沉沉的似要下雪,叹道:“老天爷何其不仁。数百个无辜之人,在这冰霜遍地的道上行走,下起雪来,可又多受一番折磨了。” 忽见南边大道上两个人头戴斗笠,并肩而来,走到近处,认出了面貌。那文士大喜,道:“是你黄伯伯、顾伯伯来啦!”快步迎将出去,叫道:“梨洲兄、亭林兄,哪一阵好风,吹得你二位光临?” 右首一人身形微胖,脸色皓白,颏下一部黑须,姓黄名宗羲,字梨洲,浙江余姚人氏。左首一人又高又瘦,面目黝黑,姓顾名炎武,字亭林,江苏昆山人氏。黄顾二人都是当世大儒,明亡之后,心伤国变,隐居不仕,这日联袂来到崇德。顾炎武走上几步,说道:“晚村兄,有一件要紧事,特来和你商议。” 这文士姓吕名留良,号晚村,世居浙江杭州府崇德县,也是明末清初一位极有名的隐逸。他见黄顾二人脸色凝重,又知顾炎武向来极富机变,临事镇定,既说是要紧事,自然非同小可,拱手道:“两位请进去先喝三杯,解解寒气。”当下请二人进屋,吩咐那小孩:“葆中,去跟娘说,黄伯伯、顾伯伯到了,先切两盘羊膏来下酒。” 不多时,那小孩吕葆中和兄弟毅中搬出三副杯筷,布在书房桌上。一名老仆奉上酒菜,吕留良待三人退出,关上了书房门,说道:“黄兄、顾兄,先喝三杯!” 黄宗羲神色惨然,摇了摇头。顾炎武却自斟自饮,一口气连干了六杯。 吕留良道:“二位来此,可是和‘明史’一案有关吗?”黄宗羲道:“正是!”顾炎武提起酒杯,高声吟道:“‘清风虽细难吹我,明月何尝不照人?’晚村兄,你这两句诗真是绝唱!我每逢饮酒,必诵此诗,必浮大白。” 吕留良心怀故国,不肯在清朝做官。当地大吏仰慕他声名,保荐他为“山林隐逸”,应征赴朝为官,吕留良誓死相拒,大吏不敢再逼。后来又有一名大官保荐他为“博学鸿儒”,吕留良眼见若再相拒,显是轻侮朝廷,不免有杀身之祸,于是削发为僧,做了假和尚。地方官员见他意坚,从此不再劝他出山。“清风、明月”这两句诗,讥刺满清,怀念前明,虽不敢刊行,但在志同道合的朋辈间传诵已遍,此刻顾炎武又读了出来。 黄宗羲轻轻击桌,赞道:“真是好诗!”举起酒杯,也喝了一杯。吕留良道:“两位谬赞了。”P5-7 序言 小说是写给人看的。小说的内容是人。 小说写一个人、几个人、一群人或成千成万人的性格和感情。他们的性格和感情从横面的环境中反映出来,从纵面的遭遇中反映出来,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与关系中反映出来。长篇小说中似乎只有《鲁滨逊飘流记》,才只写一个人,写他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但写到后来,终于也出现了一个仆人“星期五”。只写一个人的短篇小说多些,尤其是近代与现代的新小说,写一个人在与环境的接触中表现他外在的世界、内心的世界,尤其是内心世界。有些小说写动物、神仙、鬼怪、妖魔,但也把他们当做人来写。 西洋传统的小说理论分别从环境、人物、情节三个方面去分析一篇作品。由于小说作者不同的个性与才能,往往有不同的偏重。 基本上,武侠小说与别的小说一样,也是写人,只不过环境是古代的,主要人物是有武功的,情节偏重于激烈的斗争。任何小说都有它所特别侧重的一面。爱情小说写男女之间与性有关的感情,写实小说描绘一个特定时代的环境与人物,《三国演义》与《水浒》一类小说叙述大群人物的斗争经历,现代小说的重点往往放在人物的心理过程上。 小说是艺术的一种,艺术的基本内容是人的感情和生命,主要形式是美,广义的、美学上的美。在小说,那是语言文笔之美、安排结构之美,关键在于怎样将人物的内心世界通过某种形式而表现出来。什么形式都可以,或者是作者主观的剖析,或者是客观的叙述故事,从人物的行动和言语中客观地表达。 读者阅读一部小说,是将小说的内容与自己的心理状态结合起来。同样一部小说,有的人感到强烈的震动,有的人却觉得无聊厌倦。读者的个性与感情,与小说中所表现的个性与感情相接触,产生了“化学反应”。 武侠小说只是表现人情的一种特定形式。作曲家或演奏家要表现一种情绪,用钢琴、小提琴、交响乐或歌唱的形式都可以,画家可以选择油画、水彩、水墨或版画的形式。问题不在采取什么形式,而是表现的手法好不好,能不能和读者、听者、观赏者的心灵相沟通,能不能使他的心产生共鸣。小说是艺术形式之一,有好的艺术,也有不好的艺术。 好或者不好,在艺术上是属于美的范畴,不属于真或善的范畴。判断美的标准是美,是感情,不是科学上的真或不真(武功在生理上或科学上是否可能),道德上的善或不善,也不是经济上的值钱不值钱,政治上对统治者的有利或有害。当然,任何艺术作品都会发生社会影响,自也可以用社会影响的价值去估量,不过那是另一种评价。 在中世纪的欧洲,基督教的势力及于一切,所以我们到欧美的博物院去参观,见到所有中世纪的绘画都以圣经故事为题材,表现女性的人体之美,也必须通过圣母的形象。直到文艺复兴之后,凡人的形象才在绘画和文学中表现出来,所谓文艺复兴,是在文艺上复兴希腊、罗马时代对“人”的描写,而不再集中于描写神与圣人。 中国人的文艺观,长期以来是“文以载道”,那和中世纪欧洲黑暗时代的文艺思想是一致的,用“善或不善”的标准来衡量文艺。《诗经》中的情歌,要牵强附会地解释为讽刺君主或歌颂后妃。陶渊明的“闲情赋”,司马光、欧阳修、晏殊的相思爱恋之词,或者惋惜地评之为白璧之玷,或者好意地解释为另有所指。他们不相信文艺所表现的是感情,认为文字的唯一功能只是为政治或社会价值服务。 我写武侠小说,只是塑造一些人物,描写他们在特定的武侠环境(中国古代的、没有法治的、以武力来解决争端的不合理社会)中的遭遇。当时的社会和现代社会已大不相同,人的性格和感情却没有多大变化。古代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仍能在现代读者的心灵中引起相应的情绪。读者们当然可以觉得表现的手法拙劣,技巧不够成熟,描写殊不深刻,以美学观点来看是低级的艺术作品。无论如何,我不想载什么.道’。我在写武侠小说的同时,也写政治评论,也写与历史、哲学、宗教有关的文字,那与武侠小说完全不同。涉及思想的文字,是诉诸读者理智的,对这些文字,才有是非、真假的判断,读者或许同意,或许只部分同意,或许完全反对。 对于小说,我希望读者们只说喜欢或不喜欢,只说受到感动或、觉得厌烦。我最高兴的是读者喜爱或憎恨我小说中的某些人物,如果有了那种感情,表示我小说中的人物已和读者的心灵发生联系了。小说作者最大的企求,莫过于创造一些人物,使得他们在读者心中变成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艺术是创造,音乐创造美的声音,绘画创造美的视觉形象,小说是想创造人物以及人的内心世界。假使只求如实反映外在世界,那么有了录音机、照相机,何必再要音乐、绘画?有了报纸、历史书、记录电视片、社会调查统计、医生的病历记录、党部与警察局的人事档案,何必再要小说? 武侠小说虽说是通俗作品,以大众化、娱乐性强为重点,但对广大读者终究是会发生影响的。我希望传达的主旨,是:爱护尊重自己的国家民族,也尊重别人的国家民族;和平友好,互相帮助,重视正义和是非,反对损人利己,注重信义,歌颂纯真的爱情和友谊;歌颂奋不顾身地为了正义而奋斗;轻视争权夺利、自私可鄙的思想和行为。武侠小说并不单是让读者在阅读时做“白日梦”而沉缅在伟大成功的幻想之中,而希望读者们在幻想之时,想象自己是个好人,要努力做各种各样的好事,想象自己要爱国家、爱社会、帮助别人得到幸福,由于做了好事、作出积极贡献,得到所爱之人的欣赏和倾心。 武侠小说并不是现实主义的作品。有不少批评家认定,文学上只可肯定现实主义一个流派,除此之外,全应否定。这等于是说:少林派武功好得很,除此之外,什么武当派、崆峒派、太极拳、八卦掌、弹腿、白鹤派、空手道、跆拳道、柔道、西洋拳、泰拳等等全部应当废除取消。我们主张多元主义,既尊重少林武功是武学中的泰山北斗,而觉得别的小门派也不妨并存,它们或许并不比少林派更好,但各有各的想法和创造。爱好广东菜的人,不必主张禁止京菜、川菜、鲁菜、徽菜、湘菜、维扬菜、杭州菜等等派别,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也。不必把武侠小说提得高过其应有之分,也不必一笔抹杀。什么东西都恰如其分,也就是了。 撰写这套总数三十六册的《作品集》,是从一九五五年到一九七二年,前后约十三四年,包括十二部长篇小说,两篇中篇小说,一篇短篇小说,一篇历史人物评传,以及若干篇历史考据文字。出版的过程很奇怪,不论在香港、台湾、海外地区,还是中国大陆,都是先出各种各样翻版盗印本,然后再出版经我校订、授权的正版本。在中国大陆,在“三联版”出版之前,只有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一家,是经我授权而出版了《书剑恩仇录》。他们校印认真,依足合同支付版税。我依足法例缴付所得税,余数捐给了几家文化机构及资助围棋活动。这是一个愉快的经验。除此之外,完全是未经授权的,直到正式授权给北京三联书店出版。“三联版”的版权合同到二○○一年年底期满,以后中国内地的版本由广州出版社出版,主因是地区邻近,业务上便于沟通合作。 翻版本不付版税,还在其次。许多版本粗制滥造,错讹百出。还有人借用“金庸”之名,撰写及出版武侠小说。写得好的,我不敢掠美;至于充满无聊打斗、色情描写之作,可不免令人不快了。也有些出版社翻印香港、台湾其他作家的作品而用我笔名出版发行。我收到过无数读者的来信揭露,大表愤慨。也有人未经我授权而自行点评,除冯其庸、严家炎、陈墨三位先生功力深厚兼又认真其事,我深为拜嘉之外,其余的点评大都与作者原意相去甚远。好在现已停止出版,纠纷已告结束。 有些翻版本中,还说我和古龙、倪匡合出了一个上联“冰比冰水冰”征对,真正是大开玩笑了。汉语的对联有一定规律,上联的末一字通常是仄声,以便下联以平声结尾,但“冰”字属蒸韵,是平声。我们不会出这样的上联征对。大陆地区有许许多多读者寄了下联给我,大家浪费时间心力。 为了使得读者易于分辨,我把我十四部长、中篇小说书名的第一个字凑成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短篇《越女剑》不包括在内,偏偏我的围棋老师陈祖德先生说他最喜爱这篇《越女剑》。)我写第一部小说时,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再写第二部;写第二部时,也完全没有想到第三部小说会用什么题材,更加不知道会用什么书名。所以这副对联当然说不上工整,“飞雪”不能对“笑书”,“连天”不能对“神侠”,“白”与“碧”都是仄声。但如出一个上联征对,用字完全自由,总会选几个比较有意思而合规律的字。 有不少读者来信提出一个同样的问题:“你所写的小说之中,你认为哪一部最好?最喜欢哪一部?”这个问题答不了。我在创作这些小说时有一个愿望:“不要重复已经写过的人物、情节、感情,甚至是细节。”限于才能,这愿望不见得能达到,然而总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大致来说,这十五部小说是各不相同的,分别注人了我当时的感情和思想,主要是感情。我喜爱每部小说中的正面人物,为了他们的遭遇而快乐或惆怅、悲伤,有时会非常悲伤。至于写作技巧,后期比较有些进步。但技巧并非最重要,所重视的是个性和感情。 这些小说在香港、台湾、中国内地、新加坡曾拍摄为电影和电视连续集,有的还拍了三四个不同版本,此外有话剧、京剧、粤剧、音乐剧等。跟着来的是第二个问题:“你认为哪一部电影或电视剧改编演出得最成功?剧中的男女主角哪一个最符合原著中的人物?”电影和电视的表现形式和小说根本不同,很难拿来比较。电视的篇幅长,较易发挥;电影则受到更大限制。再者,阅读小说有一个作者和读者共同使人物形象化的过程,许多人读同一部小说,脑中所出现的男女主角却未必相同,因为在书中的文字之外,又加入了读者自己的经历、个性、情感和喜憎。你会在心中把书中的男女主角和自己的情人融而为一,而别人的情人肯定和你的不同。电影和电视却把人物的形象固定了,观众没有自由想象的余地。我不能说哪一部最好,但可以说:把原作改得面目全非的最坏,最蔑视作者和读者。 武侠小说继承中国古典小说的长期传统。中国最早的武侠小说,应该是唐人传奇的《虬髯客传》、《红线》、《聂隐娘》、《昆仑奴》等精彩的文学作品。其后是《水浒传》、《三侠五义》、《儿女英雄传》等等。现代比较认真的武侠小说,更加重视正义、气节、舍己为人、锄强扶弱、民族精神、中国传统的伦理观念。读者不必过分推究其中某些夸张的武功描写,有些事实上不可能,只不过是中国武侠小说的传统。聂隐娘缩小身体潜入别人的肚肠,然后从他口中跃出,谁也不会相信是真事,然而聂隐娘的故事,千余年来一直为人所喜爱。 我初期所写的小说,汉人皇朝的正统观念很强。到了后期,中华民族各族一视同仁的观念成为基调,那是我的历史观比较有了些进步之故。这在《天龙八部》、《白马啸西风》、《鹿鼎记》中特别明显。韦小宝的父亲可能是汉、满、蒙、回、藏任何一族之人。即使在第一部小说《书剑恩仇录》中,主角陈家洛后来也对回教增加了认识和好感。每一个种族、每一门宗教、某一项职业中都有好人坏人。有坏的皇帝,也有好皇帝;有很坏的大官,也有真正爱护百姓的好官。书中汉人、满人、契丹人、蒙古人、西藏人……都有好人坏人。和尚、道士、喇嘛、书生、武士之中,也有各种各样的个性和品格。有些读者喜欢把人一分为二,好坏分明,同时由个体推论到整个群体,那决不是作者的本意。 历史上的事件和人物,要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去看。宋辽之际、元明之际、明清之际,汉族和契丹、蒙古、满族等民族有激烈斗争;蒙古、满人利用宗教作为政治工具。小说所想描述的,是当时人的观念和心态,不能用后世或现代人的观念去衡量。我写小说,旨在刻划个性,抒写人性中的喜愁悲欢。小说并不影射什么,如果有所斥责,那是人性中卑污阴暗的品质。政治观点、社会上的流行理念时时变迁,人性却变动极少。 在刘再复先生与他千金刘剑梅合写的《父女两地书》(共悟人间)中,剑梅小姐提到她曾和李陀先生的一次谈话,李先生说,写小说也跟弹钢琴一样,没有任何捷径可言,是一级一级往上提高的,要经过每日的苦练和积累,读书不够多就不行。我很同意这个观点。我每日读书至少四五小时,从不间断,在报社退休后连续在中外大学中努力进修。这些年来,学问、知识、见解虽有长进,才气却长不了,因此,这些小说虽然改了三次,很多人看了还是要叹气。正如一个钢琴家每天练琴二十小时,如果天分不够,永远做不了萧邦、李斯特、拉赫曼尼诺夫、巴德鲁斯基,连鲁宾斯坦、霍洛维兹、阿胥肯那吉、刘诗昆、傅聪也做不成。 这次第三次修改,改正了许多错字讹字以及漏失之处,多数由于得到了读者们的指正。有几段较长的补正改写,是吸收了评论者与研讨会中讨论的结果。仍有许多明显的缺点无法补救,限于作者的才力,那是无可如何的了。读者们对书中仍然存在的失误和不足之处,希望写信告诉我。我把每一位读者都当成是朋友,朋友们的指教和关怀自然永远是欢迎的。 二○○二年四月 于香港 后记 《鹿鼎记》于一九六九年十月二十四日开始在《明报》连载,到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刊完,一共连载了两年另十一个月。我撰写连载的习惯向来是每天写一续,次日刊出,所以这部小说也是连续写了两年另十一个月。如果没有特殊意外(生命中永远有特殊的意外),这是我最后的一部武侠小说。 然而(鹿鼎记)已经不太像武侠小说,毋宁说是历史小说。这部小说在报上刊载时,不断有读者写信来问:“(鹿鼎记)是不是别人代写的?”因为他们发觉,这与我过去的作品有很大不同。其实这当然完全是我自己写的。很感谢读者们对我的宠爱和纵容,当他们不喜欢我某一部作品或某一个段落时,就断定:“这是别人代写的。”将好评保留给我自己,将不满推给某一位心目中的“代笔人”。 《鹿鼎记》和我以前的武侠小说完全不同,那是故意的。一个作者不应当总是重复自己的风格与形式,要尽可能地尝试一些新的创造。 有些读者不满《鹿鼎记》,为了主角韦小宝的品德,与一般的价值观念太过违反。武侠小说的读者习惯于将自己代入书中的英雄,然而韦小宝是不能代入的。在这方面,剥夺了某些读者的若干乐趣,我感到抱歉。 但小说的主角不一定是“好人”。小说的主要任务之一是创造人物;好人、坏人、有缺点的好人、有优点的坏人等等,都可以写。在康熙时代的中国,有韦小宝那样的人物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作者写一个人物,用意并不一定是肯定这样的典型。哈姆莱特优柔寡断,罗亭能说不能行,《红字》中的牧师与人通奸,安娜。卡列尼娜背叛丈夫,作者只是描写有那样的人物,并不是鼓励读者模仿他们的行为。《水浒》的读者最好不要像李逵那样,赌输了就抢钱,也不要像宋江那样,将不断勒索的情妇一刀杀了。林黛玉显然不是现代妇女读者模仿的对象。韦小宝与之发生性关系的女性,并没有贾宝玉那么多,至少,韦小宝不像贾宝玉那样搞同性恋,既有秦钟,又有蒋玉函。鲁迅写阿Q,并不是鼓吹精神胜利。 小说中的人物如果十分完美,未免是不真实的。小说反映社会,现实社会中并没有绝对完美的人。小说并不是道德教科书。不过读我小说的人有很多是少男少女,那么应当向这些天真的小朋友们提醒一句:韦小宝重视义气,那是好的品德,至于其余的各种行为,千万不要照学。 我写的武侠小说长篇共十二部,短篇三部。曾用书名首字的十四个字作了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最后一个不重要的短篇《越女剑》没有包括在内。 最早的《书剑恩仇录》开始写于一九五五年,最后的《越女剑》作于一九七○年一月。十五部长短小说写了十五年。修订的工作开始于一九七○年三月,到一九八○年年中结束,一共是十年。当然,这中间还做了其他许多事,主要是办《明报》和写《明报》的社评。 遇到初会的读者时,最经常碰到的一个问题是:“你最喜欢自己哪一部小说?”这个问题很难答复,所以常常不答。单就“自己喜欢”而论,我比较喜欢感情较强烈的几部:《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飞狐外传》、《笑傲江湖》。又常有人问:“你以为自己哪一部小说最好?”这是问技巧与价值。我相信自己在写作过程中有所进步:长篇比中篇短篇好些,后期的比前期的好些。不过许多读者并不同意。我很喜欢他们的不同意。 一九八一·六·二二 我的十五部武侠小说,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又再修改,至二○○六年七月完毕,主要是文字的修订,情节并没有大改动。曾郑重考虑大改《鹿鼎记》,但最后决定不改,因为这部小说写的是清朝盛世康熙时代的故事,主要抒写的重点是时代而非人物。在那个时代中,可以有那样的故事。我当然不鼓励现代的青少年去模仿韦小宝:不反对母亲做妓女、不识中文、贿赂贪污、法场换人、蔑视法律、杀人后用药化去尸体、连娶七个老婆。正如《红楼梦》、《水浒传》是好小说,但在现代社会中,贾宝玉和李逵的具体行为也不能学。 二○○六·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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