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胆大妄为的亲热仅限于富人阶层。直到战争结束前,其他阶层的年轻人仍然恪守着传统的道德标准,一些异乡城市的年轻军官们沮丧地发现,有时候,一个吻就意味着接下来非得求婚不可。只有到了1920年,遮羞的面纱终于扯下,爵士乐时代便粉墨登场了。
合众国那些更加沉稳的公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我国历史上最狂野的一代,在一战的混乱中度过青春期的一代,粗暴地用肩膀撞开我们同时代的人,蹦蹦跳跳地来到聚光灯下。这一代人中,女孩们都将自己夸张地打扮成“飞女郎”。这一代人中,年长者受到腐蚀,最后弄巧成拙。之所以会这样,与其说是因为道德的缺失,不如说是因为品味的匮乏。但愿他们到1922年还能拿出自己的货色来供人观赏!那一年是年轻一代的巅峰时代,因为,虽然此后爵士乐时代还在延续,但它已经不仅仅是年轻人的事了。
结局就像孩子们的一场派对被大人们接管,扔下孩子们一脸困惑,倍感冷落又惊讶不已。到1923年,年长者们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厌倦了对这场狂欢的观赏,发现年轻人的血性被酒精所取代。在一片尖叫声中,纵酒狂欢开始了。年轻一代已不再是这场狂欢的主角。
整个民族都开始寻欢作乐,追求享乐。不论有无禁令,年轻一代早尝禁果的事都将发生——他们悄悄地尝试着改变英国的传统风俗,以适应美国的国情。(比方说,美国的南方属热带气候,万物成熟的时间都要早——但南方人从没有学会法国人或西班牙人的一丁点儿智慧,让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没有成年女性的陪同下参加社交活动!)不过,从1921年鸡尾酒派对开始,人们普遍接受了“今日有酒今日醉”的娱乐观念,究其原因是错综复杂的。
“爵士”一词,慢慢被人们接受并赢得尊重之前,最初意味着“性”,然后是“舞蹈”,再然后是“音乐”。与之相关联的是一种紧张焦虑的刺激状态,这和战争后方大城市差不多。对很多英国人来说,战争还在继续,因为所有威胁他们的力量依然存在——明天我们就会死去,所以才吃喝玩乐寻开心嘛。现在,诸多因素导致美国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但有些阶层(比如五十多岁的人)在这整整十年中都不承认存在过这种状况。即便是那些不安分的脸凝视着他们的家人时,也不愿意承认。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对这个时代还是有贡献的。每一个阶层中那些诚实的市民,尽管打心眼儿里认为应该恪守严格的社会公德,而且他们也有足够的能量去恪守,但他们不知道为他们服务的无疑都是些罪犯和江湖庸医,这一点他们至今也不会相信。一直以来,那些正派的有钱人总能买到既诚实又伶俐的用人,以便解放原有的奴隶或古巴人。但当这种尝试不再奏效时,我们的长辈们还在为诉讼案件中理亏的一方固执己见,宁愿失去孩子,也要坚持正义。那些满头银发、和蔼可亲的老年人一辈子没做过昧心事,现在纽约、波士顿和华盛顿的酒店式公寓里,人们彼此间仍然自豪地说:“现在还有那么一代人从小到大从来没尝过酒精的味道。”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孙女们却在寄宿学校传阅已经翻旧了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而且这些孩子16岁时在自己的社交圈子中早就尝过杜松子酒或玉米酒的味道了。但在1875年到1895年间长大成人的那代人还抱定固有的信念。
就连中间的一代人也不相信。1920年,著名记者海伍德.布鲁恩理直气壮地说,所有这些喧嚷都是胡说八道,年轻人并没有接吻,只不过说说而已。但没多久,25岁以上的人就受到了强化教育。
P10-11
这些优美感人的自白,没有丝毫的造作或自我怜悯,是文学宝库中最难能可贵的自我作古的典范之一。
——杰弗里·迈耶斯(美国著名传记作家)
“经典”(canon)一词,源自希腊文kanon,原为用于丈量的芦苇秆,后来其意义延伸,表示尺度,并逐渐演化为专指经书、典籍和律法的术语。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经典开始进入文学、绘画、音乐等范畴,成为所有重要的著作和文艺作品的指称。如今人们所说的文学经典,一般指得到读者大众和批评家公认的重要作家和作品。
文学经典的形成(canonization),始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对文学原理以及史诗和悲剧的界定。由于文学经典边界模糊,不确定因素颇多,随着时代的发展,会不断有新的优秀作家和作品纳入其中,已被认定为经典的作家和作品则永远会受到时代的挑战,有些会逐渐销声匿迹,有些则会被重新发现并正名为经典。二十世纪后半叶以来,尤其在文化多元化的氛围下,人们对文学经典和对“入典”标准的质疑,已成为批评界热衷讨论的重要话题。事实上,文学经典的形成往往会经历一个复杂而又漫长的过程,会受到特定时代的意识形态、文化模式、读者情感诉求等诸多因素的介入和影响,“一部作品或一个作家能否真正成为经典,需要经历起码一个世纪的时间考验”。美国小说家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Francis Scott Key Fitzgerald,1896~1940)的批评接受史,便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这一界说。
“在美国现代小说家中,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是排在福克纳和海明威之后的第三号人物。”然而大半个世纪以来,菲茨杰拉德的文学声誉却经历了一个从当初蜚声文坛,到渐趋湮没,到东山再起,直至走向巅峰的演变过程。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文坛掀起的“菲茨杰拉德复兴”(Fitzgerald Revival),终于将他稳稳推上了经典作家的高位。他的长篇小说《人间天堂》(This Side of Paradise,1920)、《漂亮冤家》(The Beautiful,and Damned,1922)、《了不起的盖茨比》(The Great Gatsb),1925)、《夜色温柔》(Tender Is the Night,1934)和《末代大亨》(The Last Tycoon,1941),以及他的四部短篇小说集:《新潮女郎与哲学家》(Flappers and Philosophers,1920)、《爵士乐时代的故事》(Tales of the Jazz Age,1922)、《所有悲伤的年轻人》(All the Sad Young Men,1926)和《清晨起床号》(raps at Reveille,1935),已被列入文学经典之列。如今,人们已不再怀疑,菲茨杰拉德是二十世纪世界文坛上的一位杰出的社会编年史家和文学艺术家。
回望菲茨杰拉德在我国的批评接受史的发展走向,我们不难看出,这位在美国极负盛名的小说家,在我国却经历了一个从全盘否定,到谨慎接受,再到充分肯定的曲折过程,这其中所包含的诸多错综复杂的原因,值得我们认真分析和反思,从中找出经验或教训,供后人记取。
二被“误读、曲解”的一代文豪 如果我们以美国文学评论家M.H.艾布拉姆斯所提出的“文学四要素”,即世界、作家、作品、读者,及其所构成的关系作为参照,来考量文学作品的接受状况,即可看出,实用主义文学观在中外文学史上长期占据着主导地位。实用主义文学观强调的是作品与读者之间的效用关系,即作品应当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从事某种事情的工具,并以作品能否达到既定目的作为判断其价值的标准,即所谓文学的功能应当是“寓教于乐,既劝谕读者,又使他喜欢,才能符合众望”u。各文化群体对外族文学作品的取舍和译介也概莫能外。
我国对美国现当代文学的译介已有百年历史。自“五四运动”以降,尤其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已有不少作品被翻译成中文出版,如杰克。伦敦、德莱塞、马尔兹、萨洛扬、刘易斯、海明威、斯坦贝克等作家,都是我国读者较熟悉的名字,他们的作品曾对我国新要看这位作家是否真正走进了现实生活,获得了真切的体会,发现了真正闪光的思想和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作家光凭着自己极高的天赋、满腔的热情、良好的愿望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站在时代潮流的前列,以高度的使命感和强烈的忧患意识去贴近现实、观察社会、感受人生,以自己独特的写作姿态和艺术形式去如实反映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自我的关系,去揭示和描绘时代的变迁对社会道德、文化习俗和人的个性发展所产生的深刻影响。唯有这样,才能写出“像样的”、有深度的、经得起时代考验的经典之作来。这是菲茨杰拉德留给我们的启示。
锐意进取,不断创新,羞于重复,格外重视个人的文体风格和独特的创作个性,这是名作家们之所以名不虚传的一个重要原因。“文体风格如同作家的专有印记,刻下了他独特的创作个性。”凡是严肃的、对艺术有所追求的作家,都会以十足的劲头去探索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和具有个性特点的写作风格,而决不会与他人雷同。菲茨杰拉德与海明威、福克纳、沃尔夫、多斯·帕索斯等作家生活在同一个历史时代,但菲茨杰拉德笔下的世界一眼望去,便知是菲茨杰拉德的,绝不会与其他作家所创造的世界相混淆。这是因为他一生都在执着地追求具有自己独特个性的写作技巧和文体风格,力求以自己的方式来描绘现实,表现人物的精神面貌和性格特征,“像奴隶一样对每句话都进行艰苦细致的推敲”,“在每一篇故事里都有一滴我在内——不是血,不是泪,不是精华,而是真实的自我,真正是挤出来的。”吲正因如此,他笔下的人物才那样栩栩如生,他创造的那个艺术世界才那样富有魅力,感人至深。这是他的作品之所以会引起历代读者和评论家兴趣的原因之一。
菲茨杰拉德在我国的批评接受史,恰好是对二十世纪文学史上出现的“菲茨杰拉德现象”的有力补充。在当前世界各地出现的“菲茨杰拉德研究热”中,相信我国学者对这位经典作家的研究将会有自己的声音,将会与国外学者的研究同步,得出更加深入、更加令人信服的成果来。“菲茨杰拉德有福了,他将以他不朽的诗篇彪炳千秋。”
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都是我非常喜爱的美国作家,而主编、翻译、出版《菲茨杰拉德全集》,则是我多年的心愿。这套“菲茨杰拉德全集”,从最初的立意,到最后的正式出版,始终得到了上海海事大学领导、上海九久读书人文化实业有限公司领导、浙江文艺出版社领导方方面面的关心、鼓励和支持,得到了董衡巽教授的指点和勉励,尤其得益于邱小群女士的鼎力相助和精心策划。我谨借此机会,向他们致以深深的谢意。我衷心希望,“菲茨杰拉德全集”能够帮助我国读者更深入地了解这位二十世纪文学史上具有传奇色彩的重要作家,也希望我国学人能够在菲茨杰拉德研究方面出更多、更新的成果。
1935年11月,菲茨杰拉德在经过深沉的反思之后,开始撰写他取名为《崩溃》的系列自传体文章。F.S.菲茨杰拉德著吴建国主编李和庆、梁亚平、杨勇编译的《崩溃(精)/菲茨杰拉德作品全集》中这些文章翔实生动地记录了菲茨杰拉德的社会活动和内心活动。他自状其过,以令人震惊的客观态度无情地解剖、深刻地反省着自己的过去,探查着自己性格中的诸多缺点,把一个真实的自我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1945年,这部自传体文集经埃德蒙·威尔逊整理、编辑后出版。书中同时还收录了许多文艺界名人发表的悼念菲茨杰拉德的文章和对他的作品的评论。
F.S.菲茨杰拉德著吴建国主编李和庆、梁亚平、杨勇编译的《崩溃(精)/菲茨杰拉德作品全集》是菲茨杰拉德和他的朋友们共同创作的随笔集。前一部分是菲茨杰拉德创作的带有自传性的随笔、读书札记,以及写给朋友和女儿的信件;后一部分是朋友们写给菲茨杰拉德的信件及他们评论菲茨杰拉德及其作品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