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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黑塞文集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作者 (德)赫尔曼·黑塞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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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是德国作家、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赫尔曼·黑塞于1930年出版的力作。小说叙述了代表理性的禁欲主义与代表情人感官享乐主义的一对朋友的经历。书本表现了这两种不同人性的冲突,并在探索理想过程中获得和谐的统一;有评论家称它是“融合了知识和爱情的美丽的浮士德变奏曲”。

内容推荐

赫尔曼·黑塞(1877-1962),德国作家,194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是作者1930年出版的力作。小说叙述代表理性的禁欲主义与代表情人感官享乐主义的一对朋友的经历。

修道院年轻的纳尔齐斯才华过人,觉得院长达尼尔喜爱。新来的学生歌尔德蒙迷恋世俗生活,他们虽成了朋友,但歌无视纳的理性的说教,偷偷去村子里和姑娘幽会,接着又逃出修道院,到处流浪,历经欢乐与艰辛;漫游使他逐步成熟,可之后因爱上总督的情妇而被判死刑。做了修道院院长的纳尔齐斯把他从狱中救出,让他专事雕塑艺术。歌再次外出游行,途中染上重病,纳在他临终前表示对他的友爱,使他怀着幸福死去。

小说表现了两种不同人性的冲突,并在探索理想过程中获得和谐的统一;有评论家称它是“融合了知识和爱情的美丽的浮士德变奏曲”。

试读章节

玛利亚布隆修道院的大门前,有一个由成对的小圆柱支撑着的拱顶;拱顶外边,紧靠着大路,耸立着一株栗子树——一位孤孤单单的南国之子,气质高贵,树干粗壮,是很多年以前一位罗马的朝圣者带到这里来的;它那圆形的树冠,柔软地伸展到大路上空,微风吹来,便婆娑地摇曳抖动。春天,周围一片绿色,连修道院内的核桃树都已经长出淡红色的嫩叶,这株栗子树却仍然是光秃秃的;到夜晚最短的夏天,它才从一簇簇树叶中开出泛着淡青色微光的、形状与众不同的花朵,散发出一股股酸涩的闷香;十月里,水果和葡萄已经收完,秋风才从那渐渐变黄了的树冠中把那些带刺的果实摇落,出生在意大利邻近地区的副院长格雷戈尔便用自己房中的壁炉烤食这些果实,修道院中的男孩子们便为争夺它们而扭滚在一起,可是它们并非每年都能成熟。这树冠在修道院入口处上空奇特而多情地拂动着,宛如一位来自异地的思想细腻而微感寒栗的客人;在它和大门口那些修长的成对的小圆石柱之间,在它和拱窗上那些石头雕饰、壁架和立柱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亲缘关系,同样受到意大利人和拉丁文学者的喜爱,但却让本地居民视为异己。

在这株来自异国的树下,已经走过好几代的修道院学生;他们腋下夹着习字板,一边走,一边谈笑嬉闹,争论不休,而随着季节的变化,有时赤着脚,有时穿着鞋,有时嘴上叼着一枝花,有时口里咬着一枚核桃,有时手中拿着一只雪球。新的学生不断到来,隔几年就换一批面孔,但大多数彼此却是相像的,都是些金黄色的小卷毛儿。有的毕业后留下来,先当试修士,再当修士,削了发,穿上修士衣,系上带子,研读经典,指点学生,直到老,直到死。另一些学习期满就由父母领走,回到骑士的城堡,回到商人和手工业者的家中,奔向世界,享乐的享乐,干活的干活,偶尔回修道院来作客,后来成了家,又送自己的小儿子来当神父们的学生,并且仰头向这株栗子树瞥上一眼,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充满感慨,最后又各自归去。在修道院那一间间的卧室里和大厅中,在那端庄的圆拱窗和红石凿成的笔直的成对圆柱之间,总有人在生活、教授、钻研、管理、统治;在这儿曾从事各种各样的艺术和科学,并且代代相传,有虔诚的和世俗的,有光明的和阴暗的。也编写和诠释书籍,想出种种体系,搜集古人的著述,临摹名画的真迹,培养民众的信仰,嘲笑民众的信仰。博学与虔诚,单纯与狡诈,福音的智慧与希腊人的智慧,圣迹与邪术,在这儿统统得到一定的施展,适得其所;这儿既可隐居和苦修,又可进行社交和享乐;至于是前者占上风或是后者大行其道,都取决于当时的院长是个怎样的人以及时代的潮流如何。这座修道院之所以出名和朝拜者不断,有一阵子是因为它有一些驱魔师和能识别精怪的修士,有一阵子是因为它有美妙的音乐,有一阵子是因为它的某个神父妙手回春,能治百病,有一阵子又因为它的梭子鱼汤和鹿肝包子可口得很,总之,它在每个时代都总有所长。而且,在它众多的修士和学生中间,在这些虔诚,或者冷淡,或者吃斋,或者肥胖的人中间,在这些留在修道院中生活一辈子的人中间,任何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两个特殊人物,大家要么爱他,要么怕他,他显得出类拔萃,叫大家久久惦念,虽然同时代的其他人早已被遗忘。

眼下,在玛利亚布隆修道院里也有两位与众不同的特殊人物,一老一少。在那些充斥在寝室、教堂和课室的同伴中间,他俩是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敬重的。老的一位是院长达尼埃尔;年轻的一位是个叫纳尔齐斯的学生,这小伙子前不久才当上试修士,但由于才华出众,特别是希腊文非常之好,已经破例被任命为教师。这两个人,一位院长一位试修士,在院内都举足轻重,为众人所瞩目和好奇、钦佩和羡慕,同时暗中也受到诽谤。

院长为大多数师生所热爱,他没有冤家,为人极为善良、忠厚、谦虚。只有院里的学者们在对他的爱戴中带有一点轻蔑,因为达尼埃尔院长尽可以成为一位圣者,但却不是一位学者。他所具有的忠厚就算是一种智慧,可他的拉丁文毕竟很糟,而希腊文压根儿一窍不通。

这少数几位学究偶尔嘲笑嘲笑院长学识浅薄,而对纳尔齐斯却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这位神童,这位美少年的希腊文很漂亮,风度举止潇洒大方得无懈可击,长着一双沉静而深邃的思想家的慧目,两片线条俊美的薄嘴唇。他的希腊文顶呱呱,学者因此喜欢他。他高尚文雅,院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因此爱戴他,许多人简直对他人了迷。他非常老成持重,彬彬有礼,有少数人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院长和试修士,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肩负着一个杰出人物的命运,以自己的方式驾驭着其他人,以自己的方式忍受着痛苦。比起院里的其他所有人来,他们部觉得相互更加亲近,都受着对方更强烈的吸引;尽管如此,他们却走不到一块儿来,无法向对方表示温情。院长对青年极为关怀,极为照顾,就像关心一个珍奇而脆弱、也许过于早熟、也许已遭到危险的弟子。青年对院长的任何命令,任何建议,任何称赞都竭诚领受,从无怨言,从无不快。要是院长对他的品评正确,他唯一的缺点就是高傲的话,那么,他也很善于藏而不露。对于他是无可非议的,他是一个完人,比大伙儿都要优越。只不过在学者之外,他很少有真正的朋友;他只是孤芳自赏,感到四周的人们都是冷冰冰的。

“纳尔齐斯,”有一次院长在听完告解后对他说,“我承认自己对你的批评失之过严了。我常常认为你高傲,也许我这样是冤枉了你。不过,年轻人,你很孤单,寂寞,尽管有些崇拜者,却没有朋友。我曾希望,有什么理由可以时时责备你就好了;可是找不到这样的理由。我很希望,你什么时候也能像你同年龄的小伙子似的淘淘气;可你从来不是这样。我有时真为你有些担心啊,纳尔齐斯。”

青年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望着老院长。

“敬爱的神父,我非常希望不要让你担心。是的,我可能是高傲的,神父。我请你因此处罚我。我自已有时候也很想惩罚自己。送我进苦修室去吧,或者罚我干一些低贱的差事。”

“你的这两种想法都太幼稚了,我的孩子,”院长说,“何况你能说会道,又善于思考;要是我罚你做低贱的工作,那岂不浪费了主的恩赐吗。看来你一定能成为一位教师和学者。难道你自己不愿意这样吗?”

“请原谅,神父,我对自己的愿望并不十分清楚了解。我始终会喜欢科学的,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我不相信,科学会成为我唯一献身的事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和使命的并不可能总是他的愿望,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前定的东西。”

院长倾听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老脸上立刻又泛起笑意,说道:“就我对人的了解而言,我们大家,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都有些喜欢把神的意志和自己的愿望混为一谈。可你以为已经知道你的天职,那你告诉我一句,你究竟认为自己的天职是什么?”

纳尔齐斯把自己黑色的眼睛眯缝起来,眼睛隐藏在长长的黑睫毛背后。他沉思着。

“讲啊,我的儿子,”院长在长久的等待以后催促道。纳尔齐斯垂着眼帘,用低沉的声调讲了起来。

“我以为自己知道,尊敬的神父,我首先是注定了该过修道院生活。我会成为——我相信——我会成为修士,成为神父,成为副院长或者也许院长。我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无意于担任要职。可是到将来,它们会加在我身上的。”

两人久久地不再言语。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信念呢?”老院长迟疑地问。“在你身上,除了博学,还有别的什么品质在促使你这么想呢?”

“有这样一种品质,”纳尔齐斯不慌不忙地回答,“我能感觉出人们的类型和天赋,不仅仅对我自己,对其他人也是一样。这种品质迫使我去为我所管辖的人造福。倘若我生来不该过修道院生活,我就准会成为一名法官或者政治家。”

“有可能,”院长点点头。“可是,你的这种辨别他人和知道他们命运的才能,你有没有在谁的身上试验过呢?”

“我试验过。”

“你乐意给我举个例子吗?”

“乐意。”

“好。因为我不愿在我的弟子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探听他们的秘密,你也许可以告诉我一些你认为知道的关于我——你的院长达尼埃尔的事情吧。”

纳尔齐斯抬起眼睑,看着院长。

“这是你的命令吗,神父?”

“我的命令。”

“要我讲很难啊,神父。”

“我强迫你讲也很为难,孩子。不过,我仍然要这样做。说吧!”

纳尔齐斯低下头,很轻很轻地说道:“您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尊敬的神父。我知道,您是一位主的仆人,您宁肯去牧放羔羊,在苦修所里敲铃,听农民忏悔,而不愿来掌管一所大修道院。我知道,您对圣母马利亚特别热爱,向她祈祷得最勤。您常常祷告她,希望院内研究希腊人的科学和其他种种科学,不要扰乱和危害您的弟子们的灵魂。您有时还祈祷,希望自己对格雷戈尔副院长不要失去耐性。您有时也祈祷获得善终。我相信,您的祈祷会被圣母听见,您会得到善终的。”

在院长小小的接待室里鸦雀无声。最后,老人开口了。

“你是一个幻想家,有幻想,”白发老人和蔼可亲地说,“不过,虔诚与美好的幻想也会骗人;你丢掉幻想吧,就像我那样别去相信它。——你看得出来吗,我的小幻想家,我对这件事心里自什么想法?”

“看得出来,神父,您的想法出于一片好心。您在想:‘这个年轻弟子受了坏影响,他想入非非,沉思默想得太多了。我也许可以处罚他一下,这对于他没坏处。不过,我在处罚他的同时,也要同样地处罚自己才是。’——这就是你刚才想的。”

老院长站起身。他微笑着向试修士挥手告别。

“是的,小伙子,”他说,“对你的这些幻想可别太认真;上帝要求我们的不仅仅是这个。让我们设想一下,你为了使一位老人快乐,预言他会获得善终。让我们设想一下,这位老人非常乐意地听了一会你的预言。这就够了。可你明天在早弥撒以后,得多念一遍经,要诚心诚意地掐着念珠祈祷,不可马虎了事;我自己也会同样地去做。好,去吧,纳尔齐斯,咱们谈得够了。”

又有一次,在对待教学计划的某一点上,任教的神父中最年轻的一位与纳尔齐斯之间发生了分歧,院长不得不进行调解。纳尔齐斯竭力主张对教学作某些改革,并把改革的理由讲得头头是道,很有说服力;可洛伦茨神父出于某种嫉妒心理,咬住牙不肯承认,每

P1-7

序言

赫尔曼·黑塞(Hennann Hesse)是二十世纪前半叶著名德国小说家、诗人,作品受浪漫主义诗歌和心理分析学影响较大,喜欢用印象手法和象征手法来描写和分析他所处的资产阶级社会,被西方评论家称为“德国浪漫派最后的一个骑士”。关于黑塞的作品,西方文艺界和学术界的研究专著和评论文章虽然不少,对他的评价却并不高于托马斯·曼和亨利希·曼兄弟,甚至也不高于同时代的另一位小说家里昂·孚希特万格。奇怪的现象是:黑塞的小说每经一次战争便风行一次,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七十年代的越南战争后,都曾出现黑塞热,迄至一九七七年共出了四十多种外文译本,研究的文章和专著也浩如烟海,使黑塞成为当今国际文坛上出版和研究得最多的作家之一,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说明黑塞的作品不论在思想内容和艺术上都有自己的特色。

这种愿望随时变化,总是取自外界而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当我渐渐努力以赴时,不但事物有了变化,连我自己也变了。我的种种努力,时常使得知者也不知,这也许是我一生历史最正确的内容。”

在黑塞的创作实践中,情况也正是这样。在他晚年所写的另一篇回忆青少年时代的《我的传略》中对自己作了如下描述:“我的诗歌经常被人误认为缺少对现实的普遍尊敬,我画的图画中,树有脸,屋子在笑,在跳舞,或者在哭,但那树是梨或栗,却大都分辨不清。我愿意接受这种责备。我承认自己的生活也很像是一个童话,我总是感到而且也看到外界和我内部是密切关联和协调的,我把它称之为有魔力的。”黑塞并把这样的效果解释为艺术家的艺术高于现实的必然结果。他说:“我觉得现实并没有充分注意的必要,因为现实自身就够麻烦的了,而且永远是客观存在,却要求我们注意和思虑所要求的包含更美好和更必要的事物。人们生活于现实中永远不可能满足,如同人们不可能崇拜和尊敬现实一般,因为现实是一种偶然性,是生命的垃圾。对于这种可怜的、令人失望和荒芜的现实,人们除了否定之外,别无选择。而同时,我们表现出我们自己比现实更强有力。”

青年时代的黑塞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正是以描写人们对于高于现实的理想世界的追求的小说《彼得·卡门青特》(1904)而闻名于世,并由此开创了一辈子他自己所谓的魔术生涯的。

二、生平和著作

黑塞“从十三岁时就明白自己要就是成为诗人,要就是什么都不是”。但是,严格的父母要求这个自幼便显示出艺术天分的孩子学习神学。一八九一年,黑塞被迫进入毛尔布仑修道院,他勉强自己学习希伯来语,并且服从一切规章和约束,但是过了一年,黑塞便不堪忍受这种摧残青年人身心的经院教育,逃了出来。他还曾企图自杀,使父母不得不顺从他本人的意旨,让他自由发展。从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这一段独立谋生时期,黑塞当过学徒工、书店的小伙计等,他一面尝试着从事各种职业,一面大量阅读德国和外国的书籍,为他后来的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黑塞后来回忆这一段生活时说:“早在十五岁那年,当我无学校可去时,我就一心一意顽强地自修。我很幸运,在我父亲的屋子里,有我祖父的丰富的藏书;整整一座大厅里全是古老的书籍,除了其他书籍之外,收藏着完整的十八世纪德国文学和哲学书籍。在我十六岁和二十岁期间,不仅用许多纸张写满了我最初的诗歌习作,而且在那几年中几乎读完了一半的世界文学,还发奋研究艺术史、语言学和哲学,较之正规课堂学习收获更大。”

后来的黑塞研究家们认为,黑塞一生总是越来越深地沉浸于远离生活的梦幻王国之中,这和黑塞这一段学习时期所汲取的精神文化是分不开的。对黑塞日后影响巨大的作家是:歌德、诺伐利斯、让·保尔、梯克、荷尔德林和艾兴多夫等人,尼采、叔本华、吉尔克郭德则是他所喜爱的哲学家,而中国的老子、孔子、庄子都是黑塞崇拜的东方哲人。这一系列精神偶像逐渐帮助黑塞构成了黑塞的美学世界观,这种美学观点就是黑塞日后许多著作的思想背景。我们不妨可以这么说:从一八九八年黑塞自费出版的第一部诗集《浪漫主义之歌》起,迄至一九六二年八月九日黑塞逝世后出版的晚年诗集《一根断枝的呻吟》,那整整数十卒黑塞著作中都洋溢着一种黑塞特有的精神气氛,他那逃避现实、提倡归真返璞、从宗教、哲学中寻找精神解放的思想特点,再加上从精神和心理领域来描写和分析他所处的资产阶级社会的艺术特点,使读者头脑中形成了“德国浪漫派最后的一个骑士”的鲜明形象。

黑塞一生的经历很简单。学徒年代结束后不久,早在一九。四年,黑塞第一部长篇小说《彼得·卡门青特》问世,在德国引起轰动,获得包恩费尔德奖金,奠定了他新进作家的地位,也使黑塞从此成为专业作家。同年,黑塞和钢琴家玛丽亚·贝诺利结婚,移居波登湖畔的一座小村子,潜心写作达八年之久,直至动荡的欧洲局势惊破了黑塞的田园梦。一九一二年黑塞携全家迁居瑞士,住在伯尔尼一个朋友的故居,一九一九年又移居蒙太格诺拉,一九二三年入瑞士籍。一九三一年搬人自己盖的新居,一一直住到一九六二年病逝。黑塞结过三次婚,第二个妻子罗特-文格尔是歌唱家,婚后三年即离异。第三个妻子是艺术史家妮侬·多宾。黑塞一生曾获多种文学奖金,比较重要的有:冯泰纳奖金、诺贝尔奖金、歌德奖金等。

……

——截选自《译本序》

后记

艺术与人生的哲学思考

——析《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

书名平淡而又冗长;素净的白底封面上站着两个穿修士袍的男子,也使人以为书中写的只是修道院里的生活,枯燥乏味无疑;加之作者赫尔曼·黑塞,当时在中国还没有多少名气。1984年年底,当我拿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寄来的样书,说实话是颇有些担心这部小说会遭到我国读者冷遇。

殊不知情况恰恰相反。赫尔曼·黑塞的小说《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部我在北京读研时,冒着暑假的酷热,用两个多月夜以继日译成的书,竟受到了相当多显然属于不同层次的读者的关注和青睐,竞成了当年我仅次于《少年维特的烦恼》的最受欢迎的译作。特别是一些爱好文艺的青年更是喜欢它:著名旅德画家程丛林告诉我,当年他们在四川美院的同学曾经排队等着看这本书;《四川日报》的副刊编辑李中茂一下竟“抢购”了十本,为的是公诸同好;有一年夏天,一位在边远苦寒地区某师范学校工作的藏族青年带着女友来重庆的歌乐山麓看我,给我献上一条雪白的哈达,就因为我是那本给了他人生启示和力量的黑塞小说的译者。后又在《光明日报》2001年4月19日的“书缘”版读到一篇文章,作者王以培坦陈:《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对他的影响巨大,径直把他的朋友诗人西蒙和他本人比做书甲的一对主人公……

岂止青年。在流传甚广的《文化苦旅》中有这么一段让我喜出望外的文字:

“什么时候,那一位大手笔的艺术家,能告诉我莫高窟的真正秘密?日本井上晴的《敦煌》显然不能令人满意,也许应该有中国人的赫尔曼·黑塞,写一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Narziss und CMdmund),把宗教艺术的产生刻画得如此激动人心,富有现代精神。”(《莫商窟》)

也就是说,大学者、大作家余秋雨也被这部小说感动了,看来多半读的还是拙译,尽管他没有忘记在括号里抄上原文书名。

黑塞这部小说格外受青睐的事实引起我的深思,让我认认真真通读了自己的译文,想进一步弄清楚《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究竟是怎样一部书?它何来如此巨大的魅力?

故事被假想发生在中世纪的德国,但是所提出的问题和表达的思想,却具有现代的,或者更确切地说超越时空的意义:

在玛利亚布隆地方有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它曾经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学者和教士。时下修道院里有两位年轻的试修士,一个名叫纳尔齐斯,一个叫做歌尔德蒙。后者小小年纪就有着十分虔诚的信仰,为了赎补他那据说是放荡轻浮而早就离家出走的母亲的罪孽。歌尔德蒙已立下志愿终生做修道士。他与纳尔齐斯两人成为了精神上的知己。

一天,歌尔德蒙受同学劝诱去村里饮酒作乐,在与村女接触中感受到了异性的吸引,回修道院后内心既懊恼又矛盾,郁郁不乐,以致成疾。纳尔齐斯以他对人的敏锐观察力和对歌尔德蒙资质的了解,劝他顺应自然和自己的禀性。并且对他说:“你们的出身是母系的。你们生活在充实之中,富于爱和感受的能力。我们这些崇尚灵智的人,看来尽管常常在指导和支配你们其他人,但生活却不充实,而是很贫乏的。你们的故乡是大地,我们的故乡是思维。你们的危险是沉溺在感官世界中,我们的危险是窒息在没有空气的太空里。你是艺术家,我是思想家。你酣眠在母亲的怀抱中,我清醒在沙漠里。照耀着我的是太阳,照耀着你的是月亮和星斗;你的梦中人是少女,我的梦中人是少年男子……”纳尔齐斯的结论为:他自己是所谓父性的人,注定了为精神服务,成为学者和思想家;而歌尔德蒙刚好相反,是所谓母性的人,注定了享受人生和爱情,成为诗人或艺术家。

在与纳尔齐斯谈话以后,歌尔德蒙陷入了更加激烈和痛苦的思想斗争。这时,他在梦里和幻觉中,看见了自己早已遗忘的母亲的形象,恢复了对于童年的记忆,也就是说找到了失去的自我和本性。起初,这母亲只是一位嘴唇丰腴、秀发明亮的美丽少妇,只是他的生母;过后,在梦中,母亲、圣母和情人常常合为一体,使他梦醒后

“有时觉得自己犯了可怕的罪,亵渎了神灵,虽死也不足以补赎;有时又觉得在这些梦中找到了拯救,找到了和谐”。这伟大的母亲的形象和丰富多彩、神秘莫测的母亲的世界反复出现,使歌尔德蒙完全醒悟过来,认识到纳尔齐斯的话是对的,终于下决心听从好友的劝告,离开了修道院。

歌尔德蒙漫游城乡,过着靠乞讨布施的流浪汉生活,但与此同时,他却无牵无挂,逍遥自在,既饱览了自然风光,也阅尽了人情世态。特别是凭着他英俊的外貌、伶俐的举止以及有求必应的豁达态度,歌尔德蒙竟成了一位偷香窃玉的好手,饱享了感官之娱。直至后来,在一座庄园里爱上一位品貌端庄的骑士小姐,才惊异地认识到了情欲与爱情之间的差别。

在一所教堂中,他看见一尊栩栩如生的圣母像,大受感动,便去寻访这圣像的雕塑师,拜在他门下学徒,掌握了高超的技艺,深得师傅赞赏。然而不久,歌尔德蒙再也不能忍受那安定平庸的生活,便谢绝师傅让他继承衣钵的美意,又动身流浪去了。

在此期间,歌尔德蒙梦幻中的母亲形象又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他自己母亲的容颜,而是从她的特征和肤色中渐渐演化出了一张非个人的脸,也即夏娃的形象,人类之母的形象。”歌尔德蒙认识到,她就是“作为人类之母的生活本身”,而生活之母“既可以被称作为爱情和欢娱,也可以叫她是坟墓和腐朽……她既是幸福之源,也是死亡之源;她永远地在生,永远地在杀;在她身上,慈爱与残忍合而为一”。这样一个夏娃母亲的形象,牢牢地铭记在了歌尔德蒙心中,对他来说已变成一种“神圣的象征”。至此,他才完全吃透和领悟了纳尔齐斯当初开导自己的那些话。

离开学艺的城市,流浪中的歌尔德蒙不想闯入了一个瘟疫流行区,目睹了一幕幕家破人亡、田园荒芜的惨剧。他“心情既感伤,又陶醉,所有的感官都处于亢奋状态,欣赏着死之歌,体验着人世间巨大的苦难”。这时期,他进一步认识到世事无常,人生易逝;只有艺术能化无常为永恒,将美好庄严的事物和形象变成作品,世世代代保存下去。他心中又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于是返回学艺的城市。不料师傅已经染病死去,工场也关闭了。歌尔德蒙无所事事,设法勾搭上了当地总督的情妇。幽会时不幸让总督抓住了,判处了死刑。行刑前夜,一位教士来狱中让他忏悔,想不到这教士正是他离别多年的挚友纳尔齐斯。眼下纳尔齐斯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修道院长,经他说情,歌尔德蒙遂得死里逃生。

两人一块儿回到了玛利亚布隆修道院。在纳尔齐斯启发和支持下,歌尔德蒙用两年多时间为修道院雕成了神龛和布道坛。在潜心专注的创作过程中,他丰富的人生阅历,他目睹和感受过的生的痛苦与死的欢愉,都统统融汇和表现在了他的作品中,升华在了他的艺术里。特别是他雕的那尊圣母像,更是异常生动,十分感人,因为她不仅集中了歌尔德蒙热爱过的一个个女性的美好的特征,而且显现了他长期珍藏于心的伟大夏娃母亲的形象。

工作一完成,歌尔德蒙又毅然离开了修道院。第二年秋天,他突然回来时已心力交瘁,面目全非,不久便安然长逝在他的朋友身边。临终前,他全无悔恨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并与他朋友的生活作了比较。他说: “可你将来打算怎样死呢,纳尔齐斯,你没有母亲?人没有母亲就不能爱,没有母亲就不能死啊。”歌尔德蒙的一席话,像火焰一般在纳尔齐斯心中燃烧,使这位道行高深的修道院长久久不能平静。

以上是《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部小说的故事梗概。我相信通过它,已经基本上回答了本文一开始提出的问题。这是一部德语文学中的所谓“艺术家小说”(Ktinstlerroman),写的主要是一个雕塑家的成长过程。书中不只向我们展示了他那曲折坎坷、充满传奇色彩和浪漫气息的一生,而且让我们伴随着他漫游了中世纪的德国,看见了包罗万象的大千世界和变化无常的人类社会,跟他一起感受了人世间的冷暧温饱、喜怒哀乐、生生死死,以及爱情宴席上的种种酸甜苦辣。仅仅这一点,仅仅这精彩动人的情节,应该说就足以吸引和满足一大批以消遣、欣赏和求知为目的的读者——一位哈尔滨初中二年级学生,就曾来信与我讨论这本异常好看的书,加之黑塞这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金的大作家,他有着诗一般美丽的文笔,就更增添了小说的魅力。

但是,《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更大的价值和更强的魅力,却还不在上述种种外在的、表层的美和光彩,而在它那异常丰富、深邃的思想内涵。小说通过两位主人公的关系,通过歌尔德蒙成为艺术家的艰苦历程,通过他们的言谈、思考乃至潜意识活动(梦境、幻觉),探讨了艺术和人生的诸多重大哲学问题。为索解这样一些带根本意义的问题,古往今来,无数的哲人、学者、艺术家曾经皓首穷经,黑塞昵,却以艺术和象征的语言,对问题作出了自己独特的解答。

我们从黑塞的传记中得知,他年轻时也有过从一座叫毛尔布隆的修道院出逃的经历,也是一个有相当造诣的绘画艺术家,也热爱在大自然中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就意味着,《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部小说,带有一定的自传性。此外,我们还知道,黑塞是一位富有哲人气质的诗人,一生不但受过歌德、尼采、弗洛伊德、容格等哲学家、思想家和心理学家的影响,而且也通过卫礼贤(Richard Wilhelm)等的翻译介绍,接触到中国的古典哲学,从《易经》和老、庄著作中得到了不少启迪。这就增加了黑塞本人思想的复杂性。因此,他对于艺术和人生的一系列重大哲学问题的探索和解答,又可以让研究家去作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不同诠释。也就难怪,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部篇幅不大的小说中,我们爱好文艺、美学和哲学理论的年轻朋友,会有许多可喜的发现。它就像一座蕴藏丰富的矿山,吸引着勤于思考的人们去勘探,去采掘。

什么是艺术的本源?怎样的人才能成为艺术家?如何成为艺术家?还有艺术杰作是怎样产生的?等等这些,显然是赫尔曼·黑塞这部艺术家小说所要回答的主要问题。

作者通过小说主人公纳尔齐斯之口,告诉我们只有所谓母性的人或母系的人(Mensch mtitterlicher Herkunft)才能成为艺术家。这种人天生有强烈而锐敏的感官,善于幻想,情感充沛;反之,所谓父性的人或父系的人(Mensch viterlicher Herkunft),就只能成为思想家和学者。很显然,这母性的人和父性的人,就是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所说的具有恋母情结和恋父情结的人。

同样,对于文艺的本源问题,小说也作了弗洛伊德式的解释,即认为是性欲在起作用,所谓力比多是艺术创造的原动力。小说主人公歌尔德蒙,不正是由于性爱的觉醒和对“母亲”的记忆的恢复,而解放了被压抑的本性,找回了失去的自我,走上了成为艺术家的道路吗?他不是在一次一次恋爱中,在对伟大的母亲——我们首先可以将她理解为纯粹的女性的象征——的向律、渴慕崇拜与追求中、真正成为了艺术家,完成了最后的杰作吗?难怪,与黑塞同时代的大作家托马斯·曼说:“施瓦本的抒情诗人和田园作家同维也纳的恋爱心理学家的关系,正如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部以其纯净、新颖而独具风格的小说中所显示的那样,是奇异而极富吸引力的。”

不错,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里,是有不少弗洛伊德,然而又不只是弗洛伊德。即如那所谓母性的人和父性的人,我们不但可以进一步用瑞士精神分析学家容格的类型学说(Typenlehre)来加以解释,而且甚至可以在中国古典哲学中为其找到依据。华裔德籍的黑塞研究专家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教授夏瑞春认为,歌尔德蒙和纳尔齐斯分别体现了阴和阳的原则,是彼此对立而又相辅相成的两极,并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形成太极,就实现了黑塞理想中的伟大的和谐……

至于小说中那母亲的形象,本身就处在不断的变化发展之中,本身就充满了矛盾,既是幸福之源,又是死亡之源,既永远地在生,又永远地在杀,有着一张既慈祥又残忍的阴阳脸,情况就更加复杂得多,因此也可以有更多的解释。仅仅黑塞自己,就在小说中给了她诸如伟大的母亲、夏娃母亲(Eva-Mutter)、原母(Urmutter)以及人类之母等等称谓。在1956年致某友人的信中,黑塞自己将她解释为“包罗万象的外在世界——大自然和无与伦比的永恒艺术的象征”,这无疑是符合实际的。此外,也还有人认为她乃是借用了容格的“伟大母亲”的形象,乃是“包罗万象的生活中各种矛盾的象征”。夏瑞春干脆视她为生成万物的道或玄母,为实现了阴与阳和谐统一的太极。如此等等,解释各式各样,但有一点看法是一致的,即认为她只是一个象征。至于笔者,则以为她既象征生活——爱情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象征大自然;歌尔德蒙只是在离开了修道院那纯精神的国度,投身到生活和自然的怀抱中,才成为了杰出的艺术家,才得以自我完成和自我实现。

然而,纵有上面这许多解释,仍旧不能说已经穷尽夏娃母亲这一复杂多变的形象的丰富象征意义和深刻思想内涵;我们的读者和研究者仍然有驰骋思想、进行新的理解和诠释的广阔天地。

《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通过情节和形象,回答了什么是艺术的本源等几个带根本性的问题,但又不仅止于此。在这部小说中,可以说随处都可以读到有关艺术哲学和艺术美学的独特而隽永的见解。如关于艺术的功能和价值,照歌尔德蒙的看法就在于化生命的无常为永恒。他还认为,“艺术和艺术家如果不能像太阳似的炽热,像风暴似的猛烈,而只能使人赏心悦目,带来小小的幸福感,那就毫无价值。”因此,歌尔德蒙是“怀着深挚的爱在雕纳尔齐斯的像”;借助这座雕像,一方面纳尔齐斯“使自己从生命的变化无常中逃脱出来”,另一方面,歌尔德蒙也在它身上“每每发现了他自己,发现了他的艺术家天性和灵魂”,也就是说,作为艺术家,他通过作品实现了自我。

又如,歌尔德蒙或者说黑塞认为,杰出的艺术品与梦境之间有一个共同之点:神秘。“工场中、教堂内、宫廷里,全都充斥着无聊的艺术品……它们全都令人大失所望,因为它们唤起了人们对最崇高事物的追求而不能予以满足,因为它们缺少了一点主要的特征:神秘。”这神秘二字,显然不能作字面的机械的理解;至于它是否就是艺术的主要特征,却值得进一步探讨。

关于艺术的特征和本质问题,歌尔德蒙一黑塞还说:“艺术是父性世界和母性世界的结合体,是精神和血肉的结合体;它可以从最感性的事物出发引向最抽象的玄理,也可以始于纯粹的思维世界止于血肉之躯。一切真正崇高的艺术品,一切并非只能哗众取宠、充满着永恒的秘密的艺术杰作……一切地地道道的、毫不含糊的名家精品,全都无不有着(像夏娃母亲那样)危险的、笑意迎人的阴阳脸,全都雌雄同体,全都是冲动的性感与纯粹的精神并存。”这一段话,道出了艺术作品的精神与血肉也即神与形的关系。结合前边的神秘说来看,自称“德国浪漫派的最后一名骑士”的黑塞,在美学思想上似乎是格外重视艺术作品的含蓄、神似和神形兼备这些特质的。而《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部小说本身,就具有含蓄而富于神秘色彩的特点,读来耐人寻味。

再如,关于艺术与人生的关系,关于艺术的净化作用,关于艺术典型的产生,关于艺术家自身的矛盾,关于美与丑、欢乐与痛苦的辩证关系,关于死亡之美等等,书中也以独特的方式作了探讨,限于篇幅不冉赘述,就留给读者自行去鉴赏、品评吧。

至于小说所包含的丰富的人生哲理,这儿也不可能一一详细介绍、解说。笔者只想强调一点,就是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中也可看出,作者黑塞受我国古典哲学特别是老、庄的影响确实很深。黑塞自己说过,老子的思想在长时间里对于他乃是“最重要的启示”;而《道德经》则被他“当作是当今世界最需要的那本政治著作”。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完稿后的次年即1931年,黑塞就迁居瑞士山村蒙塔娜拉长期过隐居生活。在这位托马斯·曼所谓的“田园诗人”身上,我们似乎也可发现我国古代那些寄情于山水林泉的隐逸诗家的影子。尤其是小说中的歌尔德蒙一黑塞,更对功名利禄、事业学术乃至市民阶级安定平庸的生活鄙弃到了极点。他终生浪迹江湖,自然无为,随遇而安,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唯一的向往和追求的只是那“伟大的母亲”的形象。

笔者甚至倾向于认为,书中也包含着庄子的等齐生死的思想。因为,歌尔德蒙不仅发现,“死和欢娱是一回事”,生活之母“既是幸福之源,也是死亡之源”;而且,在他想象的死亡的图画中,“死亡的乐曲应与刺耳的铮铮白骨之声迥异,不仅不严峻刺耳,而且简直甜美迷人,恰如母亲对游子的召唤……当死亡靠近的当儿,生命的油灯显得更明亮,更温暖。”小说结尾,歌尔德蒙确如游子回到母亲怀抱中似的,安然而幸福地死去了。至于他那从修道院的虔诚学生发展为流浪红那汉、异教徒、艺术家的一生,也可算一份绝智弃圣的宣言书。

赫尔曼·黑塞生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充满精神危机的欧洲,加之深受东西方消极悲观的哲学思想的影响,他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一书中,便时常发出了世道艰险、人生易逝、事业与享乐不可兼得的慨叹,整个小说因而充满了悲凉凄婉的情调。这一点辅以作者那诗一般含蓄、优美而又富有激情的笔致,就产生出一种特殊的魅力。除去生动的情节和深刻的思想,这一特殊魅力乃是小说吸引和打动世界各国万千读者的又一原因。在越南战争结束前后的美国,《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曾风靡了一代青年读者。今天,在我国,它也得到不少读者特别是年轻朋友的喜爱,笔者因此感到有必要撰写此文,谈谈对自己这部译著的理解;浅陋之处,希望得到指正。

杨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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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17 15:3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