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尔的精神分析理论是精神分析运动的最新进展之一。他著有《心灵考古》、《文明：乌托邦与悲剧》、《未知的自我》、《探索潜意识》、《健全社会的蓝图》、《道德的基础》和《性革命的失败》等，这差不多是他关于精神分析的著作的全部。在这些著作里，弗兰克尔广征博引，用他高度的智慧和清晰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有关人性、人性与社会等方方面面的宏大画卷。本书是其中之一《道德的基础》。

本书是弗兰克尔精神分析译丛之一。弗兰克尔继承了弗洛伊德和赖希等精神分析运动先驱的学术遗产，但又超越了他们。他提出了颇有说服力的关于人的潜意识的起源、潜意识和早期失败经验对人的行为和精神生活的影响的理论观点，发展了比较系统的、颇具独创性的深层分析技术。非常可贵的是，弗兰克尔的兴起显然不只局限在从心理学和精神治疗的层面探讨人类的深层心理及行为表现，他更注重对整个人性的了解，对人性与社会关系的解释。

前言

第一章 文明的终结？

 1.觉醒与预感的呼声

 2.一个幻想的破灭——出于愤怒而非敬意

 3.被压抑的欲望突破了防线

 4.艺术的退行性解体

第二章 哲学的颠覆者

 1.维特根斯坦和语词分析

 2.维也纳学派

 3.背景：启蒙运动的哲学

 4.维也纳学派的难题：理论与实践分离

 5.逻辑实证主义在英美走向语言分析

 6.语言之塔：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

第三章 意识和道德的物质基础

 1.本能的真空

 2.脑的结构和功能

 3.古老的脑区

 4.下丘脑：激素与体内平衡

 5.意识和智力

 6.道德的神经元

第四章 意识和道德的起源

 1.一门精神分析的人类学

 2.工具制造和智力

 3.工具制造和文明的起源

 4.从原始人到人的进化

 5.图腾、鬼魂和精灵

 6.狩猎者和留守者

 7.原始公社

 8.神话、上帝和道德

 9.拜神和赎罪仪式

 10.母权制：智人的原始文化

 11.洞穴神殿的艺术与文化

 12.母权制的危机：女神变成女巫

第五章 上帝诞生于人的心灵

 1.对母权制的反抗和农业的起源

 2.父权制的出现

 3.国王的神性

 4.俄狄浦斯情结文化：父权制的偏执狂

 5.一神论的产生

 6.哲学的诞生

第六章 理性道德之路

 1.一些基本问题

 2.道德的需要

 3.康德的认识范畴

先验分析和先验综合

 4.认识范畴和道德范畴的相当之处

绝对诫命

 5.重建上帝

 6.死神的起源

第七章 理想社会之路

 1.道德目标的座右铭

 2.工作是一种创造

 3.培训和教育

 4.机器的人性化和人的去人性化

参考书目

索引

《弗兰克尔精神分析译丛》简介

第一次世界大战揭示出旧教条的破产和伪善，在它结束后的几年间，逻辑实证主义的维也纳学派执意以一种不容妥协的态度批判所有的形而上学主张和它们所使用的语言，目的是为开创一个理性社会扫清道路。他们坚决要将所有的主张或立场纳入两个中心问题：“你的意思是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认为，通过坚持不懈地问这些问题，一个人就能澄清所有哲学和政治主张的适用性和真正价值。这些问题不可避免地指向查证原则，根据这一原则，只要有经验证据的支持，一个主张就可以被认为是有意义的。

维也纳学派的逻辑实证主义者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维特根斯坦和罗素的启发(尽管并非在所有问题上总是与他们一致)，也意识到形而上学的非理性主义的危险，它不仅支配着教会的教条，而且还支配着黑格尔的极权主义哲学及其对卡尔·马克思的影响。他们将所有的形而上学都看作是缺乏逻辑和经验证据考证的理论构想，容许甚至鼓励各种空想以永恒真理的面貌昭示天下。然而，施利克反复警告说，批判哲学的目的是阐明和分析他们在认知和道德方面的主张，并对这些主张进行无情的剖析；不应直接关注日常的社会和政治问题。而应关注知识法则。如施利克所说，“哲学属于世纪，而非以日计。哲学不直接与现实挂钩”。社会主义者卡纳普曾写道：“所有我们这个学派的人都对社会和政治的进步怀有极大的兴趣，但同时也确信对政治目标纯粹的逻辑一哲学研究必须是中立的，无论它们是否涉及个人的道德目标或社会的政治目的。”

既然他们忠实于民主社会主义，他们决定坚决地澄清所有关于知识本质的认识论问题，以及我们是如何达到相信我们的主张是真理；特别是，一个形而上学概念，例如历史规律。工人阶级把共产党作为他们的代言人，服从其领导。通过阶级斗争和工人、知识分子的革命觉悟，共产主义的理想，作为历史的巅峰，终会被实现。尽管它需要无产阶级专政，并要推动人们从被奴役和剥削的境地中得到彻底解放；尽管在工人的解放事业中，还会遇到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和挫折，但只要他们对这个形而上学幻想的真实性深信不疑，清洗和屠杀也不能转变他们对这场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使命的信仰，斯大林被看作是这个形而上学空想的化身和捍卫者，当然，也少不了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帮助。

伴随着德国人的种族优越的形而上学幻想和建立“千年帝国”的虚构的天命，即使让所有“劣等”种族灭绝也在所不惜。维也纳学派的成员把他们自己看作是在为十个理性和人道的社会而战的哲学派别，不为历史规律(波普称之为“历史主义”)的幻想所迷惑，这一现象显然是狂躁-虐待驱力激励厂那些不顾一切理智和常识而相信这个幻想的人们而产生的投射作用。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到荒诞的神话影响对现实感知的扭曲。因此不难理解，为何哲学家坚持他们有关认识论的提问必须建立在可靠的基础之上，并宣称这是科学的方法，绝对客观的观点，而且完全以感觉所提供的资料为基础。

在这里，我想引用物理学家、心理学家和科学史学家厄恩斯特·马赫(1838-1916)在他的“基础的一理性的纲要”中一段很重要的话：“那种认为科学必须局限在对事实的陈述上的观点，将不可避免地导致排除所有不能为经验所控制的，高于所有的形而上学的概念。如果一个人坚持此观点(包括物质和精神方面)，那么得到的结论就是‘感觉’是一切可能存在的物质和精神体验的基础，而理论概念只是连接它们的纽带。形而上学的概念只不过是一系列令人困扰的伪命题，而且离题千里。”包括维特根斯坦、施利克、诺伊拉特、卡纳普、魏斯曼以及波普在内的所有激进实证主义运动成员和支持者都接受这一论述作为他们的哲学基础。然而，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没有认识到如果你否认了对形而上学观念的任何理性判断，如果你宣称它们没有任何理性意义，视它们为无稽之谈而断然摈弃它们，那么我们也就拒绝考虑对它们进行理性的研究。事实上，我们这是在鼓励各种非理性的形而上学观念，并否认哲学在对其做出理性判断方面能起任何作用，这就为一个退步的进程和偏执与狂躁驱力冲破无意识幻想的防线敞开大门，使它们得以统治形而上学。这公然违抗了哲学的基本任务；实际上，你这是在阉割所有哲学的努力，并将对理解的探求降低到对感觉印象的比较，而这正是他们所标榜的终极知识和理解。我们拒绝分析哲学在道德观念的形成和复杂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由此难免会使道德不加约束地获得非理性的和庸俗的思想模式，而原始空想将会占据道德的统治地位。

这个事实的一个悲剧性的例证是，施利克，这位严格的经验主义和逻辑哲学推理的典范，被无需对自己的无理和野蛮道德进行理性检验的纳粹党人杀害，维也纳学派的其他成员也不得不在极端仇恨和暴力的侮辱席卷欧洲之前疏散流亡。

如果我们检验他们的认识论，就会发现他们对感觉在知识的构成上所充当的角色没有表示出充分的理解，而这一过程早已被洛克(Locke)以及后来的康德和叔本华明确地指出过。感觉是唤起先验概念的触发器，先验概念又被洛克称之为先天概念，它将感觉转变为知觉。康德曾简而言之：“毫无疑问，我们所有的知识都始于经验。因为除了物体作用到我们的感官而将它们转化成知觉(心理表征)这种方式以外，我们知识的接受能力怎能被唤醒而运行的呢。因此从时间上来讲，我们的知识不是先于经验，而是始于经验。然而，即使当我们所有的知识始于经验时，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出所有的知识都出于经验的结论。因为，极有可能恰恰相反，我们经验的知识是我们的感觉印象和先天认知能力的协调产物。”

我们先天的心理能力(先验的)对感觉进行解释，产生知觉(对物体的心理表征)，这些知觉与其他具有普遍特征的知觉，使我们能够进行概括，提出理论，直至宏大的理论体系，从中我们便可得出事物的涵义。因而，我们通过一个综合的过程来达到对事物的理解，这一过程对于人类的心理来说是先天存在的，康德称之为先验综合。人类心理不仅试图理解我们所经历的事物，而且还要用宇宙的本质和生命的意义来解释它们。这种通过自然综合(即将所有给定的经验协调起来，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得出一个宇宙意象的尝试叫作形而上学。(P40-43)

我们逐渐认识到人类面临着道德危机。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想要确定自己能够分清黑白，辨别对错，但面对二十世纪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开始动摇了。

二十世纪人类在自然科学领域的确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对茫茫宇宙深处的时空探索，对地球上的生命起源的追溯皆硕果累累；而对人类心灵深处的研究，尽管在开始有些进展，结果却令人失望。我们为什么如此行事？我们的价值观和目标是什么？在这方面，我们远没有过去的人那般肯定。作为启蒙运动的继承人和科学普及的受益者，我们知道先人的道德观是非理性的，是出于宗教信仰的引导，对神的崇拜，对帝王的赞颂，是受到心理需要的激发。理性和科学的态度使我们摈弃了前人的世界观，我们认为这些观念导致了人类无休止的战争、压迫和偏见，成千上万的人因此陷入贫困。但是我们尚未澄清我们的价值观和目的，让我们怀着坚定的信心和安全感为此献身。我们已经颠覆了旧的信念，却没有创造出新的目标来代替它。

我们在哲学、心理学和社会研究各学派中所奉行的，我们自认为的理性批判，推翻了我们对人类自然本性的任何确信感。当我们用鸽子和大白鼠来研究人类的反射作用和行为时，我们甚至说不清自己和高等动物有哪些区别。我们还没有找到理性上站得住脚的意义和意图来定义人性。尽管人们长期以来陷入人性的冲突，对人性的非理性追求，但是人性还在孕育之中。

二十世纪自开端便注定了科学将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我们将最终证明人类作为生物进化的最高级形态，在生理、心理和文化上存在的意义，短暂的乐观心态之后，我们便经历了民族、宗教以及种族仇恨的重新爆发，暴行和流血以从未有过的残忍程度在空前的范围内演绎着。我们不得不承认，科学同时也可以成为狂热与偏见的帮凶；科学技术的进步增强了人的破坏力。期望变成了失望，伴随而来的是怀疑，是否还有任何东西可以相信，我们凝视着一个道德真空——欺骗的产物。二十世纪最终成了启蒙运动的试验场，暴露了它的失败。

见证了人们的激情、信仰与希望的破灭，我们的理性领袖们经常清晰地表达出大多数人的失望和看破红尘的感觉。

乔治·弗兰克尔用他的博学、超群的智慧以及清楚的说明，为人性之谜提供了一个理解之道，其重要性可以和爱国斯坦的理论相媲美。他所提出的事实，是给整个人类的一份重要礼物。从采用深层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道德哲学，到令人可信的、以生物学为基础的道德科学，他的成就……超越了从以前的哲学和客观科学中所获得的知识。

——彼得·兰德尔博士(Dr.Peter Randell) MRC心理学系

所有关心下一代的心理健康和福利的人们，都会发现这本书是无价的。弗兰克尔博士对理性道德的迫切需求做出了最早的贡献，这种理性道德将引导社会安全地进入到二十一世纪，如果另外一场大灾难能够避免的话，“人性将最终产生”。

——玛道克斯博士(Dr.C.G.Maddox) 《精神疗法评论》(Psychotherapy Review)

对弗兰克尔著作的赞誉

弗兰克尔对幼儿原始驱力——力比多做了重新定义，他不像弗洛伊德那样把力比多归结为性冲动，而是归结于先天的对爱的需要……弗兰克尔认为，人类爱与被爱的本能，在受到阻碍的时候会转变为侵犯和破坏性动机。任务就是找出……原始的爱是如何转化为侵犯的；然后，弗兰克尔就试图去解放爱，而不是解放侵犯。同时，弗兰克尔也发展了分析社会行为的精神维度的各种策略。

——埃里希·西格尔教授(Prof Erich Segal) 《时代文学补遗》(The Time Literary Supplement)

如果这个天下大同的愿望丝毫都实现不了，如果人类在发展进化的过程中不刻意矫正我们自相残杀的本性，如果人们意见稍有不合便相互敌视、为蝇头小利而不惜杀戮，如果我们为彼此毁灭而不惜变本加厉地攫取被我们掌控的自然资源，明天，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弗洛伊德致罗曼·罗兰(1923年3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