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详细叙述了伊藤博文由“一位撒谎的利助”到“颇有风度的周旋家”到“圆滑老到的政治家”的人生经历,描写了伊藤博文和他同时代的一班年轻人轰轰烈烈地进行明治维新的情景,他们精力旺盛,干劲充沛,全方位地学习西方,不是单从器物技术,而是注重学习西方的“文明内核”——民主、人权和法律思想。在“脱亚入欧”的宗旨下,对内积极宪政改革,对外疯狂殖民扩张。日本最受欢迎的传记作家久米正雄在此书中把伊藤博文置身于明治维新时代的漩涡中,把伊藤博文这个“花间首相”审时度势、圆滑通达、市井庸俗性格刻画得淋漓尽致,能极地帮助读者了解日本近代化与现代化的进程,加深对中日近代化不同局势的认识。
伊藤博文一生贯穿日本的幕末、明治时代,他前半生积极参与尊王攘夷,倒幕运动,促使大政奉还,后半生作为最有实力的人物活跃于日本政坛,四度出任酋相,促进起草宪法,建立商院制国会。他的不朽功业是建立一种有生命力的立宪制度,这种制度使日本人能够有序地进行政治上的和平演变,在此种变化中,民众得到日益扩大的参政机会。他又是一个军国主义者,制定和推行侵略中国和朝鲜的政策,最终在哈尔滨车站梭朝鲜志士安重根刺杀身亡……
本书源于日本著名作家久米正雄的传记作品《伊藤博文传》。
久米正雄受改造社之约撰写《伊藤博文传》,通过史料细致地揣摩伊藤博文的为人,对伊藤博文的性格有独到精辟的阐述,并且结合时代背景,充分地展示波澜壮阔的历史变革中伊藤博文的个人风貌。读者在阅读中不但能了解到幕末明治时代政治、文化、产业各个部门的历史,而且能深入伊藤博文的内心深处,深入日本文化的灵魂深处,去获取对历史的真实感受。当然由于作者的局限,本书许多观点和溢美之辞是我们不能苟同的,祈读者甄别之。
博文到了京都之后,当然也卷在这些漩涡中,有次几乎被幕府方面的刺客所杀。他所做的最著名的事,是参加一个暗杀长井雅乐的团体。
长井雅乐是长州藩的名士,且与来原良藏一样具有远识,能够旷观时代。他设想未来时代的艰难,老早就主张公武合体。所谓公武合体,就是使朝廷与幕府融和,而他的开国主张,即是其融和论的基本。所谓闭关自守,所谓攘夷,究竟是不可行的。日本的国是及民族的意志,自古以来,就是开国进取主义。今后,当然也不会不依开国主义而行。但是现在幕府持开国主义,而朝廷持锁国主义,各不相合,故首先要使两者融和以统一国家的意志,这是现今戡乱的惟一途径。他以此劝说长州藩主,得到藩主的认可,然后一方面去劝说幕府,一方面晋谒三条公等,频繁地东西奔走。
然而这样的议论还是不能见容于激进的尊王党的志士。他们的目标在讨伐幕府。开国,宁为第二义。幕府是坏的,幕府曾采取开国策,因此开国策也是坏的。——奉这种三段论的志士们,就认为长井雅乐是专心献媚于幕府的奸贼。这也是当时不能避免的趋势。我们若设身处地地想一下,那些住在京都的长藩志士们,自命为尊王攘夷的急先锋,却有本藩的重臣受藩主之命,奔走于公武合体论,这岂不是扫他们的脸面?所以从这点说,他们也不能保持沉默。
京都的形势感动了藩主毛利敬亲,他免了长井的职,让他回国,藩主偶然来到京都,到了中仙道。
一个雨天,博文和野村和作在木屋街一家旅店的楼上喝酒,突然久坂玄瑞走进来了。
“喂!”
“喂!”
打了招呼,3人便一同坐下喝酒。饮酒间,久坂说起今晚长井该到草津了。暗杀的事情,没有谈及。一会儿,久坂起身告别,几滴泪珠流在两颊。
他为什么流泪?两人觉得有些疑惑,仔细琢磨后,便猜着了那是暗杀长井的神情。两人赶忙追到大津,到处寻找,最后在一家茶馆的楼上,碰见久坂玄瑞、寺岛忠三郎、福原乙之进、堀真五郎4人正在喝酒。问起缘由,果然说是想要杀长井。博文等只得也加入他们,写好了遗书,然后去搜索长井的踪迹。可是这次暗杀也未成功,因为久坂等人的计划被林主税知道,暗中通告长井,让他从西江州改道山城去了。
这件事情之后,久坂等各自写好了自首书,自首于藩属官吏,惟独博文不曾自首。据说如暗杀长井成功,别的同志将被赐死,只有博文年轻,非斩首不可,因此感觉不愉快,所以他从来就不曾加入此盟。然而晚年博文追述当时,不过说道:
“哦,那是一时糊涂,所以没有自首。因为当时藩论已经转变,如果我们同意自首,也定会有宽大的处理。”
不管怎样,他的态度显然有点与同辈不同。那是他的狡猾吗?或者是达观使然?这自然又当别论。然而他们为此事并未受责,而长井归国后反被赐死,这恰如博文预料所及。
长州藩主父子来到京都之后,暂时称病不出窥察京都,尤其是朝廷的形势。在得知朝廷攘夷之意已决,遂召集本藩重臣开会,协议今后本藩的方针。
这次会议对于长州藩,再扩大点,对于伊藤博文的前途,是非常重要的。会议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立即攘夷,一派主张自重,以观察时势变化,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才结束决定,体奉圣旨,实行攘夷。
于是藩主敬亲入朝晋见天皇,发誓锐意体奉圣旨,此后遂继续逗留在京都,而世子毛利元德奉命往江户向幕府传达攘夷的敕命。 此行特选长州名士多名跟随而去,桂小五郎也是被选的一员,因此博文也跟着他去了。
但是这次藩论的急变,引起博文身世的变化,那就是他的恩师来原良藏因此自杀了。
在江户办完事后,博文回荻城住了一个月,然后再去江户,途中经过京都,逗留了两三个月,在这期间,他当了一回差遣,去侦探佐幕派彦根藩。
原来在此数年以前即已谣传佐幕派的先锋彦根藩要夺取凤辇而起事,致使勤王派的人们都有点儿放心不下,此时这种谣言又起。甚至有人说亲眼看见彦根为此大兴筑城工事。于是朝廷也不能再把这种谣言置之不理,因命长州藩查明此事的真相。长州藩虽然也曾派遣一两个人去打听真实消息,可是彦根的警戒严密,无法知道。这次选了博文和堀真五郎,再去察看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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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社将《伟人传全集》中的一卷《伊藤博文传》拿来托我的时候,我简直没有接受它的勇气。
要评价伊藤博文,首先不可不叙说他的功绩。他的功绩,涉及幕末明治的全部;他的事业,又涉及政治、文化、产业等所有的部门。要叙说他的一生,便不可不叙说幕末明治的整部历史,要说明他的存在的特点,便不可不说明明治文化的一切特点。那是优秀历史学家所做的事,另一方面,还有待于博学的文明批评家和风俗研究家之协力。
然而,我第一不是历史学家,并且连读史书的兴趣,现在都不能说是很浓厚。况且文明批评和风俗研究等事,远不是我力所能及的。
因此,我一开始不打算做这个工作。因为觉得毕竟不是我们这种不用功的人所能做的工作。
可是,一旦抛弃了之后,重又拿起来看看,这是我的癖好。这次也是如此,我竞不能那么斩钉截铁地断念了。慢慢地想了两三天,我便渐渐感到这个工作的趣味了,仿佛觉得可以做得到了。即使做不到,也想做着试试看。于是过了10天之后,甚至觉得这种工作是我所应做的事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说句很冒失的话,因为曾注意到伊藤博文这个人很有些像我。至少,伊藤博文这个人不是和我各住一个世界的人,或者是生在同一星宿之下的人吧。这样想着,我陡然对他感觉亲了,以至高兴地将参考书之类的资料一部一部地收集起来。
自然,我不是伊藤博文。最大的不同点,无论如何,他是强权的政治家,而我是贫弱的文学者。不过,就一种生活的人说,就一种性格说,他与我离开得那么远吗?
据我所见,他的意志虽然刚强,但他的性格却很柔弱,他的感觉敏锐得像诗人的感觉一样。
他虽没有许多独特之点,却也集合时代的特质于一身,并且知道表现它的方法。
他虽是心浮气躁的人,但亦不失为精通世故人情之人。
他对人虽然是一团和气,是好好先生,但他所要做的事,都一定要成功。
自然,我绝对不是自己矜夸,说伊藤博文的这些非凡特质,我都具备着。我不及他的零头。虽然不及,我的志向却追随着他的目标,这是我所知道的。我知道在人生的大道中,他是我的先觉,是我的分身。
我知道:我了解伊藤博文的地方,决不落于人后,有时夜里甚至于想着:没有我,便不能写出真正的伊藤博文来。
因此,虽然是很麻烦、很危险的工作,却决心冒险执笔了。
此外幸有友人田中纯君搜集材料、排列次序,给我多方面的援助,才得以写成了这部书。
这部传记作为伊藤博文的历史是否够了我却不知道。今后也许会有优于本书的几十百部的传记出现吧。但在观察他的为人、说明他的性格、传达他的风貌这些地方,我却兀自有一点儿自信。
也许没有叙说博文,却叙说着我自身去了吧。不过,即使如此,我相信这是一部与博文相去不很远的博文传。
久米正雄
1931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