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故事永远比小说及其他文艺作品具有更大的震撼力。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该书表现了志原军战士捍卫祖国安宁的英雄人格，残酷的战争，瞬间人性的闪光……英雄们的业绩超越了残酷的现实和历史，凝结了永久的记忆。该书内容真实，情节感人细腻，这是一本让人感动至落泪的好书。

本书是一个学生兵朝鲜战争600天的真实遭遇。四川解放时，他只是县中高二的学生。是去读高级工业专科学校，还是进西南军政大学，他面临选择。好不容易考上西南军政大学，朝鲜战争爆发了，500名军校同学被补充进29师(邱少云师)，开拔前线。郑家三兄弟都上前线，首长特别指示，将最小一个留在师部，争取三兄弟中至少有一个活着回国，为老娘送终。第四次战役、第五次战役、上甘岭战役，他的青春与战争相伴。初恋在枪林弹雨中萌生，友谊用生死鲜血来浇灌，却都在残酷的战火中化成灰烬。终于，他从一个普通的学生兵成长为志愿军总部的政治军官。信仰与责任，由此而生。

前言

第1章 好男才当兵

 郑家老屋

 解放

 路在何方

 初识淑君妹妹

 拽着周大帅的马尾当兵

 金榜题名时

第2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福音堂里讲革命道理

 要不要枪毙逃兵

 荆轲刺秦

 关于战争的吹风

 不能相见的重逢

 三兄弟至少活一个

第3章 跨过鸭绿江

 师部新兵

 编制朝语手册

 秤称活人

 和淑君妹妹话家常

 科长的婚事

 全师剃光头

 跟着87团喊江

第4章 18昼夜急行军

 夜闯新义州

 面对敌人的空中绞杀

 和女兵同眠

 首负战伤

 虚惊一场

 三哥，三哥

第5章 第五次战役

 我们热爱和平

 一星期攻势

 矿洞惊魂

 香烟祭烈士

 克服夜盲症

 战胜嗑睡虫

 给娘留一张俺笑的照片

 水口洞寻粮

 老魏头踏雷

 激战洛架山

 老班长的心愿

 在美军38团团部

第6章 竖守金平铁三角

 押运美军战俘

 谁在勾引“黑寡妇”

 听刘参谋讲女人

 科长为我松思想包袱

 一个逃兵的自白

 老杨哼小曲

 愧对血染的炒面袋

 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卫国安和无名高地

 战友姐姐凋谢在角屹峰上

第7章 销魂楠亭里

 战地恩情

 情窦初开

 师部有了新面貌

 政委追要情书

 联欢会插曲

 步兵打飞机

 空中钓王八

 赵参谋长点将

 第一次演讲

 和美机斗智

 昭阳江上的血滴

第8章 白桦树皮的日记

 雨中相会

 跟着阿妈妮回家

 听阿妈妮唱《白头山之歌》

 我和英子

 巧遇顺姬

 天伦之乐

 朝鲜的孟姜女

 悲欢端阳祭

 坐怀岂敢乱

 申请归队

 惜别上九里

第9章 见习副排长

 战地练胆

 印着口红的情书

 听敌人唱《老人河》

 班长的燕子

 两盒“前进牌”烟丝

 苗春生的“朝鲜小妹妹”

 和美军分水

 科长的评语

第10章 师部奇案

 报案

 现场勘察

 接受侦询

 隔窗有耳

 处决罪犯

 坑道里的福尔摩斯

第11章 上甘岭战役

 邱少云的沉默

 战地家书

 代理情报所长

 初见秦基伟军长

 上甘岭的人肉沼泽

 家书抵万金

 恐惧中的等待

 傅慕贤的入党申请书

 幸福的驿站

 傅师长的重礼

 一个苹果的故事

第12章 永不停息的嘀哒声

 防空洞申的浴女

 苹果树开花的时候

 军中夏伯扬

 打败空降187团

 86团要甘当配角

 小宋在慰问团的情歌中倒下

 上甘岭伤兵包扎所

 并蒂红枫

 “共军使用了原子武器”

 坑道里的盟誓

 英纳格手表

 生死交错的瞬间

 哥好想抱你回家！

 影响我一生的人走了

尾声

后续

附录一：作者发表的有关文章

 志愿军时文同志来信报道

 上甘岭胜利战况

 志愿军叔叔爱宝宝

 守护烈士英灵的日子

附录二：刊载在《新闻日报}上的有关文章

 伟大的中华女儿在朝鲜前线

 中国人民志愿军

 更加强大的一年

 洋瓷杯子

 新年前夕在上甘岭阵地上

 全心全意为伤病员服务

 祖国人民捐献的迫击炮

 朝鲜战地的一个山村

后记

夜幕降临时，师指挥所的六位夜盲症战友会规规矩矩地紧跟在我身后，每人手里握住一根木棍，乖乖的跟随我前进。要翻山越岭、过封锁线，或是要穿越地雷区时，我都先让他们停下来，自己先观察好地形路线，再引着他们亦步亦趋地慢慢通过，做得有板有眼。开初几天，我小心翼翼的，精神特好，任务完成得不错。指挥所里有一位从国民党军反正过来的杨教官，他逢人就夸我：“别看这小子瘦精精的，好像风都吹得倒，可一到晚上牵着我们走，一双夜猫子眼睛加上一张婆婆妈妈的嘴巴，一边牵棍子，一边唠叨，干得还真不错，是个好领导！”

不过，还没等杨教官吹捧的劲头过去，我也突然失明了！那天晚上，我牵引着他们正往洪川方向行进。正走着，突然感到有一团滚动的黑云在头顶散开，脑子一懵，金星四溅，面前一片漆黑！猛然间，我一个趔趄，悬空一荡，狠狠摔下河坝！紧随我身后的六位同志也一个接一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重重地跌了下来。接着一片惨叫声。我心里一阵紧缩，感到深深的愧疚。

被摔的战友先后摸索着爬起来，张宝锋参谋用急救包替我包扎头上的伤口，杨教官半开玩笑半奚落地埋怨道：“好嘛，刚夸完，就变成夜盲了，领着我们跟一串蚂蚱式的摔下去。咱们七个大老爷们，如果再加上张琳也摔下来，正好演一出‘八仙落难’了。”

“哎，你小子还是积点德，少损人！老五本来体质就弱，脚上又有伤，大伙儿是借他那双好眼睛为我们引路，你这家伙就爱在需要的时候拍马屁，用不着了就奚落嘲讽损伤人！”我睁着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但老魏头的话还是给我带来一阵温暖。

张师长命令：“把全师同志都发动起来，搞军事民主，群策群力，边商议边摸索，坚决治好夜盲症，赶走瞌睡虫。”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大伙七嘴八舌，很快就找到一些办法。86团有一位老兵来自太行山区，他提出用马尾松叶子煎水喝可以治夜盲症。他说他的老家地处深山，庄稼连年欠收，每到荒月，乡亲们全靠野菜充饥，日子一久，就会患上夜盲症，当地老乡摘下马尾松的针叶，煎水喝下去，两天就好。师长命令他所在的连立即试行，还真管用，居然真的就好了。这个办法立即在全师推广，在熬煮野菜时添加马尾松叶。为了表彰这个老兵，张师长从自己的马褡子里取出了两包“大生产”牌香烟，奖励他，结果被那个连的同志们一抢而光！

战胜嗑睡虫

除了夜盲症，“瞌睡虫”是我们遇到的第二顽症。被瞌睡虫缠住后，平时忽忽悠悠的，总是睁不开眼，老是困乏懒慵的，打不起精神。甚至与敌人接火了，有些人也只是机械跟进，迈着脚步一边走路一边睡觉。一听到“稍息”的口令，他们立马就地躺下，哪怕躺在敌人的死人堆里也是呼呼大睡，很难主动清醒过来。

怎么医治瞌睡虫？也许是受了师长奖励86团那名老兵的刺激，大家都盯上了张师长的马褡子，纷纷献计献策。有的说瞌睡来了就互相掐，有的说见谁打瞌睡了就拿锥子去刺，还有的说可以请战友帮忙拎根柳条像赶骡子一样往屁股上抽，肯定灵醒……最后一条引起大家热烈反应，就是提议“为革命而吸烟”。发明此说的人解释道，抽烟提神，极度疲惫时，只有抽烟可以赶走扰人的瞌睡虫。

张师长听到科长收集的情况，哈哈大笑。他当着大伙的面，让警卫员从马褡子里把香烟都抠出来。他还把师直机关召集到一起说：“咱们29师是刘邓大军的一把尖刀！千里跃进大别山时，我们师因为羊山集战斗，经毛主席批准，全师集体立大功！现在朝鲜战场形势险恶，我们当前的敌人无比凶恶，后勤又供给不上。但是，我们的部队士气旺、斗志强，是永远打不垮的29师。我们不能被夜盲症难倒，不能被瞌睡虫困倒，一定要克服眼前的困难，为党和人民打胜仗！”说完，他把几条香烟举过头顶，交给张科长说：“不知是哪个龟儿子出的主意，要抢老子的烟抽。今天我豁出来了，把全部家产都拿出来，分给全师的兄弟。传我的话，莫说抽老子的烟，如果能打胜仗，能把咱们师安全带回国，就是把我张显扬分来吃了，老子也心甘情愿！”

师长的话立即传遍全师，特别是前方连队的官兵都分到了张师长的烟。大家群情振奋。87团在粟里附近配合兄弟部队，对敌人发动奇袭，一举歼灭美伪军一百余人。捷报传来，傅严森副师长也“慷慨解囊”，从他的马褡里拿出珍藏了好久的私房烟，慰劳同志们。

张科长说，傅师长抽烟的瘾头很大。入朝前在国内买的烟，至今还珍藏在马褡里，从来没舍得动过，指挥作战实在疲劳了，就让警卫员张罗点旱烟叶、桑树叶或是青杠叶，凑合着对付。现在张师长把珍藏的私货倾情奉献，他考虑再三，加之师里打了胜仗，才忍痛“割爱”。他的烟品牌好，是那种有深蓝色精美条纹包装的卷烟，比张师长的“大生产”强多了。

傅师长发烟，不像一号那样张扬。他只是在人群里故意大声咳嗽，然后再缓慢掏出烟卷来，把他那精美的烟盒伸开，眯缝着眼细细端详。等周围同志像馋猫一样紧挨着围成一圈后，才默默含笑，取出一支，猛吸一口，让淡淡的烟雾袅然升起，舒展飘散。逗得左右同志们馋涎欲滴时，才将手上的烟传递出去，每人深吸一口。直到那烟蒂吸得烫嘴不能再吸时，大家方才作罢。

师长的香烟，还有朝鲜的桑树叶子、青杠树叶子，帮助我们驱赶瞌睡虫。虽然很多人呛得流了鼻血，但大家在吞云吐雾中继续保持着高昂的战斗精神。

给娘留一张俺笑的照片

我师迂回敌后，粟阳告捷，随即渡过临津江，在墨谷里一带集结待命。全师断粮，部队面临着入朝以来最艰苦的考验。这时，喜讯传来，说支前车队即将到达，要我们赶快组织迎接。好消息迅速传开，引起部队一片欢呼。

正在高兴间，紧接着又传来坏消息，说专程运送我部的18辆重载卡车，渡过鸭绿江后，经定州、平壤，再过清川江和大同江，中途屡经敌机空袭，待到越过“三八”线后，已先后被炸毁16辆，只剩下两辆朝我部开来，现在已快到沟口。张科长立即带领接应队伍向沟口奔去。刚一跨上盘山公路，就看见8架敌机正轮番轰炸扫射着这两台仅剩的卡车，巨大的凝固汽油弹接二连三地投掷下来。情况紧急！科长一面命令大家组织火力对空射击，一面率领队伍直扑火场，抢救人员和物资。

等我们赶到时，敌机飞走了。负责押运最后剩下的两辆运输车的作战科张参谋，还有司机、副驾驶已全部牺牲。通讯员小马在敌机空袭时机智跳车，倒卧在路边！

从那辆余烬未熄的汽车上，科长含泪抱起张参谋的遗体，无比悲痛。他是科长最要好的战友，一起从太行山出来打鬼子，一起开赴朝鲜战场，又一起调到师司令部。张参谋曾当过副营长，挺进中原时曾立过战功，是一位勇敢坚毅的作战参谋，平时喜欢挥舞着一根木棍，兴致一来还要哼上几句京剧，很受师首长们器重。(P66-69)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当家父18位战友于1952年12月9日遭美军轰炸牺牲时，朝鲜战争尚未结束。从那以后，每年这一天，父亲都要祭悼他们，一直保持54年。

家祭的传统在我心中刻下了家国一体的烙印。去年出国前夕，我回川探亲，恰好赶在12月9日返回内江，陪同父亲家祭。家父每次都以《国殇》作祭文，诵读到“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时，泣不成声。祭毕，父亲和我谈了好长一段话。主要意思，是想把他在朝鲜亲历的那些事记下来，留给历史、留给后人。我完全赞成。这些事不只是个人遭遇，也是我们军队、民族和国家历史的一部分。我支持他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0周年前夕完成书稿整理工作。

鲁迅先生赞扬《红楼梦》“叙述皆存本真，闻见悉所亲历。正因写实，转成新鲜”。用先生的话形容家父书稿，大体不错。书中所述，都是父亲亲历、亲见。虽然只是宏大战争画卷中一朵小小的浪花，唯其真实，亦有价值。书中人物，军师团首长、张彦文科长，均使用真名，其他用化名(避免为其家人造成误解)。

附录收录了当时登载在上海《新闻日报》上的几篇文章，包括家父本人寄给该报的一封读者来信和一首小诗，还有志愿军政治部秘书长李贞将军记叙中国女战士在朝鲜前线的战斗情况和志愿军政治部副主任杜平将军回顾1952年战争情况的年终专稿，此外还有《解放军报》纪念抗美援朝50周年刊发的父亲一篇回忆文章。这一组文可以帮助读者了解本书的时代背景，了解战争全局。

书中插图由小妹郑晓婷绘成。她18岁继承父业，投笔从戎，到成都军区炮兵某独立师当兵。她负责对家父手稿进行打印。我对原稿进行整理，主要对内容过于血腥、或时政性过强、今天的读者不太容易接受的段落作了较大删除。书中大部分图片系由父亲自己收藏，也有部分选自网上，由于未能找到作者姓名，不能——标明，乞谅。在此感谢李源和先生提供的几幅珍贵照片。

家父特别嘱托，要借此书，向他的志愿军老首长、老战友表示由衷的敬意和感激，真诚感谢他们在战争期间对他的关爱、教育和培养。

最后，谨代表父亲对我的母亲元敏女士、妻李方惠女士为本书成稿付出的巨大心力表示感谢。向世界知识出版社领导和有关同志的鼎力支持表示衷心感谢！

我长眠异国土地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英烈们，永垂不朽！

郑曦原

2007年7月]日记于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