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内容侧重于“人生体验”四字，将作者对人生的感悟、理解与智慧集于一起。在这本书中我们能读到作者的生活琐事、学者的探究思索、智者的睿智明悟，以及热情与追求、甜蜜与苦涩、遗憾与困惑、诚实与坦荡。全书始终贯穿着作者对世事人生的深情感悟，这些散文无论是回忆往事、记述师友，还是写物抒情、感时言志，篇篇都洋溢着至深的真情，字字都流露出推敲的匠心，感人肺腑。

本书所收作品表现了深刻的人生体验，至情，至性，至思，具有独特的个人性和共鸣的普遍性。《一次没有表白的爱》道尽了对爱表白的艰难，曾登中国散文排行榜，流传甚广。《路遥纪念》催人泪下。《大德之旅》反映了越轨行为的价值，曾获老舍散文奖。《故乡难言》书写了对即将失去的故乡一种无奈的隐痛。其他作品各具其思想与艺术的魅力。语言洗练，传神，读起来很舒服。

朱鸿：一个行走者、体察者和生活者

一次没有表白的爱

赤橙黄绿青蓝紫

遥送冰心

路遥纪念

苦难与智慧

柏杨小论

母亲的尊严

我是中国人

向司马迁学习

生命链

简单生活论

命运难卜

愤怒之美

幸福的可能

共生树

围墙

日常生活之中的象征

人生三大红运

恋旧

彷徨

大德之旅

我爱美女

入眠

夜记

到大学去

我所想的院子

一臂之力的伟大

压岁钱

长安荠菜

面皮颂

开学

我的知识青年

水土与性情

父亲不是一种权力

灭灾檄

故乡难言

向往乡野

香积寺河

泰山之意

雪窦山

一块陨石

黑河

秋色成乐

秀浐骚灞论

商洛旧事

情人节

愿天天都是情人节

不要伤害树

心忧

大学时代

让梦想守望你

知羞耻者为人

宝库

城墙赏月夜

古玩

食态

戏迷

古都文化与西安人

西安人的文化身份

西安之所宜

西安城墙的利用问题

西安的个性与西安青年的格调

西安：中国文明的锤炼之地

作家段位论

伟大是遥远的

作家的名著就是文化的名片

柳青及作家是时代的产物

在西北大学如是说

散文写作随访

散文的三个提升

高贵和灿烂

文学所需要的

后记

柏杨是中国文化哺育的，但他却能从这种文化之中背身而去，站在它的对面，严峻地审察它，批判它。他像医生一样，寻找中国文化的病灶，甚至冷酷地给它开刀，其目的当然是希望它变得健康，充满活力和魅力。我以为这是柏杨作为一个作家的最大特点，也是其作品的最大价值。

中国文化还是有过一个美的状态的，此乃公元前5世纪出现的百家争鸣。当时的知识分子，不但敢想，也能自由表达。中国可以傲世的文化巨人孔子和老子，就是百家争鸣的产物。可惜公元前2世纪，秦始皇血腥地终结了百家争鸣。尤其悲哀的是，在公元前1世纪，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议，以儒术为独尊。以后的封建社会，儒术便是惟一的正统，而且长达2000年之久。当然，道家也曾经给儒术以抵制，佛学也曾经给儒术以消解。不过由于官方是依靠儒术的，儒术遂一直正统，甚至它还把道与佛整合于它的体系之中。这使中国文化陷入了僵局，把它变成了死水和污水。这也决定了知识分子的命运。他们只能在儒术的范围圈圈点点，修修补补。凡有一点创意，便滑向异端，不但得不到研究经费，而且有可能受到惩罚。

不过中国总还有敢于怀疑正统的人，并敢于对文化批判。在一个宽容的社会，文化批判本是知识分子的一项日常工作，但在一个专制的社会，文化批判却使其成为英雄。英雄很少，寥若晨星。公元1世纪，汉代有王充，他揭露孔子的观点自相矛盾，并反对把儒术变成教条。公元16世纪，明代，有李贽，他提出穿衣吃饭就是人伦物理，甚至反对以孔子的是非为是非。所谓中国的脊梁，所谓舍身求法的人，我想就是指王充和李贽这种人吧。20世纪，这种脊梁显然多了一些，因为皇权为尊的封建社会消灭了，知识分子的活动空间增加了一些。然而文化有其遗传的习惯与势力，所以对专制文化的批判，对专制文化所造成的中国人的劣根性和丑陋性的批判，仍是艰苦的工作。我以为，在20世纪上半叶，鲁迅是这种文化批判的英雄，在20世纪下半叶，柏杨是这种文化批判的英雄，只不过柏杨的工作是在台湾进行的。在台湾，进行这种文化批判的，还有李敖和龙应台，其多少形成了一种气候，而这种气候之源则在1919年5月4目前后的北京。在那里，当时有一批伟大的知识分子，希望给中国人以启蒙，也真的启蒙了。我要指出的是，柏杨就处于这种思潮的环节之中，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链接作用。孙观汉是一个在美国的物理学家，他称柏杨为中国5000年来仅此一人，足见其景仰之情。

柏杨对中国文化的批判，对中国人劣根性和丑陋性的批判，确实一针见血，而且依然有其现实意义。他指出，中国文化就像酱缸，死水不畅，消积的因素越沉越多，越久越腐，发酸发臭。中国人呼吸酱缸的气息，从而丧失了独立的判断能力，也缺乏道德勇气。他们器小易盈，明哲保身。他们脏，乱，吵。他们窝里斗。他们的言论，往往是大话，空话，假话，谎话，毒话。他们自私，自卑，自傲，惟没有自尊。对于西方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他们不敢理性地崇洋，只会盲目地媚外。柏杨还有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他认为，鸦片战争是一次西方文化的切入，其促使中国人觉醒。谁有勇气表达这样的见解!只有河南柏杨也!

诗曰：“书生报国无它物，惟有手中笔如刀。”柏杨的犀利和辛辣，似乎也有性格的原因。逆境可以挫败人，也可以锻炼人，并使人坚硬得超常。柏杨在一生的很多时候都是不幸的，幼年丧母，其父又十分生冷，家庭温暖甚微，青年流亡，而中年则由于提倡简体字而遭九年之余的牢狱苦难，妻去女疏，神伤心痛。可柏杨却并没有由于种种不幸而消沉，恰恰相反，他的很多重要作品，都是在出狱之后完成的。

不揣冒昧，窃以为我和柏杨先生是有一点缘分的。1988年11月12日，柏杨先生在西安古旧书店发表演讲，我初见了先生，还有张香华女士。当时我所在的出版社发行了他的著作，这使我有机会单独向先生请教，并合影纪念。他还欣然在我的本子上题写了一条可以回味的言论：“先爱自己，再爱国家。”近乎十六年之后，先生又把他的全部著作捐赠给我的母校，而我则在两年之前离开出版社回到母校任教了。思量起来，颇有意趣。没有再见先生，然而足以想象先生的音容，并温习先生的教诲。P34-36

在我热心散文事业的那些年里，陕西作家朱鸿进入我的视野。一本不厚的大学情感记录，让我触摸到他的内心温度。事实上，我们都是那种纯情的少年，以一颗多情的心打量人世，并自尊地寻求温情与爱。

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安。他是看重礼仪与程序的人，诚恳周到的请客让人不得不心生庄重。与他的交往，总让人感到某种分量。他的每一个信号都发自肺腑，传递着灼人的热度。在他面前我常常自责，这些年来一定有被我疏忽了的友人的信号。我太过自我宣示，而很少愿意倾听别人的心声。那些细微的情感的火花，才是朋友间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后来，我们就有了长达十多年的往来。

朱鸿给我的感觉，沉静、从容，整个人仿佛从地上生出来似的，这也正好象征着他与大地的关系。他是一个行走者，曾经独自背着行囊，走遍关中平原。一个个隆起的黄土坟吸引着他，瓦片残垣，历史遗存传递的信息让他着迷。他渴望与古人对话，揭开这个民族何以如此又不得不如此的秘密。解析历史当然是容易的，我们不乏家常里短式的解读，不缺猎奇猎艳般的卖弄，经常有宏大赫人的叙事，但像他这样体味历史的还不多见。他在历史的现场感受到了命运的脉搏，那些事件与人物在此复活，争先向他展示真实的面貌，观察，丈量，凝神，他用心触摸历史的脉搏。

在他身上，焕发着司马迁的写史精神。对历史的兴趣延伸到对当代人物的观照，他有一个大叙事的作品正在酝酿中，他企望写出中国活的真历史。

他还是一个命运的体察者。他用笔书写周边人物的生存状态，温婉细腻，令人感到发自真心的关切，每一个人都在他笔下获得了新生，悲天悯人的语调与态度，也把他与那些游世玩世的码字工分得相当清楚。每个人都被尊重着，赋予了生命的价值。

他更是一个真挚的生活者。许多人以为写作者超出了常人，过上了非常生活。在他身上，写作永远是内心的需要，而认真切实的生活占据着生命的中心。妻子儿女、亲人友人、学生同事，都是他的生活内容，他乐于付出这样那样的精力与代价与其共处，从中感受卑微又庄重的生活。活着，于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人情世故皆文章，他的许多文字就是日常生活的表现，读来往往令人感怀，魅力就在于真挚的情怀，以及谦卑的态度，还有卢梭式的坦白。

朱鸿的文章，好像就在与你交谈。他悠长舒缓的说话节奏，一点点激起你的兴味。他的文字表明，散文的本源乃是心灵的散步。散文是自我心性的表露，而非矫情的夸耀。在散文这种大众文体被所谓的学者弄得脂粉气十足之时，朱鸿的散文带给我们的是返璞归真的气息。他真实地表达着自己生的卑微与自尊，生活着，阅读着，写作着。

文字一出生就有了自己的生命。读朱鸿的散文，我常常有这样的错觉：好像是另一个人所为，它和我所交往的作者的气息相通，但独自成立，在高处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人生之感慨，时时都有，比较深刻和新颖的，我会赶快捕捉住，并反复挖掘，锤炼，推敲，以成散文。

斯书所收作品，其时间跨度是10年。我再三遴选，真是忍痛割爱，把一些不宜辑录的散文都放弃了。我全部重读了一遍，不禁扼腕叹息，有的竟使我难以自已，潸然泪下。

“人生实难，死如之何?”此非陶渊明之体验吗?

2007年5月5日于窄门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