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草》是“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评选中2005年度俄罗斯文学入选作品。小说始于一名在瑞士收容原苏联难民机械工作的译员。通过他参与的一问一答，记述一支来自原苏联的受尽煎熬的人，躲避迫害的人，精神病人，说谎者等各色人等的大军，他们渴望挣脱自己残酷的祖国而进入瑞士“天堂”，为此讲述着自己和别人残酷的故事，徒然而执著地做着逃出现实、挤入幻想天堂的一切堂试。这种一问一答逐渐变幻成对历史和现实中各种残酷的故事、对神话和传说的讲述和议论，其间穿插着译员生活遭遇的描述和他给一个遥运岛国上的“亲爱的纳乌赫多诺扎夫尔”的一封封离奇的书信，还有对一位女演员伊莎贝拉从小姑姑到百岁而终的描述，以及她断断续续写下的日记，记下她的恋情、成就和漫长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所有情节都是开放式的，反映着当代人的种种心态和精神面貌，交织着作者对人类社会生活冷峻的审视、深邃的哲理思考和博大的人道主义关怀。

小说始于一名在瑞士收容原苏联难民机械工作的译员。通过他参与的一问一答，记述一支来自原苏联的受尽煎熬的人，躲避迫害的人，精神病人，说谎者等各色人等的大军，他们渴望挣脱自己残酷的祖国而进入瑞士“天堂”，为此讲述着自己和别人残酷的故事，徒然而执著地做着逃出现实、挤入幻想天堂的一切堂试。

亲爱的纳乌赫多诺扎夫尔!

你们已经有我的快照了，那可是按你们的要求照的。就这。

在十分遥远的各地度过半天，下午才回到家。吃了一碗空心面。反复读着您的来信，您的信让我十分高兴。读完信，我凝视着窗外。窗外风催促着黄昏，雨下个不停。草坪上放着一把红伞，远远看去仿佛草坪上被划出一道伤口。

不过，所幸的是一切都安然无恙。

当然，邮递员也不是每天都用国外邮件来讨好我们!还能有什么呢!而在账单和广告里竞意外高兴地发现了您的来信，其中您详尽描述了您那纳乌赫多诺扎夫尔王国，以及她那光荣的历史、它的三起三落、那里的动植物习性、火山、法律、古石器，还有国民那吃人的嗜好。据说，您那儿甚至还有吸血鬼和杀人犯!看来，您是一国之君哕。真为您感到荣幸!

的确，您的信随处出现语法错误，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错误是可以学会纠正的，可您给我的来信很可能是不可多得的。君王们正在茁壮成长，正在忘却自己的帝国。

我没去细看您那岛国的地图，这是那些充满灵感的帝国地理学家们的精心劳作。但请您相信，我这就把它贴到这儿，墙上。我将端详着它，猜想着您现在就在某地，在这群山之中、在沙漠之中、在湖泊之中、在五彩缤纷的丛林中、在都市中。您现在何干呢?您是否已经从避暑的外交公馆搬进秋宫?要不，您已经入睡?您的梦正守护着那永不沉没的舰队，瞧，岛的四周正行进着三层船和水下纵队。

对一个善良的国君来说，那用五彩笔写就的国名是多么光荣啊!我甚至为此还萌生某种推测，您是如何想出这一国名的，可我还是别把它们说出来吧。

您在信中要我谈谈有关我们这遥远的王国之见闻，这一王国对您的地理学家和航海家来说都是陌生的。哎，我又怎能让您问而无答呢!

关于我们的帝国我该跟您说什么好呢?这是上帝许给的地方，是香客的圣地，摩天大楼林立。按面积来说让你跳三年也跳不到头。要说国民醒着时身上的蚊子呀，再也没有这样的国度了。松鼠在篱笆墙上跳上跳下。

我们的地图是用白点点来取悦读者的，尤其是当下雪的时候。其疆界是如此遥远，甚至无从知晓帝国到哪里才是尽头。有些人说连到天边，另一些历史学家则说，一直到宇宙的尽头。真实可知的是，它的确一直延伸到希腊人居住的北方，延伸到我们的永不陨落的空中舰队沿此飞行的太空海岸线。

植物群目前尚存，但由于动物群的原因这些树只留下树冠，仿佛那一群群幼鱼一样。

要说国旗，那是变色龙。法律嘛，则是摇杆，至于火山嘛，在下一无所知。

有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已不再是一代人的事，这问题是：我们是谁，为何活着?要回答它，显而易见，是不明智的。

P7-8

莫斯科短暂的夏天美极了，似乎是为补偿漫长而残忍的严冬。可是我去年的莫斯科之夏却被这本《爱神草》耽误了。

有谁能不顾窗外青天白云、绿树清风的诱惑，宁肯躲进斗室，一任书中那狂僧般语言的轰击，让心灵承受痛苦和激动的颤栗，狂喜和感悟的叹息?我就知道，我遭遇了一本好书，我被击中了，学得的任何高妙的批评理论都无法使我解脱，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直接逼人我情感的深层。

于是，我决意尽早让中国读者也知道这本书。

而待到人家问我，这么好的书，讲的是什么故事呢?我竞一时语塞了。只记得小说始于一名在瑞士收容原苏联难民的机构工作的译员。通过他参与的一问一答，记述一支源源不断来自原苏联的受尽煎熬痛苦的人，躲避迫害灾难的人，精神病人，说谎者等各色人的大军，他们渴望着挣出自己残酷的祖国而进入瑞士“天堂”，为此讲述着自己和别人的残酷的故事，徒然而执着地做着逃出现实、挤入幻想天堂的一切尝试。这种一问一答逐渐变幻成对历史和现实中各种残酷的故事、对神话和传说的讲述和议论，其间穿插着译员生活遭遇的描述和他给一个遥远岛国上的“亲爱的纳乌赫多诺扎夫尔”的一封封离奇的书信，还有对一位女演员伊莎贝拉从小姑娘到百岁而终的描述，及她断断续续写下的日记，记下她的恋情、成就和漫长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逼真骇人的细节杂以显然的幻象，情节一个紧缠着一个，一个推动着一个，在不同历史时空的错综之中，人们在爱、在杀、在背叛、在期待、在求索……

而我分明感到，就在这陆离斑斓的情境交织之中，恍然显露出一种实质性的东西，凸现出这多声部的交响乐的主旋。这就是对上一世纪人类一般的、特别是俄国的残酷的社会生活、对整个人类生存状况的观照、回顾和思考，对二十世纪人类形形色色无法根除的残忍性的控诉。所有情节都是开放式的，反映着当代人的种种心态和精神面貌，交织着作者对人类社会生活的冷峻的审视、深邃的哲理思考和博大的人道主义关怀。

这的确是一部思想内容深厚、艺术品位很高的作品。通过新颖奇特的叙述形式和结构方式，多线索的情节交织，多层面的时空错置，通过隐喻、象征和写实，神话传说和癫僧式的呓语，构成宏大艺术境界。

咄咄怪事在于，希什金这部按其实质是反畅销书的哲理心理长篇小说，被评获二00五年度“俄国国家畅销书”奖。希什金在接受批评家邦达连科的采访时说，畅销书这个词，在俄语里有某种否定、贬低的意味。就是说，是本趣味低下的书。……不过我想我这本小说，毕竟是期待着严格的读者。他巧妙地指出，评委会的这一决定标志着对俄国读者的信赖。

而一时间，在莫斯科和彼得堡的所有书市网点上，《爱神草》竟排在了畅销书单之首。社会舆论界为之喧哗激动。当然也有人表示不感兴趣。著名批评家涅姆泽尔就说：对于我，小说就没有引起那么强烈的感觉。读着它，我意识到，这是一部很有文化韵味、有匠心，几乎是无可挑剔的散文作品。只有一样妨碍我，这就是我怎么也不能感到阅读这部作品的内在需求。也有人从道德方面指责小说“缺乏同情的能力”(д·奥尔尚斯基)，是在“从酒足饭饱的瑞士欣赏俄罗斯的惨祸”(H·叶利谢耶夫)。

但是一般说来，小说还是得到普遍好评。(《爱神草》今年又被推选入围评选布宁奖，但终于落榜)按“自由民主派”评论家，《旗》杂志第一副主编伊万诺娃的话说，《爱神草》把众多派别的批评家联合起来。不仅自由民主派批评家称许它，而且爱国派的批评家也承认它的成就。д·哈里托夫指出，希什金试图把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的成就，把他自己对语言艺术的爱和俄罗斯文学的人性传统走向紧紧结合在一起。

所以，当希什金对《消息报》的记者说，这篇小说将是他在上帝的最后审判面前的辩护词时，我知道，这不是故作惊人之语。我猜想，在创造这部《爱神草》的三年问(2002—2004)，这位年仅四十五岁的希什金一定想象自己是在倾吐至珍至爱的精神遗嘱。因为他在回答记者问时竟说，上帝让我有可能把这部书写完，就是对我的真正的奖赏。他说，整整这几年间，他生活在恐惧中。他害怕，比如说开车的时候，要是被迎面冲出的一个白痴撞死，那样一来，一切就全完了，小说最后的句号就再也点不上了。他说，在最后审判的时候，上帝是没有时间读完所有的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