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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姐妹(长篇犯罪心理小说)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吴尔芬
出版社 华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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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这是一部犀利的,现代生活的残酷寓言,暴富的贫穷、深受的仇恨、真实的谎言……

作者精心构筑了具有浓厚象征意蕴的三姐妹与一位男性的情爱纠葛故事,表现了当下社会人们在金钱的奴役下形态各异的疯狂与堕落。

内容推荐

世外桃源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纯情的诗人爱上了一支歌,一支世界上只有三个女人会唱的客家山歌。于是,这个诗人就爱上了三个会唱山歌的女人;而这三个女人一个爱他,一个想利用他,一个爱他的钱。后来,这个纯情的诗人成了桃源最有钱的人,而金钱是世界上最毒的东西,这个诗人于是夫妻双双中毒身亡了。

本书描述了中国最具爱心的传统经济互助“桃花会”演变成杀人工具的心路历程,作家以逼人的真实,讲述鲜为人知、闻所未闻的花痴故事。尤其是金钱至上对民众心理的巨大影响,普通人财迷心窍后的丑态,本书有最直接的反映。《姐妹》是一本世相记录,意在探寻商品社会的精神痼疾。文笔优美流畅,富于哲思,读后令人难以释怀:在最美的世外桃源,为什么没有美的生活?

《姐妹》,一场飞蛾扑火的人间劫难,一首金钱游戏的英雄挽歌,一次世外桃源的残酷毁灭。

目录

第一章:爱情

1、世外桃源

2、花季

3、初恋

4、桃花结

5、花痴

6、求爱

7、桃花会

第二章:仇恨

8、宋朝霞

9、白达

10、强奸

11、陶传清

12、水果西施

13、真相

14、翻案

15、恩人

第三章:婚姻

16、起会

17、贿赂

18、婚礼

19、栗坡乡

20、情变

21、三把火

22、心理咨询

23、典礼

24、鸡蛋的梦

25、乱伦

26、钱的功效

第五章:金钱

27、钱在说话

28、桃花彩选

29、诗会

30、航船

31、浮华

第六章:破灭

32、客商

33、转折

34、预感

35、例外

36、传记

37、哄抢

38、宝藏

第七章:谋杀

39、厦门

40、命案

41、告别

第八章:死亡

42、烂会

43、绑架

44、夺宝战

45、神仙泪

46、白达的补白

后记

试读章节

桃花一簇开无主

可爱深红爱浅红

——(唐)杜甫

亲爱的读者。在讲述我的故事之前,我要先跟你做一个心理游戏。假如我问你:

“路上碰到一堵高墙,你将怎么办?”

当然,我这里指无论上下左右。视力所及全是墙面。你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呢?越墙而过?还是用脑袋碰穿墙壁?总之,你一定会考虑各种各样的行动方案。其实,这个问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它暗含着一种测试,看你对死亡的态度如何。因为那堵高墙象征的就是死亡。

朋友啊,在这个世界,在你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另一个人看来却是千难万难。白天你要走出家门,去上学去上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一个轮椅上的残疾人却是千难万难;晚上你要打开电视看新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一个瞎子来说却是千难万难;在你家,时间到了就要开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在一个非洲难民家里,却是千难万难;在你看来,明天的阳光一定要临到你头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对我来说,你知道对我来说一缕阳光意味着什么吗?每一缕阳光临到我的头上都是命运的恩赐,那等于说,我又多活了一天。

活着的人,他要求活得更多,要金钱、要美女、要名誉、要地位;将死的人,他只要求活得更久,多一天的空气,多一天的阳光,多一天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多一天对往事的咀嚼就多出无穷的乐趣。我读过加缪的《局外人》,主人公莫尔索在监狱里一人独处,这时他发现一个人哪怕在社会上只活过一天,也足够他在监狱回忆一辈子。这就是回忆对时间的补偿。

在九号房监狱,有一个人比我更痴迷对往事的玩味,他叫梅小如。文文弱弱的小年轻。他每天都在不停地写自传,将头深深地埋向纸面,写着写着就哭了,那么一个瘦小的人哭得那么悲恸、那么绝望,像一只被放了血的鸭子在祭祀的纸钱上挣扎。每一次见到梅小如这个样子。我的心都要被抓挠一次,但我掉不出眼泪,我没有眼泪,只有心酸蟊梅小如无数次攥紧我的手腕哭诉:

“大哥。我死得不值呀,我虚岁22岁,实岁才21岁,我没上过班,我没赚过钱,我没孝敬过父母,我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我,我,我甚至没吃过一次龙虾大餐。大哥呀,我真的不值啊。”

我的手不是上帝的手,不是菩萨的手,也不是神仙的手,挽救不了小如的性命。小如的案子是铁案,他杀死了九号房的九爷,手段之残忍超乎普通人的想像。尽管小如死得其所,我怎么忍一心抽回自己的手呢,任由他擦眼泪、抹鼻涕吧,像我这样的将死之人,衣冠楚楚是多余的。白达暗示过我,这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迷恋世界的小兄弟,完全有可能跟我同一批执行死刑。我们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何等的缘分?白云奉献给蓝天,鲜花奉献给草原,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呢,我的小兄弟?假如我是上帝,我可以让你的灵魂死后上天堂;假如我是菩萨,我可以让你早日转世投胎到富贵人家:假如我是神仙,我让你变化成一只小鸟去投奔自由。

死亡真的如此可怕吗?古代许多文字资料都讲到死亡曾带来惊人的美学感受,其中有一篇叫《一个思想者同自己灵魂的谈话》,这是一篇四千年前的埃及先知用莎草纸写成的文献。这是一个困顿绝望者的绝妙自白,他试图用诗的形式使自己信服:死亡是仁慈的。是令人快慰的。

我今天面临死亡,如大病初愈,如离开病床。

我今天面临死亡,如莲叶的馨香,如陶醉的河岸上。

我今天面临死亡,如远离了暴风雨,如游子回到故乡。  我今天面临死亡,如多年的囚徒,渴望同家人欢聚一堂。

我今天面临死亡,如没药的芬芳,如在绿树浓荫下淋浴风凉。

我老婆花季讲过,她读大学的时候老师做过这么一个实验,老师说,“地球之上的人口太多了,死掉一个亿一点问题没有,同意死一个亿的同学请举手。”结果每一个同学都举了手。老师又问,“这一个亿包括你在内,同意的请举手。”结果没有一个同学举手。

我们讨论死亡问题是轻松的,死亡临到自己头上就是难以承受的重担。我们惧怕死亡,不一定就是对今生的贪恋,有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死后要去哪里,也有可能是没有活够,比如梅小如。小如口口声声说自己死得不值,他觉得人生在世该体验的没有体验,该获得的没有获得,这是一颗年轻的心啊,这一颗年轻的心因为缺乏失望的反复磨砺而不满足。人生真的是经历出来的,任何事情,经历了就不过如此,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春雷打过野火烧过桃花层层飘落过,祖先耕过野兽踏过我们曾经走过。泰戈尔说,“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这就是人生,当你缺乏的时候,你渴望;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厌倦。这就是我和小如的区别。

我是个木讷的人,所以大家叫我哑巴。我当然会说话。只是说得太少,往往话还没出口就烂在肚子里了,以至于别人忘记我的舌头也有说话的功能。小如希望我多讲讲如何捞钱,如何睡女人的,他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拣有意思的讲。”

“那就从世外桃源讲起吧。”我说,“只有从世外桃源讲起,你才会明白,正是人心的贪婪败坏了大自然的荣光。”

1、世外桃源

桃源是一种绚丽而充满魅力的所在,到过闽西桃源的人,都说那是天底下最养眼的地方。

每一年的春天,我都要上山采摘桃花。当我站在桃源洞山顶极目远眺,层层叠叠的山峦向天地间的交汇处铺展,像波浪起伏的绸缎。收回目光,我发现整个桃源盆地被无边无际的、粉红色的花云所环绕。春风拂过,飘飞的花瓣彩霞那样徐徐涌动,撒落在小城的上空。

这就是闽粤赣著名的“水蜜桃之乡”,山地水蜜桃园几万亩,鲜桃畅销江南。这么说吧,只要到了桃源,小学生也能写出抒情散文,文盲也能绘出最美的图画。

桃花街是桃源市最拿得出手的繁华街道,市政府、国税大楼、金融中心、金叶大厦,以及威严的法院、公安局、头顶大锅头的广播电视局、吓人的消防队,都气宇轩昂地排列在桃花街,给外地人瞧瞧,桃源市虽然是县级市,比一般的县城还要牛气冲天。

难道桃花街就完美无缺吗?不,文化馆砖木结构的两层小楼,就是桃花街这件鲜亮西装的丑陋补丁,用城建局长的话说,“文化馆是桃花街现代化建设的最大败笔”。被城建局长视为枕边蚊子、碗中苍蝇的文化馆,历任市长无不欲拆之而后快,但鸡立鹤群的破败小楼始终岿然不动,这要归功于一个叫黄慎的古人。

文化馆的张思发是我后来搞桃花彩选的搭档,据他考证,清代康乾年间“扬州八怪”之一的黄慎,早年向汀州画家上官周学艺,桃源与汀州一江之隔,黄慎多次经过桃源,跟桃源画家毕欣是拜把兄弟,在桃源留下了丹青墨迹,包括山水、人物、花鸟条幅。《伏生授经图》、《商山四皓图》等以历史故事为题材的人物,用笔工整、设色细腻,很有上官周的画风。跟蒲松龄一样,黄慎背了一辈子四书五经也没捞个官位干干,穷得丁当响,靠卖画买米砍肉,晚年回故乡宁化定居后,还三天两头来桃源蹭饭局。文化馆这幢小楼古时候叫“观桃阁”,意思是站在楼上可以观望到远山的桃花,正是画家毕欣的故居。

这些说法桃源市一般的文化人都耳熟能详,不足为奇。让人称奇的是,张思发写出了论文,说黄慎就是在观桃阁跟上官周学画、在观桃阁跟毕欣切磋画艺的。白纸黑字的文章收进《桃源文史资料》,成为文化馆旧楼与黄慎有关联的铁证。

我搞桃花彩选的另一个搭档叫谢军,也是文化馆的干部,他甚至拿出物证,说自己收藏有黄慎的一张叫《采桃图》的人物画,笔墨豪放,衣纹勾劫多用书法笔韵,味道古朴,表现出独特的个人风格。在桃源市引起轰动的是,这张《采桃图》的落款赫然写着“观桃阁”。P2-5

后记

钱是什么?

我们抱怨收入不理想,抱怨工作压力大,抱怨日子不好过,抱怨孩子读不起书,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其实,所有这些抱怨都是一回事儿:你的钱太少了。

钱,并不是一些纸,它是活物,是有生命的活物。它先是整天在你耳边嘀咕,“我很重要!我很重要!”当你有一点点钱的时候,它又在你耳边嘀咕,“我太少了!我太少了!”钱是会说话的,它在你的内心控告你,而且控告的声音比良心的控告更加理直气壮。比如说,我们俩手头都有10万块钱,你把这10万存到银行,而我则用这10万来投资。假如我用这10万炒房赚了10万,你的10万就会控告你,“你这个笨蛋!”假如我用这10万炒股赚了10万,你的lO万也会控告你,“连傻瓜都在赚钱,你为什么不出手?”请问。这时候你还会因为拥有10万块而沾沾自喜吗?这个10万块不再是你的奴仆,它是你的主人。它对你说三道四颐指气使,你呢,只能对它唯命是从。好了,你终于下决心将存款变成股票,结果股市一泻千里,这时,你的股票该控告你。

“你真是一个十足的笨蛋,为什么不早出手呢?”

英国作家恩莱特有一段文字,描述了钱是如何说话的。“现在金钱说了算。金钱原来也说话,只是它压低了声,有点不自在。它对自己说得多,还留心谁在听着。它谴责精鄙。它小心谨慎,生怕说漏了嘴。如今可不一样。一金钱扯着嗓门不停地喊叫。它鄙视伪善。它直来直去,无所顾忌。它向稠人广众宣讲,博得由衷的喝彩。它是道德操守的卫士,优雅风度的仲裁。它处处受欢迎,不仅在商店里。

“钱是什么?”我这么一提,几个做生意的朋友都骂我是疯子。他们中最有钱的一个说:“长两条腿的是正常人,思考人为什么长两条腿的是疯子,活在世上不断赚钱的是正常人,思考人为什么要赚钱的是疯子;知道天上有一个太阳的是正常人,思考太阳为什么在天上的是疯子;知道花钱的是正常人,思考钱是什么的是疯子。”

市场经济的本质是什么?就是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进入市场,也就是说,按市场经济的标准,不能进入市场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比如良心、正义,比如诗歌、哲学;反之,只要可以买卖的东西都可以进入市场,比如权力、知识,比如姿色、能力。换句话说,用钱来衡量一切不是因为合理,而是因为简单。以钱为尺度,一切的交易都成为可能。

如此说来,一个人的贫穷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出售?这样看问题显然违背了生活常识,我们随便就可以举出无数白手起家的案例。话说回来,暴发户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长:胆大。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些“狼的传人”视诚实为草芥,弃忠厚为弊屐,以监牢为宾馆,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这些人塞鼓腰包之后,一定会回转身教训我们:谁让你们贪生怕死,活该受穷。当然,还有一种富人是我们只能眼红不能怀疑的,一生下来就有的东西我们奋斗终身也未必能得其万分之一二。这是上帝的经纶,不在我的讨论之列。

十年前,一句电视剧的台词在民间广为流传:“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万万不能。”这句话是财富的誓言,也是贫穷的咒语。它宣布一个崭新的道德标准:在金钱社会,贫穷就是罪恶。可是,在学生面前我还要为人师表,还要愤怒地声讨金钱的罪恶:

“15至19世纪的西方殖民者为了追求金钱,杀戮非洲、美洲的土著,贩卖奴隶,掠夺金银财宝。”

“原始资本积累时期的西方资本家,为了榨取高额利润,对内采用血汗工资制,残酷剥削本国工人,对外发动侵略战争,掠夺海外殖民地的资源。”  “中外历史上,现实生活中,都有不少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贪官污吏,他们为了金钱,出卖人格,出卖良心,贪赃枉法,受贿行贿,偷鸡摸狗,谋财害命。”

“旧中国的地方老财、土豪劣绅,为了金钱,鱼肉乡民,造成了多少人间惨剧。”

“有良心的作家都无情地鞭挞为富不仁的有钱人。莎士比亚痛斥威尼斯商人夏洛克是冷酷无情的吸血鬼。莫里哀的喜剧讽刺了嗜钱如命的土老财吝啬鬼阿巴贡。巴尔扎克在小说《高老头》中刻画了只认金钱、不认六亲,冷酷无情的资本主义社会。斯蒂芬·金的小说探讨了人类对金钱的贪婪心理。”

最后我总结说,“马克思说得对,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从内心讲,我是热爱金钱的,因为金钱能买到华屋、豪车、锦衣、美食;因为酒壮情色钱壮胆;因为有了金钱就有权力、名誉、地位。然而我又痛恨金钱,因为它永远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中国古代的贤哲也劝告我要视金钱为粪土,他们认为为富者不仁,君子不言利。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对钱的狂热喜爱,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就会发出痛苦的呻吟:“主啊,我真是无可救药。”

当老师的,总是鼓励学生好好读书,知识就是力量嘛。有学生提问:

“老师,读好书就能摆脱贫困吗?”

能吗?我问自己。“不能。”我说,“但是,读书使人明得失、知兴替。只要努力工作,就有成功的一天。”

“老师,努力工作就能致富吗?”

能吗?我问自己。“不能。”我说,“但是,在你获得金钱的过程中,如果感到紧张或屈辱,在获得金钱之后,就不要指望会生活得怡然自得,因为在紧张或屈辱中得到的金钱,用起来会更加不安和心酸。这就是金钱本身所固有的阴谋。”

“老师,你的意思是没钱也能过好日子?”

能吗?我问自己。“不能。”我说,“但是,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面对国家危亡抛家弃舍、浴血奋战是责任;艰难时刻以坚韧不拔的顽强精神默默奋斗是责任;谦和平淡、以正直和善良行走于人生之路,彰显人性的光辉,何尝不也是责任。”

“老师,我们当代青年的责任是发展经济吗?”

“是发展经济。”我说,“但是,发展经济不等于拼命赚钱。金钱向我们提供了生活的新的可能性,同时也限制了我们,使我们不耐烦、不专注、不打算深入地思考问题,把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简单地归结为穷和富。由此,我们会失去对微妙事物的领会,失去对人生的体认,失去对事物丰富性的感受。”

“但是老师,”那个爱提问的学生说,“如果我们没有钱,就会饿死,失去生命就等于失去一切。”

在一片哄堂大笑中,另一个学生说,“老师,你还是教我们怎么赚钱吧。”

“知道怎么赚钱,我还用教书吗?”我说。

我是2005年开始创作《姐妹》的,这一年发生在哈尔滨的“天价医药费”事件给我的强烈震憾就是:我们有些人已经财迷心窍了。139万元的医药费还不包含病人买药的费用,高达千万的专家会诊费用,让我大开了眼界。在相关的评论中,我特别注意到这样的一句话:职业精神失守比天价医药费更令人担忧。

在《姐妹》刚刚完稿的时候,又发生了山西洪洞黑砖窑这样令人发指的恶性事件。道德底线的频频突破表明,追求经济高速发展的过程中出现的机会主义价值观,无疑使公民的道德底线失去了最后的防守能力。

“钱是什么?”德国哲学家齐美尔是一个对金钱有着清醒认识的人。他说,“金钱是一种介质、一座桥梁,而人不能栖居在桥上。”

钱有什么用?

这是一个伪问题,像“人为什么要吃饭”一样可笑。关于这个问题,法国剧作家马塞尔·帕尼奥尔在《托巴兹》中这么回答:

“金钱是万能的,有了它什么都可以做,有了它就有了一切。我如果想要一栋现代化的住宅,装一颗看不出的假牙,想在忌斋日吃肉,在报刊上受到赞美,或者想在自己的床上有个女人,我凭祈祷、忠诚或美德能够得到吗?我只要把这只银箱打开一点,问一声‘要多少?’就什么都有了。”

何止是帕尼奥尔,有无数的作家、艺术家对金钱作出个人论述,比如:

马克·吐温说过,“金钱是那种只要你不死,你就得去挣的东西。”

毕加索表达了他对财富的矛盾态度,“我很愿意像一个有许多钱的穷人那样生活。”

伏尔泰声称,“描写金钱要比获得金钱更容易,而那些获得金钱的人对那些只知道如何描写金钱的人开了个大玩笑。”伏尔泰还说,“当涉及金钱的问题时,每个人都信奉相同的宗教。”

莎士比亚在《哈姆莱特》中有这么一句话,“在这些因富而骄的时代。恶行的美德本身必须祈求宽恕。”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得更有趣,“我有三位忠实的朋友:老妻、老狗和现金。”

只是在我的阅读经验中,实在找不出比马塞尔·帕尼奥尔这段台词对金钱更生动的描述了。像我一样,每个作家都可以说出一堆金钱不过如此的大道理,事实上我们都非常渴慕钱,因为没有权势和地位,假如再没有经济能力的话,你就很难存活。

有一次聚会。一位年轻的企业家告诉我,当他发现自己的财富超过一个亿的时候,心里感到茫然,而不是幸福。古希腊神话中,酒神狄奥尼西奥斯答应了迈达斯国王的一个请求,授予他在尘世间最想得到的一种本领:把他碰到的任何东西变成金子。迈达斯欣喜若狂地叫道:“我现在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当国王伸手拥抱他深爱的女儿时,她立即变成了金子。迈达斯国主才意识到潜在的悲剧,这是他从前未曾考虑到的。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贫穷一直伴随着我,如影随形。小时候,没有饭吃。只能吃地瓜丝和蕉芋渣,我们不觉得苦,因为有未来。从部队回乡,揣着400块退伍金在家务农,我不觉得累,因为心中有梦想。刚来厦门的那年,我们夫妻买不起窗帘,用胶水往玻璃上贴塑料纸:捡一块胶合板钉在木箱上当饭桌,趴在上面吃三块钱的快餐;每天往返两个小时去厦门大学,目的是借用同学家的电脑写《雕版》;从五楼冲到街头回传呼,因为买不起电话;拉一根铁丝晾衣服、横下皮箱写字,诸如此类也不觉得生活有多艰难,因为我们生命中有盼望。我不愿意诉苦,不等于没有吃苦。细细数算,每一次的哀愁,都不是因为贫穷,而是难处难以逾越;每一次的绝望,都不是因为潦倒,而是呼告没有回应;每一次的悲伤,都不是因为困顿,而是结局出人意料。总之,每一个痛苦都是一次心灵的真实体验,都与钱无关。

贾平凹在回答《南方周末》记者提问时说,“在商业化浪潮的冲击下,我们原有的文化传统、民俗风情发生了改变,古老的纯朴的情感正在离我们远去,人性变得异化、复杂、扭曲,在善良的另外一边,人的丑恶慢慢露出来,欲望成为我们行进的动力,我为这一切而感到深深的痛苦。”  金钱的重要价值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们生活在一个金钱被过度看高的世界。其实,拼命追求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只会对我们真正追求的目标带来干扰,令我们分心。金钱并没有使富人的生活更丰富,他们也许拥有私人游泳池,游泳的却是保安;他们肯定拥有别墅,独守空房的往往是保姆,因为富人最容易陷入的生活悖论就是,“为了挣钱我才这么劳累。”

托尔斯泰有一篇小说叫《一个人一生需要多少土地》,说的是这么一个故事,在俄罗斯的外省有一个贪婪的地主,他用一生的时间来掠夺土地。等他死的时候,他侵占的土地已经需要骑上马来丈量了。他要死了,佃农们在原野上已经为他挖好了墓穴。“让我最后一眼看看自己的安息之处吧!”这位骄傲的地主说。于是,佃农们将他抬到了墓穴边。面对墓穴,地主在一瞬问突然明白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一个人的一生,其实只需要从头到脚六英尺长的土地。客家话说得好,“家有万石粮,一日只吃三餐;家有千间房,一夜只睡三尺。”

钱钟书认为,发现了快乐由精神来决定,人类文化又进一步。发现这个道理,和发现是非善恶取决于公理而不取决于暴力,一样重要。公理发现以后,从此世界上没有可被武力完全屈服的人。发现了精神是一切快乐的根据,从此痛苦失掉它们的可怕。肉体减少了专制。精神的炼金术能使肉体痛苦变成快乐的资料。于是,烧了房子,有庆贺的人;一箪食,一瓢饮,有不改其乐的人;千灾百毒,有谈笑自若的人。所以我们前面说,人生虽不快乐,而仍能乐观。

正如《诗篇》所说,“悲痛可能会持续一整夜,但是快乐会随着黎明而到来。”

《姐妹》与钱

《姐妹》投稿到杂志社的时候,遇到一个难题:没有编辑相信这是真实的。“怎么可能呢?”“人怎么会这么蠢呢?”无奈,我只好将政府通告、红头文件、清会办简报复印几份寄给他们。这回他们相信小说的真实性了,“但是,”他们在电话中说,“读者怎么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呢?”后来,我又给他们邮寄一些报纸,用来说明“烂会”的悲剧在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沿海省份大面积地重演。其实,现实情况比小说中表现的更糟,许多老乡读过小说稿后都摇头说,“更惨,惨多了。”

我老家连城烂会的时候,我是连城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天天跑的就是清会烂会的报道,耳闻目睹的就是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夫妻离异的新闻。与现实的惨烈相比。所有的文字描述都显得苍白,我当时就有一个念想,尽可能多地收集资料,将来也许能派上用场。当时,广播电台由我和蓝春轮流编辑新闻节目。知道我的用意后。蓝春也把有价值的材料给我留着。动笔创作的时候,清会办的李元健、水蜜桃基地的吴德祥、电视台的余兴辉又陆续给我邮寄一些有效证据。

当然,《姐妹》写的不是永安,更不是连城,绝对不是。“桃源”这个地方在我的梦境中,在人物的活动中,在读者的想像中。我不能怀疑读者将对号入座,因为那是对读者智慧的侮辱:读过初中的人都知道小说是虚构的。

法国存在主义作家让·保尔·萨特在《门关户闭》一剧中有一句名言:“别人就是(我的)地狱!”在他看来,人与人的关系。从根本来说,只能是矛盾冲突的关系,而不能是息息相通的关系。美国“垮掉的一代”认为,到20世纪中叶,对人的信任已经完全丧失。从前停留在概念的阅读,因为有了烂会,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

烂会风潮使编辑困惑,金钱却是一个与生死、爱情一样古老的文学母题。金钱作为小说的主题,就像宗教和性一样,自从出现人类文明以后,就占据了读者的好奇心。在《不变的欲望》一书中,詹姆斯·巴肯写道,“作为一种手段,我认为金钱绝对是一种工具:它现在可以实现任何一种异想天开的怪念头,创造或者扼杀一切事物。在目前这种极端重视手段的情况下。它又一次经历着转变,以达到一个绝对的目的。货币的价值并不根据它的实现愿望的力量来评估,更确切地说,金钱就是人们所有希望的目标。金钱被尊崇为我们时代的上帝。”

《姐妹》中有关桃花会的描述存在这样一对矛盾:所有参与过标会的人都认为写得不充分,而所有不了解标会的人都认为写得太夸张。标会与烂会的情形让我想起马尔克斯的中篇小说《一件事先张扬的谋杀案》中那对抄起杀猪刀、在镇上到处叫嚷要杀人的维卡略兄弟。与其说维卡略兄弟急于杀死纳塞尔,不如说他们是急于找到一个人出面阻止他们杀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桩理由本不充分、连杀人者也不想实现、因事先大肆张扬的谋杀案竟然没有阻拦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同样的,没有人相信标会能滚大利润,但是大家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

从众心理表现为:在一个文明的世界里,大众使非理性得以继续存在。个体屈从于他不能控制的群体情感,就好像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制止一场流行病一样。那些想做大事业的会首必须求助于人们的感情,而不是求助于理解。疯狂行为所唤起的是众人的崇拜,而不是他们对金钱的理解。在这个意义上,我相信所谓的“社会感染”,只不过是一种集体催眠的延续。

《姐妹》着重写了哑巴与花季三姐妹的关系,明眼的读者一看便知,哑巴的爱情是病态的、非正常的。在哑巴与花季的婚姻关系中,金钱所及的范周比夫妻之间所能想像的要大很多。甚至操纵了夫妻彼此之间的态度。婚姻中,有关金钱的冲突有两种:显性差异——由于夫妻双方的金钱观与花钱的习惯不同:隐性差异——真正的冲突原因隐藏在金钱观的背后。相反的金钱观意味着婚姻中无尽的烦恼,哑巴与花季也不例外,他们夫妻怎么处理金钱所引起的争执。比有多少钱吵架来得频繁。

在婚姻关系中,钱一旦太多,婚姻容易徒有其表,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钱一旦太少,婚姻容易画地为牢,所谓“家贫万事衰”。婚姻的长久与稳定是需要排除一些金钱因素的,尤其是在这个欲望社会里。

对金钱崇拜这种腐朽的社会风气的讽刺鞭挞莫过于晋朝人鲁褒写的《钱神论》一文了,文中似乎赞美了钱的神通广大,实则充满讽刺揶揄之意。鲁褒的《钱神论》对金钱的神通从不同侧面作了淋漓尽致的揭露,对“有钱可使鬼推磨”,“金钱万能”,处处崇拜孔方兄的腐败的社会风气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嬉笑怒骂,冷嘲热讽,堪称奇文。

“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诤辩讼,非钱不胜;孤弱幽滞,非钱不拔;然仇嫌恨,非钱不解;今间笑谈,非钱不发。

有钱可使鬼,而况于人乎?死生无命,富贵在钱。何以明之?钱能转祸为福,败为成,危者得安,死者得生。夫钱,穷者能使通达,富者能使温暖,贫者能使勇悍。君无财,则士不来;君无赏,则士不往。”

钱是没有罪的,有罪的是人。当钱成为我们生活的主宰,免不了要一声叹息。这本书就权当是我的一声叹息吧。

作者:吴尔芬

2007年8月16日

书评(媒体评论)

也许,吴尔芬会用更多部的小说来构筑这个世界,有一天,当他的所有创作集结起来时,人们就会看出他真正的用意。看出他所要表达的真正的思想。

——《当代文坛》2007年第1期

在我的阅读经历中很少有心情把一部小说翻来覆去读好几遍,然而吴尔芬的长篇小说是个例外。小说构思十分缜密,稍一疏忽就可能无法将思绪连接起来。

——《小说评论》2006年秋季号

我惊异于吴尔芬把这么一个残酷的故事写得如此逻辑化,把残酷的现实更残酷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也就是不带情感地残酷。这样的残酷更冷漠。

——《出版广角》2006年第7期

吴尔芬的小说凸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那就是为了有尊严地活着,人可能选择冷酷阴暗、忍辱负重、工于心计和不择手段的方式。是仇恨让人彼此妖魔化。

——《福建文学》2006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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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6 13:4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