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先民,结罘网、造弓箭、养六畜、庖牺牲、种五谷……天地之间,棍子叉鱼、石球打猎、茹毛饮血、草籽儿充饥……纯朴的部落与野蛮的角逐,粗野的民风与绵长的爱情,犷悍的风情与细腻的家事,纠缠萦绕于书中的字里行间。
取于神话,又脱离于神话,拘囿于宿见,又逃离于宿见之外,“没有叙述的历史是空洞的”,所以要让历史有血有肉:代言神鬼也遍尝百草的神农,为万民求雨而献出了生命;淡泊名利、施医舍药的庖牺好友,是氏族中的重要人物;一生历尽苦难的庖牺,一个为世人而活的杰出女人,终因晚年的失误,葬送了氏族大半的人命,权威不再,最后用最原始的安乐死结束了人的生涯,开始了无止境的神的历程……
《庖牺氏》是继《燧人氏》之后,“太古足音”系列历史小说的又一锤厚重的历史之音,此书以新石器时代不同历史时期的考古发现为依据,以神话传说为素材,用重现远古生活的绚烂笔致,填补了现代与历史的距离。
庖牺,本是农业先驱,传说中三皇之一,书中将其刻画成胸怀天下的女酋长——庖牺氏。本是妮子之身,娇弱可人,竟化为庖牺之神,承载流传千古的厚重和沧桑:小小年纪便磨刀霍霍,男女之事也身负厚命,最终亡于苦杏仁儿……女人,女酋长,庖牺之神,成长之痛,历史之味,都融在对先民生活细致入微的描写中。若细细玩味,恍若身处远古之中,恍若亲临真实之境。
八千八百年前,黄河和长江的上游,清泉汩汩,百河分流,大自然的奶汁儿滋补着大片大片丰盛的水草地。这些大大小小的河川如今都还在,沿着古老的河道默默地汇入声重名显的大河。流进渭水的有清水河、耤河、榜沙河、葫芦河、牛头河、永川河……渭水卷着滚滚黄沙往东流,托住了打北边儿直冲而下的大河;还算清澈的大河打这儿变了方向,也变了颜色,成为东去的黄河。流进嘉陵江的有麻沿儿河、清泥河、永宁河、红崖河……嘉陵江往南流,投奔了打西面过来的长江。黄河、长江这一对千古知音,南北唱和,东奔不息,载着百川之水,冲刷着千秋岁月,积淀起万里文明。
清水河是两河的骄子,上游更是得天独厚,这儿春天雷特别多,滚滚的雷震破了天,天上的水化成春雨,盈河润泽养育大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的先人,为了感谢老天爷的恩泽,就管他们的家乡叫“雷泽”,管自个儿叫“雷泽人”,他们的部落也就成了“雷泽氏”。
雷泽氏里后来出了个女能人,那时候女人能干,女人当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都是女酋长,人们管酋长叫“大娘”,这个可不是“婶子大娘”的“大娘”,而是“最能干的女人”,一个族里只有一个大娘。男人成家叫“找女人”,男人跟着女人过日子,男的管女的叫“当家的”,女的管男的叫“那谁”,或者指着孩子叫“他爹”。一族的人都是亲戚,叫起来全是“啥啥姥娘”、“啥啥姨姨”、“啥啥姐”、“啥啥妹子”。男人,不兴叫爷爷、伯伯、叔叔,也不兴叫姥爷、姨父、姐夫、妹夫伍的。不管是家里的,还是过来的,都叫姥舅、舅舅、哥哥、兄弟,反正全都是娘的亲戚,都是一家子。
雷泽的这个女能人教族人结罘(音“夫”)网、养六畜、种稼禾,雷泽人从此不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了。他们杀自个儿养的畜牲做熟了吃,这可是了不起的进步,救了男人的命啊,他们不用再干那追逐奔波的悬乎活了,命也活得长了。雷泽老少告别了一顿吃饱了好几天挨饿的日子,啥时候想吃啥时候杀,日子过得好了,人活得强了。自古吃猎获,无所获就吃不上,雷泽人庖牺而食,刀把子攥着畜牲的生死,多硬气多自豪啊!雷泽人成了庖牺人,雷泽氏成了庖牺氏,女能人也得了庖牺之名,当上了庖牺氏的酋长。
说完楔子说故事,故事老得不能再老了。打庖牺小时候说起,妮子下生儿的时候叫“雪妮子”,这名儿一直叫到她当上头人。“庖牺”是族人按照她对族里的重大贡献送给她的称呼。
清水河边儿有一棵老榆树,老得都不知道多老了。瞎姥娘是雷泽最老的人儿,听瞎姥娘说,她小的时候,还有眼的时候,老榆树就已经这么老了。天长日久,风刮雨水冲,树走了土,露了根儿,暴凸的老筋被人们踩脱了皮,疙疙瘩瘩,磨得像一堆光石头,根根结结铺盘出去老远,周围的榆树都跟这老根儿有干系。老榆树两根粗大的枝桠向清水河横伸过去,不知哪一年伸到了河那一边儿,给雷泽氏的先人搭了一座示范桥。先人们仿照这个样儿,在旁边儿造了一座架在石头墩子上的木头桥,木头桥源于老榆树的启示,就落了个“老榆树桥”的名儿。
原来的榆树桥成了孩子们的桥,孩子们追逐戏耍着跑过河去,又跑回来。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掉下河淹死了,大娘才叫人砍了榆树桥。
榆树桥虽然砍了,可是,过了河的榆树枝权垂到地上,着了湿,竟扎了根儿,长出了小树,树又生根儿,盘延伸张,年复一年,对岸起来一片榆树林儿。瞎姥娘没见过这片林子,那是她眼瞎了以后的事了。
雷泽氏老少三千来口儿,靠捕鱼打猎过日子。女人们在清水河边儿用削得尖尖的长棍子叉鱼,雷泽人靠清水河养着,河干了抓螺蛳,河冻了砸冰窟窿等鱼冒泡儿,瞅准了,一棍子叉下去。男人们拿石头球和尖棍子在清水河北边儿的草地树棵子里追麋鹿、滩羊、狍子、豪猪、河狸,拿小石头蛋儿拽成群的黑尾巴狗耗子和水湾里的鸭子伍的。雷泽人管他们打猎的这片灌木草地叫“雷泽”,一说“雷泽里”、“去雷泽”,就是指这一片地儿。
孩子们没那么大劲儿打猎叉鱼,干的是采野果儿挖野菜伍的轻活儿。老天爷啥时候给啥,雷泽人啥时候就吃啥,地里的苣荬菜、马齿菜、刺儿菜,树上的毛桃儿、苦杏儿、杜梨儿、板栗、核桃采回来都能填肚子。秋天,孩子们剥了苎(音“住”)麻搓成绳子,好把兽皮捆在身上,这就是“衣裳”了。绳子除了绑东西,还有个非常大的用处,就是系疙瘩记事儿,大事儿系个大疙瘩,小事儿系个小疙瘩。好记性不如烂绳头儿,家家墙上都挂着根记事儿的绳子,大娘家里绳子更多,大大小小的疙瘩记着一族的事儿。
清水河南岸屏着叠次的群山,这些山都叫南山,山皱皱里圪蹴着一个不小的坳子,坳子西南高,东北低,一层一层往上全是窑洞,雷泽人把大自然改造得蔚为壮观,家家有一块儿日没栖息之地。一股清溪绕了东边儿半拉坳子下来,在老榆树桥底下钻进清水河,人们管这溪叫“清水溪”。傍着清水溪有一条盘山道,是山洪冲出来的,也是人踩出来的。弯弯曲曲的土道像一根儿铰不断的脐带,把南山坳跟下头的清水河和河北边儿的雷泽连成一体了。
跑不动站不住的残人在坳子里磨石头,干这活儿的只有残人,那时候没有“老人”一说,那时候的人沟沟坎坎太多,一个蹦不过去,命就到头儿了,很少有能活过四十岁的。三十多岁的“老人”不呆不傻,牙不缺眼不花,只要不缺胳膊不少腿儿,跑前跑后干这干那一点儿也不输给十几二十几的。磨的石头有的是从河边儿捡来的,有的是从花石山上采来的。河边儿捡来的石头,圆的长的都有个形儿,就着原样儿能磨成一捧大的石球、巴掌大的两头尖的石核、指头肚儿大的石弹子。石球、石核是男人们打猎的武器,弹子是打鸟使的。山上采来的石头片儿和石头棒子磨成石刀和见棱见角的石钎、石锥、凿子;石头块磨成斧子、锤子、锛子,这个难点儿,磨好了还得凿出装把儿的窟窿眼儿来,凿劈了就废了。石钎、石锥、凿子、斧子和锤子都是打磨刮削石头的家什,手巧的连凿带刮能锛出鹤嘴儿一样的石锄来,孩子用锄挖地里的甜草根儿。剩下的碎石头片儿也有用,稍微把刃儿磨一磨就是一把快刀,削棍子、割肉都行。不过雷泽人用的刀讲究多了,刀刃儿又快又长,大砍刀的刃儿比一条胳膊还长,安上木头把儿,能砍能剁。
一大早儿,东北边儿树跟天相连的山边儿上,起了一抹藤花儿晕,灰蒙蒙的天映着,黑黢黢的树衬着,紫得分外绚活。绚紫色的边儿徐徐托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这红越来越厚,越来越艳,越来越红,一会儿就燎着了杂树林子边儿上一片树梢儿,呼呼烧红了东边儿的天,火在林子里乱蹿,烁烁燎眼。红光透过密密的枝枝叶叶,忽闪忽闪掉到地上,进出千片万片大大小小晶晶亮亮的碎花瓣儿,连觅食儿的鹿都不忍去踩,蜷起两条后腿儿大步蹦过去。
朝霞裹着一个水红的小妮子,往西边儿窑洞扑过来,霞光笼着一个剔透的童话,小妮子跟只雀儿似的激灵灵叫着:“娘!娘!燧娘娘显灵啦!燧娘娘显灵啦!”脆生生的小嗓儿蹦蹦跳跳撞在一层层窑洞上,在坳子里嗡咙嗡咙转悠,最后落到清水溪里,碎成一圈圈水花花儿。妮子下巴颏儿糊着一层水雾,托着呼呼冒白汽儿的厚嘴唇儿,白的更白,红的更红;冻红了的小脸蛋儿潮乎乎的,像带着露水儿的果子;眼睫毛儿托着细小的水珠儿,蒙住了一对沉甸甸的大眼睛。
妮子的娘起来了,娘脑门子上印着雷泽里的七事儿八事儿,眉间竖着刻着三条咋也展不开了的道道儿,一对好看的细眼也给衬成了大马眼。娘脸上的道道儿全在上头,脸光乎乎的没道道儿,高兴的时候凹下俩小坑儿,坑儿里头窝着好看的笑。娘的下巴像一块刻出来磨好了的石头,石头下头挂着一串儿好看的贝壳儿,个儿挺大,花纹已经磨得光乎乎的了。娘脖子上还挂着一只骨头刻出来的哨儿,白光的哨儿系在乌黑的皮绳儿上。两圈儿古怪的挂饰给主人的脸增添了不少威风,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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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作为原始时期的一种有代表性的意识形态,虽不是历史,但却是历史的影子,所以有人说神话是了解人类童年必须掌握的入门钥匙。虽然神话随着人类童年的消逝而不再产生,但历史已经证明:神话具有不朽的魅力和无穷的生命力。也正因为如此,英国出版业“鬼才”坎特门农出版社才发起了“重述神话”的全球出版项目,由各国最具实力的作家用小说的方式“重述”本土神话。“重述神话”并非简单地重写神话,而是颇具挑战性地再创造,以神话故事为原型,融合作家的个性风格,重述对世界文明有重大影响的、积淀了数千年的神话经典。
“重述神话”工程在各国均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潮。在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支持下,各国出版社纷纷在筹划一套本国的“重述神话”系列。中国作为一个历史极为悠久的文明古国,有着其他大部分国家所无可比拟的神话优势。因此,对于全球出版界,神秘而古老的中国神话亦将引起全球性的关注。
所幸,我们欣慰地将我国学者根据考古发现而潜心创作的《太古足音》系列丛书奉献给读者。殷契以前的历史流于神话色彩的传说,女娲“炼石补天”、伏羲“蛇身人首”、神农“生三辰而能言,五日而能行,七朝而齿具,三岁而知稼穑般戏之事”,各种传说的三皇都是神。司马迁为黄帝及其嫡孙、曾孙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作了《五帝本纪》,记述了他们的政绩和善行。司马迁笔下的五帝是人,是正统的入道见志之人。《太古足音》系列丛书则不同于传说与正史中的任何三皇五帝版本,其创作原则是以新石器时代不同历史时期的考古发现为依据,以传说为素材,通过叙述填补历史的空洞,重构当时的社会生产与生活。作品脱离神话,脱离宿见,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历史生活中的有血有肉的人,是先民先祖用他们的双手和才智创造的历史。读者细细品来,会在作品的品位价值之外,惊喜地发现它们的学术与知识价值。
丛书之一《庖牺氏》排好了版,策划人说还缺一篇序。《燧人氏》的序是苗子先生写的,我本想请先生再提携一把。怎奈先生实在太忙不好意思得寸进尺了。早在写《燧人氏》时,郁风先生就诚恳建议:“我知道你一定有话要说,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你要说的话对读者说出来。”那时懒了,后来果然有读者问为什么要写那些一万年前的石头。我从没写过序和跋,好在有颦可效,就学李敖先生的《我写(北京法源寺)》,写个《我写三皇五帝》,借此机会,一并交待书里书外。
这本书是我的第二本历史小说,前面有《燧人氏》。其实《庖牺氏》去年年初就交了稿,只是依历史顺序,排在了《燧人氏》后面。整个系列的酝酿和写作都有年头儿了,真不是现写现卖。
说起来话长,1966年9月,我冒昧上书,不幸入狱,一住就是十年。铁窗时间不计日月,年复一年,睁开眼背语录,闭上眼倒腾历史。燧人氏、庖牺氏、有巢氏,这些星星,隔着历史的光年,一万年、八千年、七千年之后,依然灿烂夺目。这些名字都有内容,钻燧取火、种五谷养六畜、筑巢造屋……它们闪烁的是那个时代先进技术的光辉。
十年以后,在远离京城的一孔黄土窑洞里,我视死如归,只是遗憾死得太不值,遂于心中默念:“只要不死,有出去的一天,我会讲这个理,把三皇五帝到如今争个明白。”
1979年3月,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来了两位审判员,向我宣读了一份复审判决书,只记得最后一句判词是:“宣布无罪,立即释放。”
一晃十二年半,出狱后,我如饥似渴地读史书,补功课,一把年纪出国觅师写论文,求索人类历史上重大灾难的理论根源。我那颗叫真儿的童心仍未泯,补完最后的史学教育,我便着手收集史料,考察三皇五帝之源。司马迁说他不写三皇本纪的理由:“神农以前,吾不知已。”太史公不知的史料,所幸两千年后从地下发掘出来一部分。虽不足以著史,但可作为历史小说之本。小说虽属稗类,也应有所本,《庖牺氏》本的是甘肃大地湾八千年前新石器时代遗址挖掘的坑、穴、灶、窖、墓、沟、房、窑址和近万件文物,尤其是最早的农作物标本黍。对应这个时期的历史人物是神话了的三皇。
关于三皇,各说不一,但所有版本中都有一位农业先驱,或叫神农,或叫庖牺,或叫伏羲。庖牺这个符号最生动,传递的信息最多,至少有猎、畜、陶、火。我就选择了庖牺作为本书主人公的名字,以这个氏族的名字作为书名。新石器时代早期的社会形态是母系氏族,酋长自然是女人,而且是有领导生产能力的女人。庖牺这个有许多重大技术发明的人,就是庖牺氏的女酋长。有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情节自然发展出来,八千年前的生活场景经过创作再现出来了。
人是脊椎动物里最弱的,单个儿的人缺乏营卫能力,牙齿不利,指甲不硬,奔跑速度不快,只有在群体里,才有生存希望。母系氏族是血缘和利益的群体,在与外族利益冲突中,难免产生打斗、杀戮,群体内部遇到需求与现实的差距,也难免导致人际冲突,甚至闹出命案来。模拟原始社会生活的故事情节发展,经常出乎我自己意料之外,打碎了以往接受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的幻想。那时没有契约和暴力机构,维系社会和谐的是对神的敬畏和对酋长魅力的帖服。酋长权力来自个人过人的能力,给族人带来实际利益的能力。小说里的庖牺就是这样的魅力权威,她靠对自然界求生存的实践,发明了提高族人生存能力的先进技术,教民制弓箭、结网罘、养六畜、种五谷,使庖牺氏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酋长犯了错误,给族人造成重大损失,她的魅力也就没了。小说写了庖牺晚年的一个重大失误,导致氏族死人过半,生者离开了庖牺,推举那个力阻错误行动的人当了新酋长。魅力权威依托人的能力,本事没了,权威也就不存在了。
写原始社会,尤其是母系社会,不能回避先民先祖繁衍后代绵延种族这一面。再现新石器时代的生育习俗,靠流行的“群婚制”理论来虚构就麻烦了。我有幸在为稻梁谋的工作中考察过中国古代生育制度,也做过几年城市婚俗的田野调查,这点民俗学功夫派上了用场。写作中还参考了两次去山西发现的晋人一种古老的习俗:一次是“文革”前,我有半年住在村民家里,日子长了,人家也不回避了,还告诉我谁跟谁“过着”,整个村子有一张清清楚楚的性关系图,一点不乱。这个结构是村民生活的重要支撑,夫妻双方都尊重对方的性自由,子女也视父母的性伙伴为亲戚长辈。这种性关系的作用除了生儿育女,还是对过日子的支撑,遇事几个家庭互相帮助;第二次是在看守所和监狱里,我常代犯人写家信,收信人从雁北到晋南,遍及全省。这些信有给“爱人”的,也有给“朋友”的,往往一个人同时写两封。狱方视为正常,只要不谈案隋,一律放行。这种生活方式在其他犯人中,甚至在某些监管人员中也有,而且很公开,两家孩子长得难以分辨,被人混淆了,就笑着解释“我是谁的,他是谁的”。我把这种习俗揉进云南纳西族的从舅居,作为小说中原始人的生活方式,这似乎比“群婚制”更符合八千年前的民风。八千年前的人也是人,所谓群婚和乱伦,在动物界都罕见,何况人类。
原始人受自然界威胁多多,寿命很短,出土的头骨,牙齿基本完好,高寿而死的,不过三四十岁。他们的生命健康主要靠巫来调治,《庖牺氏》里写了两代备受族人赞崇的巫,巫的形象塑造主要依据传说中尝百草的神农,除治病疗伤外,还以神鬼代言人的身份调理族人的心理。母系氏族里地位如此之高的巫,我想也应该是女人。书里的老巫婆还是氏族延续的钥匙——收生婆,最后为求雨贡献了生命;巫婆的接班人是庖牺的好友,她淡泊权力,施医舍药,也是氏族有活语权的重要人物。庖牺晚年得了不治怪症,痛苦不堪。她的继承人尽一切努力,让她活下来,家人却不忍看着庖牺生不如死,庖牺本人也愿意尽早了结。在愿望冲突中,巫婆尊重庖牺的选择,给她吃了大量苦杏仁儿,算是最原始的安乐死。
书中深意,望读者用心领悟。作者之愚见,只愿以今人之思维,填补历史之空洞,遥思祖先之博大坚忍、自强不息,以期今人共勉!
鸭先知记于2006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