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爱书成痴之人为爱书之人写就的一部关于“人与书”的书。作者凭借对西方思想史、文学史的透晰认识和丰富学养，以“我”和书的“十年”纠缠为主线，以30位西方文人和30个关键词作为支干，抛砖引玉，解读近三千年来的西方文学。余光中先生称：“《书中书》是一位才学出众的书痴写给天下书痴共赏的一部奇书，妙书，绝书，在网络要颠覆书香的今日，尤其值得所有的‘读书人’来细读。”

作者凭借对西方思想史、文学史的透晰认识和丰富学养，以“我”和书的“十年”纠缠（读书、爱书、藏书、对书的困惑、向书的告别、写书……）为主线，以三十位西方文人和三十个关键词作为支干，抛砖引玉，解读近三千年来的西方文学。结构特异，叙述清醒而独特。

(推荐序)

给读者的一封信

指点迷津有书迷

无聊 狄伦·托马斯(Dylan Thomas)

乐趣 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

友情 马基雅维里(Niccolo Machiavelli)

选择 克尔凯郭尔(Soren Kierkegaard)

贫穷 温德姆·刘易斯(Wyndham Lewis)

醺然 亚历山大·蒲柏(Alexander Pope)

交换 约翰·浮士德(Johann Faustus)

隐藏 列奥·施特劳斯(Leo Strauss)

翻译 修昔底德(Thucydides)

边缘 切科·安杰奥列里(Cecco Angiolieri)

愤怒 阿喀琉斯(Achilles)

傲慢 保罗·瓦雷里(Paul Val6ry)

牺牲 娜德希塔·曼德尔施塔姆(Nadezhda Mandelstam)

分身 费尔南多·佩索阿(Femando Pessoa)

偏见 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

劳役 黑格尔(G.W.F.Hegel)

无用 沃尔特·佩特(Walter Pater)

冲动 柯佛男爵(Baron Corvo)

蜕变 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

失败 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

矛盾 马尔萨斯(Thomas Robert Malthus)

移情 安徒生(Hans Christian Anderseil)

妨碍 西赛罗(Cicero)

逃离 路易一费迪南-塞利纳(Louis—Ferdmand Celine)

死亡 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

犹豫 休谟(David HLlEle)

希望 安伯托·艾柯(Umberto Eco)

不读 笛卡尔(Rene Descartes)

告别 聂鲁达(Pablo Neruda)

辜负 e.e.卡明斯(e.e.cummings)

交换

谁没有听说过这个不幸的学者?

除了唐璜(Don Juan)及少数几个希腊神话里面的角色，没有什么传说人物能像他那样启发那么多西方的艺术家了。较为知名的例子有马洛的戏剧，歌德的史诗散文剧，赫克特·柏辽兹(Hector Berlioz)的歌剧，茂瑙(F.W.Mumau)的默片，托马斯·曼(Thomas Mann)的小说。传说也产生了两个常用的英文用语：“魔鬼的代价”(”the Devil to pay)和“地狱的代价”(”hell topay”)，意思都是惨痛的后果。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浮土德也是德国一个昙花一现(应该的)的摇滚乐团的名字。还有比这个传说的流行程度更好的象征吗?

还真有一个姓浮土德的人[他的名字可能是乔治(Georg)，或是佐治(Jorg)，不过最常用的还是约翰]。他是十六世纪德国的星象家、自然科学和哲学家，至少根据看来最客观的资料是如此。

他那个时代的人，有的相信他其实是个巫师。譬如说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就相信他和魔鬼之间的黑色交易。但其他人的看法则相当不同。约翰尼斯·特里特米乌斯(Johannes Trithemius)，文艺复兴时期最聪慧的人物之一(也是下一章节的一个重要人证)，就认为浮士德不过是个江湖郎中。但是这些人的判断都不能只看表面。如果说路德特别的迷信，在哪里都看得到魔鬼，那么特里特米乌斯则可能不过是嫉妒浮土德。这可以解释他对浮士德的轻蔑中所带有的敌意。

不管怎样，现在和浮土德扯上关系的辉煌事迹，很可能都是历史上其他著名魔术师的所作所为。说到浮士德，可以说没有什么是确定的：他的出生日期或地点、他死亡的时间或方式，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确定。

但纵使如此，他仍然有名。比特里特米乌斯有名得多。比路德也有名，至少在流行文化方面。他历久不衰的影响力要归之于所谓的《浮土德书》(Das Faustbuch)，一本粗糙且不具名的廉价小说，声称所叙述的是以此为名的一个人物的惊人事迹。

书中主要的部分是在讲一个学者，也是维坦伯格大学的神学博士，如何秘密地涉猎“通灵术及咒语”。他如何召唤一个叫做墨菲斯特(Mepthstopheles，字面的意义即“不喜光者”)的幽灵。他如何将灵魂卖给魔鬼，这样，在二十四年的期间内，在墨菲斯特的帮助下，他可以毫无限制地获得世上一切的知识，包括天堂与地狱的秘密。不消说，当时限一到，等待他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结局。*

*【旁白】浮士德和魔鬼达成的交易(二十四年的快乐对永恒的痛苦)糟得不可想象，就像那些接受帕斯卡尔赌金论(一生的信仰换来以后永无止境的福气)的人，交易好得不可想象一样。那个虔诚的法国哲学家在草拟他的打赌时，想的是不是浮士德呢?

尽管——或正是由于——书中那种严肃的道德说教加上低俗喜剧和纯粹幻想的怪异混合，《浮士德书》立刻就引起轰动。模仿之作随之出现，更别提很快就翻译成欧洲每一种主要的语言。这本书，尽管其文学价值不受重视，其内容与标题却十分一致：《约翰·浮土德先生的历史，著名的巫师和妖术术士：他如何将自己在特定的期限内卖给了魔鬼，并于期限内计划完成了什么奇特而辉煌的事迹，直到最后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偿》(The History of Dr.Johann Fausfus.the Renowned sorCerer and Black Magidan：How He Sold Himself to the Devil for a Spect-fied Term，What Curious Exploits He Devised and Prac-ticed during that Term，until He Finally Received His Well-deserved Reward)。要是买的人还犹豫不决，出版商在标题下面又附加了更进一步的促销文字：“大部分是从他死后的文稿收集来的，发表出来，对一切傲慢、好奇、亵渎上帝的人，该是个骇人听闻的例子，也是个真诚的警告。”  但不是只有十六世纪傲慢、好奇、亵渎上帝的人才会对这个故事感到既刺激又惊骇。浮士德的传说大致上是一个时代精神的产物。它出现之时，正值文艺复兴的巅峰，只要有一点方法与野心的人随时随地都热衷于学习。即使在这种对学习的热爱早巳冷却的今天，我们仍然发现浮士德这个人充满了迷惑。为了追求知识，甚至甘冒永恒的地狱之火——是否在一切活动之中最需久坐的阅读里，有一种更带浪漫的虚矫之情?

我说不出来我是何时或如何听到这个故事的，但我那时一定还很小。因为我记得我当时坐在洗澡盆里，闭起眼睛，希望无论什么神秘的力量都好，能实现我心中的愿望。当然，我希望的绝不是像智慧或学问那么大的宏愿。而是我现在早就忘掉的某个女孩的爱意。说是这么说，在那时，她一定对我很重要，有马尾或没马尾都好，因为只要赢得她的爱意，我愿意忍受永恒的诅咒。

还有，她不是我唯一有兴趣的人。总共来说，我一定无可救药地爱上过至少半打的女孩，为了她们的缘故，我心甘情愿永远永远地被煎成半生熟。*

*【旁白】“在我读过的所有小说中，”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aac BastlevisSinger)所著的《秀莎》(Shosha)一书中的叙述者缅怀道，“这些主角都只喜欢一个女人，但我呢，渴望女性这整个性别。”至少我还不是那么坏。

幸或是不幸，魔鬼从来没有在一阵烟和硫磺之中出现。但我不免想到，就像土耳其诗人希克梅特·纳(NaZim Hikmei，)说的：

墨菲斯特，我是在要求不可能的事吗?

难道我破碎的灵魂  

不值得收买吗?  

从那之后，我了解到，魔鬼不出现至少有两个原因。第_，根本就没有魔鬼(而且，照此类推，也没有上帝)。第二，我们不能卖不再属于我们的东西。换句话说，就以前那个糟糕的我(可能现在还是)来说，魔鬼毫无疑问已握有我的灵魂了。

不用说，这个想法更令人悲哀。因为如果我真的受到诅咒，那么在这世上我至少应该获得一个好愿望。最低限度，我也应该得到一辆火红的法拉利，更别说几年悠哉的生活和怡人的伴侣了。

我知道，这是一个人可以卖掉灵魂去做的蠢事，但没有比可怜的浮士德所做的交易更蠢的了。你知道，他的问题以及由此延伸出去的所有学者的问题，不在于他们要达到目标所要历经的漫长岁月，而是他们基本的错误：他们追求的东西完全错误。

想想看。我们要全面的知识来做什么?这所谓的“知识”，究竟是什么?揭开了神秘和魅力后，基本上不过是一堆资讯而已，不多也不少。而说到资讯，即使是我们最古老的电脑，所做的分类和储藏工作也比我们最好的头脑更好。

因此，浮士德应该要求的是经历。全面的经历。那么他就不需要墨菲斯特去召唤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他已经有过经历了——美好的回忆——看过特洛伊的海伦，和她吃过饭、说过话、做过爱了。他会治好他那不能满足的好奇心。因为他已经参与过历来所有主要的发现。他已经知道统治王国、发动战役、取人性命、生下小孩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人类一切的经历，就在他的指尖，比起知识要伟大得多。一百本、一千本，甚至一万本物理书中的知识，比起牛顿(Isaac Newton)发现地心引力定律，或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发现相对论那兴高采烈的瞬间，是多么微不足道而乏善可陈啊?

但我这是后见之明；要到很后来，我才意识到浮土德的错误。

现在，由于我没有与魔鬼达成交易，所以只能以缓慢、顽固而老式的方法踯躅而行。像让一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晕眩》(Nausea)一书中“自学成功的人”，我“过去拿了最右边第一座书架上的第一本书”，并“怀着一种混合着戒慎恐惧的心情、不可动摇的意志翻到第一页”。

在遥远的将来，也许有一天，当我开始那伟大的工程时，我会告诉自己已读完了世界上所有值得一读的书，甚至可以合上“最左边最后一座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

P52-58

给读者的一封信

我同李炜君相识才一年，屡为其年纪虽轻而读书之广博通达所惊奇。最近把他交我审阅之英文书稿Confessions of a Chinese Ink-Drinker(《一个中国墨客的告白》)三百多页拜读了，更对他钦佩不已。我来美已近五十九年，还没有见到过比李炜对西洋文化大传统领悟更多，甚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下来直至二十世纪英美法意等国，以及东欧北欧诸思想、文艺界名家之代表作读得更多的中国青年。但李炜只读了B.A学位，从小长大在美国，会用中文讲话，而用中文写作，目前还不可能。为此，我要为他由余珊珊译出的新书中文本，写篇序文，告知大陆台湾以及海外华文读者，李君新作是部难得见到而值得年轻学子，甚至文化界名流一读再读的好书。

此致各位读者

夏志清敬启

二00六年十月十六日纽约

我来美已近五十九年，还没有见到过比李炜对西洋文化大传统领悟更多，甚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下来直至二十世纪英美法意等国，以及东欧北欧诸思想、文艺界名家之代表作读得更多的中国青年。”

——夏志清

《书中书》是一位才学出众的书痴写给天下书痴共赏的一部奇书，妙书，绝书，在网络要颠覆书香的今日，尤其值得所有的‘读书人’来细读。”

——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