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记述丝绸之路衰落之后欧亚大陆兴起的又一条伟大的国际商道的新书《茶叶之路——康熙大帝与彼得大帝的商贸往事》日前由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以连接欧亚大陆的一条绝无仅有的特殊商道为背景，全景式展现了清朝康熙年间至1999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300年间，中国与俄罗斯之间以茶叶贸易为主的国际商贸活动，第一次以茶叶之路为主线，全方位、立体描绘了这条重要商道的历史进程和文化演变。

《茶叶之路》全书26万字，图文并茂，揭示了300年前中俄贸易的经济谜团，记述了在清朝中期，中国已经形成的极具规模、先进合理的资本主义股份商业集团，高峰时直接雇佣员工七千人之众，动用资金数亿两白银，间接影响大半个中国几十万人口。由于茶叶之路的存在，使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世界东西方构成了两个中心，有人甚至断言那时的世界经济文化中心在东方。此书史诗般地再现了长达两个半世纪的中俄双边贸易场景。

智慧者的表述

祝词

引言

第一部 来自西方的信风

第一章 遗落在草原深处的记忆

第二章 巨人的邂逅

第三章 历史的必然选择

第四章 跪倒在康熙皇帝脚下的俄国使臣

第五章 中国人眼中的俄罗斯

第六章 渤泥国的故事与“贡赐贸易”

第七章 信风吹拂下的文明古国

第二部 中俄商贸的第一个蜜月

第一章 从亚洲腹地掀起的商业风暴

第二章 小鱼吃大鱼

第三章 恰克图：沉浸在蜜月之中的中俄两国商人们

第四章 导演历史的人

第五章 冰美人的故事

第六章 宗教，人类摆脱不掉的精神依托

第七章 一支由官员与商人合奏的乐曲

第八章 商业的狂飙在草原深处刮起

第九章 边境走私，永远的不谐和音

第十章 俄国对华贸易中心的东移

第十一章 俄国探险家和冒险家的乐园

第十二章 第一次出现在俄境的大清使团

第三部 旅蒙商唱出的大风歌

第一章 空前庞大的商业大军

第二章 300年前的股份制企业

第三章 大盛魁与胡雪岩之比较

第四章 关于中国商人中间存在的关公崇拜

第五章 关于讲究诚信的话题

第六章 关于山西宅院的畅想

第七章 关于长着“三条舌头”的商人

第八章 旅蒙商对市场的占有

第九章 京羊道——通向北京的运输活羊的道路

第十章 归化城的“桥”何其多

第十一章 关于马的故事

第十二章 隐没在草原上的神秘路径

第十三章 先有商路，后有城镇

第四部 悲情岁月

第一章 狗与电报赛跑的故事

第二章 悲剧帷幕的最后掀起

第三章 世纪之搏：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筑

第四章 俄罗斯：一种疯狂的时代情绪

第五章 归化城——跨在龙背上的骑士

第六章 无可皈依的文化人格

第七章 潇潇洒洒领房人

第八章 北方城市讲述的故事

第九章 晚到了170年的政府文件

第十章 茶叶大战趋于白热化

尾声 复活的商道

早年间在欧洲人的眼里，中国是一个被涂抹上了许多神秘色彩的古老国度，其古老的历史漫长得似乎无边无际；它的遥远就好像天边一样的感觉。那里出产传说之中的金羊毛，那里的人聪明绝顶，他们把普通的泥巴烧制成精美绝伦的瓷器；那里有种虫子能够吐出彩色的丝线；那里的地下到处都埋藏着金子和银子；那里的人彬彬有礼，他们的学者创造了玄妙深邃的哲学理论；还有让人叹为观止的中国功夫……总之，中国是一个就像天堂一样美妙的国家。

但是到中国去的道路却是遥远而艰难，波涛汹涌的大海使航船受到阻隔，大海的怒涛将探险者的船队倾覆。海盗把幸存者杀死，掠去他们所有的财物；而陆上的道路又处处布满了危险和陷阱。把中国与他们隔开来的是与欧洲大陆连接在一起的亚洲腹地，茫茫草原在那里时不时地闪耀出神秘莫测的鬼魅光芒。自然的险阻和人为的灾难使商旅们望而却步。

偏见使欧洲人这样看待世界：于公元前1世纪罗马帝国实现了政治统一的地中海地区、远较西方更早就完成政治和文化统一的中国、希腊、埃及，还有亚洲的另一个文明古国印度，这些国家和地区属于开化的世界，是被文明的阳光普照的光明世界。但是这些文明的绿洲并没能够联结起来，他们被草原的世界阻隔了。几乎从纪元初叶开始，在漫长的年代里，当欧洲人把目光投向东方的时候，投向亚洲腹地那片茫茫草原的时候，心里总是怀着忐忑不安和恐怖的感情。这是因为每隔若干时间，从那里的草原深处就会有一支骑兵构成的洪流冲杀出来。最早留给他们记忆的是公元4世纪的匈奴人。那时候匈奴人将哥特人吆赶在他们的前头，把他们赶出了俄罗斯草原，然后渡过多瑙河，其结果是导致罗马帝国的灭亡。其后是蒙古人，在13世纪的短暂时间里，蒙古人的马队几乎将整个欧洲踏在了自己坐骑的蹄下。

中国的神秘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地在大洋的彼岸吸引和诱惑着人们，或者是一块图案新奇的丝绸，或者是精美绝伦的瓷器，或者是散发着异香的茶叶，总是时时勾起欧洲人对中国的无限向往。

是的，在他们的记忆中那块遥远的草原总是与狂飙似的掠过的草原民族的铁骑联系在一起。历史的偏见使欧洲的学者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错误地把草原人民生活的亚洲腹地看成是神秘的世界。他们憎恨这个世界把他们与亚细亚文明的绿洲——中国隔离开来。

生活在亚洲草原的各个民族，在对他们缺少认识的欧洲人看来相互之间是没有区别的。无论是匈奴人、突厥人、契丹人还是蒙古人，都是一样的。在他们的历史书籍中对蒙古人的描写可以与相距900年的匈奴人互相交换。“亚洲草原冲出来的铁骑就像雪崩似的不可抗拒……”他们通过教科书把这种刻骨铭心的体验传给一代又一代的后来人。于是出产丝绸的地方，烧制瓷器的国家，种植茶叶的国度，就只能成为欧洲人心目中一种神话般的向往。

15世纪哥伦布完成了举世壮举——对美洲大陆的发现。西班牙探险家的成功深深地刺激了欧洲人，整个欧洲因此而冲动起来，许许多多的人被卷进空前的地理大探险、大发现的热潮中，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够在效法哥伦布的过程中成为成功者。正是被这种热潮鼓舞着，俄国人迈开了向东扩张的步伐。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俄罗斯的国境线就像一条贪婪的巨蟒，不停地向东移动，吞噬着它所看到的一切。

世界的情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新兴的俄罗斯很快强大起来，蒙古人重新回到了亚洲草原。接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是：强大起来的俄罗斯人循着蒙古人退却的足迹一步步向东扩张，向着以往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的亚洲草原的纵深地带挺进。这时候中国神话就像一位从云端飘落下来的仙女，她就站在亚洲大陆的另一端，似乎可以看到她迷人的微笑了。

这是在上一个千年里发生在干旱的亚洲腹地的故事，这故事曾经伴随金戈铁马、伴随着死亡与鲜血，使历史书上的这一页惊心动魄。

冷兵器时代的厮杀声终于消失在历史的深处，军事手段与经济活动就像新时代的两只翅膀，而且经济推进所经历的时间更长，活动的范围更广也更深入。同时整个世界对于商业的热情与日俱增，商品经济的河流正在迅速形成许多湖？白和浩大的海洋。由新兴的资产阶级掀起的一场信风正在从欧洲刮起，其声势浩荡无比！

滔滔商海之上，俄罗斯人驾驶着贸易之舟向着东方，向着他们向往已久的中国驶来。早就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俄国人信心十足地驾船行驶。但是与俄国人相比，中国方面无论是商人还是政府都显得准备不足，尤其是大清朝廷更是毫无思想和心理方面的准备。

一切都在悄然之间发生着变化，商业正以它铁一般的规律运行着，它的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新疆域的开拓者与商旅们的喧嚣声打破了西伯利亚和蒙古草原的寂静。东来西往的商旅取代了荷枪实弹的军队，友好的交往代替了战争。沉寂了许多个世纪的亚洲草原迅速变得热闹和繁华起来。

自此往后将近300年间，商旅的驼队在茫茫的亚洲荒野上踏出一条条道路，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商道纵横交错；载着中国茶叶、瓷器和丝绸的庞大驼队从草原上走过，运银锭的牛车和官方派出的外交使团的身影从草原上经过，强盗们的暗影就像幽灵似的闪过，直到火车的汽笛响彻草原的上空……

俄罗斯商人、中国商人，官方的、私家的商行，各种各样的角色竞相登场亮相，在亚洲腹地广袤的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生动的历史活剧。老一代商人的足迹消失了，新一代的商人重又活跃在古老的商路上。昔日蛮荒的草原成为波涛汹涌的商品经济的海洋。茶叶、丝绸、瓷器以及其他数也数不清的日用百货，像流水般地在草原上淌过，物资的河流滋润着蒙古草原、西伯利亚的茫茫大地。

西风漫卷，草浪翻滚，流沙般的时光淹没了一切。

历史一页页翻过去。这期间，新兴的俄罗斯经历了巨大的社会变革，已经成为国土横跨欧亚大陆的真正的大国和强国。在彼得大帝的手里，俄罗斯奇迹般地完成了由内陆国家向海洋大国蜕变的过程，从而以全新的面貌成功地登上了世界近代史的舞台。

然而在东方，在中国，时间却似乎是停滞了、凝固了。大清帝国的封建王朝在超稳定的轨道上缓慢运行，越来越显出其神态的老迈和行动的蹒跚。P5-7

《茶叶之路》初次出版时名之为报告文学，其实《茶叶之路》是一部很复杂的著作，内容包括清朝经济史研究札记、中俄外交史考证、晋蒙民族史探讨、晋商大盛魁的商业运作方法、北方文化散文等，文体难以准确定位，很多有分量的学术著作往往都是这样。

我记得早在上世纪90年代九刚就是在上海的报刊上发表了他的关于茶叶之路的文章，谈茶叶在清朝中俄贸易中的作用，谈晋商，谈大盛魁商号。他是最早提出“茶叶之路”这个新概念的人，后来别人才开始承认和使用，但别人只是泛泛而谈，不成体系，没有引起反响，是九刚把“茶叶之路”这个概念系统化，学术化，并在世界范围内创立了一个“茶叶之路”的学科，在九刚的带动下，目前在京津沪晋蒙地区都有人研究茶叶之路，已经气候蔚然。九刚是个有世界影响的作家，在当今的中国当到这个份儿上的作家没几个。大作家和小文人的区别之处就在于此吧。

我和研究中北亚民族文化史的专家们探讨咨询过，在当今茶叶之路的学术研究范围里，九刚的这部《茶叶之路》是最好的，是目前世界顶级水准。我今年春天把九刚的《茶叶之路》和美国女学者艾梅霞的《茶叶之路》作了一次比较性质的阅读，虽然两本《茶叶之路》各有千秋，但是九刚的《茶叶之路》显然比艾梅霞的《茶叶之路》在掌握茶路中心资料方面要更翔实，论点要更准确，思路要更开阔，更切中时弊，考证分析更细致，尤其在对茶叶之路上的劲旅大盛魁的研究表述方面。据艾梅霞在她的前言里说，她的著作写了50多万字，而出版社在出书时，只用了她书稿的不足1／3，不知她全书的真实面貌是哪般，令人羡慕的是艾梅霞的书里使用了大量的茶路方面珍贵照片，这就不是九刚的个人才能所能弥补的了。中国的学者和作家经常在经济实力方面输给外国人，这是一个民族长期形成的弱性、惯性和惰性。庆幸的是艾梅霞的中文版《茶叶之路》是今年才出版的，比九刚晚六七年，“茶叶之路”概念在世界范围的“知识产权”是只能归九刚长兄了。

还有一本书也应该提到，就是南开大学的米镇波教授的《清代中俄恰克图边境贸易》，这本书是2003年出版的，比九刚的《茶叶之路》晚出版四年。这本书从另一个侧面进一步印证了九刚对这一段历史描述的准确性。但是米镇波教授对茶叶之路的表述没有九刚系统广阔，他只集中在恰克图贸易的一点上，二人算是不谋而合吧。

关于对这条纵贯亚洲大陆中北部的商业大路，几年以来产生了几种提法，什么驼马大路、中俄商道等等，我个人认为九刚的“茶叶之路”是最准确、最生动的，而且饱含诗意。当然这条纵贯亚洲大陆的商道上不仅仅是茶叶的运输销售，这和丝绸之路上不仅仅运的是丝绸一样。

茶叶之路形成年代比较久远，准确年代难以考证，这涉及中国北方少数民族史和北方经济史，我在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欠缺。按照史料的记载茶叶之路应该始于清朝雍正年间，中俄恰克图贸易口岸是在1728年中俄《恰克图条约》签订之后设立的，但是在官方贸易口岸的确立之前，在恰克图一带的中俄中蒙民间贸易(也可称为走私)可能很早就开始了，那准确的年代是何时？具体都是哪些商人？这需要进一步的考证。恰克图是个蒙古语词汇，意思是“有茶叶的地方”，由此足以证明在恰克图口岸开设之前，“恰克图”那里已经是个有相当规模的茶叶交易的场所了。对这一点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考证挖掘。

茶叶之路的开辟，给中俄双方的国民带来了巨大利益。今年夏天我们前往恰克图考察，恰克图街头当年在口岸做茶叶生意的商人所修建的巨大的二层豪宅还依然能感觉到他们那当年的宫廷般的风光。同样，清朝的茶叶之路在200多年的时间里稳定了大半个中国，给数十万从商者带来营生和收入，清朝政府最应该感激茶叶之路，茶叶之路重点富了山西，所以在山东和长江流域爆发太平军等各类饥民起义时山西基本没有响应，如果山西响应，清朝可能要提前百十年垮台。茶叶之路对农业中国是重要的。在晋商最成功的八大家族里乔家、常家、范家三个名门大户都是靠茶叶之路兴盛起来，从茶叶之路上撇到了稠稠的肥羹，我们羡慕敬佩地在乔家大院和常家大院游赏时不能不眩晕于茶叶之路的金银光环。

俄国政府显然比中国政府更重视中俄贸易，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沙皇在恰克图修建了一所相当规模的商业学院，准备专门培养对华贸易人才，可惜十月革命的爆发，让沙皇的构想化为泡影，沙皇修建的商业学院的楼房还健在，人们还在把它当做学校使用，培养今天的工业人才。

茶叶之路的关键之所必须放在恰克图，俄国人在恰克图口岸开辟之后修建的商品交易市场是方形的，每个周边有200多米长，相当今天一个中等体育场大，虽然历经280多年风雨，依然坚固完好，马上清理装修就可以使用，俄国人的房子修建得质量高。

而在交易市场旁边雄伟苍凉的救世主大教堂已经废弃，只有成群的燕子在教堂上空盘旋呜叫。

九刚倡导茶叶之路研究的呼声惊动提醒了俄罗斯方面，今年俄罗斯恰克图市为纪念恰克图建市280周年举行了茶叶之路艺术节。艺术节的标志就是茶叶和骆驼。九刚的努力加深了中俄两国人民的友谊和使命感。

九刚的《茶叶之路》研究和表述非常细致，任何一个对清朝历史感兴趣的人都有必要来读一读，而茶叶之路的研究对国人来讲极有收益，它能让你明白，在清朝中期，中国已经形成了相当规模的、极其先进合理科学的资本主义股份商业集团，活跃在茶叶之路上的大盛魁商号高峰时直接雇用员工。7000人之众，动用资金数亿两白银，间接带动大半个中国几十万人口。由于茶叶之路和大盛魁商号的存在使17世纪和18世纪世界东西方构成了两个中心，有人甚至断言那时的世界经济文化中心在东方。

我不敢给九刚的书作序，只能这么拉拉杂杂地写。他的书启发了我的想象和灵感，给了我太多的知识。

感谢九刚为我们的文学增加了宽度、厚度、高度和纯度，也为我们作家增加了自信心。

当然我个人最欣赏的是九刚的纯度。搞创作，搞学术纯是最关键的。

(序言作者系著名作家，全国短篇小说奖的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