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神奇的历史跳跃
就是从这时开始,日本社会一直不停地贪婪地汲取着中国的先进文明,持续近2000年。
一般来讲绳纹文化被认为是日本历史的开端,当历史走进公元前3世纪到前2世纪的时候,日本列岛出现一种比绳纹文化更高级的文化。最早发现这种文化的地点是东京都文京区弥生町,因此被称为“弥生文化”,这个时代也被称作“弥生时代”。
如果说绳纹文化经过万年的发展,按部就班,慢慢发展成为更高级的弥生文化,我们还可以理解。但是,考古并不支持渐变说。弥生文化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很高的水平,会制造青铜器、铁器,甚至有很完善的水田耕作技术。
从绳纹时代到弥生时代,历史似乎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灌输,而后形成巨大的断层,忽地跳跃到另一个时空。就好像看电影,没有过渡,镜头一下子转换到另一个场景。电影的跳跃我们可以理解为拍摄的结果,而历史的跳跃,恐怕得用神奇来形容了。
如果历史按照绳纹时代这样的模式,任其自己一步步地发展,日本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但是,历史哪里有如果呢?纵使当时有千万种可能,它也只会选择一种。
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回来,看看弥生文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公元前4世纪到前3世纪,中国社会的生产力和文化发展更加迅速,这给予周围的朝鲜半岛以及日本带来有力的影响。
公元前3世纪末期,汉帝国兴起时,拥有农耕和铁器的中国文明传入朝鲜半岛,再从那里渡过朝鲜海峡,进入日本。一万多年来,朝鲜海峡使日本列岛的社会同大陆文明隔离开来,犹如天堑。但到这个时期恰恰相反,这个海峡成为联结两国文明的通路。
而弥生文化,正是外来文化大举进入日本列岛后,和本土的绳纹文化融合后形成的。所以,弥生文化并不是绳纹文化的继续和发展,而是以外来的文化为主形成的。它首先出现于九州北部并逐渐向东发展,到了后期基本上遍及除北海道以外的日本全境。弥生时代,日本原始社会开始逐渐向阶级社会过渡。
水稻的种植和铁器的开始应用,是弥生文化的重要特征。在绳纹时代末期,就已经发现了水稻种植遗址,但那只是一些简单的小面积的耕作,主要经济还是以采集、狩猎和捕捞为主。
在弥生时代,水稻耕作技术迅速从日本北边传到中部地区,并波及全国。据考古发现,弥生时代种植的稻谷,和中国长江中下游地区大量发现的稻谷极为相似,这时的经济主要以农耕为主。
弥生时代的水田排列整齐,畦与畦之间用木板和木桩相隔,木板长大约100厘米,宽30厘米,厚4厘米。一块水田,需要这样的木板1000块以上,足见工程多么浩大。
最引人瞩目的是水田的水利设施。500米长的灌溉水渠和排水水渠并列而行,在水渠的中间有两个堰,用以调节灌溉和排水量。使用灌溉技术,摆脱了以前单纯依靠自然雨水耕作的限制,农业产量大幅提高并且稳定起来。
当时的人们还知道把杂草作为肥料埋在土里,并建起了架得高高的粮仓来储藏粮食。
弥生时代的陶器首先产生于西日本,具有强烈的统一性。这时的陶器制作采用旋转的陶轮,无论是制作速度,还是制作工艺,都远远优于绳纹时代。制作出来的陶器,器身又细又薄,表面精致光滑,呈红褐色或黄褐色,非常美观。
而且,陶器的种类也明显增多,有的是日常生活所专门使用的。例如,有蒸米饭用的甄,有烧水用的瓮,有储藏用的壶,甚至还有细长口的倒酒用的容器。
陶器上的花纹繁琐而美丽,有人物,有楼阁,有描述战争的等等,充分承载了艺人的想象力。奈良县有一座楼阁,是根据出土陶器上的绘画复原的,楼阁修长地伫立在那里,四角伸出优美而夸张的弧度,像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
弥生时代的青铜器,也是从大陆传入的。开始的时候被当做工具,但不久便失去了实用性,而成为祭祀用具或收藏的珍品了,不知是不是和传入数量不多有关。
提起青铜器,一定要关注一下铜铎。到了弥生文化中期,人们销毁了当初传入的青铜器,把它再铸造成其他青铜器。铜铎便是日本国产再生的,它的形状像压扁了的后代寺院里的梵钟,被当做高级的祭祀用品。
弥生人在群居的部落外面挖出深深的壕沟,把居住地围起来以抵御外部落的入侵。壕沟内类似于一个社会,已经有居住区、仓储区、祭器区和墓葬区等完整的功能分区。
用于祭祀的房屋像储藏粮食的粮仓一样,下面用无数根木头柱子支起来,但是,它比粮仓要高大而漂亮,甚至还在房顶做上弯角的装饰,以表明它的特殊身份。
所以,一般认为最开始的高架式仓库,是日本神社的起源。当时的人们非常重视农业,而尤其珍惜辛苦劳作一年得来的丰收果实,因此建起高高的仓库,把粮食和劳动工具等有用的东西储存起来。
后来,又由仓库的样式衍生出各式各样的祭祀宫殿,来祭拜心中同样重要的神灵。
生产力发达的同时,弥生社会开始有了贫富差距和贵贱身份的分化。开始出现族长这样掌管一族事务的首领,也有了普通的被统治的族民,慢慢形成了国家。公元1世纪后半叶,中国《汉书》曾记载道:“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见云。”意思是说,朝鲜乐浪那边的大海里有倭人,他们分成100多个小国,每年来我国进献。
族长们派使者同中国汉朝设在朝鲜乐浪的官衙进行往来,力求输入新文化。到公元57年,倭国的使者不仅到乐浪,甚至到达了位于中国中原的首都洛阳,这种长途旅行的困难真的超乎想像。
就是从这时开始,日本社会一直不停贪婪地汲取着中国的先进文明,持续近2000年。而日本也迅速地脱离野蛮的原始社会阶段,进入更加先进的文明阶段。P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