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名人名家书系》之《天意怜幽草》，收录了柯灵近二十年的散文，与青壮年之作虽大体气血相通，命脉相似，但因数十年文墨生涯，出入经史，更兼劫后风光，冰雪精神，慧眼、文采独具，若以现、当代散文史发展相衡，先生晚年数十万言散文新作，已别有一番葳蕤气象，已俨然呈当代散文大家风貌。

柯灵百劫归来，松柏倍劲。笔触古今，墨涉大千，有正言谠论，也有梁间燕语，有惕钩史实，也有品藻人物，有激浊荡污，也有扬清育秀，有隽思深悟，也有人情泪雨，怀人、叙事、说理、言情、忆史，或述评、记游、书信、序跋、日记等，短不过数百字，长达万余言，不拘束于形式，不受制于文体，不随五花八门的思潮转向，不为世俗的名利权势所动，而是万念汇于一心，回归自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毛诗序》)我手写我心，“我手写我口”。(黄遵宪《杂感》)故先生能率意随心，舒卷自如，撷英萃华，挥洒天地。“天之涯，地之角，泰山鸿毛，灵魂深处，神经末梢，无所不在”。本集所选，均为先生古稀年后散文新作，自然不是篇篇珠玑，有些也瑕瑜互见，但有相当篇章，堪称绝唱，集才学、胆识、情理、德操于一炉，更兼个性独钟，文格别具，已渐臻“灵动皎洁、清光照人”的艺术境界。

真为骨，美为神

春节书红

阿波罗降临人世

小浪花

团圆

绿色的“南美巴黎”

歌舞南天春夜长

文字生涯第一步

无名氏

红泪

遥寄张爱玲

开明风格

书的抒隋

人寿与刊龄

龙年谈龙

早熟的悲欢

万户捣衣声

乡土情结

为十里洋场绣像

不许重蹈历史覆辙

怀傅雷

庄严的完成

追思

辛苦了，老水手!

纪念许广平同志

悼赵丹

心向往之

不废江河万古流

有怀西禾

在巴人故乡

乔峰老人

马思聪的劫难

想起梅兰芳

佐临丹尼天上人间团圆

送夏公返钱塘

从秋瑾说到赛金花

《香雪海》序二

我的人生旅行

舞台因缘六十年

《柯灵散文选》序

《柯灵杂文集》序

致读者书

新电影开山者

杨牧编《台湾散文选》序

献画记

回首灯火阑珊处

银海浮沉录

梦中说梦

第三个十年

衣带渐宽终不悔

钱钟书创作浅尝

文苑絮语续编

社会变迁与创作自由

沧桑忆语

他交出了自己的心

我们是中国人

善哉人生，美哉艺术

回到文学

闲谈随笔

小说行中最少年

纵横看《收获》

散文的多维欣赏空间

八尺楼小简(之一)

八尺楼小简(之二)

八尺楼小简(之三)

后记

小浪花

人常说，用历史的眼光看时光流转，几十年不过是一瞬。但这一瞬间，却可以出现多少天地翻覆的变化。

十年动乱期间，我先是铁窗面壁，然后局处上海，跬步不离。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一瞬”，就消耗了我迄今个人寿命的七分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纪年的三分之一。“四人帮”覆灭的隔年，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我上了北京，游了西湖，踏遍韶山、井冈山，又一次登临庐山，屈指行程，不下万里。这种个人生活的大变化，也可以算是个小小的例子。

同年五月，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绍兴，离城区十公里的小镇斗门。相传夏禹治水之前，它只是一片汪洋。我离开斗门已经半个世纪，可是魂系梦萦，不减眷念之情。“少小离家老大回”，同代人几乎凋零殆尽，我已经变成镇上陌生的来客，但如绣的丘壑田野，温暖的小街，沿街环绕的小河，河上随处架设的板桥和石桥，都还是那么亲切。我甚至还清楚地认得那些久历风霜的小屋，记得门墙的式样和色泽，屋主人陈旧的故事。而特别亲切的是那一片悦耳的乡音。自从我客居上海，随着岁月推移，乡音渐改。其原因之一，是避免当作无谓的笑柄。因为上海虽然五方杂处，“哼个老倌”却常成为玩笑资料；舞台上的绍兴师爷，也久已是给观众逗笑的角色。可是尽管年代湮远，事随情迁，乡音对我却依然有莫大的魅力。足见乡土感情潜藏在灵魂深处，是多么执著。

我的童年生活很暗淡，看社戏几乎是我当年最大的欢乐，也是我记忆里少数色彩绚烂的事物之一。鲁迅小说的读者，大概能想像社戏的风味。我小时的太平年月，乡间的社戏也真多，一年四季，几乎每月不断，逢到传统的大节日，镇上可以有四五台戏同时开演，锣鼓喧天，笙歌达旦，镇上的居民倾巢而出，其中总也少不了我这个年幼的老看客。邻近农村有社戏，不论三里五里，我也不怕披星戴月，跋山涉水，跟着成人赶去欣赏。我如醉如痴地接受优孟衣冠的熏陶，就是从这些草台班开始的。

演社戏的时候，如影随形，总有各种零食摊贩麇集台下，供看客大快朵颐。其中有个卖糖小孩的形象，至今如在我眼前。当时他似乎比我还小些，不过十一二岁，清秀的面容，羞怯的神情。平日在镇上穿街走巷，头上顶着篾匾，匾里满是诱人的糖食：芝麻糖、薄荷糖、粽子糖、圆眼糖。肩上背着白木的折叠架，高度和他的身材约略相等。手里敲着清亮的小镗锣，一路招徕顾客。他的买主，全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做的不过是一两文钱的小买卖。到了戏场里，他就打开折叠架，把篾匾搁在架上，一面照顾糖摊，一面远远地站着看戏，在镇上和邻村的戏台下，我每次都能遇见他，也时而掏掏羞涩的阮囊，向他买一两粒糖吃。我发现，他同我一样是个戏迷，他来赶场，似乎主要是为了看戏，而不是营生。日子久了，我和他渐渐熟起来，但始终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童年时，家庭已经破落，世态炎凉的滋味，开始虫蛀一样侵蚀我稚嫩的心灵。但我毕竟还是所谓“书香子弟”，所以还有上学的机会。卖糖小孩显然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因此连识字的机会也没有。我穿的尽管寒伧，还是个小小的“长衫党”，而卖糖小孩穿的却是短衫裤，这正是两个不同阶级的外部标志。社会等级是森严的，卖糖小孩在我面前的地位，正如我在富家子弟面前的地位一样。我和卖糖小孩虽然产生了友谊，但彼此间无形的隔阂，却使我们不能成为亲密的朋友。这次重履故土，尘封的往事纷纭杂沓地来叩我的心门，其中就有这卖糖孩子。五十余年的睽隔，白云苍狗，人世的变化已很不少。他至今健在吗?还在这小镇上卖糖吗?除了卖糖，他还能干别的什么呢?或者他早已飘泊异乡，天涯觅食去了?这些年来，他的境况如何?这个卖糖人的命运，引起我各种各样的猜测。

回到绍兴城里，地区文化局招待看了一次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演出地点在大江桥的望江楼边，那是新建的剧场，已不是布篷木板的老式露天舞台。观众用不着挨挨挤挤，在风露中站着看戏了。演出水平很高，配合着相当现代化的舞台照明和美术装置。观众多是四乡赶来的庄稼人，快活的笑声不时在四座进发，那已经是新一代的观众了。戏里有一个白骨精幻化的老汉，引起了我的注意。演这个角色的是著名绍剧演员陈鹤皋，我觉得有点面善。六十年代初期，《三打白骨精》曾在天马制片厂拍摄影片，那时我在上海电影局当艺术顾问，因为别有任务，没有和这个摄制组发生联系。只是在看样片的时候，刹那间也曾有这种感觉。陈鹤皋在这出戏里不是主角，但洗练的身手，特别是高昂激越的唱腔，非常引人注目。我不觉心里一动：他莫非就是那卖糖小孩?但再看又觉得不像。那孩子腆默寡言，我也不信他有这样一副响遏行云的金嗓子。

闭幕以后，文化局的同志带我到后台看望演员，表示谢意。当我被介绍给尚未卸装完毕的陈鹤皋时，他向我凝视半晌，忽然问道：“贵姓是不是高?”我点头，赶忙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斗门。我和你是同乡，还记得吗?”我顿时心里一亮，他也是满脸惊喜，一时间彼此默然，只是四手紧紧相握，交流着无声的万语千言。透过多变的世事和邈漫的流光，我在饱经哀乐的晚年，终于看到了儿时坎坷的旧侣。现在站在我眼前的，已不是当年的卖糖小孩，而是名重一时的舞台艺术家了。

隔天下午，我离开绍兴以前，陈鹤皋和扮演孙悟空的另一绍剧名演员六龄童到招待所来看我，重话巴山夜雨。他们谈到，“四人帮”摧残地方剧种的手段是多么令人发指!越是社会知名的优秀演员，受到的迫害越是残酷。扮演猪八戒的七龄童，患了癌症不给治疗，终于活活葬送了他才华横溢的生命。现在观众只有在银幕上还能看到他招人喜爱的演技。陈鹤皋这样一个穷孩子出身的艺人，也被当作“资产阶级反动权威”，弃如敝屣。直到毛泽东在杭州听了陈鹤皋的唱片，给了他“热血沸腾”的四字评价，他才获得重返舞台的幸运。我们艺术家的命运，常常决定于大人物信口出之的一句话，真令人感慨万千。谈起这些事，六龄童和陈鹤皋唏嘘不已。

因为行色倥偬，我没有机会打听陈鹤皋献身红氍毹上的经过。后来在杭州听人说起，因为陈鹤皋自幼在戏台下卖糖，爱上了这门艺术，勤学苦练，终于登上了舞台。开始时没有正式的艺名，在观众中通用的名字是“卖糖阿皋”。绍剧演员大都有一段辛酸史，是很多人不知道的：过去当绍剧演员的基本上是一种人，那就是“堕民”：绍兴社会上的贱民阶层。“堕民”聚居在划定的区域，和普通的老百姓轸域分明。富贵人家发生窃案，警察常到“堕民”聚居区侦查。“堕民”就在这样的屈辱地位中求生存。因此“堕民”对人从不愿说出自己的住址，免得无端招来自眼。从卖糖小孩到绍剧演员，并不是一条值得歆羡的出路。使陈鹤皋真正进入艺术殿堂的，是新社会。

这一朵苍茫人海中的小浪花，分明反映出时代的澜涛壮阔，同时反映出它的波谲云诡，不可究诘!  P17-20

耄耋高龄，柯灵先生老矣，步履龙钟，耳聩目瞢；但先生其文，却如老梅枝头，经霜历雪，青春勃发，红绿花蕾，越发辉耀。观之赏之，令人回肠荡气，心驰神往。

中国是散文大国。苍茫时空，大浪淘沙，精美可传世的美文，云蒸霞蔚，哺育了历代学人。历史长河流到二十世纪，时代风云激荡，西学东渐，东西文化碰撞、交融、变幻，又孕育出一片崭新的散文天地。当二十一世纪晨钟将要敲响时，回眸近百年新文学散文史，二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散文，可谓双峰并峙，其流水曲觞、奇山怪石、茂林修竹、落英缤纷，美不胜收。八十年代初，戏剧、报告文学、诗曾有过轰动效应，终于渐趋沉寂，唯有小说长盛不衰。散文的全面崛起，并蔚为壮观，当在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不几年，杰作如林，群星灿烂。中青年散文家最为活跃凌厉，最富创新胆识。而最令文坛震惊、思索的，是奇迹般出现的一些“白发人”的散文新作。“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曹操《步出夏门行》)他们笔下春秋，腕底波澜，多沧桑感慨、多古今学养、多人生感悟、多深愠微讽、多蕴藉风骨、多精炼传神，其中较为突出的，有巴金、冰心、夏衍、孙犁、杨绛、刘白羽、萧乾、季羡林、贾植芳、吴冠中、张中行、金克木等。——柯灵即跻身其列，更是佼佼者之一。

先生中青年时代办报刊、作影剧、写诗、小说，尤擅散文。其时写作，饥为稻粱，情寄理想，却三陷囹圄，饱经忧患，于风尘憔悴中，煮字烹文，或“驱遣愤怒”，或“抒发忧郁”，用语机智辛辣，词采清婉幽深。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其散文热情敦厚，也间有应景浮泛之作；之后人、文一度遭殃，又罹难九年。先生半百后十多年命运多蹇，却为古稀之年文运的崛起作了“血泪的培壅”。文章和命运，常常两相违悖，人穷而后文工，中外古今似乎皆然。”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司马迁《报任安书》)说来令人惊心，徒嘘神伤。柯灵近二十年的散文，与青壮年之作虽大体气血相通，命脉相似，但因数十年文墨生涯，出入经史，更兼劫后风光，冰雪精神，慧眼、文采独具，若以现、当代散文史发展相衡，先生晚年数十万言散文新作，已别有一番葳蕤气象，已俨然呈当代散文大家风貌。

柯灵百劫归来，松柏倍劲。笔触古今，墨涉大千，有正言谠论，也有梁间燕语，有惕钩史实，也有品藻人物，有激浊荡污，也有扬清育秀，有隽思深悟，也有人情泪雨，怀人、叙事、说理、言情、忆史，或述评、记游、书信、序跋、日记等，短不过数百字，长达万余言，不拘束于形式，不受制于文体，不随五花八门的思潮转向，不为世俗的名利权势所动，而是万念汇于一心，回归自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毛诗序》)我手写我心，“我手写我口”。(黄遵宪《杂感》)故先生能率意随心，舒卷自如，撷英萃华，挥洒天地。“天之涯，地之角，泰山鸿毛，灵魂深处，神经末梢，无所不在”。本集所选，均为先生古稀年后散文新作，自然不是篇篇珠玑，有些也瑕瑜互见，但有相当篇章，堪称绝唱，集才学、胆识、情理、德操于一炉，更兼个性独钟，文格别具，已渐臻“灵动皎洁、清光照人”的艺术境界。

古今作文，推崇真实，多指真情实感、真意真话，以求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统一，意在与虚假、矫饰、欺诓相对。柯灵写作与真情一脉相承，却又能自铸新意，追求“以真为骨”。将“真”与“骨”相联，既表明“真”在作品中的骨干作用，又强调一“骨”字，含文骨、风骨、骨气、骨劲之意。古代文论大家刘勰就十分重视文中之“骨”，指出：“辞之待骨，如体之树骸”，“结言端直，则文骨成”。所以如只孤立地讲“真”字，并未真正“搭”到柯灵散文的真脉，讲“真”更重“骨”，才是先生散文的精髓。柯灵写《马思聪的劫难》，写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一场暴雨”带来的狂欢和启示，真实而笔力凌厉，有■增风骨；一九八四年写《遥寄张爱玲》，其时张氏已埋没尘封几十年，休咎得失，仿佛已有定评。先生却坦陈己见，力排众议，其立论之胆识、创见，真有“笔落惊风雨”的骨力；对在文学史上影响巨大的鲁迅等周氏三兄弟的抑扬褒贬，多年来对鲁迅等虽已有共识，而柯灵却独立苍茫，三言五语，切中肯綮，看似多有背时逆众之论，却能力透纸背，启人智慧；早在一九八二年，柯灵即撰文扼要论评了一直被排除在现代文学史之外的旷代大学者钱钟书的人格、情操、学识及其长篇小说《围城》等，痛斥“左”阀横行，批评了一些评论家的狭隘性和奴性。柯灵以文真而求文骨，其惊世和传世的价值已超越了单篇文章或某个具体论点，其文骨精神已具有普遍性，已启示人们悟到文坛众多类似现象的内在原委及其时代的弊端，真可谓“骨劲而气猛也”。(刘勰《文心雕龙·风骨》)

与“真”相似，散文理应美。有各种各样的美，以文辞描写美，以意境显示美，以情性丰富美，以人格树立美，甚至以丑衬托美、以丑启悟美、以丑揭示美等。柯灵散文也描写和推崇美，却又将以“美为神”作为自己艺术美追求的终极归宿。“美”和“神”相联、相通，又是柯灵散文的新意。其要旨是，既强调“美”融化于全篇的重要，又含有美的最高境界为神韵、神采、神态、神思、传神、精神等。散文中真正精深的美，不单是朴素自然语言的韵味，不单是优美景物的描写，不单是优美辞藻的丰富，不单是人物美好品行的铺陈，不单是美好思想或情绪的渲染，不单是生动形象的思辩的论理。艺术美，贵在形神一致、神采灵动、精神深邃，才可臻入化境。写布宜诺斯艾利斯，老作家以动人的笔触再现了三座雕像：据安徒生《海的女儿》雕成的“美人鱼”、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和“桑丘·潘沙”，以及据罗马神话故事雕塑的“昂首龋齿的母狼为两个裸体的婴孩哺乳”。柯灵笔下，画面很美，而美中又蕴含着“神”——三座各自独立又形成一体的艺术包孕的丰富而深邃的哲理，及其对人性的巨大冲击力——柯灵敏锐地捕捉到了，静止的美的雕塑就分外灵动而传神了。柯灵十分擅长以美孕“神”、写美传“神”。写人物，乡村艺人《无名氏》台上绝技的美和台下身披黑短棉袄的庄稼汉形象的对照，神态跃然眼前；《怀傅雷》，柯灵抓住翻译家回答的两个“不”字，以及“仿佛是一只昂首天外的仙鹤，从不低头看一眼脚下的泥淖”的形象美，傅雷的精神境界全出。柯灵在以典雅清隽、自然流畅、丰富灵动、浑然天成的语言美来传神方面，在当今文坛散文家中，大有独领风骚之势。如古旧词新用、生冷词活用、常见词妙用、叠词连用、同义词套用、词组灵活巧妙的组合，参差的句式结构、四六句、对偶句，以及词句的音韵、语调、抑扬、色彩、节奏，甚至旋律等，使文章的传神达到一种出神入化的艺术境界。《梦中说梦》，以梦贯穿全文，写现代文坛霜雪冷暖，笔锋顺势一转，云若鲁迅“看够了这几十年间的是是非非，唯唯否否，亦是亦非，亦非亦是，忽唯忽否，忽否忽唯、颠来倒去、倒去颠来，不知有何感想?”其组合之新奇和乐感，含意之深广和传神，凡稍有现当代社会史、文艺史常识者均可心领神会，均要为之拍案叫绝!柯灵文墨生涯与人生冷暖是融为一体的，每写及此，多系字字珠玑，句句血泪，苍凉出新词，感慨启哲思：“文字生涯，冷暖甜酸，休咎得失，际遇万千。象牙塔，十字街，青云路，地狱门，相隔一层纸”。不仅语句优美，而且内容丰富，又以“相隔一层纸”戛然结束，惊心动魄，写尽了现当代万千文化人的命运和心声!点墨成金石，一句传精神，已臻炉火纯青，令人叹为观止!

柯灵先生散文，老而弥壮，包孕万汇，闳远精微。承人民日报出版社之约，嘱编一册；又承柯灵先生青睐，嘱为之序。后学疏浅，深论乏力，只此付梓，以求教于读者和文坛贤达。

《名人名家书系》(共23本)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发行后，受到读者的广泛欢迎。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需要，推进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我们从中选出14种，近期内陆续出版发行。由于各种原因，现在新选出的14种书的作者，无法取得联系。请有关作者见书后与出版社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