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预料到这一切会发生。
朋友们已经回到了艾奥瓦州他们父亲的农场帮忙,从前的搭档如今也在一家轮胎商店工作——而你,却依然在弱肉强食的商场上摸爬滚打。你公司生产的“丝绸甲”(Silk.Armor)系列服装是专为21世纪的野外生存者而设计的。它的面料摸起来就像是夏季里凉爽的衬衫或是冬季里最温暖的外套,不仅如此,它还可以防水、防风、防火,甚至防弹。该产品自推广到市场以来,销路很好并且实至名归。
作为富利斯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你是商界的名角,家乡的英雄,也是世界上其他服装商们的劲敌。简言之,你就是有史以来最火的服装制造商。而今天,你将带领你的公司公开上市。
你毕生的事业就是把一个在餐巾纸上随手乱写的创意变成一个享誉世界的服装王国,而今天,就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公司即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很快,所有的人都可以购买富利斯的股票。而你本人,将占有公司股份总额1 500万股的66%,即1000万股。股票代码:CON。
股票首个交易日当天,你由妻子陪同前往证券交易所参加开盘仪式。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你当初娶她正是因为她看起来像是那种愿意嫁给宇航员的女人,耐得住寂寞,没什么心机,而且忠贞不二。她从一开始就与你同甘共苦,共同见证了美好的时刻和黑暗的岁月。你们曾经一起飞往巴黎共度周末,也曾在你潦倒的时候共享一罐金枪鱼。但现在,你们正携手坐在一辆“林肯城市”轿车里,而车子就停在交易所外的百老汇大街上。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傻,但这些使我回忆起了我们结婚的日子。”她说。
“我也是,”你握着她的手答道,“太令人兴奋了……这是我们共同的美好时刻。”
“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们买不起这样的汽车,”她说,“记得吗,那次波比把他的‘奥斯莫比剑’借给咱们,而车子却在从宴会回旅馆的路上抛锚了?”
“还是我把你背回旅馆的呢!”
“就一半的路……但我喜欢那个感觉。”她回答。
“也许我们该回到那个旅馆去重温我们的誓言。”一想到马上就要身价千万,你想转而聊些轻松的话题。
“亲爱的,那个旅馆真是太糟糕了。”她说。
“嗯,那我们就把它买下来,然后拆了它。”
突然,车门被打开了。你对妻子说:“我想,是时候了。”
的确是时候了。你正置身于美国经济的中心,华尔街与百老汇的交叉口,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门前。你钻出汽车,穿过人行道上的警戒线,然后接受安检。
金属探测器的另一边是交易所的主席,里克先生,一个小个子秃顶的男人。头顶发亮的甚至能够看见你自己的影子。那一刹那你在想,侏儒的标准定义是什么?一个念头突然闪进你的脑海——他很像20世纪40年代幽默连环画里马维尔船长的死对头西尔瓦那博士——那个疯掉的科学家。想到这儿,在跟他握手时你不禁失笑。他穿着一套量身定做的黑色细条纹西服,那衣服使你仿佛置身于欧洲的某个地方。你想,你穿的“布鲁克斯兄弟”(Brooks Brothers)西服可能有些不合时宜。
你的直觉完全正确。“恭喜你,”里克说着递上他的名片。他盯着你的领带看了一会儿,然后正视着你说到:“欢迎你来到俱乐部。”
俱乐部的成员都是一些曾经最成功、最有影响力和感召力的人。从J.P.摩根、迈克尔·埃斯纳到疯狂埃迪公司的安塔尔,纽约证券交易所真不愧是美国成功传奇的发源地。华盛顿制定法律,而这里创造财富。而且任何一个交易商都会告诉你“金钱总是位于法律之上”。 乘坐电梯的时候,里克站在你的旁边。而你挽着妻子的手,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
“吃口香糖吗?”里克拿出一块绿箭口香糖问到。
“不了,谢谢。”你太紧张了,什么也不想吃。
“太妃糖?”
“我有一点紧张,不想吃东西。”你对他报以不安的一笑。
“伙计,不用紧张。”里克想尽力使你平静下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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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交易所的敲钟台上,这里曾经见证了美国商业历史上每一个重要的时刻。看着下面如潮的场内交易商,一种混合着永恒与眩晕的感觉瞬间席卷你的脑海。你曾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有线财经频道(CNBC)里看到过这种场景,只要交易所的钟声一响,眼前的一切都将沸腾起来。
你往台下看去,里克正站在一堆电话簿旁。你决定什么也不说。如何致富?那正是你计划在退休之后要写的内容。你现在不打算给那些商业书刊提供任何信息。里克朝你做了个手势,然后你按下了钟声电钮。场内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富利斯的股票代码出现在了交易所正中心的股票行情跑马灯上。开盘价是每股10美元。按这个价格计算,你此时的身价已达1亿美元。你和许多互不相识的人握手,你根本不介意他们是谁,然后你被众多保安簇拥着走出了交易所。你开着林肯轿车把妻子送回家,然后上了一辆大巴,上面已经坐满了崇拜你的富利斯员工。
尽管是星期一早上的9:45,但这样的工作日却丝毫没有影响车内的气氛。你拔掉香槟的瓶塞,泡沫四溢。一切如你所愿,前途无限美好。车子驶离路边,行人嗖嗖地掠过车窗,你对所有的烦恼付之一笑。
车子开上了第八大道。这条通往市郊住宅区的路上通常总是车满为患,但你们的车子似乎被拥挤的车辆托了起来。司机右转到44大街,然后你们接近了时代广场,你看到那儿有一大群年轻人正聚集在音乐电视频道演播室(MTV)外。
“真是太棒了!”你对车上的所有人说。你喝了一大口香槟,让司机在路边停下,然后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你像一个电影明星一样跳下车,走向兴奋的人群,直到他们意识到他们并不认识你。
你从后备箱中搬出一个大盒子,然后放在人行道上,你打开箱子,拿出专门为今天准备的绿色T恤衫,上面印着:“富利斯今天上市了,我得到的全部就是这件‘糟糕’的T恤!”不到半分钟,时代广场上的每个人都穿上了T恤衫,为富利斯打起了广告。只有“赤裸牛仔”例外,因为他认为那样做有违他的审美标准。但他同意与你合照,前提是要求你必须抚平自己的情绪。你答应了,因为今天的你不能犯错。你也有点醉了。
你兴高采烈地回到了车上,所有的人都鼓掌为你欢呼。你又喝了一大口香槟,然后通过“黑莓”查询最新的股价。富利斯的股价已经从最初的10美元飙升到了18美元。天哪!你的身价已经接近2亿美元了。今天真是属于你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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