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者在巴黎生活中美妙和艰辛的记录,他花了整整四年时间,走访了巴黎音乐家的故居,寻找着伟大音乐家模糊不清的足迹。德彪西,拉威尔,保罗·杜卡,乔治·格什温,柏辽兹,福列,萨蒂,圣桑,夏尔·古诺,戴留斯,弗兰克,门德尔松,乔治·爱乃斯库,马斯奈,李斯特,多尼采蒂,米约,比才,莫扎特,科普兰,肖松,丹第,奥芬巴赫,托马斯,罗西尼,威尔第,瓦格纳,普罗科菲耶夫,拉赫玛尼诺夫,斯克里亚宾,肖邦,梅西安,布列兹,还有冼星海。这些名字现在个个如日中天,可是当初他们来到巴黎,这个曾经的世界艺术之都,经历了我们这些读者难以想象的艰难曲折。作者用充满爱戴的语言,记录了他们的生命之旅。当然,这部书让读者了解在艺术辉煌的另一面,也有艺术的不幸。人生就是这样,展示给别人的总是欢笑,留给自己的却是眼泪。作者写出了他们的欢笑,更重要的是也写出了他们的眼泪。
本书基本按照寻访音乐家的故居为主线,清楚地向读者缕述音乐家们的生活和艺术足迹,使读者对音乐家的形象有一个全方位的把握,同时也能够领略到巴黎这座艺术殿堂的风貌和法兰西民族的浪漫风情。
有人曾问起德彪西对家乡的印象,德彪西回答:“我不过是个圣日尔曼昂莱人,那里离巴黎半小时的路程。”其实,离巴黎三十公里的圣日尔曼昂莱城,德彪西的故乡,是一个风景秀丽、景色绝美的千年古城。
因为专业的原因,我在演出或是采风时游览过不少欧洲的小镇。巴黎近郊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枫丹白露,一个就是圣日尔曼昂莱古城。从我家步行约两分钟,到民族广场乘去郊区的快线地铁,一直往西,无需换车,便径直到了音乐家的故乡。圣日尔曼昂莱有许多法国传统建筑,享誉世界的凡尔赛宫也在其中。巴黎西部如今已成为富人的聚居地,这也许是百年前的德彪西所想不到的。
在去往圣日曼昂莱的途中,只见欧式的民房和现代新式建筑点缀于层峦叠翠的林木之间,传统与现代在这里竟然能结合得如此美妙,让人惊叹不已。到达圣日尔曼昂莱车站,顺着出口的扶梯往上走,行还不到一半,便遥遥望见一座巍峨的城堡:深灰色的墙壁,长年累月积留下来的水痕镌刻着时代的印记,墙壁间有节奏地镶嵌着绛色的红砖,像是残阳夕照的云朵,虽然暮色掩盖,却不失娇美的丰韵。城堡的正面,是一大片花园,喷泉流彩,雕塑威严。原来这是法兰西封建时期的国王路易十三的行宫,法国历史上被称为太阳王的路易十四便诞生于此。路易十四自即位起执政七十二年,可谓战功卓著,并且修建了举世闻名的凡尔赛宫。这位德彪西的老乡在执政期间,法兰西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外交等方面,都是封建王朝的鼎盛时期。路易十四以太阳为自己的象征,将太阳和自己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配合起来,附在他所有的用物名称之前,“太阳王”的尊号由此广为人知。即使在当今,法国人所崇拜的历史人物中,路易十四的名字依然位居前列。
圣日尔曼昂莱人的另一骄傲,就是这里诞生了音乐家德彪西。圣日曼昂莱人对德彪西的情感似乎更加质朴深切。路易十四虽然诞生在此,但其贵为君王,高高在上且遥不可攀,而德彪西则是真正从他们中间出来的“凡夫俗子”,作为乡亲中的一分子,人们对他充满了爱戴。
德彪西故居,坐落在小城中心的佩恩路38号。我走到门前,才发现门牌写得有些怪:“克洛德·德彪西故居,政府旅游办公室。”我问服务员,她说原来的一层的门面被当地政府征作“旅游办公室”,这栋楼的二层才是音乐家德彪西的故居。我按照服务员的指点,先穿过政府旅游办公室的营业厅,再转进一个豁亮的天井,沿木梯上二楼,便到了音乐家的故居,德彪西的出生地。
开创了印象主义音乐先河的一代音乐大师克洛德·德彪西生于1862年,出身贫寒。他的父亲在他出生的那年,在家乡圣日尔曼昂莱镇开了一个小瓷器店。德彪西是家里五个孩子中的长子。有评论说,他与家人的关系并不亲近,这大概与德彪西特立独行的个性有关。
德彪西故居楼梯口的房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里面竞没有人值班。刚进门,冷不丁被右边一位穿燕尾服的先生吓了一跳,屋里光线昏暗,待到我适应了细看,原来是一个穿黑衣黑裤白衬衣的木制模特,脖子上打着领结,上面却没有装脑袋,标签上写着“德彪西演出时穿的燕尾服”,竟是一场虚惊!
故居的陈设已非原貌,屋里没有一张床,里面的两大间没有分隔,内外直通。外屋的摆设从左至右,依次排列着德彪西童年、少年、青年、壮年直到老年的画像和照片。紧靠墙的一排玻璃橱柜,展示着主人的通信录和乐谱手稿,还有相关的书信和图片。第一份是法国传记作家加布里埃尔·穆勒关于回忆德彪西的信件,信件纸张有些发黄,文字有很多改动,字体却清秀潇洒。在屋内正面墙上挂着一张德彪西的童年照片,他头戴小绒帽,脚踩小单车,表情还挺深沉。旁边是一幅铅笔画,画的是德彪西的导师、巴黎音乐学院教授马蒙泰尔先生。
马蒙泰尔教授是十九世纪法国音乐界的一位资历极深的音乐教育家,在他的班上成长起了法国一代杰出的钢琴家和作曲家。但这位享誉欧洲的倔强老头儿,对德彪西却相当刻薄,德彪西的学生生涯,被老师们认为是“背离传统,离经叛道”的典型。教过他的马蒙泰尔教授、和声专家杜兰教授、著名作曲家弗兰克以及配器大家恩斯特·吉罗都对德彪西音乐中异乎寻常的过分色彩化的描绘大为光火,连巴黎音乐院的院长昂布鲁瓦·托马斯也一样不喜欢德彪西。但德彪西还是比较幸运,因为这些老师们对他艺术才能的评价比较理性客观,得以使其今后能一生从事所喜爱的音乐事业。马蒙泰尔第一学期曾这样评价德彪西:“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具有艺术气质,他会成为杰出的音乐家,他将有一个无可限量的未来。”杜兰教授虽对德彪西很有偏见,但每当他看到德彪西的作业本总是说:“这虽然不符合法则,但很敏锐。”
马蒙泰尔教授介绍德彪西认识了俄国富孀冯·梅克夫人,那位著名的柴科夫斯基的保护人。这使少年的德彪西得以远游俄罗斯,极大地开阔了眼界,特别是俄国音乐家穆索尔斯基的音乐风格对他影响深远。德彪西的成功,还得益于宽容大度的恩斯特·吉罗教授。当吉罗教授看到年轻的德彪西的创作态度对他的发展无益、并且会毁掉前程时,便提醒他“把作品留到将来发表,否则这辈子都得不了罗马大奖”。吉罗教授一面指导德彪西坚持自己的创作方向,一面又要求他适应大赛评委的“口味”,德彪西终于在罗马大奖中一举夺魁,奠定了他一生音乐事业的基础。这些教授们虽然有的脾气暴躁,有的性情温和,有的成绩平平,有的成就斐然,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美德:为人师表,善待后辈。师生间虽然有成见,但是他们并不扼杀德彪西的创作个性,充分尊重德彪西的音乐理念,发挥他的才华。从这一角度看,德彪西的成才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成功,也是法兰西教育理念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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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年轻十岁的高远,在天津音乐学院、乌克兰国立音乐学院、法国国立音乐学院毕业后,旅居法国从事音乐创作与演奏,因为从小热爱文学,所以贼心不死,仍然从事文学写作,并且成绩斐然。
这部《情怀巴黎》是高远在巴黎生活中美妙和艰辛的记录,他花了整整四年时间,走访了巴黎音乐家的故居,寻找着伟大音乐家模糊不清的足迹。德彪西,拉威尔,保罗·杜卡,乔治·格什温,柏辽兹,福列,萨蒂,圣桑,夏尔·古诺,戴留斯,弗兰克,门德尔松,乔治·爱乃斯库,马斯奈,李斯特,多尼采蒂,米约,比才,莫扎特,科普兰,肖松,丹第,奥芬巴赫,托马斯,罗西尼,威尔第,瓦格纳,普罗科菲耶夫,拉赫玛尼诺夫,斯克里亚宾,肖邦,梅西安,布列兹,还有冼星海。这些名字现在个个如日中天,可是当初他们来到巴黎,这个曾经的世界艺术之都,经历了我们这些读者难以想象的艰难曲折。高远用充满爱戴的语言,记录了他们的生命之旅。
这部书让读者了解在艺术辉煌的另一面,也有艺术的不幸。人生就是这样,展示给别人的总是欢笑,留给自己的却是眼泪。高远写出了他们的欢笑,更重要的是也写出了他们的眼泪。
文字是音乐最好的注解。
作为一名旅法艺术工作者,我在演出之余,应海内外的刊物之邀撰写艺术评论和散文文章,写作时我常常想,如果以散文的手法融人艺术评论的思考,再走遍法国文学艺术家的故居,写下一个东方艺术人的所思所感,将会是一件非常有意义和具有实际价值的事情。几年来我细心准备,查阅了法国著名文学家和艺术家们的众多材料,归纳分类,写下我个人的思怀和感受,总题目定为《巴黎三部曲》。《巴黎三部曲》的内容其实分作四部分:第一部写巴黎的音乐家,第二部写巴黎的美术家,第三部写巴黎的文学家,第四部写巴黎的女艺术家。其中第四部分原不在单独写作之列,因为我在观旅上述故居与写作时深感法国女性艺术家风姿别样,她们在花都的艺芳园里情韵独放,好似人世间的朵朵奇葩,因此我专门采撷出这些艳丽花朵另挽一束,献与读者,期望能与大家共享艺都女性艺术家的倩影神韵,花之芬芳。
我在写作《巴黎三部曲》之一《情怀巴黎》一书的过程中,走遍了百多个音乐家的故居,查阅了众多资料,而今回品音乐家们的生活和历程,总结起来却是“沉郁”两个字。从欧洲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时期,从印象派音乐到现代作曲家,莫扎特、李斯特、肖邦、瓦格纳、比才、德彪西、萨蒂……几乎每个音乐家的生活都是凄苦难耐的,或是无不从悲惨的境遇中走过。即便生活优越如罗西尼、肖松、戴留斯、米勒者,他们又大都英年早逝或病魔缠身。古往今来,前辈音乐家们的苦难历程,在苦难中升华的人文思想正像罗曼·罗兰评价贝多芬时所说:“在如此悲苦的深渊里,贝多芬从事于讴歌欢乐。”我观之思之,写来诉来,痛疾在心。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政治和社会背景,音乐家们却是忍受着相同的苦难,而他们又鸣奏出了各自不同的瑰丽琦行的音乐篇章。人类的精神之花也许都是用清凉苦水浇灌的,可能也只有苦水的灌润才能使艺坛奇葩四溢香飘,芬芳长久?!
在本书中的材料记述方面,我多参考法文相关材料,比如其中某个音乐家去外地演出或是回来的日期,只是材料之间经常记述不一,比如弗兰克全家第二次回巴黎,有资料记述为1845年,有的资料则是1844年,遇此种情况,我均以最新的参考资料为准。而今西方乐界,即便是对同一位音乐家的评价,人们的看法与观点常常大相径庭,传记作家又多对故事情节作单方面的臆想。我在写作当中,希望能尽力抛开西方观念的“桎梏”,尽量道出一个东方艺术人的心扉,所以文章中的观点多以一个在西方学习和工作的东方艺术人的思怀随笔写来,以上文字所及论述和音乐见解,其中如有谬误,谨请各位方家和读者海涵指正。
在本书出版之际,感谢中法音乐艺术界前辈及文汇出版社的支持和帮助。我也衷心期望在不远的将来,西方人也同样去考察研究中国前辈艺术家的生平与作品,相信随着我们国民经济实力的增强,我的期望不会太遥远。这里我特别需要强调的是:古往今来,在人类音乐艺术的范畴里,只有一个国家出现伟大的作曲家,她的民族音乐才会有更深远的发展,她的民族精神才会更为永葆青春,光彩照人,以上所言,算我写作此书的初衷。
现在回想起寻访音乐家故居时,我常常一个人在音乐家们的住所徘徊徜徉,有时整整一天,有时一处去过多次。而每当我回到寓所,回想音乐家们生活和创作的具体场所,反而觉得既近又远,那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伟人们在他们的居所留下了生活的平实和艺术的伟大,不能不使人浮想联翩。我每每想起,念兹在兹,难以下笔,且放下纸笔吧,收回思绪,去静心地聆听音乐家们的作品。每到此刻,当我畅游在乐彩织就的时空的长河里,那流动的美妙旋律会告诉我音乐家们的喜怒哀乐,灵之深幽。
音乐,始于词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