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人了解瘟疫的种种过往，更不知有多少人了解一个世纪前发生在美国旧金山的这场瘟疫，只是每当人们翻阅人类瘟疫档案时，都会为瘟疫及瘟疫背后的种种真相感到吃惊，甚至不寒而栗。人们不是简单地了解人类与瘟疫的斗争史就足够，而是在感受这场征服与被征服的竞争中人类艰难的探索历程。

捧读这样的书籍，你会发现，当瘟疫来临时，人性、道德、风气，甚至政治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人们在瘟疫面前的表现会给我们留下绵长的思考蓝本。

1900年新年后的第二天，一条名为“澳大利亚”号的轮船缓缓驶入旧金山港口。船上的偷渡客——老鼠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海关的检查，带着可怕的黑死病病毒上了岸。它们沿着城市密集的下水管道，迅速向城市中心地带挺进。仅仅两个月后，旧金山的华人聚居区就出现了首位感染鼠疫的病人。

最初，政府任命了一位拥有很高学术水准的科学家约瑟夫·基恩来处理这次危机。但是他固执己见，傲慢无礼，缺乏处理危机的策略和手段。他虽然正确地判断了传染病的类型，但是在执行隔离政策时，因为沟通不当而被冠以“种族主义者”之名，激化了久已存在的矛盾，最后他被迫离职。

5年后，黑死病在旧金山第二次暴发。这一次，既聪明又懂得自律的罗伯特·布鲁被任命为统帅，来处理棘手的危机。他改变了面对危机的策略，号召全体医务工作者联合起来控制病毒的蔓延。他通过严格控制感染源——老鼠身上的跳蚤，最终控制了鼠疫的蔓延。虽然很多人对于这场事件不很熟悉，但这的确是美国公共卫生史上一次了不起的胜利。

导读

序言

鼠年

一具活的尸体

来自鲶鱼小溪的男孩

藏匿尸体

新的隔离

狼医

白人的葬礼

掩盖秘密

新的悲剧

跳蚤之咬

王钟

召回布鲁十万火急

瘟疫范围在扩大

女裁缝

地震

安抚人民

鼠之战

这难道不可怕吗

花衣魔笛手

尾声

关于作者

鼠疫的症状非常激烈：持续的高烧，剧烈的头痛，严重的呕吐和极度的虚弱。它的威力也很惊人，可以令十几个小时前还很健康的人立刻出现上述症状。人的身体的淋巴结紧急出击，抵御病菌，但很快败下阵来。于是血管出血，皮肤上呈现黑紫的纹身模样的图案，这就是黑死病的标志。病人的脉搏先是狂跳不止，然后缓慢下来，最后陷入昏迷，并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那种疼痛非同一般，对于病人身体肿胀部位的轻微触摸都让他无法忍受。

这个病唯一仁慈的地方是速战速决。当腹股沟淋巴结炎这个主要症状出现时，死亡只需要5天时间；如果病人吐血，感染在肺部，死亡只需要两三天时间。所谓流行性肺炎就是这种少见的致命的传染病，它通过病人咳嗽时喷出的唾液传染给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鼠疫和肺炎都源于同样的病菌，即巴斯勒氏菌和耶尔森氏菌。

比瘟疫带来的病痛更可怕的是它引发的心理恐慌。瘟疫把人类变成了野兽。薄伽丘在他《十日谈》的前言中对饱受瘟疫之苦的佛罗伦萨作了一番描述，提到病人无比痛苦的模样，尸体遍布，城市冷清：

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瘟疫感染者受到的照料与关注比今天一只不明来历的山羊强不了多少。瘟疫来势凶猛，人们也找不到足够的墓地来埋葬感染者的尸体。教堂每天甚至每个小时都会到来新的尸体……需要不断在墓地挖新的坑穴，很快新挖的坑穴也已经饱和，新来的尸体就不得不成百地埋在一个坑里，他们一个摞一个，就像货船上的货品一样。每个尸体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土隔着，直到墓坑被填满。

丹尼尔·笛福于1722年发表的作品《大疫之年》中有一段对17世纪伦敦的描写。提到瘟疫引发了“流氓行为和共谋”：官员篡改死亡数字；恐慌的人们隐瞒病情和掩藏死亡亲属的尸体。下面一小段选自笛福的书中：

染病的人们都在千方百计隐瞒病情，他们害怕邻居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更害怕政府隔离他们的房子。人们一提到这场瘟疫就会陷入极度的恐慌。

医生面对黑死病也显得束手无策，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进行一些奇怪的发明。

为了抵御空气中有毒的病菌，医生开出了闻苹果、檀香、辣椒、樟脑和玫瑰等五花八门的处方。人们为了增强抵抗力也开始喝各种各样的补品，比如糖浆、葡萄酒、剁碎的蛇肉泡的酒等，而有钱人则喝珍珠粉或粉碎的金子。一个意大利药商的处方更富有创意，用宝石粉末制成的冲剂，包括紫水晶护身符和蓝宝石，据说后者的药力非常大——如果蟾蜍看它一眼，眼睛就会瞎。但是这些体现着非凡创造力的处方并没有产生神奇的功效，相反，那些不幸的有钱人因为吞噬了宝石和金子，不但没有幸免于瘟疫，还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14世纪的意大利已经开始采用对待瘟疫的控制措施：建立传染病医院，规定隔离期。一般隔离时间为14天，这个时间规定是为了纪念耶稣旅居荒原的日子。

由于科学知识的匱乏，人们开始用宗教来包装可怕的瘟疫，将它解释为上帝对人类的惩罚。

对于具体的发生情况，人们编出各种不同的版本，有人说是彗星带来的病菌，还有人说是女巫挨家传播的，更有人恶意指出是犹太人投的毒。于是，那些替罪羊要么被隔离在家里，要么被当众烧死。而真正的传播者——鼠身上的跳蚤却长久地逍遥法外。

19世纪后期，人们不再采用上述荒唐的做法。但维多利亚时代又有了属于他们的特色发明。

英国殖民医生为病人开出了喝稀释石碳酸的处方，还用冰水灌肠法来缓解发烧症状。  尽管布鲁对热那亚将毁灭的预感，即黑死病又回来的预言并没有真正发生，但地中海那里引人怀疑的病例一直让布鲁很忧虑，是否第三次瘟疫又回潮，没有人能给出肯定的回答。瘟疫在香港已经造成了很高的死亡率，华盛顿也一直密切关注着有关英国殖民地的报道，布鲁现在把瘟疫研究作为他事业的主旋律。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即被从意大利召回华盛顿，随即又被派往旧金山——这个瘟疫正在潜入的城市。

如同他的前辈基恩一样，布鲁也出生于南部，即北卡罗来纳州的里士满。三岁的时候他随母亲搬到了母亲的家乡南卡罗来纳州的马里昂。他的父亲同基恩的父亲一样参加了内战，不同于基恩的是，布鲁不是细菌学的开创者，也不是著名实验室的缔造者，他只是战时一名普通医护人员。他是军人的儿子，因此也穿起了军装，但身份不是战斗者而是救助者。

作为苏格兰人的后裔，布鲁虽然不足1.80米高，但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睛，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和厚实的胸膛。他胃口极好，爱好拳击。他的头发梳成中分式；胡子像弯弯的门把手，每当沉思的时候会微微地抖动。他的父亲约翰·布鲁上校和母亲安妮·伊莞斯共有八个孩子——三个男孩，五个女孩，他排行老六。他的祖父在卡罗来纳有几个规模很大的种植园，里面有不少奴隶。老布鲁是在自由身仆人和农场雇工身边长大的。在当时保守的南方环境下，老布鲁一家就很具有进步思想。布鲁夫人是南方内战前夕上过大学的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老布鲁先生战前从事法律工作，为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工作，支持女子受教育，并一直为南卡罗来纳州有名的军事院校——希达迨尔能接收女子学员而努力。他的议案当时没有通过，但一个世纪后成为了现实。

布鲁家的孩子们——莎丽、艾菲、艾达、威廉、维克多、罗伯特、凯特和亨瑞特，都在马丽恩公立或私立的学校里努力地读书，学习历史和拉丁文。维克多和凯特性格外向，在人群中很抢眼；罗伯特和亨瑞特比较内向，很容易被忽视。孩童时代，罗伯特充满渴望地读着罗马文学、圣经和有关拿破仑的一些记载，似乎知道这些精神食粮会为他日后的生活增添力量和决心。

布鲁家的孩子们都接受了长老会教堂的洗礼。他们经常在鲇鱼小溪岸边玩耍，那里离家只有不到两公里，他们可以钓到各色小鱼，他们还可以捕猎鹧鸪和鹌鹑。男孩子的动物朋友有小牛犊、纯种狗、安哥拉羊和美利奴绵羊；女孩子的朋友则为纯种猫和特种家禽。

春天，他们会组织比赛辨认卡罗来纳松树林中小鸟的叫声，而夏日清晨最美妙的事儿就是捉迷藏。他们还会在黄昏时分潜入瓜地，露水还在瓜秧的藤蔓上，他们摘下新鲜的瓜美美地大吃特吃起来，完全无须受到餐桌礼仪、银制餐具的束缚。

作为布鲁庄园核心的家族种植园是一处富足的、不装腔作势的家庭农宅，有着宽栏杆围成的长廊和上好的松木地板。屋里屋外经常可以听到孩子们欢快的脚步声。农宅周围480公里农田都属于他们的庄园，里面种着烟草、棉花、玉米和各种树木。

南卡罗来纳州马丽恩镇很像一根猪肋骨形状，精确地嵌入皮笛河干流和支流之间。夏天，附近的沼泽和河流带来的潮气会令小镇非常潮湿。镇上的房子多呈希腊复古风格，由紫色的藤蔓和紫红色的花点缀着。任何过路的北方佬胆敢偷去灰紫色的西班牙苔藓作为纪念的话，立刻会被一种这里特有的红色昆虫狠狠地咬上一口，而这会是孩子们当天最开心的事。

马丽恩镇是以弗朗西斯·马丽恩命名的。马丽恩被称为独立战争时期的“精明狐狸”，因为他曾成功地躲过英军的追捕，只靠树根和水活了下来。一个世纪后，这个镇上的另一个男孩同样因作战英勇被赋予了与先辈同样的荣誉，成为一位新的英雄，他就是布鲁的哥哥维克多。P22-25

1900年的旧金山是一座因淘金热兴旺起来的正在步入绚丽的城市……二十几层的高楼直冲云霄，令天际变得更加遥远；到处可见的大饭店、诺伯山上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庄园为这个城市平添了几分英姿。

作为著名的码头，这里每年都会有上千艘货船或油轮靠岸，船上的桅和烟囱高高耸立，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但是这种井然有序的局面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从太平洋另一端来了可怕的不速之客。它们从东亚和夏威夷登上了轮船，来到了敞开双臂的金门大桥，欧洲中世纪黑死病的主角——携带鼠疫病菌的老鼠悄然踱出隐蔽之处，悄无声息地登上码头、越过山冈，来到了城市的心脏。

1900年新年后的第二天，一条名为“澳大利亚”号的轮船泊靠于金门湾。船上的偷渡客——老鼠轻而易举地逃过了海关的盘查，带着臭名昭著的鼠疫病毒上了岸。

两个月后，第一例鼠疫感染病例惊现唐人街？当地的检疫官约瑟夫·基恩临危受命处理疫情。然而，此人虽在学术上有所建树，行事却独断专行，不讲策略。基恩虽然对疫情作出了正确判断，但他采取的隔离措施却引来了一片哗然，使他成为众矢之的，被迫辞职。

五年后，瘟疫再度暴发。更加机智和敬业的罗伯特·布鲁受命于危难之时，在他及他带领的团队艰苦卓绝的努力下，鼠疫终于被消灭了。这是一次非常伟大的胜利，永远写入了美国公共健康史册。

非凡的叙述能力和深厚的医学功底令玛丽莲·蔡丝写起这部小说得心应手，我们也得以享受一道文化大餐，和她一起游历了维多利亚晚期的旧金山——纽约之外的另一个种族与文化的大熔炉。

旧金山历经磨难：地震的灾难没有将其打垮，反而使其在重建中获得新生；鼠疫的肆虐也终于在”花衣魔笛手”的魔法下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