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回一把价值连城的十七世纪意大利纳格希尼小提琴,女刑警吕月月奉命保护已来到内地的香港黑社会头子潘大伟的弟弟潘小伟。他是追回这把小提琴的唯一线索。香港天龙帮寻踪而至,潘小伟几次险些丧命。在频繁的接触中,潘小伟对吕月月渐生爱慕之情。在吕月月的再三说服下,他答应交回这把小提琴,但要吕月月跟他逃往香港。吕月月沉醉于潘小伟的爱,又不能背叛组织,放弃她的职责,她终于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这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就此烟灭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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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一场风花雪夜的事/海岩文集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海岩 |
出版社 | 群众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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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为了追回一把价值连城的十七世纪意大利纳格希尼小提琴,女刑警吕月月奉命保护已来到内地的香港黑社会头子潘大伟的弟弟潘小伟。他是追回这把小提琴的唯一线索。香港天龙帮寻踪而至,潘小伟几次险些丧命。在频繁的接触中,潘小伟对吕月月渐生爱慕之情。在吕月月的再三说服下,他答应交回这把小提琴,但要吕月月跟他逃往香港。吕月月沉醉于潘小伟的爱,又不能背叛组织,放弃她的职责,她终于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这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就此烟灭灰飞。 内容推荐 故事缘于一把意大利小提琴,这把价值连城的小提琴在我国失窃后,被偷运到香港引起了香港两大黑帮——潘氏家族和天龙帮的一场火拼。潘家幼子潘小伟被偷送到大陆避难,我公安人员闻讯后,立即组织侦破小组,以潘小伟为线索,展开了追查小提琴的工作。 潘小伟被天龙帮一路跟踪到北京,正当杀手向潘小伟时,我公安人员一并擒获二人。经过审讯得知小提琴现在潘氏家族手中,但由于潘小伟从不参与家庭事务,故并不清楚小提琴的具体下落。于是,侦察队长伍立昌派出刚从刑警大学毕业的女警官司吕月月,化妆成导游小姐,与其他几位武警同志,在保护潘小伟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追查国宝级文物小提琴。 目录 序 第一次谈话 第二次谈话 第三次谈话 第四次谈话 第五次谈话 第六次谈话 第七次谈话 第八次谈话 第九次谈话 第十次谈话 第十一次谈话 第十二次谈话 第十三次谈话 第十四次谈话 第十五次谈话 第十六次谈话 第十七次谈话 第十八次谈话 第十九次谈话 第二十次谈话 第二十一次谈话 第二十二次谈话 第二十三次谈话 第二十四次谈话 第二十五次谈话 第二十六次谈话 试读章节 潘小伟进去以后,随着砰砰作响的音乐在舞池里跳了会儿舞,出了身汗,就坐在酒吧台前要了杯可乐,刚要喝,一个彪形大汉一屁股在他旁边的吧凳上坐下来,冲他咧嘴一笑,他吓了一跳,压着嗓子惊叫一声:“大哥!” 海岩:大哥?是潘大伟吗? 吕月月:对,就是他大哥潘大伟! 海岩:他到了北京? 吕月月:潘大伟是当天下午到了北京,一直在饭店大堂等着他弟弟露面,到晚上他终于看到潘小伟出现在大堂,便尾随其后进了迪斯科舞厅。他知道我们有人盯在潘小伟后面,也看到盯梢的人没有跟进舞厅。 海岩:看这架势潘大伟是秘密来的,他为什么要亲自到北京来? 吕月月:这是后话,那天晚上潘小伟见了他大哥,又惊又喜又疑。哥儿俩在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的掩护下,匆忙交谈了短短二十来分钟。据我们的外线侦查员回来汇报,潘小伟从舞厅出来时,脸色苍白,心事重重,低头径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对外打电话,也没有人给他打电话。半夜两点多钟,他通过总机找酒店的大堂副理索要安眠药,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去吃早饭。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们用一辆伪装成出租车的汽车把他接到了我们的据点,会在这里开。除了两个队长和刘保华外,我和小薛都参加了。我靠窗坐在角落里,潘小伟被人领进来时我没有和他打招呼,伍队长注意到了潘小伟疲惫的脸色,问他是否没睡好,他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李队长开玩笑说潘先生吉人天相,命大福大造化大,受点惊不要紧,小惊是福,大惊消灾,总归有惊无险。潘小伟很勉强地笑笑,然后看我。 薛宇留意到潘小伟的视线,斜过眼来观察我的反应。我看窗外。 五月,窗外的树都染透了那种成熟的深绿,我最喜欢这种沉稳的扎实的绿。我好像从来不喜欢太稚嫩太热情的东西。 会是怎么开起来的我给忘了,好像是李队长先讲了一段话,然后由伍队长具体部署五月二十五日的行动安排。伍队长手里拿着个小笔记本,不停地翻着,再一次和潘小伟核对着可能已经核对了很多遍的方案细节: “你大哥的意思是,要到二十五号那天晚上七点至八点钟,才有人从香港打电话告诉你到什么地方去取那把小提琴,是吗?他能不能早一点告 潘小伟说:“也许他不能更早地把提琴带到北京来。” 李队长狡猾地问:“他是不是派人乘香港到北京的班机把琴带来?我们可以通知机场海关让这个人顺利进来……” 潘小伟:“琴怎么带到北京来你直接去问我大哥好了。” 也许李队长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这种狡猾是很愚蠢的,显然潘小伟并不知道这把琴将用什么方式通过何种途径在二十五日送到北京。于是伍队长接着问:“二十五日晚上你按照香港电话所通知的地点和方式拿到琴,然后带着琴直接去美高夜总会,有人已经事先在那里订好了一个包房,你将在那里见到天龙帮的老板冯世民,然后你代表潘氏家族把琴当面交给他,整个过程是这样吧?” 潘小伟没精打采地说:“如果我大哥和你们商量的过程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伍队长突然把目光转到我的身上,大声说:“月月,五月二十五日的晚上,还是由你来陪潘先生。从他接到电话去取小提琴,一直到带着琴到美高夜总会去见冯世民,你要负责保护潘先生的安全。” 潘小伟呼地一下站起来,断然反对:“不行的!我大哥说过,我只可以单独去的,警方绝对不能派人跟着,万一让天龙帮察觉,冯世民是不会赴约的!” 伍队长看着情绪突然暴躁的潘小伟,反而格外慢条斯理了,笑着说:“所以我们才派吕小姐陪着你嘛。在天龙帮那些人眼里,一个女孩儿陪着你,他们顶多认为这是你在北京找的一个伴儿。” 刘保华看着我,做了一个鬼脸。我没有吭声。 潘小伟也看了我一眼,依然僵直地站着,大声反抗:“警官先生,请你讲话尊重些,我不能同意这个安排。” 伍队长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板起面孔:“你必须同意!” 潘小伟涨红了脸,站到伍队长面前,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能强迫我,否则你就得不到这把小提琴!” 李向华被潘小伟的威胁激怒了,哗地一下站起来,刚要说话,被伍队长拦住,大家都愣着不敢多嘴,我没想到潘小伟几乎到了最后一刻会和我们翻脸,我紧张地看着伍队长的反应。伍队长慢慢地站起来,正视着潘小伟,一字一顿地说: “你必须同意,否则,就取消你大哥的方案,我们另起炉灶,也一样要收回这把琴!” 伍队长说完,走到屋子另一头,从桌上拿起暖壶,若无其事地倒水喝,他欣赏着墙上的一幅水墨荷花,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呷着开水。李队长冲着潘小伟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事情要做到这一步,你大哥要再想跟我们合作就来不及了……” 潘小伟孤立无援地瞪了半天眼,不得已,泄了口气:“好,你们可以派人陪着我,但吕小姐不行,我不要她陪。” 李队长说:“这几天,吕小姐陪你不是很好吗?” 潘小伟说:“她是女的,她保护不了我!” 李队长说:“你放心,我们都在……” 这时伍队长转回身,完全不理会已经把语气变为恳求的潘小伟,若无其事地向我布置道: “月月,二十五号晚上,你要和潘先生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到他房间等香港的电话,一起去拿那把小提琴,再然后就陪他去美高夜总会。二十五号那天你可以对潘先生表现得稍微亲昵一些。” 这种不加讨论的口气使潘小伟无法还口,他只有冲伍队长怒目而视了。 此后一直到会开完,潘小伟一言不发。散了会,小薛先回亚洲大酒店。潘小伟被伍队长留下来单独谈了一会儿,我在外面等他。潘小伟出来时脸色依然阴沉,队长让我和刘保华送他回酒店,一路上他一直没有说话,刘保华一边开车一边总想找点话题调节一下气氛,但潘小伟问一句答一句,情绪极度低落。 我也不说话。 我倒不是情绪低落,可我找不出话来。 到了酒店,我陪潘小伟上楼,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着电梯上慢慢跳动的楼层数字显示灯,淡淡地问: “为什么不让我陪?” 他低声说:“我不想再让你冒这个险了。否则我欠你太多了。” 我说:“这是我的职业。” 这时,我万没想到,潘小伟竟然转过身来把我抱住了,紧接着他的嘴很生硬地紧紧地贴在我的嘴上。我一下子僵了,吓得浑身乱抖,可我也万没想到我居然没有叫,没有挣扎,没有怒不可遏地推开他……(P89-91) 序言 在这篇序文的开头,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一个靠稿费生活的人。说好听了是个专业作家,但没什么名气。没什么名气的作家说难听点叫作无业游民。从很年轻时我就这样无业。除了发表过几个中、短篇小说之外一无所成。当然还写散文。直到前年有个在出版社工作的朋友提升做了编辑室主任,想提携我把那些小说和散文集成一个小册子发表,使我兴奋了很久。后终因征订数量太少出版社实在赔不起而未能付梓。还有大大前年我写了一个反映新疆维汉两族青年爱情题材的电影剧本,被一位导演选中,但在电影厂的审查中认为有些情节违反了少数民族政策,如果拍成片子恐怕会引起穆斯林的抗议,遂遭枪毙。总之这么多年就如此浪掷光阴。幸喜目前还有几个杂志和晚报封我为专栏作家,允许在报屁股上定期发表些豆腐块文章,聊以眬口。 前不久一个杂志约我写一个音乐家的专访。那音乐家早先是乐队的指挥,后来提升做了乐团的团长。我对他的采访连寒暄喝茶在内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无非是请他谈谈经历学业,留意记下他的多年以前的两部作品的名字,然后问问他对当前音乐的看法和对未来音乐的展望,以及他的个人爱好,如此等等。写这类八股式的专访对我来说早已驾轻就熟,用一个路数和模式,套不同姓氏和职业即可。音乐家和我聊得兴起,说我很懂音乐,算是个知音。起身告辞的时候,音乐家正好也要外出,执意要用来接他的一辆桑塔纳送我一程。在车里我问他当领导和搞音乐指挥更喜欢哪个,他说当然更喜欢后者。“要不是当这个劳什子团长,我还背不上那个处分呢。”音乐家的口气虽然轻松,但仍然使我觉得诧异,“您是著名的音乐家,谁处分您?” “怎么,你不知道?我这档子倒霉事在音乐界可算是无人不晓。” 音乐家自嘲地笑笑。原来多年以来他的乐团一直保留着一把十七世纪的意大利纳格希尼小提琴,目前在中国仅存一把,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几年前突然不翼而飞,被人偷带出国,后经公安机关和国际刑警通力合作,才得以完璧归赵。音乐家作为乐团的领导,当时被上级课以记过处分,处分材料还进了个人档案。 “还好,据说小提琴是从香港被追回来的,幸亏没走远。” 毕竟已经事过境迁,音乐家此时的神态已显得有些超然。档案中的这点记录在今天的时代对他也算不上什么负载。做一个单纯的音乐指挥固然无官一身轻,但做领导也有做领导的实惠,至少还能有辆桑塔纳作为代步的专车呢。 这事过去几个月后,几个朋友合谋写一部反映刑警生活的电视连续剧,拉我入伙。我对警察生活一无所知,从小到大,甚至没进过一次派出所。然而朋友盛情相邀,又是出名赚钱的好事,却之颇有些不识抬举。情急之中想起音乐家讲起过的关于意大利小提琴失而复得的故事,感到颇有传奇色彩,值得一写。想想外国惊险电影中的种种细节,觉得完全可以套用在这个故事上,于是便一口应承下来。 后来知道参加这个系列剧创作的,竟有七八人之多,每人各写一个独立故事。听听这七八个名字,在文学界都可算不同凡响,不由暗自惶恐,心想与名人为伍,又是自己陌生的题材,相形之下,难免技拙。因此不敢漫不经心,急来抱佛脚地托熟人求到一位公安系统的干部,向他打听是否知道这个小提琴案的一点细节。那人在公安部某局当副处长,也听说过这个案子(足见确是大案名案),但细节不知。他给我写了一张两寸宽的条子,要我去找市公安局某处的处长,说在某次会议上和他曾有一面之交。知道他曾主管过这个案件的工作,细节一定知道很多。 条子装在一个信封里,信封上写着地址和那处长的名字。处长叫伍立昌,听上去很威武也很斯文,但当我在那机关的传达室把条子像介绍信一样递上去以后,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能得到接见。愤怒之余想象这位伍立昌大概官气十足。不过我听说在公安局当一个处长,确实比其他机关里的处长要威风许多的。 看传达室的是个老头儿,原先也是公安局的干部,退休以后来这里拿补差的。这种侦察机关往来访客的人不多,传达室比较清静。老头儿闲得无聊,就与我侃山,说到这个案子,竟也知晓一二。他劝我不要再等处长召见,“伍处长现在是正处长了,太忙,就算见你也顶多五分钟的事儿。再说案子上的事,说多了就是泄密,他不会跟你说什么的。” “那怎么办呢,找别人行不行?”我求教道,“您看还有谁能提供点情况?” 老头儿想了想,扭脸问一个进来取报纸的干部模样的老同志知道不知道吕月月现在去了什么地方。那老同志说好像到什么皇族夜总会去了,然后又反问老头儿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找吕月月想干什么。老头儿说不是我找是有人想找,我给他介绍去。那个人瞥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老头儿告诉我那个叫吕月月的是个女的,原先也是这儿的警察,好像参加过那案子的工作。“你可以去问问她,反正她已经调出公安局了,说说这事也许没什么顾虑。” 我记下那夜总会的名字,笑着问老头儿干警察是不是太清苦,怎么都辞职跑到歌厅挣小费去了。老头儿说不是,听说那女的是犯了生活作风的错误给我们这儿开除的,还听说那女的以前上大学时在男女关系方面就挺臭。老头儿说以他的经验女的要是有了这种瘾的话那就没救了,那就改不了啦。 我也有同感,但无兴趣与他共鸣。告辞出来时听到身后那老同志建议老头儿再去谋个“拉皮条”的第二职业。老头儿急着解释,老同志笑着说你别紧张反正越描越黑。 当天晚上我去了皇族夜总会,是个很大很繁华的去处。老板好像是珠海的要不就是广州深圳一带的大款。夜总会的装饰免不了几分港式的浮华,多少有点穷人乍富的味道。我进去时才八点钟,尚不到上客的钟点。KTv包房外的走廊上,美女如云。早知道歌厅这行业就是靠这些漂亮的女招待作为摇钱树的,身临其境,竟有初逛妓馆般的胆怯。一个妈妈桑过来寒暄,示意我里边请。我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吕月月的小姐。妈妈桑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老板规定,营业时间小姐是不会客的。我只好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并且叫了一杯昂贵得令人咋舌的橙汁。妈妈桑这才答应到后面看一看,说如果吕小姐来了就让她到这边陪我。 几分钟后吕小姐果然来了,高高的,瘦瘦的,一张脸比我的想象要漂亮得多,从皮肤上看至多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妆化得很淡,表情也很淡,初打照面只是微笑一下,言不由衷地客套几句,便在我对面坐下来。 “先生贵姓?” “啊,免贵,姓海。” “大海的海?有这姓?” “百家姓里没有。” “海先生认识我?” “不。听人说起过。” 吕月月漫不经心地冷笑一下,“噢?还有人记着我?我还以为我早消失了。” 我也笑笑:“你这么年轻漂亮,想必除我之处,不乏慕名而来者。” 吕月月对这种大概听腻了的恭维并没什么反应,漫不经心地说:“您也是慕名而来吗,那,不请我喝点什么?” “可以,”我说,“你喝什么,我请客。” 吕月月回一下头,甚至没有等她说什么,早等在身后的服务生很快端上一杯洋酒。吕月月冲我举了一下杯子,一口下去,喝掉大半。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海先生喜欢唱什么歌,我来帮你点。” 我告诉她我不会唱歌,来这里主要想找她打听一下她过去接触过的一件事情。在我说话的时候,吕月月喝干了杯里的残酒,回头招呼一下,服务生俄倾又奉上一杯,这下我才猛省这八成就是歌厅的宰人之道。我忍不住停住话头提醒道:“小姐别喝多了,年轻轻的别伤了身体。”吕月月半笑不笑地呷着酒,说没事。 我看着酒杯里迅速减少的洋酒,也加快了自己说话的速度。 “吕小姐,你现在上班陪我聊天不方便,我们能不能另外约个时间谈?” “没事,我上班就是陪客人聊天。” “是,是,我知道,但我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哪儿,或者给我个电话,我换个时间再找你,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去吃饭。” 吕月月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慢吞吞地说:“怎么,刚喝这么两杯酒,就想要我电话?你要找我尽管到这儿来,我天天在。” 我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抽一个小时就行,哪怕半个小时也好。” “你想问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呃——关于一把意大利小提琴的事。” 吕月月豁然变色,直瞪瞪地看住我,半晌才问:“请问海先生是做什么的?” “我?”我犹豫一下,不知该怎样介绍自己。“我就算是个作家吧,最近我想写个电视剧,以前乐团的朋友和我说起过这把小提琴的故事,我觉得这题材很可写,但需要补充一点故事的细节,所以特来请教你。” 吕月月的脸色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了,但她还是推开酒杯,冷冷地站起来。 “我身体不舒服,失陪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茫然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里。又一个小姐甜蜜蜜地凑过来,非要帮我点歌,我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夜总会。 从进到出不过半个小时,夜总会的最低消费加上两杯轩尼诗XO,我身上的钱被洗劫一空。 …… 白天,下午三点,我如约前往。到永定门外时,已找不见昨夜那条冷僻的胡同。夜间清静空荡的街道,此时已被一大片破烂嘈杂的旧货地摊覆盖。在寒流过后的灰白色的阳光下,到处是垃圾一样的旧家具、旧自行车、旧瓷器、旧衣服,甚至破锅破木头都堆出来叫卖。我在这半城半乡的人流中辗转寻找。昨夜的冻土已被无数双脚踩化,脚下污水横流。我片片断断地搜寻着记忆中尚存的关于那个胡同的每一个细部,忽而明了忽而依稀。正在焦灼之际,身后忽有人唤。 “海先生,早来了吗?” 我回头去看,正是吕月月。从装束上看,像是出门才归。我问:“你出去了?” 吕月月不苟言笑,只简短说:“啊,跟我来吧。”她那张标致如画的脸上,依然冷淡如冰,头也不回地引我逶迤前行,穿过地摊,走进胡同,又进了一个院落。我们低头穿过悬挂在院里晾晒的万国旗一般的湿漉漉的衣服和床单,来到最角落里的一个矮檐下。吕月月掏着钥匙开门。门打开后她进去了,并没有招呼我,我自己跟了进去。 这屋子很小,一张床,靠墙的床边用木板架着一个箱子,箱子上摆着镜子和梳子擦脸油之类,门口有一只小的铁炉子和一堆蜂窝煤,地上放着脸盆和拖鞋,以及两个无漆的小凳。除此再没有别的家具。因为窗户太小,又糊了一层白纸,屋里很暗,吕月月进屋便先开灯,然后捅炉子。炉子灭了,她扔下通条,看着我说:“灭了,我呆会儿就得上班了,别生了,你冷吗?” 我问:“你们歌厅不是被封了吗?” “我们老板托了托关系,今天又让我们开了。” “那你晚上下班回来怎么办,回来现生火?” “不用,我习惯了。” 我脱下羽绒服,说:“我帮你生上吧,我会。” 吕月月没有反对,于是我帮她生上炉子。因为我小时候家里是烧蜂窝煤的,生炉子的方法我还记忆犹新。吕月月从邻家借了一只炭煤和几块劈柴,我烧火,很快屋里便有些暖气了。吕月月坐在床上,看我。 “关于那小提琴,你想知道什么?”她问。 “来龙去脉,都想知道。”我说。 “那是个很■嗦的案子,三两句说不清楚。”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叫随到。” 吕月月低头,半晌不语,我也低头,去看炉子里渐渐烧红的煤眼。 吕月月说:“你要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跟你说。” 我说:“什么条件?” 她说:“第一,你的剧本写完后要给我看,我讨厌无中生有的东西。” 我说:“这没问题,写完一定给你看,你要我怎么改,都行。” “第二,这个案子你可以听,可以写,但剧本不能拿出去发表。你不是就为了好奇吗,那我满足你的好奇心,但你不能拿这故事去赚钱挣稿费。” 我一下犹豫了,“为什么?” “你不同意就算了。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谢谢你今天帮我生炉子。” 吕月月把头歪过去看墙上的挂历,我说:“我没说不同意,我只是想问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我不愿意拿自己去充做人家作品的角色。我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我不想有人打扰我。除非我死了,那你爱怎么发表就怎么发表。” 我咬了咬牙,决定先应下来,“好,”我说,“我同意。” 吕月月转过脸看着我:“你发誓吗?” 我说:“我发誓,我保证……” “拿什么保证?” “……拿,良心!” 吕月月的眼睛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垂下长长黑黑的睫毛,“但愿还有良心这东西。”她说。 “那,你看,我以后就到这儿来找你吗?你白天都在吗?” “我每天下午在,上午我有事要出去,你要来就下午来吧。三点以后,我们可以谈一个多小时。我七点上班,五点就得从这儿走,路上还得吃饭。”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似乎我应该告辞了。我说:“吕月月,我向你做了保证,你能不能也保证一下呢?” “我保证什么?” “保证不反悔。” 吕月月笑了一下,在我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像个普通人那样对我笑。她的笑很迷人。 “当然,我不反悔。” “那我明天就来行吗?”我趁热打铁。 “行。” 于是我们从第二天就开始了这场双方都必须守约的访谈。吕月月除了晚上在夜总会上班外,每天上午都照例出去有事,是什么事我开始并不知道,也不便去问。有时候她下午也不回来。我们断断续续谈了两个来月,从我的访问记录上看,一共谈了二十六次。记录都给她本人审阅过。我因此也终于放弃了那个与名家共荣的系列剧创作的机会。 遵照我自己的诺言,对吕月月的访谈记录一直没有发表。而这些记录在今天终于面世的原因,我以后自会给读者一个交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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