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龄是20世纪中国的一位重要人物。记其实情，还其人品原貌，固然是件有意义的事，然而或彰或丕，难免有附罹功过之嫌。

本书是纪实，不属一般文学作品，更不是小说。故一概本其原貌，如实记述。

本书所记，主要是宋美龄在抗日战争时期的部分活动、工作和生活情景。此外本书还记载了在日机对重庆“五四”大轰炸中，宋美龄冒险视察轰炸现场的种种险遇；武汉保卫战中，宋美龄四次上前线、五次差点儿被炸死的情景；极富罗曼蒂克情趣的另一次冒险——新疆玛纳斯河畔奋战暴风等。

本书所记，主要是宋美龄在抗日战争时期的部分活动、工作和生活情景。有宋美龄主持全国妇女指导委员会和战时儿童保育会时的工作、活动细节；有带领名门闺秀春游劳军的细腻镜头；有慰问伤兵一干七小时，抢运难童深友奔波的特写；有堪称难童妈妈的动人场面；有访医、煎药、家宴、野餐、村镇并肩漫步的家庭生活记叙；有谈及自己婚姻，对社会各种流言、议论的坦率谈话；有与卢作孚、史良、邓颖超、郭沫若、吴贻芳等人的交往有协调将领关系，面斥外国密使的政治、外交秘记：更有从未披露的解中共新疆出狱人员西安之围的各种史实。

前言

中文简体字横排本自序

一、鹊尾淡妆宋美龄

二、一谦而三益

三、诚实敦厚为立身之本

四、竹桌便宴郭沫若

五、蒋宋联姻论当年

六、旅长太太喊冤

七、不是衙门

八、到妇指委求见的男人们

九、“伤兵之友运动”的最初构想

十、春游劳军

十一、妇女干训班的毕业典礼

十二、“五四”大轰炸这一天

十三、牛奶洗澡之谜

十四、“我属于我自己”

十五、抚伤忆血战

十六、诵《国殇》惨烈泪下

十七、五次死里逃生

十八、夜阑人静车隆隆

十九、“保护妇女儿童是男性的天职！”

二十、难童的妈妈

二十一、端午慰问，漏了一户

二十二、“赶不走鬼子心不甘”

二十三、妇女指导委员会的例会

二十四、团结至上

二十五、在她的别墅里办公

二十六、便餐桌上说“独裁”

二十七、路遇张群

二十八、颁奖大会之夜的剧烈空战

二十九、调处汤恩伯与李宗仁的矛盾

三十、和邓颖超一起视察赵君陶任院长的保育院

三十一、访医遇荒诞

三十二、以德报怨

三十三、面斥希特勒的密使

三十四、引古证今耻秦桧

三十五、澄江之游

三十六、与卢作孚谈民生

三十七、“张博和精神”

三十八、“生生不息”和“不言之教”

三十九、微服出塞

四十、玛纳斯河畔暴风雪

四十一、听不倦的街谈巷议

四十二、夜访耆老

四十三、听“洋冬烘”乱谈

四十四、解中共出狱人员西安之围

余音

邓颖超致宋美龄的信

后记

中文简体字横排本赘语

七、不是衙门

宋美龄使用部下，有个毛病：交代任务语言简单，很少指示细节，要你自己去体会捉摸。摸对了，她特别赏识；摸得不对，她就认为你是只笨鹅，庸碌无能。

叫我替她接待来求见的人，也就是这个章法。我代为接待的第一个人是一位姓钱的小姐，江南人，大学刚毕业，在财政部供职，很以才高自居，而人们却称她是“花瓶”。她发现社会各界竟然有此风气，把各机关供职的女员司一概称之为“花瓶”。她气极了：这简直是侮辱女性，从根本上否定男女平等。为此，特来向全国妇女的指导机关呼吁，要求第一夫人出面，用行政命令和新闻舆论，双管齐下，务必消灭这种蔑视女权的可耻现象。小姐情词慷慨，义形于色。

我把钱小姐的长篇大论，精简成了三句话，向宋美龄汇报了。她好像在电影院里看到了一个有趣的镜头。莞尔一笑：

“你打发她走了？”

“让她等着咧!”

“把她叫来!”

不等钱小姐说话，宋美龄就问：

“你上办公室也这么化妆的吗？”

“当然!审美，修饰，是女性的权利嘛!”

宋美龄说：“那么，把女孩子叫做校花、皇后、花瓶，也是男人们的权利和自由，我们凭什么去讨伐人家呢？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办事泼辣、伶俐，强似男人，表明我们绝对不是花瓴!我建议你，上办公室不要化妆。记住：财政部的办公室是显示才华的地方……”

接连几个求见，我都采取这种方法。只有那位旅长太太，不见蒋夫人就啥事也不说，才逼得我未经接谈就来请示。

旅长太太走了之后，我以为宋美龄会埋怨我。谁知她却很高兴：“我没别的长处，就是知人善任。叫小张管这件事正是合适，做到了两全其美……”

原来她既要一律亲自见面，又懒得听那些哕嗦冗长的陈述，让我替她静听唠叨倾诉，过滤取精，弄成摘要式的内容提要，然后让她接见申诉人，三言两语了事。

然而，宋美龄还有一个毛病：她很不讲究职司范围。觉得哪个部下顺手就随时使唤，遇事差遣，简直没有科、组界限。也许彼时我正少壮敏捷，也许由于两会干部全是女孩子，奔走事务赶不上小伙子矫健，总之，宋美龄随时支派我承担诸般外勤杂务，我也就不可能守在会里专责接待。不得不另有两位小姐机动顶替。

这一天，我外勤返回，瞥见宋美龄在斥责顶替我搞接待的黄、罗两位小姐。

“要知道，妇女指导委员会不是衙门，而是指导全国妇女团结抗战之民众组织。人家来要求见我，就是来要求我们指导的。你们把她们推辞走了，她们求见指导长而见不到，于情于理如何说得过去呢？你们简直什么也不懂，连《总理遗嘱》都不记得。《总理遗嘱》怎么说的？‘余致力国民革命……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数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怎样唤起民众？只有和民众打成一片才行。你们把民众拒之门外，这算和民众打成一片，共同奋斗吗？……”

最后，她斩钉截铁地说：

“把这三个人给我找来，我要见她们!”

幸亏小姐们执行了宋美龄在早的指示：凡来求见的人，先要填个会客单。

头一位就住在曾家岩河街，是一个家庭妇女。两位小姐亲自去把她找了来，一直领到宋美龄面前。

“嫂子，很对不起，”宋美龄首先说话，“这两位小姐见我忙，就把你撵走了。我好训了她俩一顿!——你有什么事？”

妇女三十来岁，端正结实。丈夫是个滥酒的小商贩，喝醉了就打老婆，打得她遍体青紫，新伤盖旧伤。邻居、亲戚，任怎么规劝也白搭。她忍受不了，走投无路，只有来找蒋夫人。

“你会烧饭吗？”宋美龄问。

“当然会烧饭。”

“你到妇指委来做炊事员，干不干？”

罗小姐：“夫人，她是遭男人打骂，解不了。不是没饭吃!”

“你懂个什么？”夫人说，“女权的前提是经济独立!她来当炊事，就解决了这个前提。再搬到会里住着，那酒鬼有三个脑袋，敢来这里打人？!”

宋美龄还说：这办法最好，也不拆散他们夫妻，只罚那酒鬼自己烧饭洗衣，折腾他一年半载，待他戒酒认错了，自会夫妻和好。

宋美龄又吩咐我们三个人，去告诫那酒鬼：第一，不准到妇指委来乱窜；第二，老婆也有公民权，丈夫打老婆也是犯法的，他如其在街上遇见他妻子，胆敢再打她，就把他送法院!

第二个被挡驾的妇女，原是难童的家长。她去年在湖北钟祥县将九岁的儿子交给了儿童保育会。随后夫妇辗转逃难，上个月到了重庆，并找到了谋生之道，特来询问儿子在哪里。

“我错了!”那青年妇女说，“我不该说要见蒋夫人。这么丁点儿事哪能麻烦蒋夫人呢？我该就向小姐们说，我来找儿子。我并不是要把伢领回去，只想知道伢的下落。”

宋美龄且不和那妇女答话，回头责备黄、罗二小姐：“你们自己看，多重要的事情!人家把儿子交给了我们，来问个下落，却叫你们给撵了。P33-35

我从没想到为文以纪宋美龄。因为宋美龄这个人物太特殊了，撰述她的史实，不能不瞻前顾后。

可是，彼来所见，令我顿然改图。若干年间，许多报刊、书籍，包括国外的出版物中，例如美国人迈可·考尔斯所写《迈可回望》及美国作家西格雷夫所著《宋氏王朝》，对宋美龄的记载，颇多讹误，颠倒了这个历史人物的真实性，甚至弄错了相关的历史事实。顺举一例：宋氏王朝》一书第二十章《宋家的遗产》写道：“她(指宋美龄)一向做社会工作，特别是办孤儿院——虽然孤儿几乎毫无例外都是她的丈夫手下的军官暴死以后留下的特殊孤儿——因此在国民党统治下，孤儿院是很兴旺的。”就并非事实。

长期以来，史学界及传记作者中，存在一种奇特风气：以成王败寇定好恶。好者，就把他(她)神化、偶像化，绝无人情味，更无半点缺点；恶者，则男盗女娼，无所不为，或捕风捉影，或鸡毛说成大罹，或强加硬戴。

然而大哉中华，史家传统一贯“实事求是”。二十四史，除司马迁的《史记》涉及本朝外，都是后代修纂前朝正史。没有哪部正史，对旧朝帝王将相肆意糟蹋的，有什么，记什么，不为圣人讳，亦不为乱臣贼子随意添加。王莽篡汉，大逆不道，正史仍为他作传，对他的逆行诛伐有加，却是一不勾销他篡国前的谦恭下士，二不无中生有，捏造他肉林酒池、宠内狐媚。

宋美龄是中国20世纪的重要历史人物，有关她的史实，在一定范围内，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她的千秋功过，亦应评说。但这不能违背史家、作家之道德，必须以实事求是取信读者，方经得起时间验证。

故此，我才决定将我和宋美龄接触中，亲见亲闻的各种情况如实不苟地写了出来，供读者鉴别，备史家参酌。

本书所记，主要是宋美龄在抗日战争时期的部分活动、工作和生活情景。有宋美龄主持全国妇女指导委员会和战时儿童保育会时的工作、活动细节；有带领名门闺秀春游劳军的细腻镜头；有慰问伤兵一干七小时，抢运难童深友奔波的特写；有堪称难童妈妈的动人场面；有访医、煎药、家宴、野餐、村镇并肩漫步的家庭生活记叙；有谈及自己婚姻，对社会各种流言、议论的坦率谈话；有与卢作孚、史良、邓颖超、郭沫若、吴贻芳等人的交往有协调将领关系，面斥外国密使的政治、外交秘记：更有从未披露的解中共新疆出狱人员西安之围的各种史实。

本书还记载了在日机对重庆“五四”大轰炸中，宋美龄冒险视察轰炸现场的种种险遇；武汉保卫战中，宋美龄四次上前线、五次差点儿被炸死的情景；极富罗曼蒂克情趣的另一次冒险——新疆玛纳斯河畔奋战暴风……

全书所记之亲历目睹之事实，在我历尽坎坷之后，原拟永世秘藏于心，物我两忘。因鉴于前述原因，特揭开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往事，秉笔实录。

同时，本书笔触，及于抗日战争中浴血奋战的广大将士，为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中华儿女，奋起抗日的全国军民，在侵略者的屠刀和轰炸下牺牲的无数平民，以及在战火烽烟中受苦受难的难童。为此，我谨以此书，作为对1995年中国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的一点纪念。

全稿既成，掷笔茫然。时空交错，人世沧桑。揭开尘封已久的往事，重现逝去的青春年华，草木也知愁，韶华竞白头。能不怆然？能不自惭碌碌？

宋美龄是20世纪中国的一位重要人物，记其实情，还其人品原貌，固然是件有意义的事，然而，或彰或丕，难免有附罹功过之嫌。知我罪我，未可自测。为此，特于《前言》之外，附记数事之后。

一、本书是纪实，不属一般文学作品，更不是小说。故一概本其原貌，如实记述。对此，本书一本史学原则，对宋美龄的政治态度，除了有关抗日战争的之外，其余的避免多记；实在不可避免之处，原情原话直录，述而不作，不加任何褒贬之词。避免多记者，她的政治态度，世人皆知，无待传述；不作褒贬者，这是史家秉笔应有之态度。

根据这个原则，本书记叙取材，除个别事件外，概取她在抗战中的工作、社会活动及生活之情节，提供读者了解宋美龄的人品、情操、性格特征及其为人处世等等。

二、笔者也和许多人一样，对于尘封已久的往事、情节、过程及人物之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而独于时间、姓名，则常常苦忆不得。故本书有两点遗憾：一是某些事情的日期记忆难确，只能举其大约，有时稍加说明。凡想不准确的日子(某月的某日)，就只举大概。二是某些次要人物的姓名，凡记不起的。或只写某小姐，某人物(如某旅长太太)，或叙为“忘名英雄”，或揣记当时的读者(如陈慧丽小姐)，等等。

三、关于蒋介石的姓名，也需要说明一下。

不久前有部电视——《宋庆龄和她的姊妹们》，其中宋美龄把丈夫爱称为“介石!”实太失真。笔者亲自在场见闻是：蒋宋夫妇总是互称：“Darling(亲爱的)。”据了解，蒋自改名“中正”，绝不使用“介石”，并认为称他蒋介石就有失尊重。

然而，近几十年来，祖国大陆的书报文字，一概只称他为蒋介石，故目前绝大多数中、青年人只知道他叫蒋介石。而且，英美等西方国家也一向习惯称他为蒋介石，却是绝无不敬之意。一如他们习惯称孙中山为孙逸仙。本书为适应大多数读者的习惯，在叙述中概称蒋介石，而在引述蒋氏夫妇语言时，则照原话记为蒋中正。

四、笔者写作本书的情况也应该记下来。在50年代中后期开始的特殊岁月里，我备受拷打，视力损失殆尽，右眼全瞎，左眼只剩光感，看不见写字，更不能查阅资料。从事写作，主要依靠我的妻子温晓莉。通常是我先用空镂格板扪摸书写草稿，由我妻子温晓莉替我整理抄正。至于查阅资料，就完全靠她了。而她是西南民族学院的副教授，刚刚步入中年，是教学骨干，承担了繁重的教学任务；她课余时间有限，还要主持家务，照顾我的生活和抚养照料我们六岁的女儿。帮助我进行写作，工作量很大，除了靠她熬夜赶工之外，别无他法。

这就是说。本书的字句篇章，都凝结着我妻子温晓莉“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辛勤劳动。我觉得，应让读者知道她的这份辛劳。特附记之。

张紫葛

1994年3月75岁生日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