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纪委监察部外事局副局长孔祥仁同志曾多次出国考察访问,该书记载了他在国外的所见所闻,但这不是一本普通的游记清谈,更像是一本文风活泼的反腐监察制度笔记。
近年来,关于反腐倡廉的书不少,或长篇纪实,或理论探讨,或以案释法,但很多陷于单一,流于平俗。孔祥仁的这本随笔,是反腐书林的一支“另类”,作者像一个游走反腐世界的导游,以从容的文字,饱满的热情,灵活的形式,带着我们一起浏览几十个国家的山水风光,同时叙说各国不遗余力进行廉政建设的举措,偶尔会反思一下国内的反腐倡廉活动,边走边思,既抒情又叙事,还间或评论,可谓收放自如,就像他在外国访问考察时的脚步一样,充满了激情和渴望,又带着几分冷静的思考。
该书描景写事说问题,业务性、知识性和趣味性巧妙地融合其中,内涵丰富,感情真挚,可读性强。
贪污腐败,官场的痼疾,社会的顽症。然而,面对腐败,人类没有等闲视之。环视全球,惩治腐败,战鼓声声。本书记写了作者出访近50个国家的所见所闻,描绘了全球反腐败倡廉波澜壮阔的画面。书中有风情、人情、世情的生动描述,各国治理腐败的理论与实践的具体介绍,更有作者深刻的思索、联想与感悟。
“学英语者,不去英国,焉能悉英语真谛。”我的大学口语老师、剑桥归来的沙蓝博士如是说。不曾想,这话竟成了我的一大心愿。毕竟,那里是世界通用语英语的发源地,一个有着整个世纪日不落国辉煌历史的帝国。关于那个岛国的书读了不少,也曾数次赴访,然而每每来去匆匆,走马观花,终一知半解。机会不负有心人,1995年,我获得英国政府奖学金,来到这块神奇的土地攻读学位,利用假朗走遍了英伦三岛。沙翁的故居、古城幽堡、著名学府、田园乡间等到处留下了我的足迹。可是,我并非一味游山玩水。就廉政而言,英国不像美国、日本、意大利等其他西方发达国家那样丑闻不断,是公认的比较廉洁的国家之一。作为一名监察官,探索其中的奥秘是我的职业习惯。我造访了社会各界人士,有议员、公务员、监察官、审计官、教授、研究员和一些平民百姓……所见所闻,摘录于此,献给读者。英匡何以保证政府廉洁,从中可见一斑。
威斯特敏斯特宫中的龙虎斗
英国政体与我国不同,其国家公职人员大体分为政务官和行政官两大类。政务官如议会议员、内阁成员、地方议员等。行政官即国家公务员以及地方政府官员。就监督而言,同样分为对政客的监督和对文官的监督。英国是议会民主制度最完善的国家之一,三权分立,议会监督政府。因此,研究英国监督监察制度,不能不从议会监督开始。
其实,在公元前5至4世纪,古希腊的雅典城邦就创立了民主共和制的政体,这就是“古代民主国家”。它的核心是由全体公民参加的公民大会。公民大会有立法、选举行政机构500人会议和司法机构陪审团的权力。就此而论,雅典已形成有立法、行政和审判三要素,并以立法机构为最高权力机关的政治模式。古罗马人也建立了以贵族共和制为主、有平民参与的政治体制。这种古代民主制度随着黑暗时代的到来而萎缩到几乎消失的地步。中世纪后半期开始复兴。当时的代表会议在摧毁封建君主制的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后来逐步发展成为以新兴资产阶级为主导的代表面逐步拓宽的立宪议会。英国率先在17世纪完成了从君主制向议会制的过渡,成为其他国家仿效的典型。
英国议会历来由保守党和工党分别把持,轮流坐庄。生活在英国的人们时常从电视中看到两党之间龙虎斗的激烈场面。出于对政治时事的兴趣,我对议会辩论节目几乎场场必看。1996年为英国大选前夕,连续执政近20个年头的保守党力图挽回节节败退的颓局,而由少壮派布莱尔率领的工党则咄咄逼人,大有夺权之势。故此,辩论日趋激烈,有时甚至达到白热化程度。醉论场面滑稽可笑。一张长条桌位于中央,梅杰和布莱尔相视而坐,两边并坐着内阁和影子内阁主要成员,后座议员分别坐在其领袖之后。两领袖舌枪唇剑,内阁成员帮腔作势,议员们跟着起哄,辩至精彩处整个大厅唏嘘一片,令我捧腹不已。于是,造访议会、了解整个议会监督机制成了我的强烈愿望。在我的朋友、原英国驻华使馆一秘克拉克先生的帮助下,我来到了议会所在地——威斯特敏斯特宫。
在世界大都会伦敦城西中央,有一块叫威斯特敏斯特的城中城。它濒临泰晤士河北岸,面积22平方公里,原为排水不良的泰晤士河沼泽中的一座岛。自公元785年开建以来,逐渐发展成为英国政治、文化、建筑的中心。议会大厦就坐落在这个自治城的泰晤士河畔,与附近的威斯特敏斯特教堂、白金汉宫、唐宁街十号首相官邸遥相辉映,系游人必到之处。威斯特敏斯特宫是伦敦最壮丽的哥特式建筑。立体建筑为三排长280米的宫廷大楼,宫顶镏金,高塔尖耸,庄严典雅,气势宏伟。其钟楼高达近百米,内有大钟重13.5吨,是世界著名的伦敦标志。1988年,我曾随中国监察部代表团来此访问,遗憾的是没有参观内部设施。旧地重游,不免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议会秘书局怀特小姐热情接待我,带我参观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议事厅。因周日议会休会,我特意要求参观了辩论厅,在梅杰的座位上过了一把首相瘾。怀特小姐向我详细介绍了议会工作。
议员职责。“议员的工作就是挑政府的刺儿,他们一年到头开会,干的就是这个。”怀特小姐风趣地说,“政府的人由老百姓供养,政府的开支是老百姓纳税上来的,不监管怎么行。”议会对政府的监督是全方位的,不仅反对党监督着执政党,而且执政党也互相监督。监督内容包括人事、财政、财务等各个方面。议员们总是眼盯着内阁大臣们,他们稍有不慎就会遭指责或“建议罢免”。甚至个人有失检点也会导致灭顶之灾。1994年保守党政治新星、未来可能成为接班人的威尔逊就因绯闻而退出政坛。对政府首脑的重大失误,动辄提出弹劾或不信任案。审议批准政府预算开支并对执行情况进行监督是议会又一重要监督事项。预算呈议会后要进行二天辩论,议会不批准就不能执行。此外,议会还设有公共财务委员会和国家审计署,专司财务审计。然而,议会最广泛的监督还是针对政府决策和行政方面。法律的颁布、政策的实施、合约的签订都须经议会审批。政府在某个方面的失职或失误都会遭议会批评。为此,议会被赋予质询权、调查权、弹劾权和不信任表决权。
监督委员会。为切实实施对政府工作的监督,议会下设许多委员会,对相对应的政府部门或行业进行监督。上下两院均设立委员会或成立两院联席委员会,下院委员会分常设委员会、专门委员会和临时调查委员会。常设委员会在提交议会审批之前逐条审议公共提案。专门委员会目前共设16个,分别对政府政策和工作实施监督。委员会对政府的某项政策进行质询和调查,可举行听证会,可要求有关大臣或其下属公务员说明情况。调查后得出结论,提交建议,上报议会,并以报告形式向社会公开。临时调查委员会用以处理紧急事项、议案或调查案。
质询和辩论。议会的另一重要监督形式是质询和辩论。英国议会每年开会日,上院约140天,下院约157天。议员的工作就是无休止地开会论证。下院会期中,约有一半的时间用以质询和批评政府的政策和行政。每周4天,每天会议前55分钟专为质询时间。议员们提出各种问题要求有关部长解答。每周星期三有半个小时为质询首相时间。也可以书面形式提出质询。质询内容和政府答复以议事录形式发表,每年约15万件。每天会议最后半小时为辩论时间,议员就公共热点问题提出动议进行辩论。周三上午专留出一定辩论时间。议员还可以就某一紧急事项临时提出辩论。每年,反对党拥有20天的时间,自行提出问题与内阁进行辩论。此外,议会每年开幕式女王致辞后,政府立法提案审议期间都要进行辩论。可以说,威斯峙敏斯特宫并不像它看上去的那样宁静,宫里终年火药味不断。
P110-P113
再版自序
不经意间赶了一次时髦,出了本书,将这些年来我在国外的所见所闻所思编撰起来奉献给读者。书面世后一度诚惶诚恐,在浩如烟海的书库里,这样一本小书能否得到读者的青睐?不想好评如潮,很快销售一空,我也如释重负。
走上外交之路,不能不说是一种偶然,儿时的梦中从未想过要登上国际舞台。阴差阳错地进了外语学院,于是命中注定要同洋人打一辈子交道。客观审视自己,尽管生来志高气盛,然才疏学浅,著书立说非本能所为,写作只能是一种业余爱好。几十年来职业生涯,访寻60多个国家,所到之处,总是勤看勤问勤记勤思,日积月累,对国外反腐倡廉情况竟也能“说三道四”。怀着知识共享的意愿,跌跌撞撞写了近30万字的文章。又秉承书为人看的理念,在反腐倡廉专业枯燥的字里行间,掺入了不少的“佐料”,既有当地风土人情的描述,又有我的所思所悟。旨在让人读来赏心悦目,轻松畅快。
贪污腐败,历史的痼疾,人类的癌症,无所不有,无所不在。所幸的是,人类早已觉醒,反腐风暴席卷全球。各国国情不同文化各异,治理腐败既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灵丹,又有适合不同类别国家的妙药,相互交流和借鉴势在必行。况且,贪污贿赂早已跨越国界,治理腐败非一国单打独斗能成。纵观国际舞台,反腐倡廉国际合作正如火如荼。希望广大读者通过阅读本书能够领略到一幅全球围剿腐败波澜壮阔的宏伟画卷。惩治腐败,匹夫有责,政府、企业、公民社会需竭尽全力,这正是再版本书目的之所在,万望各界仁人志士同来关注,携手打造人类共享的一片蓝天。
此次再版,改正了初版中的疏漏,又增加了一些新篇目,难免再生缺失,烦请诸位批评指正。
孔祥仁
2007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