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高尔斯华绥是英国小说家、剧作家,193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他的得奖评语为:“因为他卓越的叙述技巧在《福尔赛世家》中已达高峰。”
本书为“诺贝尔文学奖文集”丛书中的一本,收录的就是这部小说。正如作者所说的:“虽然这部《福尔赛世家》的原旨是描写美色对私有世界的扰乱和自由对私有世界的控诉,它却把书中的中上层阶级给后世保存下来,这是要向读者告罪的。正如古埃及人在他们的木乃伊四周放了许多来生应用的物件一样,我也竭力在安姑太、裘丽姑太和海丝特姑太的四周,在倜摩西和史悦辛的四周,在老佐里恩和詹姆士的四周,以及他们儿子的四周,放上一点可以保证来世的东西——一点香膏,使他们在解体“历程”的扰攘中获得宁静。”
诺贝尔文学奖,以其人类理想主义的伟大精神,为世界文学提供了永恒的标准,其中所包含的诗、小说、散文、戏剧、哲学、史学等不同体裁、不同风格的杰作,流光溢彩,各具特色,全面展现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总体格局。吉卜林、梅特林克、泰戈尔、法朗士、肖伯纳、叶芝、纪德……一个个激动人心的名字,《尼尔斯骑鹅旅行记》、《青鸟》、《吉檀迦利》、《福尔赛世家》,《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伪币制造者》、《巴比特》……一部部辉煌灿烂的名著,洋洋大观,百川归海,全部汇聚于这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文集之中。全新的译文,真实的获奖内幕,细致生动的作家及作品介绍,既展现了作家的创作轨迹,作品的风格特色,也揭示了文学的内在规律,题材广泛、手法各异,令人在尽情享受艺术魅力的同时,更令人在各种不同的思想境界中获得不同程度的启迪,从而领会人生的真谛。
这些路数迥异的作家,虽语种不同、观念不同、背景不同,但他们那高擎理想主义旗帜的雄姿是相同的,他们那奋勇求索的自由精神是相同的。而他们的雄姿,无不闪现于他们的作品之中;他们的精神,无不渗透于这些作品的字里行间。这套丛书所承载的,正是他们那令万世崇敬的全部精华。
一套丛书,为我们竖起了一座20世纪的文学丰碑。
今天这个茶会是为了庆祝老佐里恩的孙女珍·福尔赛和飞利浦·波辛尼先生订婚而举行的。各房的人都来了,大家穿戴华丽,白手套、黄背心、羽饰和长裙呈现眼前。连安姑太也来了。她住在自己的兄弟倜摩西家里,平曰却少出门,成天坐在那间绿色客厅角落看书、做针线。屋角放的一只淡青花瓶,插着染色的南美洲草,就像是她的护身盾牌,客厅四壁挂着福尔赛三代的画像。可是今天安姑太也来了。腰杆笔挺,一张安详年老的脸非常尊严——十足地代表这家族的牢不可破的财产观念。
当一个福尔赛家族的人订婚、结婚,或者诞生的时候,福尔赛各房的人都要到场。当一个福尔赛家族的人死掉——可是到现在为止,福尔赛家族的人还没有一个死掉,他们是不死的,死是和他们的主张相抵触的,因此他们都小心翼翼提防着死。这是极有精力的人的本能防范,任何侵犯到他们财产的行径,都使他们深恶痛绝。
这一天,福尔赛家族的家人同成群的外客混在一起,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比平时特别整洁的派头,以及带有警惕和好奇的自信,充分保持一种光鲜的要人来尊敬的态度。就像严阵以待的战士一样,索密斯·福尔赛脸上那种习见的鄙夷神气今天已经蔓延到所有在场的人的脸上——他们全都防患着对方。
他们这种不自觉的敌对态度,使老佐里恩家族这次茶会在福尔赛家族的历史上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也就是他们这出戏的开场。
有种事情是福尔赛家人全都痛恨的,不仅是他们个人的痛恨,而是作为整个家族的痛恨。他们今天穿得那样格外整洁,特别显出大户人家那种派头,亲热接待客人,故意强调自己的家世,以及那股傲慢的神气,都可以说是源自这种痛恨.你要一个社会、集团或者个人露出原形,非有大敌当前不可,而今天福尔赛家人警觉到的也就是它们:警觉使他们磨砺以待。作为一个家族,他们第一次本能地意识到和什么陌生而危险的事情碰上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斜倚在钢琴上面,这人是史悦辛·福尔赛。他的宽阔胸脯上平时只穿一件缎背心,插一根钻石别针。今天却穿了两件,还插上一根红宝石别针;缎衣领上面一张剃过胡子的苍老的方脸,颜色像淡黄牛皮,眼睛暗淡无光,神气俨然。他和詹姆士是一对孪生子,两弟兄一肥一瘦,所以老佐里恩总是称他们为胖子和瘦子。詹姆士这时正靠近窗口站着,想借此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他跟魁梧的史悦辛一样,有六尺来高,可是非常的瘦,好像出生以来就注定要和他兄弟扯平,以维持一个折衷的重量似的。他的身体永远有点佝偻,这时正在冷眼观看这个热闹场面。一双灰色的眼睛好像有什么心事似地带着沉思,有时候又停止思索,匆匆地把周围的实况打量一下。瘦成两条平行皱纹的两颊,和胡子剃得很干净的长长的上嘴唇,被一簇邓居莱式的大腮须包着。他手里拿着一件瓷器翻来覆去地看。离他不远的是他的独生子索密斯,正在倾听一位穿棕色衣服的太太谈话。索密斯脸色苍白,胡子剃得光光,深棕色的头发,有点秃顶。他把下巴偏向一边抬起来,鼻子显出上面说过的那种傲慢的神气,像在厌恶一只明知道自己消化不了的鸡蛋似的。索密斯身后是他的堂弟,那个高个子乔治,五房罗杰·福尔赛的儿子。乔治一张胖脸带着奎尔普式的狡狯神气,肚子里正在盘算一句自己惯常说的刻薄话。
紧挨在一起坐着的是三位老太太——安姑太、海丝特姑太(福尔赛家的两位未出嫁的老姑娘)和裘丽(裘丽雅的呢称)姑太。这位裘丽姑太在自己年事已长的时候,凭空忘掉自己的身份去嫁了一个体质孱弱的希普第末斯·史摩尔。她在自己丈夫死后,守寡已有多年,现在跟她的姐妹住在最小的六房倜摩西·福尔赛家里,就在湾水路。三位姑太各人手里拿一把扇子,脸上各抹了一点胭脂,各自插一点惹眼的羽饰或别针之类,以表示今天是一个隆重的庆典。
族长老佐里恩本人因为今天做主人,所以站在屋子中间的灯架下面。他年已八旬,一头漂亮的白发,丰满的额头,深灰色的小眼睛,一撮大白上须一直拖过自己坚实的下巴。他有一种族长的派头,虽然两颊瘦削,太阳穴深陷进去,仍旧像永远保持着青春似的。他身体站得笔直,一双精明而坚定的眼睛,尚未失去清亮的光彩。因此,他给人家的印象是一点没有小人的疑虑和嫌恶的气息。多年来,他都是一帆风顺,所以人家对他自然有这种想法。在老佐里恩的脑子里,决不会想到要摆出一副疑惑或者敌对的神气。
他和今天到场的四个兄弟,詹姆士、史悦辛、尼古拉和罗杰之间,有许多不同之处,也有许多相似之处。四个兄弟之间彼此也很不同,然而又是一样。
这五张脸上虽然特点和神情都不相同,却可以找出一些相同点,即:各人的下巴,除表面有些区别外,都表现出一种坚强的毅力。这恰恰就是氏族的标记,它是从洪荒时代就传下来的,由于年代久远,难以追溯它的来历,更没办法去研究它——这正可以代表和证明整个家族的家业发展。
年轻一代的,如身材高大,壮得像一条牛的乔治;脸色灰白而勤劳的阿其贝尔德;和蔼而略带执拗个性的年轻的尼古拉;外表严肃、妄自尊大而坚决的攸斯迭司;他们同样带着这个标志,也许不大显著,但是错不了,在这一家人的灵魂里面,这是个磨灭不掉的印记。
当天下午有过一会儿,所有这些极不相同而又极其相似的脸色,在这个时候,或是在那个时候,都流露出一种猜忌的神情,被猜忌的对象显然就是他们今天上这里来要会见的那个人。
据说飞利浦·波辛尼是个没有财产的年轻人,可是福尔赛家的姑娘过去也有过跟这样的人订婚,而且的确还嫁过这种人。因此,福尔赛家的人对这种人的猜忌倒也不全然为了这点。事实是关于这个小伙子,在各房之间早有了风闻,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猜忌的起源了。不错,关于波辛尼是有过这样的传说,说他曾经戴了一顶灰色软呢帽去拜访过安姑太、裘丽姑太和海丝特姑太;这是一种应酬式的拜访,他却戴了一顶不是新的灰色软呢帽,而且还是一顶连个式样都没有的肮脏的旧呢帽。“真特别,亲爱的——真古怪——”,这就是她们的话。海丝特姑太经过那间又小又暗的穿堂时(她本来有点近视),看见椅子上的帽子,还当作是一只令人讨厌的野猫,心里想汤米怎么会找来这么一个丢脸的朋友,她想把它嘘开,直到看见帽子一动不动,心里很不好受。
正如同一个艺术家要抓住一幕景色,或者一个地方,或者一个人的全部特点,总会竭力去发现那些意义深长的细节,福尔赛家族的人,在潜意识里也是像艺术家一样,不期而然地都着眼在这顶帽子上。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意义深长的细节:从这里,可以懂得这件事情的整个意义。他们每一个人都反问过自己,“我会不会戴这样一顶帽子去作这样的拜访呢?”每一个人的答案都是“不会!”有些比较有想像力的人还会附上一句:“我连想也不会想到戴它!”
乔治听了这事大笑不已。显然的,这顶帽子是为了开玩笑才戴的!他自己在这方面就是好手。
“很傲慢!”他说,“这个莽撞的‘海盗’!”
这句“海盗”的俏皮话就此传开了去,终于成为这家人提起波辛尼时最喜欢用的绰号。
那次拜访之后,三位老姑太都拿这顶帽子的事情来责备珍。
她们都说:“亲爱的,我们觉得你不该纵容他这样做!”
珍回答得又轻松又蛮不讲理,仍旧是她平时的倔强派头:
“哦!有什么关系?飞利浦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头上戴的是什么!”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回答竟然这样荒唐。一个人会不知道自己戴的是什么?这是什么话!
谁都知道老佐里恩的全部财产要由珍继承,这个年轻人能够跟珍订上婚,他是捡了很大的便宜。可是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不错,他是个建筑师,但是这不能成为他戴这种帽子的理由。福尔赛家族碰巧没有一个做建筑师的,可是其中有人认识两位建筑师,但他们在伦敦交际季节作礼貌上的拜访时,绝对不会戴这样一顶帽子。不妙啊!不妙!
珍当然没看过这顶帽子,虽然她年纪还未满19岁,但对服饰的挑剔,却是众人皆知的。索密斯的太太平日总是穿得那么漂亮,可是珍还不是跟她说过羽饰太俗气吗?害得索密斯太太从此不敢戴羽饰,她认为亲爱的珍说话非常坦白。
各房的人虽然这样疑惧,这样不赞成,而且实在很不放心这门婚事,可是老佐里恩家请客,却不能阻止他来参加。斯丹赫普门发请柬是件极其稀罕的事情:十二年来还是第一次。自从老佐里恩太太去世以后,的的确确就没有请过客。
各房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会合里完全到齐过,他们彼此虽然有嫌隙,可是仍旧神秘地团结一致,因此,每当面临着共同危机时,都能攘臂而起,就像田里的牛群看见一只狗跑来,头挤头、肩并肩准备一冲而上,把侵略者踏死一样。当然,他们此来也想弄清楚将来应该送什么样的礼:“你送什么?”“尼古拉送一套银匙!”结婚送礼的问题往往就以这种方式得到解决。可是送礼大体上也要看看新郎是怎么一个人。如果新郎是个有头有脸、衣服整洁、派头十足的人,那就尤其应当送他一点像样的东西。相对的,他也指望收到这些礼品。最后,通过家人中相互的调节以达到一种规格,就像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价钱一样,结果每人送的礼都非常适当。不过最细微的调节,通常是在倜摩西座落在湾水路那所濒,临海德公园的宽敞的红砖房子里,因为安、裘丽、海丝特三位姑太都住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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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赛世家》原是本书第一部分《资本家》的名称,现在用作为福尔赛家族全部历史的终称,实在由于我们自己无法制止每个人都有那种福尔赛的坚韧性格。也许有人会对“世家”这两个字提出异议,认为世家、史乘之类记载的都是英雄事迹,而这些篇章里却很少看到有什么英雄气概的。可是这两个字用在这里却带有一定的讽刺意味。归根结底这个长故事虽然描写的都是些穿大礼服宽裙子、金边股票时代的人,里面并不缺乏龙争虎斗的主要气氛。那些旧史乘里面的人物,不要说一个个都是身躯伟岸、杀人成性,像童话和传奇里流传下来的那样,单拿占有欲这一点来说,肯定也是福尔赛之流,像史悦辛、索密斯,甚至于小佐里恩也同样抵御不了美色和情欲的侵袭。而且,这些英雄人物,在那些漫无稽考的年月里,表面上好像是独往独来,不随波逐流,和维多利亚时代的福尔赛行径全然不同,但是我们敢说,部落的本能在当时是主要的动力,尽管近来有人企图“否定”家族和家庭观念以及财产意识的作用,但是,它们从古到今都一直在起作用。
许多人都来信声称自己的家族是福尔赛的蓝本,经这一鼓励,一个人不禁要觉得这的确是一种典型的动物。然而风俗迁移,习尚演变,湾水路倜摩西家的一窝人除掉一些主要的轮廓,已经使人没法相信是真实的了。我们将看不见那样的人,也不可能看见詹姆士或者老佐里恩那样的人。然而保险公司的数字和法官的判决天天都在向我们指出,我们的尘世乐园还是一个富有的禁猎区,美色和情欲照旧要潜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就像狗听见军乐就要狂吠一样,我们人性里面的典型索密斯,当他看见徘徊在私有制藩篱外面的溃灭威胁时,也会不安地跳了起来。
诚然,如果历史真会死去,那么“让死去的历史埋葬它的死者”应是一个较好的办法。但是历史是顽强的,每一个时代都会有意无意地否认它是一桩悲喜剧;每一个时代都要大摇大摆登上舞台,宣称它是一个崭新的时代。基本上,没有一个时代有那样崭新的面貌!人性,蕴藏在它变幻的服装和伪装下面,大体上仍旧是而且将是一个福尔赛,而且到头来很可能沦为比这个更糟的动物。
回顾一下我们的维多利亚时代——这个时代的成熟、衰微和没落,多少在《福尔赛世家》里描绘到——我们看出现在我们不过是从锅里跳到火里罢了。我们很难肯定说,1913年英国的现状比福尔赛一家人在老佐里恩家集会庆祝珍和波辛尼订婚时的1886年好。而在1920年,当这家人又集合在一起庆祝芙蕾和米契尔·孟特结婚时,我们可以肯定说,英国的现状比19世纪80年代还要糟。那时是市场呆滞,是利息下降;这时是经济瘫痪,是破产。如果这部历史是一本真正研究时代变迁的科学著作,一个人很可能要提到下列的事实——自行车、汽车、飞机的发明,廉价书籍的大量印行,乡村生活的萧条和城市人口的增长,电影的问世,等等。事实上,人类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发明,至多只能针对这些发明所引起的新情况作一种相对的适应而已。
可是这个长故事并不是对于一个时代的科学叙述,而是旨在描写美色在人类生活上所引起的骚扰。
像伊莲这样的人物——读者很可能已经看出,在书中从不正面出场,而只是从别人的眼睛形容她——正是美色扰乱私有世界的一个具体事例。
我也看出,当读者在这部《世家》的海水中一路泅泳过来时,他们会愈来愈觉得索密斯可怜,而且会觉得这样是和作者的原意抵触的。远不是这样!他也可怜索密斯。索密斯一生的悲剧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无法控制的悲剧,仅仅因为他不可爱,而且又不够麻木不仁,不能整个地感觉不到这件事实。连芙蕾爱他都达不到他认为应有的程度。可是,在怜悯索密斯的同时,读者也许会对伊莲产生反感,他们会觉得,归根结底,他并不是一个坏蛋,这并不是他的过失;她应当原谅他,等等!这样一有偏袒,他们就会看不见那件贯串全书的简单真理,就是在男女的结合上,只要有一方整个地而且肯定地缺乏性的吸引,不管多少怜悯,或者理智,或者责任心,都无法克服那种天然的厌恶,这里谈不上什么应当或者不应当,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克服不了。所以,如果伊莲有时候显得过于残忍——像她在波隆森林,或者在古班诺画廊表现得那样——她也不过是洞达世情,知道些许的让步就会使对方得寸进尺,而这是不可容忍的一尺,极端可惜的一尺。
在论及《世家》最后一个阶段时,也许有人会不满意伊莲和佐里恩,觉得两人既是那样的属于财产叛逆者,为什么要在精神上占有自己的儿子佐恩。可是事实上,这是对故事的吹毛求疵。因为做父母的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点不知道真情就要他娶芙蕾,而决定佐恩拒婚的正是这些真情,并不是他父母的劝阻。不但如此,佐里恩的劝阻儿子并不为了自私,而是为了伊莲;而伊莲再三劝儿子的话却是:“不要想到我,想你自己好了”;至于佐恩,获悉真情以后,体贴到母亲的心情,决不能说这就证明他终究还是个福尔赛。
虽然这部《福尔赛世家》的原旨是描写美色对私有世界的扰乱和自由对私有世界的控诉,它却把书中的中上层阶级给后世保存下来,这是要向读者告罪的。正如古埃及人在他们的木乃伊四周放了许多来生应用的物件一样,我也竭力在安姑太、裘丽姑太和海丝特姑太的四周,在倜摩西和史悦辛的四周,在老佐里恩和詹姆士的四周,以及他们儿子的四周,放上一点可以保证来世的东西——一点香膏,使他们在解体“历程”的扰攘中获得宁静。
如果中上层阶级,连同其他的阶级,全都注定要“进入”一个无声、无臭的状态,这儿,浸渍在这些篇幅里,那些到这广大而凌乱的文学博物馆来的游人当会隔着玻璃看到它。它在这里安息着,而保存着它的正是它自己的汁液——财产意识。
约翰·高尔斯华绥
192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