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十六篇文章，论述了帕斯卡尔、格吕菲乌斯、莱辛、荷尔德林、诺瓦里斯、克尔凯郭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八位作家，共二十余万言，由汉斯·昆和瓦尔特·延斯在讲座的基础上共同撰著。昆是当代基督教最有影响力的大思想家，致力于推动神学在所谓后现代处境中的范式转换，有多种著作译成中文，为中国知识界所熟知。延斯则是小说家和文学批评家，写散文随笔亦出色当行，著述丰富，涉足领域包括文学、修辞学、古典语文学，而且对神学的微言大义，深有解会。

　　本书在文章是以讲座为基础的，保留了口头传达的风格，其主旨在于，从17世纪以来的作家关于信仰在启蒙时代的可能性和界限的伟大对话中，揭示出一些恒常的和变化的东西，从这些对话可以看出，他们比职业的神学家和文学研究者显得更极端、更彻底，因此也常常更富于启发性。

在下面的篇幅里，《诗与宗教》将展示：诗人的独白和经典性的证词具有怎样的面貌，以及那些超越了时代，在克尔凯郭尔与莱辛帕斯卡尔，或者卡夫卡与克尔凯郭尔和陀思孚耶夫斯基之间展开的对话具有怎样的方式。我们的所谓“文章”，准确地说，仅只是“尝试”。它们是从多年的欢洽交谈中产生出来的，并希望引发对诗与宗教的重新思考。同时，它们也恳请作家和神学家敞开视野，相互学习。五百年前，蒂宾根大学的创始人是如何说的？Attemnpto：大胆尝试吧。

前言

布莱斯·帕斯卡尔 《思想录》

汉斯·昆 现代精神觉醒中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确定性！确定性！”

安德烈亚斯·格吕菲乌斯 诗歌

汉斯·昆 宗教改革影响下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化剑为犁”

戈特霍尔德·埃夫赖姆·莱辛 《智者纳旦》

汉斯·昆 启蒙进程中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纳旦的思想一直就是我的思想”

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 赞美诗

汉斯·昆 作为古希腊文化与基督教和解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守望和平”

诺瓦里斯 《基督教或欧罗巴》

汉斯·昆 浪漫主义诗歌中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伟大和平节”

索伦·克尔凯郭尔 《基督教中的实践》

汉斯·昆 与现世存在对立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现在人们需要成千上万的殉道者”

费尔多·米哈依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卡拉马佐夫兄弟》

汉斯·昆 在无宗教对抗中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但我要看到被谋杀者的复活并拥抱谋杀他的凶手”

弗兰茨·卡夫卡《城堡》

汉斯·昆 现代性崩溃中的宗教

瓦尔特·延斯 “勿使人坠落！”

参考文献

译者后记

在这一点上，帕斯卡尔的认识应该是错误的。当“理性之光”开始着手其启蒙的活动时，当人们看清宗教为了统治者的利益而被完全滥用时，当(从加洛林王族以来在西方普遍存在的)王公贵族的神恩被归之于自然事件(即有期限的国民协议)时，专制主义的丧钟也就敲响了：国王被送上断头台，贵族被大批处决，许多神职人员被绞死、放逐或监禁，基督教的上帝为“理性”这一无神论的女神所取代。

现代达到了它的顶点，并开始占领整个19世纪；哲学和科学的革命与政治的革命遥相呼应，并最终在工业革命中显出其全部的巨大力量。自康斯坦丁以来一直统治欧洲的基督教，在欧洲历史上第一次受到猛烈的鞭挞，即便由于开明人士的宽容，它存活了下来，但却愈来愈遭到鄙视和排斥，甚至常常受到压迫。

布莱斯‘帕斯卡尔，作为数学家、发明家、物理学家、设计师和组织家，是现代自然科学和技术的真正指路人，甚至在最初阶段也是现代工业的真正指路人。但帕斯卡尔，作为宗教家，作为基督徒却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成为走向现代的指路人。尽管他天才地洞察了人的矛盾性，但他作为并未自称为冉森教徒的基督徒，却在关于信仰的问题上，将其目光返回到了他不断赞颂和引证的为中世纪的神学和宗教范式奠定了基础的奥古斯丁身上。在从中世纪一反宗教改革的范式向现代范式过渡的过程中，帕斯卡尔的立场，在我们看来，始终是分裂的。在他身上现代和中世纪同时并存：在科学和技术领域，是进步的、动态的和有预见性的，但在教会学说、教会道德、教会戒律方面，却是静态的、保守的和非历史的。的确，—个现代人，你可以期望他在许多方面具有献身和参与的精神，但他决不会暗地里在身上系一条有刺的腰带，纯粹为了某种自豪感或世俗的快乐，为了赞美漂亮的女人或抚爱孩子而将它压进自己的皮肤里……

P20

诗与宗教：“唉，路易丝，算了吧……这是一个太宽广的领域”，冯塔纳笔下的那位好疑而又和蔼的布里斯特先生说道，但(让布里斯特太太遗憾的是)，他还是以他惯有的方式思考了近代以来诗与信仰之间所具有的“持久的含混性”。

天地之间，无不充斥着含混、矛盾、对立统一、互证关系和辩证法(间或也会有地狱出现)。因此，本书的十六篇文章，所要阐明的恰是这样一种对诗歌和宗教均有助益的既充满张力又富于成效的关系，这种关系有时虔诚，有时又具有挑衅性，甚至有时还是令人厌恶的。这些文章可以视为是在一个尚未敞开的领域的勘察，具有一种鸟瞰式的地形测量特征。其方法就是，借助于一个“引导人物”来论列某些特定的范围和时代，同时又通过对一部作品的描述去评骘这个人物。宏观和微观分析、历史概观和细节说明，粗线条的把握和具体内容的描述，应当是互为补充的。在这方面，一般说来，神学家始终保持着一种来自奥林匹斯的目光，而文学研究者则具有一种同样不乏丰富的仰视目光(偶尔的角色互换不仅是允许的，而且也是可期望的)。

本书的文章是以讲座为基础的，保留了口头传达的风格，其主旨在于，从17世纪以来的作家关于信仰在启蒙时代的可能性和界限的伟大对话中，揭示出一些恒常的和变化的东西，从这些对话可以看出，他们比职业的神学家和文学研究者显得更极端、更彻底，因此也常常更富于启发性。

在下面的篇幅里，《诗与宗教》将展示：诗人的独白和经典性的证词具有怎样的面貌，以及那些超越了时代，在克尔凯郭尔与莱辛和帕斯卡尔，或者卡夫卡与克尔凯郭尔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之问展开的对话具有怎样的方式。我们的所谓“文章”，准确地说，仅只是“尝试”。它们是从多年的欢洽交谈中产生出来的，并希望引发对诗与宗教的重新思考。同时，它们也恳请作家和神学家敞开视野，相互学习。五百年前，蒂宾根大学的创始人是如何说的?Attempto：大胆尝试吧。

瓦尔特·延斯汉斯·昆

蒂宾根

1985年5月

本书十六篇文章，论述了帕斯卡尔、格吕菲乌斯、莱辛、荷尔德林、诺瓦里斯、克尔凯郭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八位作家，共二十余万言，由汉斯·昆和瓦尔特·延斯在讲座的基础上共同撰著。昆是当代基督教最有影响力的大思想家，致力于推动神学在所谓后现代处境中的范式转换，有多种著作译成中文，为中国知识界所熟知。延斯则是小说家和文学批评家，写散文随笔亦出色当行，著述丰富，涉足领域包括文学、修辞学、古典语文学，而且对神学的微言大义，深有解会。昆和延斯均执教于德国蒂宾根大学，一为基础神学教授，一为修辞学教授，时相过从，坐谈竟日。他们不仅在各自学术领域精深独进，步武当代，而且融会贯通，视野开阔，出入神学和文学两个领域，纵横捭阖而游刃有余，遂有《诗与宗教》一书。

诗与宗教是一个古老的问题，自现代肇端，当宗教失去其一统天下的地位，而逐渐式微，此一问题更显突出，诚如作者所言：“诗与宗教是同一的，这是过去数千年的主题，……也是一个寄希望于新的未来的主题。”本书论述的八位作家，不仅在世界文学中声名卓著，影响甚巨，而且在神学思想史中亦享有一席之地，他们的作品本身就是诗与宗教既充满张力又深富启迪性的对话。本书的旨趣在于，通过详细阐发文学史和思想史上最重要的八位作家的作品和思想，揭示17世纪以来宗教及其信仰在启蒙时代和现代世俗社会形态中的可能性和界限。

《诗与宗教》初版于1985年，我于上世纪90年代初得到此书，引起浓厚的兴味，读之不忍释手，急欲想把它翻译出来。但本书旁征博引，议论宏达，辨析精审，翻译显非易事，除了良好的文学修养，熟悉上述诸作家的作品之外，还须具备一定的宗教知识和对神学思想的领悟，故始终不敢贸然动笔，一直延宕到上世纪90年代末，才决意翻译此书，孰料其难度要比想像的大得多，尤其是瓦尔特·延斯，文字雅驯，词句奥博，几不可译，让译者苦不堪言，相比译汉斯·昆的文字所花时问不啻于数倍，以致迟迟不能交稿。多亏三联书店的宽容和忍耐，才使我得以安心于译事，琢之磨之，精益求精，在此特致谢忱。尽管译者费了很大的气力，但仍有不尽满意和心有未甘之处，舛误恐亦难免，深望学界识者不吝指正。

李永平

2005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