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国内第一套描写小红军长征的系列长篇小说，由儿童文学作家张品成推出。作品的主人公皆为小红军，由三部相对独立的长篇小说组成：《出征在即》、《腊月之城》和《指间的太阳》。作品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描述了三个不同的主题。本书是第三部《指间的太阳》，讲的是长征即将结束前红军过草地的故事，写对生命的尊重。献给所有参加长征的红军小战士！

这是一个发生在长征即将结束前的故事。

它叙述的是红军过草地的故事，描写了一支独特的队伍和一群特殊的人物，运用了一些独特的细节，比如插在藏胞青稞地里的木桩借条，收容队员给死去的士兵合上眼睛，别致而壮观的花坟，还有那些来历可疑的青稞……

作品在险恶的背景中展示了红军小战士浪漫主义的情怀，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生命的崇敬。

第一章 何去何从1

 一、四下里风景十分迷人1

 二、医官皮文勋在聚精会神地刻字7

 三、最微妙的关头10

 四、你说人队伍图个什么15

第二章 命令来了20

 一、他把那几双草鞋打好了命令就来了20

 二、他们没觉得草地会有什么26

 三、走了很长的一截路30

 四、很快，他们就遇到了麻烦34

第三章 鲜花和泥沼42

 一、坛子心疼那马42

 二、毛义罗的脸比天还灰45

 三、得天认出了那张脸52

第四章 烂泥下面的恶鬼57

 一、他们说烂泥底下有恶鬼57

 二、草地65

 三、登才没回来68

 四、毛义罗有些茫然72

第五章 死神之舞77

 一、耀族老倌77

 二、也许能尝出个祖传秘方来82

 三、毛义罗做了逃兵89

 四、他们的心上都堵了些大石头92

第六章 意外的青稞100

 一、任务在，我不能这样100

 二、给死去的红军战士合上眼睛103

 三、草地上哪来的青稞106

 四、她想保住这秘密112

第七章 花坟117

 一、肚子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117

 二、好佬欧喜洋又回来了123

 三、那些花坟别致而壮观127

第八章 星星137

 一、扎西德勒137

 二、衣兜里的青稞粒粒143

 三、得天走得有些怪异147

第九章 用心良苦152

 一、唐牯子和坛子打了个赌152

 二、那一枪打在大鸟的左眼上158

 三、那个秘密成了永远的秘密161

第十章 食物168

 一、他觉得胳肢窝里有些动静168

 二、你不吃鸟肉，鸟就要吃你的肉173

 三、他们装死人引诱那群大鸟176

第十一章 一种力量183

 一、身上的骨头和筋像被一只手掏空了 183

 二、就是有座金山也枉然186

 三、指间的太阳193

 四、到达一个叫班佑的地方198

后记201

他跟师长说：“师长我眼睛怎么了?看东西全黑黑的一片。”

师长说：“坛子，你挺住!你拉着我的手。”

坛子就拉着师长的手往前走。走走师长也不行了。师长那只手软绵绵没力气，实在拉不动坛子了。

坛子说：“师长，你走吧。我走不动了我坐着歇歇。”

“坛子你不能坐下，坐下你就站不起来了!”

师长说得没错。坛子知道不能坐，钱卧龙他们就是坐下去再也没起来，被雪裹着冰凝着成了一些冰坨坨把自己永远留在那冰天雪地里了。可坛子实在不行了，身上的骨头像是被醋泡软了，软成一堆稀泥。

就那时，师长喊了一句：“哎，坛子，你们抓住马尾巴!”

坛子还有北济和得天他们三个就都抓住了那马的尾巴。坛子后来不知道是怎么走完那些路程的。坛子迷迷糊糊云里雾里，到了雪山脚下那个小村时还感觉似梦非梦的。他睡了两天，醒来时心里翻腾着一种暖意。我们到家了。那时他就是那样想的。他知道得天他们也那么想。

北济活跳跳地出门去了田里。他就喜欢田地和作物。现在，他又开始琢磨那些青稞了。他老说藏胞为什么不种稻米。医官皮文勋说这一带是高寒地区，天寒地冻雨水又少哪种得了水稻。北济说那我就种青稞吧。

P11

我说我要写部关于长征的小说，就又看到了朋友们的那种眼神和那种笑。

二十多年前，我说我将致力于创作有关红军的故事时，就看到过这种眼神和笑。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写了许多有关红军的文字，获得了诸多的奖项，作品在读者中也有了些影响，得到了社会的认可。朋友们知道了我的红军情结，也理解了我心中那种“怪异”的固执。我甚至有了两个很特殊的绰号：“赤色小子”和“红军哥哥”。我很乐意他们那么叫我，那说明我的追求已经为大家所接受。

但说到长征，他们还是有所顾虑。他们已经不是像当年那样为我创作上的方向性抉择而存疑，而是就长征这一特殊题材为我捏了把汗。我完全理解朋友们的这种担忧。我写红军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有涉及长征。我心里很清楚，长征题材实在是不好把握。

实际上，长征作为文学题材从长征一开始就存在着。长征过去七十年了，关于长征的写作也进行了七十年。其作者有高层的领袖和普通的士兵，也有国内外的著名作家和艺术家。红军前后历时仅一年的长征，却被人们写了七十年。七十年来涌现了那么多脍炙人口、感人至深的优秀作品。长征的故事出现在国内外各种著述和报刊中，出现在银幕和荧屏上，出现在各种艺术的多姿多彩的表现里，出现在学生们的相关教科书的字里行间……长征，可以说是最为国人熟知的一段红军史实，也是外国学者或者普通民众眼里最关注的红军历史。这么一种状况，当然让很多作家望而却步，何况我的那些朋友?

我的创作勇气主要来源于我的两次“重走”。

二十多年前，我沿着红军长征的足迹有过一次重走。去年，我随中国作家“重走长征路，讴歌新时代”采访团又走了红军长征时走过的几个重要地方。这两次重走给了我许多新的感触，而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的。以往我常常感到疑惑：古人寻古探幽往往能得来许多传世诗文，是何缘由?经过对红军长征遗迹的重走，才知道似乎真的有一种“磁场”存在着，让你感悟到许多书斋里无法感悟的东西。往那地方一站，灵感和故事似乎就蜂拥而至了。经过去年对长征路的重走，我确定，能够拿起笔来写写长征了。这两次重走给了我太多的东西。另外，我在赣南那座山村度过的那段日子，以及与我的成长一起形成的红军情结，还有沉浸在红军精神里的那种情愫和思绪，也是我的“勇气”的重要来源。

……

四

“十五岁的长征”一如我近些年来所写的红军故事，主要人物多是一些少年，一些小红军。在于我，其目的主要有两点：一是更符合历史的真实，反映历史的真实：二是更适合当代少年读者阅读，让他们了解当年他们的父辈们在他们这么大的年纪时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是个喜欢徜徉于红色遗址的男人。我到过许多红军的故地，那些地方现在都建有规模相当的红念馆，比如兴国的将军馆，巴中的红军碑林……每到那些地方，除了一般参观者所关注的事物，我比别人更加留意红军将士们的生平简历。我注意到，许多红军战士出生在一九二。年前后。这就是说到一九三四年红军长征时，他们的年龄大多在十五岁上下。这个年纪的红军士兵，在当年不是一部分，而是很多。熟悉苏区史的人都知道，红军当年的几个较大的根据地，一直都在强敌的围剿中。历时五年，其较大规模的围剿就有五次之多，红军死伤及自然减员的数量可想而知。苏区所辖的区域多很狭小，人口也较少。人口少，兵源自然就少。拿中央苏区为例，也就赣南和闽西那几个县，人口极其有限。如此一来，要在有限的青壮年中征募到一定数量的新兵是很困难的。为此，当年红军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扩红”。第五次反围剿前，大兵压境，军情火急，因此在中央苏区几乎是全民皆兵。仅以兴国县为例，当年兴国县总人口为二十三万人，参加红军的就达八万多人，而妇女和少年入伍是当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当年红军甚至有整师都由青少年组成的部队，其名就叫“少共国际师”。

战争是残酷的，但包括长征在内的红军的所有征战都有其重要的历史意义。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尤其是少年英雄们，我们不该忘了他们。

我们越来越远离那个时代了，但我们不能远离那些英雄，尤其不能远离先辈们高扬的英雄主义旗帜!现代社会，科学技术高速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也已达到相当的高度，许多往事和故人正在被人们日益淡忘。这并不奇怪，但社会中的一些思潮以及一些人对那段历史和那些浴血奋战的先辈们的冷漠甚至恶意歪曲，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应该承认，这些年一些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曾经做过大量的工作，教育界、出版界以及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效果如何7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一个问题。就以文学艺术为例，这些年以“红色经典”为名的文学作品被隆重推出的不在少数，但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种轰动及影响。

我曾经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并在一篇论文中谈到自己的看法：

“红色经典，如《红岩》、《青春之歌》等诸多文学艺术作品，至今仍在成人社会中流行，为中年和老年读者所津津乐道。如果说是仅仅因为其艺术感召力使然，那就错了，至少是不全面的。我看更多的原因是缘于怀旧，毕竟那是个文学艺术作品匮乏的年代。那些作品曾伴随了他们的大半人生，现在读来勾起无尽怀想，即使其中存在谬误、瑕疵，成人读者能辨别出其中带时代烙印的部分，不受影响。但同样作为红色经典的少儿作品，因为阅读对象不同，则应该加以区别对待。少年读者没有怀旧情结，也无法辨别其中的谬误，只能是直接地感受，全盘地接受。然而，这些当年的少年红色经典作品，至今仍然原样未动地提供给我们的少年。这样的作品给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少年们阅读，其效果可想而知。结果只能是败坏了少年的阅读兴趣，让他们觉得这一类作品有隔世之感，既不真实也没有吸引力，同时还误导了作家和评论界，使之对所有这类作品的创作所持的态度愈加冷漠。这种冷漠，将让少年读者减少甚至失去接近真正的中国战争文学上乘佳作的机会。强势传媒对历史的戏谑态度(戏说之风)和对历史的媚俗立场，加之我们以往少儿历史文学的缺憾，使我们的少儿读者对历史题材小说失去兴趣。同时，我们创作队伍中涉猎历史题材的作家越来越少，致使这一类的好作品更为缺乏而形成了今天这种尴尬局面。一方面，我们的作家在儿童文学的历史题材创作领域大面积缺席，致使涉及战争题材的儿童文学处在一个较为尴尬的局面，缺乏优秀作品，形不成阅读气候。另一方面，大量的‘红色经典’充斥市场，其叙述手法、故事以及人物都与当今少年的欣赏口味和阅读感知相去甚远，得不到读者的认可。基于以上两点，图书市场必定会对此失去信心，出版社自然也没了兴趣。”

我的看法不一定正确，但我在创作中很愿意作一点尝试。我试图填补一些空白，试图让我们的少年读者接触到那段历史的真实原貌。我相信，那些红军小英雄们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也能让他们乐于接受那些历史的真实。为此，我一直在努力着。

这就是我的红军故事里多以小红军为主要人物的一个重要原因。

五

“十五岁的长征”中的三部长篇小说是相对独立的，三个故事相对完整。但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我在写作时有意让三个故事有些联系，比如《出征在即》和《腊月之城》中的个别人物，后来又出现在了《指间的太阳》里。在叙述中，我还努力让三部小说中的故事有一定的延续性，尽可能地让读者完整地了解长征的进程，把握长征的内涵。

三部长篇小说在叙事手法上也略有不同。《出征在即》充满了情趣，在浓重的背景铺垫中展开曲折的情节。《腊月之城》故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充满惊险和悬念。《指间的太阳》则有更多的浪漫主义色彩。

在这三部小说里我都设置了后记。在我的“赤色小子”系列小说中，也大多采用了后记或补记。这似乎成了我以红军为主题的小说创作中的一个模式。有评论家对此提出过批评，但我在“十五岁的长征”中依然设置了后记。我觉得一个人在经历了最刻骨铭心的时刻之后，那将会影响其整个一生，也将决定他今后的生存状态及生活态度。何况长征这么一种非同寻常的经历，对一个人更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一位中文系的研究生读了“赤色小子”系列后曾给我来信指出：“作品中的补记不但深化了历史，也拉近了历史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在书写历史的同时也凸现了现实，在历史与现实之间达到了惊人的平衡。从现实的高度来审视历史，在历史与现实之间进行和谐的对话。”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张品成

二oo六年六月

（序言摘录）

欧喜洋没关霍一耘的禁闭，那是因为毛义罗。

毛义罗说：“要真关一耘伢的禁闭你该先关我，该关的是我。”

欧喜洋看了毛义罗一眼，说：“你扯淡!”

后来，欧喜洋摇了摇头，说：“随你们去吧。”

他们在那个叫班佑的小镇上休息了整整五天。那几天，汤敏吉不断提醒几个伢千万别暴饮暴食，结果还是出了点事情：坛子闹了两天肚子，他吃得多了些。

他说：“我忍不住我不能不吃。现在我看见吃的东西眼就发绿，我肚子里有只手伸出来抢我也没办法。”

坛子为此付出了代价，那几天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几个小伙伴在街上疯玩。

霍一耘没睡六天。他只睡了一天一夜就又成活跳跳的一个伢了。他和伙伴们在街上玩耍着，肆意疯张。

欧喜洋和毛义罗没有和几个伢在一起。

那一天欧喜洋见到了师长，诡“师长，我没完成任务。”  师长说：“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过草地之前我们对困难的估计还是不够充分呀!”

欧喜洋那会真想哭一场。他当然没哭，那会儿红军正准备打一场恶仗，他们要攻下包座，彻底打通去甘南的通途。欧喜洋要求回他的铁团去。

师长说：“你们太虚弱了，应该休整一些日子。”

欧喜洋说：“师长，你还不了解我欧大脸吗?”

师长想了想，答应了。

毛义罗说：“我跟你去!我要跟你去!”

欧喜洋想了想，答应了。

徐向前总指挥亲自部署了包座战斗。一九三五年八月的最后三天里，红三十军和红四军经过激烈的战斗，攻占了包座。这是红军过草地以后的第一场战斗。这一仗，击毙包括敌师长伍诚任在内的官兵约四千人，俘敌八百，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粮食和牛羊。

毛义罗在攻打包座的战斗中勇猛异常。他一直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望远镜里徐向前注意到了这个冲在最前面的红军士兵。

他对身边的三十军政委说：“这样的战士应该给予嘉奖。”

毛义罗冲在最前面是希望枪林弹雨中能有一颗子弹击中自己。结果他却毫发未损，更想不到的是受到了首长的嘉奖。让众人无法理解的是，受到嘉奖的毛义罗似乎变得很忧郁。大家都说走过那片草地毛义罗好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只有毛义罗知道自己永远都还是那个毛义罗。要是能变过一个人才好哩。他想。他常常一个人呆着。终于有一天，战场上毫发未损的毛义罗病倒了。他病得不轻，住进了医院，那时已经是在延安。毛义罗在医院遇到了汤敏吉。他们走出草地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说起草地的事，不免唏嘘感慨。汤敏吉告诉了他得天几个伢和唐牯子的情况。

唐枯子接替耀族老倌做了司务。他做得很好。

他本来也想去前线的，说：“我去前线再好不过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

可上头却让他做了司务。要搁以前唐牯子会有情绪，可这回他却二话没说。他后来一直做着后勤工作，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为运送弹药和粮食，被美军的飞机炸成重伤，身上挨了三十多块弹片。他昏迷了六天。

醒来后，他朝周围焦急的人们笑笑，说：“我死不了的。过草地时阎王那只手都掐着我脖子了哩都没死，这算个什么?我是不死之身了哩。”

他到底不是不死之身。他死于一场意外。那时候唐牯子去了北大荒。身为师长的唐枯子率众垦荒屯边。一天晚上，粮库被雷电击中，唐牯子为抢救国家的粮食而被大火吞噬。开追悼会那天，已是某县年轻县长的坛子赶了来。

坛子说：“唐牯叔，他们忙，我代表那几个来看你了。”

坛子弄来很多花，把唐枯子的坟掩了个严实，看上去那成了座花坟。旁人都不明白那是什么用意。

坛子对那花坟深深鞠了三个躬，说：“唐牯叔，你这人说话不算数。你说过的，你说输了你不能死在我前面。你输了，可你却死在了我前面。你这人……”

收拾唐枯子的遗物时，坛子问到那把砍刀。唐牯子的家人把那砍刀找了出来。后来，这把砍刀一直存放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里。

在该馆陈列的还有霍一耘的那杆枪。霍一耘解放以后做了某军事院校的军事教官，给部队培养了很多神枪手。他常跟学员们说起草地里的故事。

“我一枪就打中了那只大鸟的眼睛。那只大鸟后来成了大家最后的粮食。”他跟学员们说，“鸟肉有点酸，其实跟鸡肉没什么大的区别。”

沈得天留在了大西北。得天跟王震将军去了新疆，在那一呆就是五十年。他总觉得那只胳膊有异样的感觉，也常常重复一个梦境：

自己的胳肢窝里长出了一棵小树。那树梢头，总有一轮鲜亮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