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情在那里？爱在那里？隐约间我看见了，恍惚时他又是那样模糊，让人痛恨。爱情那样的虚空吗？新的和旧的需要这样的交替穿梭？还是那两个“困惑”的字样。这部言情小说是著名评论家艾东先生的力作，

它以委婉细腻的语言，展示了当代人们在面对物欲、情感、良知时所呈现的复杂心态。

在图书馆工作的陈俐已经和丈夫蒋宏分居两年。蒋宏在情欲的驱使下与自己公司职员柯凡成为情人，甚至为她购置了一套小公寓。柯凡对自己的情人地位并不满足，想得到蒋宏在自己生活中最终地位的承认。柯凡的表兄霍闽生是陈俐同事，作为表妹柯凡与蒋宏同居的知情者，出于愧疚，企图以各种方式甚至是自己的感情对陈俐作为补偿。陈俐的女儿小荪聪明伶俐，在幼小的心灵中时时盼望自己都深深爱着的父母重归于好。蒋宏在激情之后，深感一个充满温情的家的重要，经过思索，开始对柯凡不自觉地冷淡下来，并以各种含蓄的方式向陈俐表示了回归的愿望。柯凡失望之余，在享乐主义者同事张继红的影响和带动下，开始转向网络和舞厅寻找新鲜刺激以释放自己被压抑良久的郁闷心情。而陈俐由于工作的关系，在两年中和远在西北小城的李是宝不间断的通信，双方由了解到相知，两人相约到少数民族地区旅行。遗憾的是，在尚未到达目的地，车翻下了海拔三千多米的红土梁。

一直未婚的李是宝是羌族人后裔，由于心理障碍，一直对女性有着强烈的排斥。李是宝的父亲复员军人、走出羌寨多年的李红军对儿子的婚事非常头疼，父子关系失和。由于二儿子早已成家，又抱上了孙子，李红军现在三代同堂，李是宝迟迟不成家使这个家庭关系十分紧张。李是宝时时与同学刘仁、峻农、赵晋在一起排解心中烦闷。爱好文学的赵晋在舞厅认识了中年女人琴代，并从她那里得到了生理满足。已经结婚的刘仁却和峻农一直保持着在大学时期就建立起来的同志关系。李红军回乡带着侄子李满树到小城找工作，赵晋被琴代的丈夫何锦强捉奸在床而流落他乡，峻农吸毒被强制送到戒毒所，刘仁被迫正视现实生活中的责任。李是宝的生活充满烦乱和幻灭，只有在与陈俐的书信交流中得到理解和希望……

陈俐从沿海坐火车深入内地，李是宝在重庆迎接。二人一路西行，直奔李是宝的故乡、理想中的圣地、没有受到任何城市文明污染的羌寨。在情感、思想交流的铺垫之下，肉体上也开始逐渐融合。在九寨沟，陈俐吃惊地看到了与别人出行的柯凡，对柯凡破坏自己家庭的记忆犹新，在异常排斥与惊恐中，陈俐与李是宝立刻上路。

早晨

山寨

水手

图书馆

窗帘

亲近

腹地

江田

赵晋

蒋宏

小房子

寻书

眼泪

琴代

李红军

同学

约会

蒋小荪

都城

心酸

青杏

精怪

共舞

琴瑟

父母

路程

知道

柯凡

婶娘

邀请

草药

丈夫

索桥

浓缩

运气

岷江

初

花石墙

转变

李是宝

犹豫

车站

背包

夜色

彼岸

羌女

超载

矛盾

逆反

倒流

城墙

初七

张继红

经幡

报纸

初五

女儿被奶奶接走了，陈俐的屋里更显空荡荡的。床上还闭着眼睛的她屏住自己的呼吸，着意地听隔壁屋子里的声音。这是她每个醒来的早晨的第一件事。这样做的目的是听隔壁女儿的呼吸是否正常。她经常因为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而猛地翻身起床赤脚冲到隔壁，推门呼叫女儿的名字。她怕失去女儿。今天早上的屏息静听让她又一次感觉自己不能没有女儿。但是女儿不是自己一个人独有的，她应该有完整的亲情，爷爷、奶奶、父亲、姑姑等等。割裂和独占是自私的。她从模糊的习惯里清醒过来。

雾白的晨曦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它像一张白纸糊在陈俐家朝东的那扇窗玻璃上。这扇开在客厅的东向的窗是她故意留着的，从她的床上斜看可以看到窗的三分之二。每个晚上她都不把窗帘拉上，为的就是让自己在听了女儿的呼吸之后，睁眼就能看到外边的天色。这是她每个早上做的第二件事。和电视的天气预报相比，她更相信的是那扇窗，由那扇窗给自己的感觉准备自己今日的心情，提醒已经很乖的女儿要穿多厚多薄的衣裳，中午要不要走回来吃午饭。

屋子里家什的轮廓慢慢地看得见了。装修了五年的两居室的单元房以它的陈旧朴实的熟悉让她心定神宁。这屋子安静得没有男人的气息。她一直以为男人有的是不安定的气息，有男人的屋子显得浑浊恍惚晃动，让人晕眩。

不用看钟，她不想被时间指使。她让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着，让又闭上的眼睛指挥大脑去想些别的事，那些平时的日子没空想的事。这样清静，精神放松的日子对她来说很少。窗外飘浮的白仿佛是雾气，雾气之后应该有一个灿烂的日子’她想。等太阳照进来，让太阳赶自己起床。

这是一个很温和的城市，她想自己应该很温和。此时她不想反省自己，这样久了啊。她凭经验想像窗外的景象。路对面那棵大榕树上住的鸟儿该醒了吧？夏天不关窗的晚上’每个清朗的清晨，鸟儿的喳喳声从浓密的深绿色的榕树冠上传过来。她曾用自己的眼睛极力地想在这遥远的距离里发现一两只舒展身子的鸟儿。可是不行。

通向森林公园的那条路委婉干净，干净得像没有一粒尘土。这座城市的整洁温馨和委婉是她不舍得离去的一个原因。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是惬意的。“要是没有那些贪欲就更好了。”她心思平淡时这么想。当一切都走远，要是人能不要了一切，当自己没有了所有的情绪。可是自己走不远，走不远的自己不可能没有情绪。看得见事，就不可避免地有这样那样的烦躁。

几辆早起的车从自己脚下的那条弧形的贵德路呼哨而过。车身后带起的那股气流一定飞卷着，它会让立在路中心的那棵近千年的老榕树感到气闷。在陈俐心里任何事物都如人一样的有感觉。远处的墨色的山影柔和，山里边一定更加潮湿，潮湿的气候对树木是有利的。想到山里，她就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在那长长的山道上行走，一个人。因为害怕，再美的风景也不可爱。她也想过那时的自己到底怕什么？怕野兽。跳出来的狗熊，爬出来的蛇，还有就是婆娑树林后边藏着的鬼。对，鬼。碧绿的山丛中总有新坟，那鲜红的新土醒目地吸引着你的视线。于是想像就跟着来了。躺在里边的人可不可能悲伤地坐在自己的坟边上为自己哭泣？人都是害怕死和不想死。是啊，不想死的人死了会不会因为不甘心死而冲到路上来吓人，吓死了你好陪她一起痛苦？于是一路上你的行走都在那新坟的视线里，吓得你心惊胆战，吓得你面红耳赤。这样的害怕也是她不想离开现在居住的城市，流落到陌生的地方去的原因之一。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眼睛仍然闭着。那是自己很小时的记忆。二十五年前的经历吧。那时她才五岁，和父母一块下放到那样的山区。虽然她也不喜欢喧嚣，但乡下山道的悠长恐怖给她的印象太深了。

她尽量地让自己的姿态放松，她几乎忘了自己做女儿时是如何放松的睡法。时间过得飞快，出嫁到今天近十年，夫妻分居至今两年。她曾愤怒过，恬淡些。朝前看，她开始这样劝慰自己。陈俐的床很大，除了她躺的地方，四周都叠摆着书。一个长枕加上两个靠枕，本该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视空调的遥控器此时也散落在被窝中。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喜欢做一个整洁严谨的主妇，但现实里太多的事情让她觉得，太多的整洁严谨对自己简直是约束，就像自己给自己造了什么样的框来约束自己的同时也阻挠别人的自由。一个朋友的死亡让她突然领悟到了生命的脆弱。约束自己约束别人的结果是什么？如果以约束当作做人的原则的话，那生活也太贫乏，贫乏得没有色彩了，就那样终其一生确实太残酷了。

改变。一切都可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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