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皮亚杰及其发生认识论研究中心的同事在1978至1979年间精心进行之研究的总结性说明。它是皮亚杰晚年所写最后一本著作。本书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皮亚杰所写，围绕着逻辑-数学关系的心理发生根源这一内容。他不幸去世后由加西亚最终完成了这一综合，重点阐述了皮亚杰对意义逻辑的独到的贡献。

总序／Jachque Voneche

中译本序言／Jean-Blaise Grize

发生认识论与逻辑

 ——《走向一种意义的逻辑》导读／李其维

序言／Barbel Inhelder

编者前言

第一部分

导论

第一章 工具性行为中的意义和蕴涵

第二章 树状结构式的位移

第三章 贴瓷砖

第四章 算术的蕴涵和意义

第一部分：序数和基数

第二部分：圆形序数中的计算

第五章 物体(对象)内的关系

第六章 物体(对象)间的否定和不相容

第一部分：否定

第二部分：不相容

第七章 编织

第八章 集合的意义

第一部分：系列的变更

第二部分：集合的意义和内部的原因(理由)

第三部分：结构的转换

第四部分：自发的活动

第九章 分类和对称

结论

第二部分

第十章 逻辑与发生认识论

第十一章 外延逻辑和内涵逻辑

第十二章 总的结论

人名索引

主题索引

策划者后记

只有在水平Ⅲ，以下三种格式才被协调：推动狗使之离开盒子到盒子后面；沿着盒子的侧面移动动物；以及把它拉回到自己面前。因此，我们也许可以假定这里涉及到预期和行动的计划，而这些在水平Ⅱ是缺乏的——尽管那时目标是足够清楚的，但手段仍依赖于试误行为，只伴随部分的成功和失败(这些成功或失败并不总是被儿童所理解)。

至于意义，我们注意到对物体(对象)或工具都有新意义的进展。这些对象不再只是那种可方便用来去拉够不着之物的、刚性的、长长的、无特色的固体物了。在水平Ⅲ，工具的每一部分都有一特殊的意义：钩子的弯曲之处的意义在于去钩；弯棍的平直一端具有一种推或拉的意义，就像耙子的一端一样，尽管后者较宽。木棍只是工具，并没有特殊的功能意义。

当前的研究提出了一个关于动作间蕴涵的基本问题，这些蕴涵是以它们的功能意义为其特征的，并且这个问题我们还会在另外的研究中再次遇到：如何说明因果联系与内涵的推理之间的区别。实际上，在动作系列的每一阶段明显地都显示出其因果方面(以及另外的目的性方面)的特征：把一只狗从盒子中拿出后，又把它拉向自己就是一个因果的产物(几种可能结果之一)，因为动作是连接的、有条件的、连续决定的，而不仅仅是以所谓休谟的固定连续的方式表现出的一种可观察物的系列。因此，从本章研究的基本感知运动的形式开始，我们需要证明我们不断谈到的动作意义之间的蕴涵的正当性。

第一个证据在于，我们认为主体根据他们已经达到的水平，可以不作出外显的动作，把自己限于对他们实际能做的所有事物的预期上，包括那些要去避免的错误。去预期就是去推断，并且任何推断和推理都是蕴涵的一个系列或系统。

第二个证据，这样的推理的预期并不依赖于动作的物质条件(就是说，并不依赖于活动手臂或手的细节的肌肉运动)，而是依赖于由主体的认知格式所赋予的意义。这些“赋予”出现在对对象的任何解释以及主体对这些对象进行操作的任何活动中。

第三个证据，主体为自己制定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伴随着如下的证明活动，即成功或失败随后将得到证实或否证。这些证明是不同于真值证明的(但它是为后者作准备的)。

最后，“推出”、“侧向移动”、“拉向自己”这三种格式的协调，作为水平Ⅲ的特点(在“狗”的情况下，盒子后面是开放的)，它是一种更高类型的演绎预期，涉及到一种完整格式的建构，这一格式来自于与整体相协调的局部格式。作为一种蕴涵之间的蕴涵，无疑这种协调的格式本质上是推理性的。尽管它可能是表象性的，超越了纯感知的水平，但它的构造必须要有先前的准备，这就要求更简单的和更基本的蕴涵的存在。

因此，这些思考似乎允许我们使用“动作之间的蕴涵”这一概念，它不同于因果关系概念。不用说，这里也涉及因果性，并且，尽管蕴涵关系与因果性关系是不同的，但工具行为的这两个方面是不可分离的。我们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地断定：这些所涉及的推理的系统构建了“模型”，并且，因果性思维正是存在于由这些模型赋予(归属于)主体之外的客体及其动作的过程中。否则，因果性就只能被归结为可观察物的固定的连续了(经验主义者错误地只满足于这些可观察物)。

P14-15

似乎对我而言，此书的重要性在于：它既呼应了当前心理学对意义和表征的关注，又呼应了现代逻辑学对于相干(relevance)问题被重新唤起的兴趣。这本书是皮亚杰及其发生认识论研究中心的同事在1978至1979年间精心进行之研究的总结性说明。它是皮亚杰晚年所写最后一本著作。

本书既是整个以往系列工作的终结，也是一项新的研究工作的开始，它试图通过以下两个方面重新阐述运算逻辑。构造一种意义逻辑，运算逻辑会自然地从这种意义逻辑中产生；对命题逻辑进行一种新的形式化。之前，这种形式化过于依赖于外延逻辑了。

如同《心理发生和科学史》①一书的写作一样，皮亚杰与加西亚(R．Garcia)的合作从这项实验和理论研究的一开始就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们通过深入细致地交流各自的观点以及笔记和手稿，在构思这项研究的概念框架的整个过程中相互启示。皮亚杰集中思考在自然逻辑中的一种意义理论，加西亚则以其关于当代逻辑理论的深厚知识使之更为丰富。

本书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皮亚杰所写，皮亚杰希望把它与加西亚的研究结果相综合以完成这项工作。但由于他不幸去世，因此皮亚杰没有时间最终完成这一综合，于是加西亚继续了这一工作，最终形成了本书的“总的结论”这一部分内容。

皮亚杰希望通过回到感知运动的动作之间的蕴涵来审视逻辑的最初根源。这样一种逻辑只能是一种意义的逻辑。在这种逻辑中，蕴涵并不限定于语句陈述：根据主体的观点，每一动作或运算都被赋予意义；因此，我们可以先在动作的意义之间来处理蕴涵的系统，然后，在运算的意义之间来处理蕴涵的系统。只要对动作的意义和动作的因果性加以仔细地区分，那么主体关于动作之链的期望和预期就可以证明早期推理的存在。因此，推理的最初形式是动作的蕴涵，它是一种动作意义之间的蕴涵。皮亚杰由此开创了关于“前逻辑”(protologic)的研究。在前逻辑中，形式和内容相对于运算系统而言，它们还较少分化。在关于对应①、基本辩证法②和范畴的逻辑③这些研究中，皮亚杰明白地揭示了运算的基本的和形成的阶段。皮亚杰深化了他对于儿童理解样式的研究，这种理解使主体在能够说出它们之前，就已能很好地把它们作为认知的工具了。

在本书的第二部分，加西亚重点阐述了皮亚杰对意义逻辑的独到的贡献，这种贡献只有在发生认识论的框架内才能被充分理解。在“逻辑与发生认识论”一章中，加西亚强调指出：皮亚杰之目的主要并不是要对逻辑作出怎样的贡献，而是要发展一种进行认识论分析的方法。我们希望这可以消除所有屡屡出现的对皮亚杰为分析各发展水平上的理性标准而提出的某种形式化工作的误解。

非专业人员在读到“外延逻辑和内涵逻辑”一章时，他们会感激加西亚使他们了解了安德森和贝尔纳普关于逻辑中的相干和必然性的研究成果，也会感激他非常清楚地阐明了运算逻辑和相干逻辑之间的相似和不同之处。加西亚认为后者是前者必要的基础，他向我们首次表明显示该两种逻辑相结合的研究可以获得丰富的成果。

最后，加西亚在其所写的“总的结论”一章中，阐明了整个研究的意义，对本书中的全部新的发现作出了权威的解释。他强调了以下一种新的发现，它似乎与我们以前从皮亚杰的早期研究中作出的结论相矛盾。这一新的发现是：在动作的水平上和在意义的情景中存在运算的早期形式。尽管它们还不能整合成为成熟结构的整体，但它们是与命题逻辑的16种二元运算同型的。这些结构的片断(部件)是逐渐协调的，它们最后构成了群集，乃至形成了INRC群。在这方面，我们注意到加西亚把一种二元的属性和整合的机能(功能)归于同化的过程，因而揭示了：作为陈述逻辑之基础的一种意义的逻辑必定既是内涵的，又是外延的。  离开结束争论还很远，本书只是开启了新的视角。我们同意加西亚所持的这种完全科学的、因而也是可以修正的认识论的观点，它能够处理和重新诠释像意义问题这样的经典问题。而且，这一分析使我们能够对动作逻辑和与一种意义的属性相联系的各种现象(在儿童的认知活动中)有更好的理解。心理学的广阔领域关注意向(inten—tions)、目的和有意义的表征。本书自然会对这些问题有所贡献，通过典型的皮亚杰式的跨学科方法研究逻辑(这些研究途径过去已被证明是能产生丰硕成果的)，它也将会使逻辑学家、认识论者、心理学家和所有愿意以新方法研究意义的研究者都对本书产生兴趣。

我们深深感谢我们的同事格里兹(J．B．Grize)仔细地阅读了皮亚杰的关于逻辑的手稿，以及P．M．Davidson和J．Easley对此书英文版的卓越的编辑工作。我们也要感谢E．Ferreiro和S．Dionnet完成了本书实验部分的编辑工作，D．de Caprona、P．M．Davidson把本书的第一部分翻译成英文，P．Steenken对本书的装帧，以及所有“发生认识论国际研究中心”和“皮亚杰文献档案馆基金会”同事们的工作。我还要再次感谢瑞士国家科学基金(Swiss National Fund for Scientific Research)、福特基金(FordFormdation)，以及皮亚杰心理学和认识论研究基金(Jean Piaget Foundation for Psy-chological and Epistemological Research)的资助，由于他们的资助才使本书的写作及研究成为可能。

皮亚杰其人其说的历史和学术地位国内外学界早有共识，笔者此处无须赘言。但笔者想说的是，皮亚杰不愧是一位老而弥坚、与时俱进的一代大师。直至垂暮，他都在从相邻学科汲取滋养，不断修正和完善他的理论，其创新之显，改变之大，以至于人们足有理由称其晚年理论为“皮亚杰的新理论”，以区别于之前所谓“皮亚杰的经典理论”。概括而言，新理论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以抽象代数中的态射一范畴论取代早年的群、格等代数系统作为思维运算的形式化工具；其二是以注重意义蕴涵的内涵逻辑取代传统的外延取向的外延逻辑，从而改造了运算逻辑，使之更符合心理逻辑的实际状况。当然，新理论的产生并未使皮亚杰的理论变成数学和逻辑学。正如英海尔德所言，“皮亚杰从未试图，当然也从未宣称自己是一名逻辑学家。他只是选择和采用某种数学和逻辑的模型，为的是能够分析儿童所作出的对知识和范畴的建构”①。知识的个体发生、发展的心理学研究仍是其发生认识论的主题，这是他终其一生未曾放弃的主要目标。

遗憾的是，皮亚杰的新理论并未受到人们的足够重视，国外如此，国内尤然。如从网上检索可知：有关态射一范畴观的文献竟只见寥寥数篇。近年见著报刊者更付阙如。笔者以为，这种状况并不正常。我们也不能把这一现象仅归咎于是皮亚杰新理论“曲高和寡”之故。或许，它与当前学界只勤于所谓实证研究的数据积累而疏于理论的概括和提升而有一定关联。这种局面应该打破。皮亚杰所主张并身体力行的发生认识论的跨学科合作的研究特色应予继承。

基于上述指导思想，笔者主持了此套译丛的引进和翻译工作。目的是引起国内心理学界更多同行对皮亚杰新理论的兴趣和重视。本译丛五本书均为皮亚杰晚年著作。《走向一种意义的逻辑》和《态射与范畴》更是皮亚杰及其合作者直接阐述其新理论的经典之作。前者采用新的内涵逻辑取代外延真值表逻辑作为刻画儿童认知发展的工具；后者以更具动态性和建构性的数学工具作为描述认知的过程、程序和机制的数学模型。另三本则与新理论之间存在或多或少的关联：《心理发生与科学史》探索儿童思维的心理发生和科学概念的历史演变之间的连续性和同构性，揭示新理论和新模型的普适性；《可能性和必然性》和《关于矛盾的研究》则是皮亚杰以新理论为视角，继续发生认识论关于可能性和必然性以及否定、矛盾等逻辑范畴的个体发生研究。当然，同属于皮亚杰晚年新理论之范围的著作还有《关于对应的研究》(1980)、《关于概括化的研究》(1978)、《反省抽象研究》(1977)和《认知结构的平衡化》(1975)等。这些著作我们拟在本译丛的第二辑中向读者继续推出。

现在，当本译丛的五本书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时候，我想表达对日内瓦大学皮亚杰文献档案馆馆长雅克·弗内歇(JacqtJes Voneche)教授及Jean Piaget，Archives Folmda—tion的由衷感谢。这五本书的人选是笔者1999—2000年在文献档案馆访学期间与弗内歇教授商定的。弗内歇教授是该基金会的主任，他慷慨地答应由基金会作为主要出资方，购得它们的中文版权(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同样也在资金上给予了支持)。尽管基金会确有鼓励和支持皮亚杰著作在世界范围内以多语种出版的宗旨，但由于基金会近年的财政情况并不理想，因此，我们获得这笔资助应该说并非易事。弗内歇教授还亲自出面与原出版社交涉。在中译本成书之际，作为现今日内瓦学派的代表人物和皮亚杰的当年同事，弗内歇教授还为之撰写了精辟的总序，并积极约请有关的皮亚杰研究专家为它们分别撰写中文版序言。所有这些，自然为本译丛增色不少，同时也更有利于读者对皮亚杰新理论的理解和把握。

关于本书的译者，笔者想略作介绍。笔者本人实际只译出其中一本(《走向一种意义的逻辑》)，此书中涉及相干与衍推逻辑的部分还承蒙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终身教授、逻辑学家冯棉同志审阅，笔者从中获益良多。《心理发生与科学史》由复旦大学心理学系姜志辉副教授直接从法文译出。姜先生曾为商务印书馆译过多部学术名著，是一位心理学专业知识与法文水平俱佳的知名学者。其余三本书的主译者均为笔者的已毕业或在学的博士(生)，笔者虽忝为审校，实际上主要是他们的辛劳成果。熊哲宏教授曾以其博士论文《皮亚杰理论与康德先天范畴体系研究》(2002)及《皮亚杰哲学导论》(1995)等专著和有关皮亚杰发生认识论一系列论文，名噪中国理论心理学界。复旦大学心理学系副系主任吴国宏副教授研习皮亚杰理论多年，在弗内歇教授来华讲学期间作为现场翻译，其专业知识与外语水平均深得弗内歇教授的好评，至今教授在与笔者的来往信函中还屡有提及。刘明波、张兵与孙志凤三位同志着力合作翻译《态射与范畴》一书，应该说他(她)们完成了一件十分艰巨的任务。孙志凤同志受过数学专业的本科训练，因此可以期待在此书涉及数学的内容上，译文当无大的错误。另外，在本译丛译文的后期整理、打印等繁杂事务中，蔡丹同志做了大量工作。当然，本译丛最终能够出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社长朱杰人教授给予了鼎力支持，心理编辑室的彭呈军同志和版权部的龚海燕同志更是付出了极大的辛劳。没有他们的决心和帮助，别说这套译丛的最终出版，或许连其最初的动议都是不可能产生的。

最后，我想再次引述英海尔德的话与国内有志于皮亚杰研究的同仁们共勉：“我们用不着赞美皮亚杰已完成的工作，对他的最好的纪念礼品是推进他的研究”。①

对皮亚杰的新理论更应作如是观。

李其维

2005年7月7日 华东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