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儒巨臂，宝岛最著名哲人——牟宗三，使古老中国智慧显示真理度，将儒家义理推上划时代高峰。本书记叙了二十世纪新儒家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牟宗三的生平事迹以及学术思想。全书文笔顺畅而不滑熟，诚心表述而不虚誉。

牟宗三(1909－1995)，生于山东，逝世于台湾，现代新儒家巨擘，就他的性格而言简直可以入《水浒传》。他的生命，散溢着狂气、逸气、灵气。他的著作，亦如他的生命，元气饱满，酣畅淋漓。他生活在中华民族由动荡转而渐露复兴曙光的时代，时代的困苦曾让他有过深深的沉陷，大大的彻悟。于是在他那理性与激情交织的等身著作中，不仅含有过人的才调，而且渗透着由独特经历而为儒家“生命的学问”所作的深刻见证。他的哲学著作，为现代中国学术争了气，在康德和黑格尔的祖国，某著名大学破例为这位中国哲学家的思想开设研讨课，即是一个明证。他力图让儒家的“天道性命”为本民族的慧命“做主”，因此他反对学术上的“假洋鬼子”。更重要的是，这又决定了他反对将宝岛从祖国分裂出去的企图。他曾奉劝某位台湾当权者“应做一个真中国人，而不要做一个日本人”，并奉之以“大愚若智，福至心不灵”的讥刺。在“生命的学问”中“证苦”、“证悲”、“证智”，是他的生命历程；“高狂俊逸，透辟深彻”又是从他整个生命历程中焕发出的异彩。

蔡序

引言

第一章 生命的灵光从混沌中爆破

一、在混沌中成长

二、泛滥的浪漫时期

三、智慧觉照的辉光

四、“良知是个呈现”

第二章 困顿、沉沦与悲情

一、昆明被困

二、沉沦之途

三、客观的悲情

第三章 道德理想主义

一、儒学第三期：三统并建

二、尽气的文化

三、“政道”问题

四、儒学的生命意义

第四章 五十而知天命

第五章 疏通中国文化的大动脉

一、玄学的智慧形态

二、东方人文学会

三、朱子正宗地位的夺席

第六章 “哲学原型”的打造

一、向上帝要回智的直觉

二、台湾的文化复归运动

三、内圣外王的“哲学原型”

四、智者的知音

第七章 台湾讲学

一、中国哲学十九讲

二、新儒学的处境

第八章 圆满的善

一、道德哲学大厦的拱顶

二、客观地了解中国文化

三、真善美的合一说

第九章 最后的关切

牟宗三简谱

后记

再版后记

广州的一道风，即指的是国民党的北伐。对这个国民党，牟宗三也有自己的评价，说它是“八字”驳杂。它的唯物论、阶级观点，都是从它力图干掉的共产党那里学来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贴不到身上去，所以后来虽力图摆脱，但又缺乏另外的健康精神，于是便成了虚脱，它只有腐败的唯物论，没有理论的唯物论和信仰的唯物论，它建不了国，开不了太平。以后这个党一直反共，但它总也认不清自己的本质应是什么，总是达不到澄清自己本质的地步。

1928年，北伐至北京，结束了北洋政府的统治。当时，年轻人都是国民党及其他党派争取的对象，党人大肆活动，牟宗三也是被争取的青年。初人北京的国民党，颇左倾积极了一阵子，他们要极端，要激烈，要冲动，要仇恨，要冒险犯难，他们宣传自己的党义，主张献身，主张将自己的生命献身于一个理想和一个集团，等等。这一切都是牟宗三混沌的生命里所未有的。对这一切，虽然他有时也感到意味不对，但也颇为赞叹。一时间，他忽然对生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开阔、解放、向上的感觉。听了党人所宣传的一切，一时间觉得他们就是圣人了，因而产生了强烈的振奋和内在的翻腾。有一段时间他曾做了国民党的预备党员。牟宗三回顾自己这段的经历，说那是一个泛滥的浪漫时期，一个神魔混杂的精神局面，东倒西歪地一切不在乎。生活的唯物论促成了粗犷和放纵恣肆，一切矜持、面红、拘谨、虚骄，都作为小布尔乔亚的情调被摔掉了。同时，连维持着道德廉耻的东西也摔掉了。这就是所谓的大浪漫的时代。

由乡村自然生活所蕴蓄的生命混沌，十分容易地趋向着这个时代泛滥的浪漫。在这样的氛围里，牟宗三以他在乡村中所养成的泼辣劲头，为他现在还献身着的党义做事情。暑期回家，会聚农民，组织农民协会，每天晚上都跑到十几里以外的村里，召集农民开会讲习，训练民权初步。夜深了，人们都关门了，他便随意找个什么地方睡一宿。乡村出身的牟宗三朴实、亲切、没有架子，又是从北京回来的知识青年，乡亲们自然另眼相看。但是，牟宗三很快地就感到不对劲了。太客观、太政治、太形式化了，在自己的乡亲、亲友们面前，很严肃地开会，板起个面孔称同志，太无情，太冷酷，和养育了他的那种乡村情感太格格不入了。由此，混沌而澎湃的热情，顿时退潮。多少年后，一想到此事，牟宗三还有禁不住的羞愧。

P10-11

三年前，收到李山先生来自北京的信，自言因为读牟宗三先生的《智的直觉与中国哲学》而有醍醐灌顶般的感悟，所以答应一家出版社朋友的约定，要为牟先生撰写传记。后来又读到我的《新儒家的精神方向》和八十年代在《鹅湖》月刊连载的《牟宗三先生学行著述纪要》，而更坚定了他写传的决意。为了弄明白一些不甚确定的资料和事情，便有意和我通信，以求证验。

我收信后，感到一份惊喜。大陆的青年学者竟如此有心有胆，而台港两地，可说罕见其人。于是我立即回信，并说来信地址不够清楚，否则，我可将年前出版的《牟宗三先生学思年谱》寄赠一册，供他参考。不数日，他又来信说明他的种种，我感受到青年朋友的真朴诚挚，便把书和相关的文章寄给他，希望他撰写传记的工作顺利成功。

日前，收到他的稿子，厚厚一大册。书分九章，章有节，节有目，很是详明。虽然近月以来，我正忙于审查几位学生的博、硕学位论文，准备交付口试，但仍分出三日夜的时间，大略翻阅了这部传稿。除了觉得第四章篇幅较短，比之其他各章，有点轻重失衡之外，全书内容的完整性和文字的表达，都很成功。各章的章节标目，清新醒豁。文笔顺畅而不滑熟，诚心表述而不虚誉。书中辩驳了一些不相应的误解，也提出了一些质疑。这些质疑自然会有的。我建议读者见到这些质疑时，不妨停下来斟酌一番，甚且试着代牟先生做出回应。如此用心，必能学有进益。

年前，台北商务印书馆印行《中国历代思想家》丛书的修订版，我加撰的“牟宗三”一章编入第二十五册，分为“学行传略”、“思想评析”、“著作介述”、“学术贡献与文化影响”进行论评，也可参阅。牟先生是二十世纪新儒家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我曾在他生前进献“高狂俊逸，透辟深彻”八个字而获得肯许。之后，又衍为十六字：“气性高狂，才品俊逸，思想透辟，义理深彻。”我心目中的牟先生，就是这样。

李山博士方逾而立之年，勤敏奋力而完成这本很别致的传记，甚可喜赞，故乐缀数言以为序。

东海大学蔡仁厚

辛巳孟夏于台中椰风北轩

这本书有再版的机会，而且这样快，直是没想到。

不过，这本传记出版后不久，就有了添补它的念头。因为手头有了不少新材料。2002年至2003年有机会到香港工作了一年，有幸拜访了新亚书院，获得了许多想看的书刊。后来又应台湾中央大学杨祖汉教授之邀，到那里参加了一次青年儒学会议，见到了好几位牟门高足，还曾在鹅湖书院饮茶。

这本书给自己结了不少的善缘。香港浸会大学持续教育学院的林苗女士，就是其中一位。林女士是牟宗三先生晚年在新亚书院教过的学生，工作上又是我们的课程主任，为人热肠古道。周末时间，在她陪伴下去了农圃道的新亚书院，坐在牟宗三先生讲课的教室里，眼望高悬在讲台上方“诚明堂”三个大字。牟先生已去，但教室里还有新亚书院自修功课的学生。在新亚书院内那个大圆亭子里，看着牟先生下过棋的石桌，仰望着那棵牟先生去世后也枯萎的高大的凤凰树，驻足许久。我们还去了那个有内地饮食特色的小店，牟先生当年常来这里买烟；还去看了宋王台的碑碣。那天，先是很热，继而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傍晚昏黄的灯光中，遥望着靠背垄道牟先生曾住过的小楼——现在已经易主——心绪真是苍茫得很。此时，牟先生离我们是这样地近，又是那样地远。

作为本书的作者，很感谢对这本书的写作，它使自己相当长的时期沉浸在一个哲人、一个真性情的世界里。几年来，回想一下，写这本书对自己的影响真是太深了。因此，也就特别希望这本书能引发读者一种兴趣，一种从牟宗三原著了解他的兴趣。希望这本书成为渡河的筏子。作为一本思想家的传记，能起筏子的作用，就真是得其所用了!

李山2005年11月8日

于北师大丽泽10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