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朝代，这个时期经济繁荣，社会安定，诗歌创作也处于鼎盛时期，经过初唐、盛唐、中唐和晚唐四个阶段，涌现了无数优秀的诗人及诗作，本书系统记录了这一发展过程，并以对一些时期的代表作品作了赏析，是一部唐代诗歌研究的绝佳参考读物。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朝代，这个时期经济繁荣，社会安定，文化艺术取得辉煌的成就，特别是中国古典诗歌处于极盛时期。诗歌创作在唐代已成为社会文化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本书系统记录了唐代诗歌的发展过程，唐代诗歌的发展大致可分为初唐、盛唐、中唐和晚唐四个阶段，其间出现了无数优秀的诗人及诗作。

第一章 唐代诗歌及文学概述

 第一节 前瞻后顾，牵动中国文学1500年

   ——唐文学的历史地位

 第二节 盛大恢弘，兼容并蓄，百花齐放

   ——唐文学时代的三大特征

 第三节 积新而盛，由盛而变

   ——唐文学的四个发展阶段

 第四节 缘机而发，穷奢极欲

   ——唐文学繁荣昌盛的两大成因

第二章 初唐文学

 第一节 宫廷主导，上下势力，为诗苑兴旺调音

 第二节 诗坛“四杰”的新人效应

 第三节 沈、宋体的诗歌创作与宫廷诗人时代的结束

 第四节 站在文学历史阶梯上的陈子昂

第三章 盛唐诗苑

 第一节 张九龄、张说及相关诗人

 第二节 “吴中四友”

 第三节 诗佛王维

 第四节 孟浩然与其他几位诗人山水田园诗派

 第五节 诗仙李白

 第六节 高适、岑参及其他边塞诗人

 第七节 盛唐诗苑名家王昌龄、王之涣及其他

 第八节 诗圣杜甫

第四章 中唐诗流

 第一节 大历诗人

 第二节 韩愈孟郊诗派

 第三节 游离于韩、白之间的诗人：张藉与王建

 第四节 白居易与元和体

 第五节 韩、白诗派之外的重要诗人刘禹锡、柳宗元与李贺

第五章 晚唐诗人

 第一节 晚唐诗坛概览

 第二节 晚唐三位诗坛代表：杜牧、李商隐与温庭筠

 第三节 值得一提的《诗品》及其作者司空

附录 唐五代词

 第一节 词的成因

 第二节 唐人词

 第三节 民间词

中国唐代文学史是一段伟大的文学乐章。这乐章留给后人的，是无穷的魅力与回想。它的文化品格与精神，是中国古代文化的美好象征与光荣。

中国古代文化虽然连绵不绝，却并非总是高潮，也并非总在低潮。其发展水平有高也有低，其发展态势有波峰，也有波谷；既有光芒万丈，也有危机四伏。后人回首历史，有快乐也有痛苦，有兴奋也有沮丧，也有歧见纷纭、莫衷一是的不休争论。但有两个时代，人们对它们的看法总是接近的。

一个是先秦，诸子百家，百家争鸣的时代。

一个是大唐，文苑诗坛，百花齐放的时代。

先秦以思想而鸣，如同古希腊的哲学辉煌，令多少后人神往、敬仰、追寻与陶醉。

大唐以诗文而鸣，文化昌盛，独步一时，同样令多少后人神往、敬仰、追寻与陶醉。

中国唐代文学特别是盛唐文学，堪称中国文学史上的伟大时代。这里且从四个方面阐释它足称伟大的种种表现和因缘。

第一节 前瞻后顾，牵动中国文学1500年

          ——唐文学的历史地位

唐代文学取得了辉煌成就，但它的成就不是没有历史根据的“天外来客”。一方面它是继承者，另一方面它又是开拓者；先继承，后发展。以开拓者的勇气，革新者的精神，发展前人，改造旧观，又以新的历史风貌，新的创造成就，证明自身的不朽价值。

唐代文学在彼时历史条件允许的限度内，在所有文学艺术形式尤其是诗歌方面，都有自己的独特贡献。后人研究唐代文学首言唐诗，唐诗固然伟大，但伟大的不仅是唐诗。唐代散文，唐代传奇，唐代变文，唐五代词以及唐代某些骈体文，都有重大成就。

唐诗自是百花之冠。说它是百花之冠，一是因为各类诗体无体不备——全面发展；二是因为各类诗体无体不精——类类均有显赫成就。

各体皆备，而且各体皆妙，正是唐诗本色。

单以诗体而论，律诗、绝句属于唐人。但唐诗的成就，岂止律诗绝句而已。中国古代诗歌，大体上可以分为七种体裁。唐人自己也有分为古体诗、乐府诗、今体诗三大类的。古乐府也是古体诗，不过乐府又与古诗有别。罗根泽先生说：“诗有两种，一是曾经入乐的，一是未曾入乐的。曾经入乐的诗是‘选词以配乐’。换言之，就是先选诗词，然后再依词制谱。这一种我们可以名之为‘乐诗’。未曾入乐的诗，各家诗集里多得很，不必举例，亦无须说明。这一种可以名之为‘徒诗’。乐诗徒诗都有诗、行、咏、吟、题、怨、叹、章、篇九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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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有N种写法，亦有N种读法。

鉴于本书的体裁所致，本人既是写者，也是读者，故而上面那两句话，也算是经验之谈。

虽有N种读法，但一个人精力有限，用不了那许多。我这里叙说的五种读法，其阅读对象只是唐诗。写出来，供读者朋友参考。

其一，文化阅读。

文化阅读即以文化作视点，欣赏唐诗。

其实欣赏一切文学艺术，都可以用文化作视点。然而，这视点或许特别适合对唐诗的欣赏。

此无它，因为中国的盛唐文明，正是一个最具文化包容性的时代。

中国的先秦时代，原本是最开放的。彼时的大人——知识分子，最多自由，最少顾忌。齐国不用，可以去楚；楚国不用，又可去秦；东西南北，何处不风流：上下左右，何事无智者。然而，到了秦始皇时，就要“焚书坑儒”了；到了汉武帝时，又要“独尊儒术”了。虽说秦皇汉武，皆雄才大略，讲到那个时代的文学自由，却不免大打折扣。

汉武帝“独尊儒术”；文学受到限制，艺术也受到限制。这限制直到盛唐时期，才瓦解冰消。如果说，先秦时代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那么盛唐时代就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盛唐文明，无需争论，只看表现，而最能代表这时代的表现之声的，就是唐诗。

最典型的例证，则是李白、杜甫、王维。李白酷喜道教，以“谪仙人”自命，诗风浪漫通达，人称“诗仙”；杜甫最敬儒学，远佛远道，诗风沉郁顿挫，人称“诗圣”；王维偏重佛学，诗风恬淡清远，人称“诗佛”。

唐诗人的三大代表，各有文化依归，正是盛唐文化极具包容性的绝好体现。

其二，风格阅读。

诗是最讲究风格的。虽然散文也讲风格，如庄子与孟子就截然不同“风”；戏剧也讲究风格，如《窦娥冤》与《西厢记》又截然不同“格”。但比较起来，还是诗的风格更多样，也更鲜明。

以唐诗而论，读边塞诗，最宜戎装铁马；读田园诗，最宜小舟独钓；读李白诗，最宜豪饮狂歌；读杜甫诗，最宜晓月西风；读小杜诗，最宜兵书在手；读李商隐诗，最宜女人香气兰花指，杜鹃声声春寒里；读王维诗，虽不惧大漠孤烟，却更宜残阳薄酒青山；读白居易诗，最宜以茶当酒，朴讷如闲；读李贺诗，最宜瑰丽彩云天。

此外，读王昌龄诗，须爽；读崔灏诗，须正；读王之涣诗，须简；读陈子昂诗，须捷；读贺之章诗，须清；读张若虚诗，须寂；读贾岛诗，须瘦；读孟郊诗，须寒；读严武诗，须急；读张巡诗，须恨；读温庭钧诗，须放达无羁；读刘禹锡诗，须烈士情怀；读韩愈诗，须仁心师范；读柳宗元诗，须锐志弥坚。

总而言之，有了风格而后有诗，知晓风格而后知诗，诗人有风格，才能讲诗品；读者有风格，更能知诗味。

其三，绝品阅读。

绝品欣赏，尤其与唐诗对路。曾有前贤说过，中国古代诗歌，已经被唐人写完了。这实在是对唐代诗歌的最高赞赏。

中国古诗，早有《诗经》之传统，又有汉代四言、五言古诗之风范，加上六朝诗的绮丽、柔美与精致，可谓代代有英贤。然而，都不及唐诗的雄浑博大，无所不能。古诗到唐朝，已极尽文言诗歌之能事。唐之后，虽然不能说从此就没有诗了，但在古诗歌这个范畴内，确实难有质的突破。宋人也有好诗，总体不如唐人；元人也有佳作，成绩犹不如宋人；明人诗歌地位不高，主要成绩在民歌；清人诗歌似有复兴之势，但毕竟不再唐诗气象。至少就其独创性而言，宋人成就，不在诗而在词；元人成就不在诗而在曲，明、清时代，诗、歌、词、曲都不具统帅性，最具代表性的乃是古代白话小说。

有人说，聪明人的选择，总是选择最好的。如果此话不虚，那么，欣赏古诗，请首选唐诗。

其四：历史阅读。

诗歌中，也有历史。如杜甫的一些诗歌就可以称为中国式史诗。

与西方诗歌比，中国古诗最具有抒情传统、言志传统，而且抒情、言志，几不可分。最美妙的不是长诗，不是哲理诗，更不是叙事诗，而是短诗，律诗，抒情诗。屈原的《离骚》在中国诗中，就够长了，自居易的《长恨歌》，在中国诗中，也够长了。但和荷马的史诗相比，和但丁的《神曲》相比，和弥尔顿的《失乐园》相比，就太短了，不但其短，而且短而又短。所以有人就此下结论说，中国无史诗。

其实，老杜的诗，完全可以称为史诗，虽然它不是长篇巨作，而是风霜雨雪积水成河。但他的妙处在于，他所论所歌所吟，正是那些最典型的环境，最典型的事件，最典型的人物和最典型的情感。例如《北征》，例如《三吏》、《三别》。它们是独立成篇的，又是前后贯通的，甚至是有机构成的。当把它们当作一个整体阅读的时候，那形态，那效果，那风范，分明就是“一部”史诗。

诗歌中有历史，诗歌本身也有历史。

诗歌历史给我们的启迪是：不知是历史在写人类，还是人类在写历史；

诗歌历史给我们的昭示是：虽然创造也有规律，但唯有创造，才有历史。

其五，个性阅读。

个性阅读，内容极多，诚如西方人所言，一万人看“哈姆雷特”，就会产生一万种形象。

其实未止于“哈姆雷特”，元曲如是也，宋词亦如是也，唐诗犹然如是也。

这里讲我的几个观点：

观点之一：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

个性阅读，首先是个性。你喜欢杜甫，就读杜甫；他喜欢王维，又何妨专读王维。另有人什么都有兴趣，“文武昆乱不挡”，那就广阅博收好了。

过去有人臧否李白杜甫，韩愈不同意，说：“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当然也有道理，但不是普适性道理。因为，你伟大，我不一定喜欢。有喜欢伟大超远的，也有喜欢小巧玲珑的；有喜欢苍松翠柏的，也有喜欢荷花芍药的；有喜欢大象的，也有喜欢蜻蜒的。好像男女之情，宋江固然是梁山泊第一条好汉，人家闫婆惜就不喜欢他，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而且绝不因为不喜欢伟大，甚至不以伟大为然，就会变成蚂蚁的。

观点之二：不必跟着古人走。

后现代主义有一妙法，简称“解构”。它的特色就是专门和主流传统、主流文化、主流话语过不去。你要建构，他偏解构；你讲理性，他就解构理性，你讲现代主义，他就解构现代主义；你讲历史决定论，他就解构历史决定论。

古人今已矣。古人有古人的天地，今人有今人的天地。古人未必胜过今人，正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事实上，不但“古人可以教我”；而且，“我也可教古人”。古人教我，为了知晓历史，我教古人，为着创造未来。未来终究大于历史，所以我教古人理应高于古人教我。

观点之三：不必那么严肃。

欣赏诗歌，尤其欣赏古代诗歌，不必那么严肃，不必那么正襟危坐，更不必那么累。一字一句，细细品来，很好；随手翻翻，喜欢就读，也不错；就算拒绝阅读，也是读者的权利。怎么着，你唐诗固然伟大，本人兴趣没了，不和你玩了，不可以吗?

五种阅读之外，至少还有“另类阅读”，在我想来，另类阅读虽然属于超常规读法，但那价值自在，而且乐趣当更多。不过，因为本人现在还不够另类，虽然心想往之，争奈我资格不够，只好暂付阙如。

不好意思啦。

                    史仲文

                2004年12月9日下午

                写于北京石景山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