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白天,是我的夜晚,我是夜的生物。每一天,我不知道晚上要赏心乐事谁家院,却可以具煊到时候必要姹紫嫣红开遍。
本书讲述了明末秦淮名妓柳如是与书生陈子龙、名士钱谦益的前生今世,故事在柳如是在今世以女大学生的身份卖身,重复300年前的命运展开,这是新香艳小说首席女作家玻璃唇的又一部作品,比张小娴更妖娆,比李碧华更魅惑。
秦淮名妓柳如是与书生陈子龙相爱,却因青楼女子身份不被陈家接受。之后,五十八岁名士钱谦益不顾世人唾骂,风风光光地娶了柳如是。然而好景不长,时逢战乱纷起,钱谦益的倒戈与陈子龙的战死,在柳如是周围上演了一幕千古悲剧……
转世后的柳如是是一个名叫杨爱的来自偏远农村的大学生,经过与花心教授陈之龙的感情之后,她绝望了。最终走进了红房子酒吧,成为那里的头牌。又因她在国耻日拒绝接待日本客人,不得不走出红房子。
陈之龙的再次来访,贵子的神秘礼物,日本作家山口的出现,红房子被查封等一系列事件,把她一步步带入前生的记忆。当这些人物纷纷出场,她茫然了,似曾相识的人物,类似的事件,这是不是对300年前柳如是命运的又一次重复呢?
别人的白天,是我的夜晚。
我是夜的生物,每一天,我不知道晚上要赏心乐事谁家院,却可以肯定到时候必要姹紫嫣红开遍。
白天的时候,我常常关门闭窗,让厚厚的窗帘做茧,开着CD机,一遍遍低放着理查德演奏的《绿袖子》,我喜欢这音乐伴着我睡觉。
是的,白天我在睡觉,不要奇怪,睡觉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靠睡觉养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睡觉。
CD机在反复地唱:
唉,我的爱,你心何忍
将我无情地抛去。
而我一直在深爱你,
在你身边我心欢喜。
绿袖子就是我的欢乐,
绿袖子就是我的欣喜,
绿袖子就是我金子的心,
我的绿袖女郎孰能比。
我的睡衣都是绿色,有着长长的袖子,但我没有金子的心,我的心是肉做的。因为这个,陈之龙嫌肉没有金子值钱,才不要我了。我只是个小姐,高级小姐,我的目标就是把自己的心由肉做的换成金子。因此我明码标价,一夜五千,还附带赠送自己写的诗歌。如果客人愿意,我还可以谈谈政治和哲学,不过和我聊这些话题是要收费的。
那个男人又来了,在“绿袖子就是我的欢乐,绿袖子就是、我的欣喜”里,由远至近。不知道为何,这半年来,他常常在我睡觉的时候准时到达,不多一分,不少一秒,简直是最守时的火车。
我厌倦他,谁愿意日日看一部台词不变的老电影?
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贞妇一般指着,是下午四点了。它们在遵礼循教,不敢逾越半刻。惟有秒针,任性放荡,摆着纤细的身子,一扭一扭地跳着圆舞曲。
这部老片子喜欢下午四点对我播放,他对这个时间有癖好,每一个男人都有稀奇古怪说不得的癖好,这个我早懂得。
我看得清时间,却无法看清他的脸,他的脸是个谜语,虽然他比挂钟更近,我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却无法把谜底端出。
他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说,如是,人人都说你美,你也知道你的美是立世的资本,而我更爱你的前生,你的前生是更加美丽的。
如是?我不是如是,我叫杨爱罢了。我对他摇着头,否定他的称呼,他叫错人了。
如是,我更爱你的前生,我爱你前生的乌黑头发白个肉。他仍然固执地叫着。
嘿,前生?乌黑头发白个肉?
老土!现在早不流行拿前生套瓷了,不流行说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更不流行乌黑头发白个肉的审美观了。当代美女是街头的霓虹灯,你不知道下一刻她要变换成什么样子。头发怎么可以只有一个颜色?皮肤怎么只是牛奶的白色?譬如我的皮肤就早晒成了蜜合色,用来招引蝴蝶和男人们。庄周梦蝶早就证明弗洛伊德的理论,男人潜意识里和蝴蝶是同类昆虫,都喜欢采蜜。
我的工作就是把自己酿成蜜,出售蜜,换回醉生、梦死、物质、钱币、生活。
我爱你雪般头发乌个肉。我取笑他说。他的脸孔模糊如浸泡过的山水图画,我看不清楚,但他的声音是他的标签,泄露了他的样子——一头银发,面皮黑瘦的样子。 他至少六十岁了。……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