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这个人是一个非常有个性,有色彩的一个人。在台湾很多人恨他,有不少人讨厌他,也有不少人非常喜欢他。他好像是在华人社会中,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个作家,长着反骨,一身都是刺,但是,又是我们社会中一个非常有趣的一种现象,好像要离开了他这个社会也挺寂寞的。不久前李敖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做了三次演讲,本书介绍了李敖这个人,你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凡是吃过女孩子苦头的大丈夫,都会有三个沉痛的希望:第一个希望是再也不做感情专一的好人;第二个希望是改做“剑侠唐璜”式的男人;第三个希望是拜托阎王爷——下辈子托生做女人。
个希望中,第一个希望看来容易做来难,这年头儿,有剩男无剩女,好不容易才能碰到一个暂时喜欢我的女人,我欲不专一,岂可得乎?故非专一不可。且孟夫子说天下太平一定要“定于一”,若遇一而不立定,不但要开罪女人,而且要得罪圣人,真是不划算,如此下策,碍难照准;至于第二个希望——做拜伦笔下的情棍,也良非易事,盖这种情场老油子必须具有沉腰潘鬓盖博胡的条件不可,反观作者,既不剑又不侠、又不唐璜,还有什么资格使女人意乱情迷耶?故此希望,至多可谓中策,仍旧碍难推行;这样说来,只有做女人才能不为女人所制。只有做女人才能制男人,只有做女人才能不祀孔而使孔圣来朝见,只有做女人才能演《倩女幽魂》,呜呼,吾安得不做女人?呜呼!吾安得不做女人?P202-203
在写《李敖评传》和《台湾狂人李敖》期间,我先后写过一些单篇文章,收在这本小书里的,是其中的几篇。《李敖与胡适》曾刊于《书屋》杂志,《李敖的情诗》也发表过,《李敖情史》則在一些小报上连载。
我喜欢青年时代和中年时代的李敖,就是90年代以前的李敖。他那时有明确的目标,有谭嗣同那样不怕死的精神,有犀利的思想和敏锐的眼光。介绍李敖,我想应该尽量全面一些,可是后来的李敖.除了高举两岸统一的大旗这点值得充分赞扬外,实在“乏善可陈”。当然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是成功的。90年代在台湾的“口诛”不说了。近年的《李敖有话说》确实吸引着众多的眼球,我偶尔也看。像李敖这样的知识分子,本来应该多向人们提供思想而不是旧书袋里的烂芝麻。现在的李敖却热衷于此。他已经成为一架说话机器,成了现代传媒的工具,在喋喋不休地制造着语言垃圾,也不管那些话自己说过了多少遍。我最难接受的是,李敖似乎不再像先前那样“单纯”,他的价值现发生了混乱,有时使用着两把尺子,对此,用一把尺子,对彼,用另一把尺子,甚至不惜把自己争取到的东西又踩在脚下。在思想方法上,他常常丢掉本质,抓住一些现象大做文章。用一点否定全面,用现象代替本质。严肃的价值追求被个人一时的好恶所摧毁。现在的李敖,已没有是非观,没有“定盘星”。只有“骂”,依然故我。这不能不使人感到悲哀。
话说回来,人有多种活法,学者也可以有两种,或多种。有的坚持在书斋里从事研究或写作,有的给自己增加几种身份,或者做一番精心的化装,都无不可。李敖可以忘记他当年批评胡适的“不在‘全盘西化’上认真,却在吴稚晖笔下《(国故)的臭东西》上认真”,走上另一种人生道路;这是他自己的自由,对他人说,只能“由他去吧”。现在的李敖虽然不产生思想,可也能给受众带来欣赏的愉悦,《李敖有话说》较高的收视率就是一个证明。他自己大约很满足于做个公众人物——唯此,才不会感到寂寞吧。就这点说,还是有价值的,无论多少。
现在编成这本小书,也算是告别。拜拜!
2005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