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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百年匪王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王金年
出版社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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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真军阀,真土匪,真人民,真鬼子……百年匪王,百年中国,管窥一个世纪的沧桑,已逝的大户人家,久远的历史传奇,堪称山东版的《大宅门》。这是作者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即“我爷爷那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一生……他生与1900年,卒于1997年,正好昭示了整整一个世纪”。人物很有性格,匪性十足。整部作品很有历史的凝重感,唯史唯实,体旨充满了“我”的独立思考!!

内容推荐

  一个不会放枪,骑马的土匪头子,自诩刘备,以仁德著称,沂蒙山区72崮,崮崮都有好故事,响震三更梦,声震四野秋。麻田少佐:我的礼物,红萝卜的干活……最后的半碗麦子送去当军粮。谁因为一个字被打成了右派,亩产10万斤不是神话。由蒋经国先生亲自签字,可以回来安葬,但必须回来投资,谷雨时节竟然打雷,一世英雄死于一口可口可乐 。

目录

第一章 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亦是大户人家

第二章 被土匪绑票,人生从此改变……

第四章 二上老鹰崮,爷爷当上了三掌柜

第五章 实行新政,改乱绑一气为“左收右保”

第六章 在一次变故中,一跃成为大掌柜

第七章 “十不抢”与我的大奶奶

第八章 打下县城闹内讧

第九章 因为会唱京戏,我二奶奶上山

第十章 夺妻之恨,恨不起来

第十一章 30年初代的电话、教育馆、无声电影

第十二章 为仁者非匪

第十三章 沂蒙暴动与一律砍头

第十四章 梁(漱溟)先生的好学生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关--穆陵关

第十六章 我的父亲及小他十四个月的叔叔

第十七章 爱济教会学校:大象和猴子怎能说话

第十八章 大老婆不大,小老婆不小

第十九章 鬼子来啦,1938年1月12日……

第二十章 首次会见日军,文的武的都比了

第二十一章 国民党保安团打响了抗日第一枪

第二十二章 国难当头,以命相拼……

第二十三章 震惊周边四县的小李庄惨案

第二十四章 事件的连锁反应

第二十五章 绑票式袭击——第一次攻打小鬼子

第二十六章 老鹰崮保卫战,刺刀插进日军大洋马的腚眼

第二十七章 痛捧于学忠的51军——不打不相识

第二十八章 八路军将来能成事

第二十九章 一个县出了两个县长

第三十章 穆陵关遭遇战及三奶奶、小姑之死

第三十一章 “重庆地下份子”及赴日留学梦

第三十二章 “支那人不守信用,大大的死了死了的”

第三十三章 一个干了共产党,一个干了国民党

第三十四章 关庆民冤杀,王达礼殉国

第三十五章 留下的那个老鬼子,1953年才去世

第三十六章 队伍交给共产党,自己当了参议员

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就要土改啦

第三十八章 “必须按指示选地主”

第三十九章 一刀剁掉鸡头——要有这狠劲

第四十章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第四十一章 桃花开杏花败

第四十二章 只可错抓,不能错放

第四十三章 丁酉丁酉,鸡鸣泪流

第四十四章 两个右派的“幸福时光”

第四十五章 敞开肚皮吃食堂,甩开膀子大练钢

第四十六章 大棺材换下了银杏树

第四十七章 百斤鸡,千斤猪,深挖土地三尺三

第四十八章 宁肯拔白旗,也要保肚皮

第四十九章 人吃人狗吃狗,老鼠饿得啃砖头

第五十章 饥寒起盗心,兄弟尽阋墙

第五十一章 奶奶饿死啦

第五十二章 成长在铁道游击队的故乡

第五十三章 “卫东彪兵团”揪出一个大叛徒

第五十四章 你是军统特务吗

第五十五章 我也是造反派,我也是总顾问

第五十六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五十七章 爷爷帮我走后门——当兵去

第五十八章 改革开放了,“国民党”回来了

第五十九章 你能托到蒋经国,我却见不上邓小平

第六十章 重修爱济小学,捐款汇给谁

第六十一章 能上北京不去济南,能上济南不在枣庄

第六十二章 本来是给我找对象的,他倒……

第六十三章 可以回来安葬,但必须回来投资

尾 声 谷雨惊雷送爷爷

试读章节

爷爷被土匪绑票,本身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故事则是出在他被绑以后,能赎的,却没有被赎回……

所以,爷爷多年以后,曾对收编他的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员粟裕说:我有点像林冲,是被绑上沂(梁)山的……

在说到我爷爷当年被绑票前,得先说说山东的土匪。

山东历来(清末民初)匪患严重是有历史根源的。首先大家都知道,山东自古民风剽悍,民间习武几成风尚,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影响无处不在。因此,在民国初年的军阀混战中,各路军阀政客都把扩军招兵的眼睛盯在了山东大汉们的身上,纷纷来山东扯起招兵的大旗。当时就有“江南的才子,山东的兵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之说。一时间,诚如当时的报纸所言:全国各路军兵,竟有半数为山东籍。而一旦部队打散或遭遣返,众多士兵便被迫回乡。断了生计(那时是没有“军转干”和“复员安置”的,最多是发几块大洋作路费)只好为匪……

据北洋政府陆军部1918年的调查:山东土匪主要由定武军(即张勋率领的辫子军,复辟失败后被遣散)及在逃士兵与饥民混合而成。一时间,山东境内的土匪如蝗虫般铺天盖地。

沂蒙山区地处山东腹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自然就成了各路土匪的老巢。

鉴于山东匪患严重的严酷现实,1923年的山东省议会曾建议行政当局拒绝外省来鲁招兵,同时严禁本省民众应征。由此可见匪患之严重以及当局用心之良苦。

至于我爷爷被绑架,则纯属偶然。

绑我爷爷的那股土匪是盘踞在老鹰崮的马大眼一伙(沂蒙山区七十二崮,崮崮都有好故事)。老鹰崮易守难攻。往上是险峻的崮顶,下边是个很大的村子——崮下村,村头有300年树龄的银杏树。远远看去,枝繁叶茂,极为壮观。马大眼当时有100多人,30多条钢枪(即步枪)、3枝盒子炮(即德造驳壳枪)。

原来他们踩好了点是绑我曾祖父的。他们探得的消息是我曾祖父阴历三月初六要去青州的几家铺子查账。故决定在临朐九山一带的一个名叫豁兔坡的树林里动手。不料,临走那天,我曾祖父的“唠病”(即现在称的老年慢性气管炎)又犯了。没办法。我曾祖父只好临时委托我爷爷前往代劳。这时节,我爷爷实际已经成了我们王家的“接班人”。很多家族大事,我曾祖父已有意让他办理。这其中的原因有两条,一是我爷爷本身有文化,那个时候的初中生(还是在潍县上的),相当稀罕,说是凤毛麟角,一点也不为过;二是我的二爷爷(即我爷爷的二哥)因故染上了毒瘾,不但抽,而且好赌。常常把家里的文物、字画拿去抽、赌。对此,我曾祖父曾想拿出祖训、家法,“吸毒者一律逐出家门,永不相认”,以作惩罚。但是鉴于我二曾祖母(二爷爷的生母)的苦苦哀求,以及我大爷爷已淹死的惨剧。再加上当时已是民国,提倡自由,强调个人价值,传统家法亦不提倡。故就让我二爷爷混了下来。

正是由于我曾祖父的手软,才在后来害了我爷爷。P5-6

序言

我的爷爷王汉魁,字秦峰,沂蒙山区沂蒙县人,生于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卒于1997年,享年97岁,但按我们老家的算法加上闰月,实则长寿百年不止。

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

8岁前,他在我们老家接受了半是私塾,半是新学的启蒙教育。接着入沂蒙县爱济小学上学。这是一所教会学校。我爷爷有幸成了它的第一届学生(关于教会、教堂以及学校的故事一直延续到我父亲及我叔叔身上)。

14岁时,他考入了潍县广文中学。这是当时当地最好的中学。18岁时考入了当时济南的第一所新式私立中学——正谊中学高中部。正谊取自董仲舒的“正其谊而不谋其利”,该校成立于1913年,由山东著名教育家鞠思敏创办(现为济南十七中)。无奈此时家道中落,已无力供应,只好回家务农,时称“值业”,即有点继承家业的意思。

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我爷爷能够去读正谊中学,他一生的历史将会重写。因为当时的正谊中学是所名校,出了不少名人。比如讲,“四人帮”的得力干将张春桥、现在的国学大师季羡林。

我的曾祖父为前清的举人(1878年参加的济南府会试),加上祖上的荫德,到了他这辈上还是良田千顷,骡马成群。不过老婆不多,前后共两个,但只生了3个男孩,我爷爷为老三(座山雕也是老三,呵呵),他和上边的大哥为一母所生。大哥7岁那年掉到弥河里淹死了,实际就剩下了他和同父异母的二哥。偏偏长得白白净净的二哥不争气,从16岁起就抽上了大烟(原因独特)。不到30岁时,人就像个小老头了。鉴于爷爷脑瓜灵,心眼善(我爷爷就说,在这一点上,我特随他。这也是他晚年经常随我在济南生活的原因之一)。我的曾祖父就把继承发扬家业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爷爷身上。

不料,就在我爷爷20岁那年,即民国九年(1920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土匪绑了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我家那时的家底,赎出他来完全可以。但这希望却被毁在一个“阴谋”上。

到期不赎,理当撕票。但是,在一个完全能逃的深夜他却因“救人一命”而没有逃走。这仁义之举,感动了所有的土匪。加上他有文化,故就……

又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竟被群匪推荐为匪首。成了一个不会打枪的“山大王”。他常常说,我有点像刘备,不善带兵,“然仁德素著…一部下舍生忘死”。

而他的二掌柜那四,则是“青州八旗兵”的后裔,从他身上你可了解到这支鲜为人知的清朝劲旅的故事。更富传奇的是,后来他竟“拐跑”了我的二奶奶!

他的队伍最多时达2000多人,控制着近10万人口的地盘(临朐、沂水、昌乐三县交界处)。

他经历了清末、民初、民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

民国时,他的队伍跟杨虎城的晋军、张宗昌的手枪旅以及刘黑七的土匪都打过仗。

上世纪三十年代,他力践梁漱溟先生的“乡村建设理论”(梁先生的试验地邹平县离我们老家不到200里)使得他的“地盘”一片盛世景象,为此,当时的国民政府主席韩复榘还专门表扬过他(韩可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军阀、老粗)。

抗战时,他打过鬼子,打过于学忠的第51军。也曾联合过八路军打鬼子。他最敬佩的是国民党的抗日游击队。因为人家枪好,吃得好。最后,他还是投了他最看不起的八路军——尤其是抗日战争期间。

当他的一干人马全都成了鲁中军区特务团时,他这个“团长”却又因一个偶然的因素(晕车,不能闻汽油味)留在了老家,仅仅留下了由陈毅政委、黎玉主席签名的省参议会的参议员证。多年后,当他的那些小排长、小连长都在南方当了大官时,他并不后悔,他说,这就是命(他也让我认命)。

土改时,他曾向我们的工作队直言不要……

还乡团打来时,他又凭着自己的威望加以阻止……

反右时,由于他的庇护,济南下到我们村的那两个右派过的是“幸福生活”。

没有他,村里的那棵300多年树龄的银杏树,肯定要被砍了用来大炼钢铁(疙瘩)。他用他的寿材换了下来。

最让全村人感激的是1960年挨饿的时候,由于他的指点,村里硬是没有饿死多少人……

更让人称奇的是“文革”中,在他的大儿子(即我的父亲)被屈斗,生死不明,当地的造反派也想抓他这个“大土匪”、“大军阀”的严峻时刻,他临危不惧,“匪性大发”,终于力挽狂澜,渡过危难。

他一生有过四个女人(有名有姓的,没名没姓的就不好说了)。我奶奶虽名为压寨女人,实为普通小脚女人一个,二奶奶人漂亮,唱京剧的,旧时称“戏子”。她同我爷爷的故事最曲折。我爷爷最爱的还是我的三奶奶,人既漂亮又有文化,天津人,毕业于著名的天津圣功女子学院,是个基督徒,当年主动要求下乡“扶贫”,来到沂蒙,因我父亲和我叔叔的关系,与我爷爷相识并喜结连理。但红颜薄命,不幸早逝……

1987年,在济南的一家婚介所,本来是为我找对象的他,自己倒“泡”上了一个51岁的老姑娘,我的这“×位奶奶”几天就容光焕发起来。可惜好景不长……

他这一生一共才生了两个儿子。阴差阳错,该投国民党的却投了共产党(老大、即我的父亲),该投共产党的却干了国民党(即我的叔叔,1949年撤至台湾,官位最高至国军总参作训部副部长,少将军衔。1992年去世——还是死在了他前边)。

他死得也很离奇,临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他与我的女儿抢可口可乐喝。结果……这又应验了那句老话,人到死了的时候,怎么都会死。

现在,我就开始讲我爷爷的故事。

——最后我想提及的是,你作为小说欣赏也可以,你若作为一段历史研究也不是不可。这就要看你的鉴赏品味了。

2005年7月于济南

后记

尾声 谷雨惊雷送爷爷

1997年五一节前,家里出现了一些怪异现象,使得我不得不有所警觉。

先是我一岁多的儿子(与后妻所生)常常半夜啼哭,哭起来就没完。

再就是我多年不曾犯过的神经衰弱又犯了,而这段时间我不曾熬夜,写作任务也不是很重。但是,还是常常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而且还常常做梦,我老是梦见我爷爷站在老鹰崮顶上耍大刀片,有时还梦到他跟王达礼一块喝酒,喝着喝着,洪大爷又参加了,洪大爷说:“咱再来次国共合作,姐——”还有一次,则是那位麻田少佐及那个日本老兵向我爷爷要字,他们给了他两台16英寸东芝彩电,老人家又把其中的一台送给了他亲手兴建起的爱济小学。有时,我还依稀看到我爸爸和我叔叔在老鹰崮玩耍,他们虽是大人了,但还穿着开裆裤,我奶奶踮着双小脚在后边追他们。接着,我又梦见,我奶奶饿死了,我爷爷坐在她床头哭,爷爷也很饿,我女儿就递给他一瓶可口可乐……

还有个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是,我家原来一直长势良好的那些爬山虎,不知为什么,大面积死亡。要知道,5月里正是它大肆生长的季节……

我跟妻子说了我的担忧,她瞪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说:“迷信什么呀你,爷爷身体壮着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向家里打了个长途。我一般都是打给祈安哥。平时我们不在老人身边,老人的生活都是由他照顾。你知道他雇的什么人当保姆吗?他雇了他远房的一个哥全家三口,一齐照顾老人,这待遇恐怕是军区司令员也不曾有的。他这位哥哥四十岁出头,嫂子也干净利落。一个儿子17岁,平时在县一中上学。晚上散步,都是他爷俩照顾我爷爷。散步的路线也是不变的,出政协宿舍,走德顺楼,至老教堂,在教堂前伫立片刻,而后回家。平时,他们就住在我爷爷家,那个儿子与我爷爷住一间屋,一有动静就去喊其父母。不过,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没发生过。

祈安哥对他堂哥全家要求甚严:要像对待亲爷爷一样照顾好老人。照顾好,有奖,数额大大的。照顾不好,拔腚走人,一分钱不给。为制约堂哥,工资是半年一发。

祈安哥在电话里说:“爷爷没事的,挺好。不过,你回来玩两天也行。我的丰收农贸集团总公司正式成立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正好,五一期间放假(那时还没有什么?天黄金周之说),女儿也想去看她老爷爷,我就顺便带上了她。

回到家时,才下午五点多。祈安哥说好了,要在他已承包的德顺楼热闹一下。所以,饭前的这段时间我们正好拉拉家常。

用精神矍铄来形容爷爷有点夸张,但用“精神头很足”、“头脑清醒”、“底气尚足”来形容还是比较客观的。

他破例地把我叫到他跟前,抓起我的手拍着:“我想你们哪……”

“我们也想你,爷爷……”假如我要知道,两个多小时后爷爷会突然地离开我们,我也一定会抓起爷爷的手。

“老爷爷,我也想您。”我女儿说。

“你是小龟孙孙……嘿嘿……”

“不对,是小龟孙孙女。”

“都一样,男孩女孩都一样,哈哈……”

“老爷爷,我看看您的手……嘿,像老树根。”女儿形容说。

爷爷很高兴,就用“老树根”抚摸我女儿的头:“行,也有那么点作家的味。”

“老爷爷您好做梦吗?”

爷爷认真地说:“好做梦呀,是人都好做梦的。这些天我就是老梦到你老奶奶,她生我的气了,嫌我老不去找她……”

“您怎么找她呀?”  “去阴间呀。”

“去阴间……”

“行了,娇娇,别跟老爷爷说这些。”我试图扭转他们的话题。

但爷爷似乎很豁达:“去阴间怕什么?什么人都得去的,要去就高高兴兴的……”

六点左右的时候,祈安哥来接我们了。为了热闹,他带来了他的六个孩子。这些孩子里最大的17岁,最小的才5岁。

“我喜欢小孩,龟孙孙越多越好……”下楼的时候,是祈安哥的两个大孩子搀着他下的楼。

他的“专车”无疑是东风卡车。我和祈安哥及孩子们坐的是奥迪A6和一辆面包车。

宴席很丰盛,菜是“临朐全羊”,酒是祈安哥集团下属的酒厂出的当地特产“九九红山楂酒”。

“来,为老爷爷的健康长寿,干杯。”祈安哥发话了,所有的孩子们都举起了酒杯。

“吃,吃,你们吃,大口吃,放开吃……”爷爷高兴极了。一个劲地让别人吃。

“爷爷,你也吃。”我夹了个羊眼睛给他。最近他老说他的眼睛浑得很,看东西不清楚。

“你吃你吃,我喜欢看小龟孙孙吃饭,吃得越多我越高兴。”

祈安哥就让孩子们多吃,孩子们就狼吞虎咽。

“小娇娇你又喝洋汽水,我尝尝。”他对坐在他右首的我女儿说。女儿喝的是她平时最爱喝的可口可乐。

“这是冰的,太凉了,老爷爷喝了不好。”

“谁说的?我偏要喝,喝了还打嗝,这个洋汽水,哈哈。”老人伸手就去夺。动作还真敏捷,他居然还真抢到了手。

但我女儿还在阻止他:“太凉了,老爷爷,要拉肚子的。”

“谁说的,我偏不拉……拉……”拉字没说完,老人已举起了可口可乐……

我将永远诅咒美国人的可口可乐的设计,它们设计得像惊叹号形的开口太不科学,一是太小,二是形态不好(还不如是纯圆形的)。大家都有体会,喝这种饮料不舒服,至少是不顺当。要么漏水,要想不漏水,就得大口喝!

坏就坏在这大口上,老人显然是不想浪费饮料,只好抬头,仰脖,大口吸气。吸气,半口饮料,加上原先的食物,呼噜一声咽了下去。但是,糟,这一大口混合物并未下肚,而是滑到了老人的气管里。只见老人一哆嗦,手一震,便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老人的脸开始变得又红又紫。

这时,包括我在内,还没有人意识到灭顶之灾的到来。我站起来,来到老人身后,依照惯例给他捶背。

其实,对于咳嗽的病人来讲,或是对于被食物呛了气管的人来讲,捶其后背是否科学,我至今搞不清,但这至少是人们的一个习惯动作。

捶了一阵子,没有用,老人还是咳,而且越来越厉害。

“新……新年哪,我有点憋……得……”

“爷爷,您别慌,我们都在……”我接着建议把老人家平稳放倒,改为捋他的胸口。

大伙把他平稳地放在了一旁的大沙发上。但情况并未好转,老人的咳嗽声越来越小,脸色开始变紫,手开始乱抓……

“不行,得赶快打电话。”祈安哥掏出了当时刚刚流行的“大砖头”(手机),“喂,王大夫吗,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你马上到德顺楼来,我爷爷吃饭给呛着了,快,快……”  这王大夫是集团医务室的大夫,也是祈安哥的朋友,当时他正在值班。

从王大夫接到电话到迅速赶到不过五分钟。但五分钟里,爷爷已慢慢地离开了我们。

“新年……年,抓住爷爷的手……”这是爷爷临终前的第二句话。

“爷爷,您放心,没事的,大夫马上就到。”我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至亲在眼前慢慢离去。

“呃呃……”他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抓挠自己的胸前。

我们几个急忙上去帮他抓挠。但渐渐地,他不抓了,而是再次抓住了我的手,双眼骤然一亮:“我……我看见……见你奶奶了……”

也就是说了三遍,一双老手便无力地耷拉下来。慢慢地,他的眼光凝定了,永远地不动了……

“爷爷——”

“老爷爷——”满屋子的孙子及重孙子号啕大哭起来……

王大夫急匆匆赶到了,他先是号了下脉,又看了看老人的瞳孔,而后,慢慢地说了句:“三爷爷走了……”

于是,一屋子的哭声更加强烈。

有很多作家在描写痛失亲人时,说他们的心里想的很多很多,什么浮想联翩,什么往事历历在目,等等。其实这都是胡扯。就我个人的体验而言,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手足无措,不知干什么好。完全的呆,彻底的傻!甚至不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们没有开追悼会,因为我们要土葬,这是一个世纪老人的惟一要求,就这么办了。

所以,我们既没通知县里,也没通知爷爷领养老金的地方——县政协。实际上,早在五六年前,爷爷就不再去上班,尽管还给他挂着副主席的头衔。其实,这些人也并不希望你通知他们,而他们也未必不知道(县城才多大啊),只是装作不知道。事后,还要假惺惺地埋怨你:哎呀,你怎么不告我们一声哩。

制衡哥当时正在美国的总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当我把消息告诉他时,尽管有着思想准备的堂兄还是倍感震惊,并当即表示要赶回来。我立刻制止了他,说,来不及的,你的心情我理解,一切我都代表了。

制衡哥伤心大哭:“新年弟弟,只剩下咱们了……”

这话让我很伤感,也备感亲切:“哥,放心,我们永远是爷爷的好孙子……明年清明你一定回来!”

实际是崮下村柳埠、关家桥等周围的老百姓送的他。男女老少齐哭三爷爷走好!他当年的一些老部下以及他所救助过的一些人也来了。他们都带来了自己的后代,有的是全家开着拖拉机来的。一时间,整个崮下村人山人海,悲伤的气氛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祈安哥为爷爷准备的棺材实在够棒,长2米2,宽1米2,顶后23公分,是上等枣木的,用桐油和红漆混合刷的。

送葬那天,村里的八个小伙子抬的棺材。他们分别是穆蛋、穆三胖、绕弯、刘英等老人的后代。

作为长子长孙,我披麻戴孝,走在最前边,并摔了个很大的老盆子。祈安哥则打着长长的招魂幡,哭得两眼红肿。重孙子辈的人更多,村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来了,白茫茫一片(人人一顶白帽子,爱济小学为此停课半天)。

爷爷的墓穴就挖在奶奶和三奶奶之间。因爷爷生前早有安排,场地显得很宽阔。墓穴挖得很深,足有三米。这也是爷爷的意思,他说,睡得深了安静。

就在将棺材放人墓穴的时候,伴随着人们忽然放大的哭声,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并很快地笼罩住了整个老鹰崮。天色整个阴暗起来,并伴有大风从山林中穿过,发生阵阵呼啸声。  “刷……”一道刺眼的龙形闪电猛然闪过崮顶。

“轰隆隆……”少顷,天地间炸起一串雷!

阳历五月,只不过是阴历的谷雨前后,这时最多是春雨贵如油,断不会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哗哗哗……”炸雷刚过,倾盆大雨便下了起来。

“三爷爷呀,老天在为你送行呀……”哗地一声,所有的男女老幼都跪了下来。哭声、雨声混成一片……

说来也怪,当坟头刚刚立起后,风雨骤然停了,而且是云开雾散,阳光熹微。片刻,便是晴空万里……

就这样,我爷爷走完了他近一个世纪的人生。他又安眠在了他曾经生长、战斗、生活过的地方。他又见到了他熟悉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又见到了我的奶奶及他所有的亲人、战友、故旧。他将永远回味那经过的一切,无论是痛苦的、甜蜜的、悲伤的、豪迈的,还是幸福的。一个人能有如此丰富多彩的人生,应不枉活一世。

爷爷,我亲爱的爷爷,我敬爱的爷爷,我们将永远不会忘记您!我们将永远是您的好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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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27 4:4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