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莱尔，划破19世纪法国文坛夜空的彗星，资产阶级社会的浪子，点“恶”为“美”的大师，化腐朽为神奇的歌者，以痛苦多舛的一生挑战虚伪道德的叛逆，以华美瑰丽的诗篇为艺术泣血的缪斯，永远是那些被侮辱、被损害、被压抑、被抛弃的善良人的挚友。他的散文，优美、感人、深刻，本文集收录了波德莱尔一生有代表性的散文作品。

波德莱尔系法国十九世纪著名诗人，他以诗集《恶之花》轰动法国诗坛，为诗歌史揭开了新篇章，被誉为象征主义文学的先驱。  本书收录了波德莱尔一生创作的较为重要的散文作品，分为“巴黎的忧郁”、“葡萄酒与印度大麻”、“人造天堂”、“真情实录”四大部分。  在这些作品中，波德莱尔以其独特的(一反传统的)审美观点及审美方式来直视社会现实，以较《恶之花》更自由、更细腻、更辛辣的形式与文笔，描摹了当时畸形的巴黎社会。同时，他还以精神分析的方法，探讨了那些为摆脱痛苦，而以葡萄酒、印度大麻，即以虚妄和颓废，为自己营造天堂——人造天堂——的人们的精神世界。  波德莱尔的散文，优美、感人、深刻。它为我们呈现的是“一副内心的图像，生活在大城市的一个灵魂的赤裸裸的图像、一个大城市的灵魂的赤裸裸的图像”。  本书为散文爱好者及研究者了解波德莱尔，认识当时病态、畸形的人与社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巴黎的忧郁

致阿尔塞纳·乌赛(3)

外来人(5)

老妪的失望(6)

艺术家的忏悔(7)

爱开玩笑的人(8)

双层屋(9)

都有自己的喀迈拉(12)

疯子与维纳斯(14)

狗与香水瓶(15)

不称职的玻璃匠(16)

凌晨一点钟(19)

野女人与小情妇(21)

众人(24)

寡妇们(26)

老街头艺人(30)

糕点(33)

钟表(36)

头发中的半球世界(38)

邀游(40)

穷人的玩具(43)

仙女的赠礼(45)

欲念或情爱，财神与荣誉(48)

黄昏(52)

孤独(54)

种种设想(56)

美丽的多罗泰(58)

穷人的眼睛(61)

悲壮的死(63)

假币(68)

慷慨的赌徒(70)

绳子

——献给爱德华·马奈(74)

志趣 (78)

酒神杖

——致弗朗茨·李斯特(82)

陶醉吧(84)

已经!(85)

窗户(87)

绘画的欲望(88)

月亮的恩惠(90)

哪一个是真的?(92)

纯种马(93)

镜子(95)

海港(96)

情妇肖像(97)

彬彬有礼的射手(103)

汤与云(104)

射击场与坟墓(105)

光环的消失(107)

比斯杜里小姐(108)

在人世以外的任何地方(113)

把穷人击昏吧!(115)

善心的狗

——献给约瑟夫·斯蒂文斯先生(118)

跋诗(123)

葡萄酒与印度大麻

葡萄酒(127)

印度大麻(141)

人造天堂

致J·G·F(155)

印度大麻之歌(157)

1．对无限的追求(157)

2．何谓印度大麻(161)

3．通俗皮影和木偶戏(164)

4．耶稣基督(185)

5．道德教益(198)

嗜鸦片者(204)

1．谨慎的措辞(204)

2．初步忏悔(208)

3．鸦片的快感(229)

4．鸦片的折磨(237)

5．假结局(257)

6．年幼的天才(263)

7．童年的忧患(267)

8．伦敦的幻觉(275)

9．结论(286)

补编 兴奋剂(289)

真情实录

《火箭》之一(295)

《火箭》之三(297)

《火箭》之五(299)

《火箭》之七(300)

《火箭》之八(301)

《火箭》之十(302)

《火箭》之十二(304)

《火箭》之十四(305)

《火箭》之十五(306)

《真情实录》之三(310)

《真情实录》之六(312)

《真情实录》之七(313)

《真情实录》之八(314)

《真情实录》之十(315)

《真情实录》之十一(316)

《真情实录》之十二(317)

《真情实录》之十七(318)

《真情实录》之十八(319)

《真情实录》之二十四(320)

《真情实录》之二十五(321)

《真情实录》之二十七(322)

《真情实录》之三十(323)

《真情实录》之三十九(324)

《真情实录》之四十(325)

《真情实录》之四十一(326)

《真情实录》之四十二(327)

《真情实录》之四十三(328)

《真情实录》之四十四(329)

《真情实录》之四十六(330)

《真情实录》之四十七(331)

《真情实录》之四十九(332)

《真情实录》之五十(333)

译后记(334)

秋日的傍晚多么刺人!哦!一直刺人痛苦之中!因为，有一些美好的感觉，虽恍惚含混，但不乏强烈刺激；而且，没有比无限之端点更锐利的了。

在这个时候，注目无边的长天与大海，简直是莫大的快乐!孤独、寂静，还有那碧蓝天空的无法比拟的纯净!一张小小的帆影抖动在地平线上，它小，而且孤独，正仿照着我无可奈何的人生，还有那单调的海浪的旋律；所有这些事物，都通过我来思考，或者我借助于它们来思考(因为在梦的范围之内，自我很快就会消失!)；我要说，它们在思考，但却是音乐式的和绘画式的——无诡辩、无三段论、无演绎推导。

然而，这些思想，不管是刚出自于我或刚出自于事物，都立即变得非常强烈。快感之中的能量会引起某种不适和实际的痛苦。我的过于紧张的神经，只会产生伴有叫声和痛苦的振动。

这时，深邃的天空使我沮丧；它的透彻使我激愤。冷漠的大海、不变的景致使我怒不可遏……啊!难道必须永久地忍受人生或者永久地逃离美吗?大自然，你是无怜悯之心的女巫，你在竞斗中无往而不胜，你饶恕我吧!不要再诱惑我的欲望和我的傲心!对美的研究是一种决斗，艺术家在被战胜之前只有恐惧的叫喊。P7

经过一年许的努力，《波德莱尔散文选》终于脱稿了。我感到轻松，感到欣慰。

这部散文集中共收入四部分内容。据译者所知，除《巴黎的忧郁》全部和《真情实录》少数篇目外，其余部分均属初次译出。这里，再就各部分有关情况做些必要的补述。

第一部分《巴黎的忧郁》，是作者除诗集《恶之花》之外的另一力作，甚至有人认为它比《恶之花》更具有思想和文学价值，在此，我们不去论定。需要补说的是，在我翻译这部分之前，已有不同年代出版的三个完整版本：1930年中华书局出版的邢鹏举先生根据英译本翻译、徐志摩先生作序的《波德莱尔散文诗》，1982年漓江出版社出版的亚丁先生翻译、巴金先生题辞的《巴黎的忧郁》，1991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作为世界文学名著出版的钱春绮先生翻译的《恶之花·巴黎的忧郁》。三个译本自有优劣巧拙之分，不过，都对我的翻译起到了借鉴作用，在此，我向各位先生致谢。但在借鉴之外，我大胆地保留了自己对原作的理解，坚持了个人的译文风格，因此，我觉得这种重译还是有意义的。

第二部分《葡萄酒与印度大麻》，最初发表于1851年3月，后又见于1867年作者死后出版的《人造天堂》。从内容上讲，这一部分是第三部分的准备，而且，都属于法文中叫做“essais"’(随笔，杂文)的散文体裁。第三部分《人造天堂》由前后两部分组成，它们的发表年代也不同。前一部分与第二部分内容密切关联，后一部分则是对英格兰作家德·昆西的《一位英格兰嗜鸦片者的忏悔》一书的引述和借题发挥。这是沿用法国作家缪塞(1810—1857)的一种做法。后人公正地指出，波德莱尔的论析可以堪称精神分析学的“前科学”作品，这无疑也增加了这部作品的重要性。

第四部分是作者死后发现的以《真情实录》为总标题的一沓手稿文字的选译。这些手稿在总标题下还分别标以《火箭》、《卫生》等小题目，它们是作者进行正式创作前的思想准备，其内容有不少已见于《恶之花》和《巴黎的忧郁》等诗文中。译者认为这些实录的真情极为亲切，耐人寻味，因此选译了其中成文的篇目，约占全部篇目的二分之一。所选文字，大都涉及波德莱尔的美学观念和审美情趣，于毫无掩饰的道自之中显露出深刻的思想火花。译后，我对其美学思想中的“mal”一词有了较为明确的理解。依据这些实录的真情，我认为把“mal”译为“痛苦”更为合适。波德莱尔说过：“情爱中唯一的高尚的快感，存在于确定的制造mal的过程中。男人和女人生来就知道，正是在mal中，有着一种快感”，又说：“……忧伤可以说是美的杰出的伙伴，以至于我很少考虑(……)不包含mal的一种美。”性感的体验也好，忧伤的外露也好，其中无不包含着“痛苦”。如是，把《恶之花》(Fleurs du Mal)解为“痛苦之花”，似乎更有助于理解作品的内容和作者的思想，而这，又正与后人给作者冠以“颓废派”作家一致了起来。

波德莱尔的散文作品是其主要创作活动(诗歌、美学论文、散文)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部散文集所选篇目基本上包括了他的作品中在译者看来可以被称为散文的文字。

至于波德莱尔散文作品的风格，我觉得，似乎可以用“优美、感人、深刻”这几个字加以概括，这也是我作为译者在经历了一年多的揣摩和体会之后发自内心的感叹!徐志摩先生对《巴黎的忧郁》说过一句中肯的断语：“他的话没有一句不是从心灵里新鲜剖摘出来的”(《波德莱尔散文诗》序)，我想，这也适用于波德莱尔的全部散文作品。

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百花文艺出版社的领导和编辑曾给予热情的鼓励和有效的支持，我在此致以诚挚的谢意。但愿此书的出版能为广大读者进一步了解波德莱尔及其作品提供有益的帮助，也希望法语界同行、法国文学研究者和热心的读者对拙译不吝指正，诚恳批评。

译者

1992年春日于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