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是“四书五经”中的一部，也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历史文献，也是古代世界著名的历史典籍之一。同时，它也是我国最早的一部文件汇编，有的是讲演辞，有的是命令、宣言，有的是谈话记录。在时间跨度上，它记事的内容，上起原始社会末期的唐尧，下至春秋时的秦穆公。这部中国最早的传世文献，所谓“佶屈聱牙”，难以通读，不过在作者译成今语后，流畅通达，仿佛是现在普通人相对而语，易于理解！

本书题名《尚书今古文全璧》，是因为它全收五十八篇，内容包括论证、注释、今译三方面，跟传统的旧《尚书》版本比，注入了最新研究的成果；跟当代只收今文二十八篇的《尚书》版本比，弥补了读者普遍感到的美中不足，使今人读古书，可以原原本本，了然于其全貌。

绪言

 论晚《书》二十五篇仍不可废

注译例言

虞书

尧典第一

舜典第二

大禹谟第三

皋陶谟第四

益稷第五

夏书

禹贡第一

甘誓第二

五子之歌第三

胤征第四

商书

汤誓第一

仲虺之诰第二

汤诰第三

伊训第四

太甲上第五

太甲中第六

太甲下第七

成有一德第八

盘庚上第九

盘庚中第十

盘庚下第十一

说命上第十二

说命中第十三

说命下第十四

高宗肜日第十五

西伯戡黎第十六

微子第十七

周书

泰誓上第一

泰誓中第二

泰誓下第三

牧誓第四

武成第五

洪范第六

旅獒第七

金滕第八

大诰第九

微子之命第十

康诰第十一

酒诰第十二

梓材第十三

召诰第十四

洛诰第十五

多士第十六

无逸第十七

君爽第十八

蔡仲之命第十九

多方第二十

立政第二十一

周官第二十二

君陈第二十三

顾命第二十四

康王之诰第二十五

毕命第二十六

君牙第二十七

同命第二十八

吕刑第二十九

文侯之命第三十

费誓第三十一

秦誓第三十二

馀论

“周公奔楚”辨

“绝地天通”原意

释“乱”与“扰”

释“时”与“是”

释“咨”与“猷”

释“百姓”与“百工”

传说：若考古时的帝舜，又名重华，能与帝尧和协相处。他的智虑深沉，举止文明，秉性温良，恭敬诚实。他那潜在的美德，终于传到尧的耳里，于是决定让他试任各种职位：叫他掌管教化，能够谨慎地宣扬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五常之教，使人人乐于遵行；分派他各项职务，都能如期使工作走上正轨；让他管理四门，迎送宾客，四门都做到和和气气；派他到深山丛林之中去，遇上狂风雷雨，也不会迷失方向。帝尧道：“你来，舜!我向众人询问你办的事，考察你讲的话，发现你说话定可行之有效，这样已经有三年了，你完全可以登上帝位。”但舜仍以德行不够谦让，不肯接位。

直到第四年的正月初一日，舜才接受尧的付托，暂摄政事，在尧的祖庙里举行交接仪式。他首先检查测天的仪器睿玑玉衡，以便核准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星运行的轨度和时数。于是举行类祭告天，举行禋祭告四时、寒暑、日、月、星、水旱六种神祗，又以望祭祀名山大川，遍及群神。随即收验过去发给群后象征联盟关系的五种玉器。这个月的月中以后，便日日接见四岳群牧，收上的玉器经检验无伪，又发还给他们。

这年二月，舜东巡守来到泰山，举行柴祭礼，依次望祭东方的名山大川。于是接见东方群后，跟他们协调四季和月的大小、日的先后，使无差异；统一音律和度量衡单位；修订吉凶军宾嘉五种礼仪，规定群后贽见的礼物应包括珪璧琮璜璋五种玉器，缥玄黄三色丝帛，一只生羔，一只生雁，一只死雉；同时，还划一弓矢、殳、矛、戈、戟五种兵器的规格。礼毕，然后向帝尧回报。五月，南巡守来到南岳，行礼和泰山一样。八月，西巡守来到西岳，礼仪也相同。十一月，北巡守来到北岳，礼仪也跟西岳一样。巡守回来，敬告尧的父庙，杀一头牛举行祭礼。从此，规定五年之内帝巡守一次，各邦君来朝四次，让他们普遍陈奏对政事的种种意见，并从他们的事功中考察其人的贤否，赐给车服，以奖励他们的功劳。舜又根据洪水等自然条件分割成的区域，把当时所知道的天下开始划分为十二州，每州都封一座大山以为重镇。同时，鼓励各邦对境内的河流进行疏通。

那时候，以象刑为常刑，用来处罚普通的刑事罪犯，给他们穿上与众不同的衣屦，使他们感到羞耻，自动改恶从善。又普遍实行流放来代替各种酷刑，用鞭挞作为官府的刑法，用■楚作为教学的刑法。凡是罪情可原的，允许用黄金赎罪；因过失和天灾致罪的，给以缓免；坚持害人到底的，则刑杀无赦。慎重啊，慎重啊!舜对于受刑罚的人真是怜悯备至!他把共工流放到幽洲，把骓兜流放到崇山，把三苗驱逐到三危，把鲧拘囚在羽山。这四凶受到制裁，天下的人都心服了。

P017-018

现在书的产量颇高。听说一个什么人，他在短短十几年里，写了二三十本书。对这种事情，我总持保留态度。他短时间能写出这么多书，说明他相当勤奋，或者还有秘书或是研究生帮忙。即算如此，对于书的质量，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种时候，我承认我有疑心，不知道对也不对。这么快速高效，或者是为了出名，或者是为了挣钱，或者是为了固位，或者兼而有之吧。或者他是天才，他是文豪，那就别无他法，只有佩服了。

我曾经在一个学校里做过一点管理方面的事情，提出在若干年内，要争取达到一百名教授，可过不了几年，就超标了。现在已是三四百名教授了。谁知事情发展会有这么快。不得不自己承认保守落后。教授数量大发展，可不是说评就能评的，得有家伙看，要有书，要有文章。于是就产生了印之不竭的广大的书源。一群等着当教授的人，捧着自己心血换来的科研成果，又拿血汗换来的钱去取得一叠带书号的印刷品。这想必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样的书，说句实在话，也看得不那么稀奇了。

倒是有一种书，到了我的手里，我会感到特别珍惜。那就是这类书的出版，不为名，不为利，与固位没有关系，更不是想当教授，而是作者的遗属，他的后人，为了纪念已故的亲人或先辈，为了他们对社会和家庭的贡献，为了他们生前的坎坷存有未伸的壮志，而辛苦经营，从并不丰裕的私囊里掏钱出版的。我们由此看到了浓浓的亲情，拳拳的孝心。这样的书，在我们湖南，当首推浏阳刘善泽《三礼注汉制疏证》，此书援引赅博，考证缜密。此类有益学术的事，当今似乎已无人能为。再有宁乡廖海廷《转语》，长沙易祖洛《易祖洛文集》。廖先生精于语言文字训诂之学，易先生于楚文化有独到的研究，尤长于诗词联语和骈文的写作。赖有此二书的出版，保存了湖南所特有的一份文化遗产。

现在我案头又有了一本这样的即将出版的书，叫做《尚书今古文全璧》，作者郭仁成先生。如果他还在世，今年才82岁。于郭先生我素未谋面。他在湖南大学的同学，我的一位素所尊重的同事，他告诉我有这么一位学者，有这么一本书，叫我在书前缀上数语。情不得却，勉为其难，粗略地说说我读后的感言如下。

书的主要部分是今古文《尚书》的译注。这部中国最古老的传世文献，所谓“佶屈聱牙”，难以通读，现在郭先生把它译成今语，流畅通达，仿佛是现在普通人在相对而语。下面随意选取一段，以见一斑：

原文：帝日：“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皋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皋陶曰：“俞，师汝昌言。”

郭译：帝舜说：“来，禹!也讲一讲你的好意见。”禹拜辞道：“嗨，帝!我有什么好讲的!我只晓得天天孜孜不怠，努力做事。”皋陶诧异道：“咦，这话怎么讲?”禹道：“当年我奉命治水，但见洪水滔天，浩浩荡荡，包山上岭，天下的民众被弄得昏头转向，眼看都要淹没到大水里去了……”皋陶赞叹道：“这番话讲得好，我们都该向你学习啊!”

这些看似平常的译文，体现了译注者上乘的语言修养，精深的历史研究和敏锐的审察能力。古往今来，注《尚书》者数十上百家，能至如是化境者几希!

《尚书今古文全璧》的另一个组成部分是一篇长达44页的单篇文献学论文《论晚书二十五篇仍不可废》。粗看一下题目，以为是老生常谈。可仔细一读内容，才发现所论极其精彩。大旨是说，不得以所谓的真伪论书的价值。说25篇是伪，那28篇又何尝都是真?晚出的《书》，包含了许许多多极有价值的东西，如“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睢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有其善，丧厥善，矜其能，丧厥能”，“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学于古训乃有获”，“树德务滋，除恶务本”，“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等。这些都是中华民族长期积累起来的智慧的结晶，何可废也?孟子曾说过以至仁伐至不仁，何至于“血流漂杵”?以为武王仁义之师，所至必望风归顺，把古代的革故，看得非常之祥和。而晚《书》《武成》篇“血流漂杵”之说，仍赫然在目。以现今的视点看，孟轲近于迂，晚《书》才近于真。25篇实为古时期《尚书》的辑佚，为新时期六朝南学所集体建构。《论晚书二十五篇仍不可废》是历史学家才可以写得出来的文献学伟论，它将久传于世。

《尚书今古文全璧》的另一个组成部分，是一组考据论文。一是考史，一是考释字词。其中以“绝地天通”的解释最为引人人胜。其考史也，欲以彰显楚人文化之权重；其考释字词则以通隋达理为准则，不为异常之论。例如，作者不赞同反训说，以为“乱”就是“乱”，不可训“治”，“予有乱臣十人”，是武王说，他有对纣造反的得力臣工十人。此说犹有可商。有反训词是世界上许多语言的通例，不限于古代汉语。例如英语：I dusted the mantelpiece．(我打扫壁炉架上的灰尘。) I dusted the cake with sugar．(我给糕点撒上糖。)

同一个dust可以有掸去的意思，又可以有撒上的意思。最有名的言论，莫过于黑格尔了，他说：“扬弃(德语词Auflaeben，汉语音译“奥伏赫变”——引者注)在语言中有双重意义，它既意谓保存、保持，又意谓停止、终结……一种语言竟可以将同一个字用于两种相反规定，是很可以注目的事。语言中可以找到自身就有思辨意义的字眼，这对思辨是很愉快的。”(黑格尔《逻辑学》上卷98页，杨一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郭先生学识很广，但每个人都有其不到之处。他不研究普通语言学，对于反训持怀疑态度，是可以理解的。况且反训问题仍在学术界讨论之中，与郭先生持相同看法的有的是，未必他的意见就一定不妥。

我评价作品，私下里有个标准，就是看作者是不是下过功夫。郭先生的书，看得出来是很花了力气的。他那篇《论晚书二十五篇仍不可废》，如果郭先生面授了他的观点，要我来搜集材料写出文章，没有一年是拿不下的。那50多篇《尚书》本文，要把它吃透，要注解得当，要从几千几百条古注中筛选出合适的注文为我所用，要用当今恰当的语言翻译成可读的白话，谈何容易。我自己有这个体验，有时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句子，把文言转成白话，真是搜索枯肠，不胜其苦。可以想见，郭先生写书，孤灯寒夜，溽暑炎天，夜以继日，孜孜以求，才得有此佳作问世。所以我要说，郭先生此书是一本下过苦功的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