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洪先生将释语精华、佛门禅理、融于自己的学佛心得中,结合日常生活,再通过一个个的通俗易懂,发人深省的小故事,予以阐发,深入浅出,饶有禅趣。有助我们这些奔波在滚滚工尘中的芸芸众生,于纷纭忧烦中得以清心醒神、小憩片刻!
当头棒喝
《镜花缘》第八十四回说:“这个笑语虽是斗趣,若教愚而好自用的听了,当是当头一棒,真可猛然唤醒。”
当头一棒用来警觉世人执迷不悟,早和猛然一喝连在一起,成了“当头棒喝”。
唐朝禅学家德山宣鉴,俗姓周。出家后,早斯夕斯,把个《金刚经》背得滚瓜烂熟,参透经里所说,只是在于释得一个“空”的义理,人们都称他为“周金刚”。也许自己参得太透,悟彻佛法“不可思议,用心即乖,开口即错”之理,所以忽发高论:“我宗(禅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平时,要是有僧前来参问禅理,总是操起一条白棒,开口也三十棒,不开口也三十棒,更不问是佛是祖,没个例外。有趣的是,德山的打法竟然还有四种花头:“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四面八方来旋风打,虚空来连架打。”
当年雪峰禅师,回忆被德山一棒打醒后的悟道滋味,曾满怀喜悦道:“我在德山棒下,似脱却千重万重贴肉汗衫。”汗衫贴肉,粘缚身上,哪有半点自在?又何况千重万重?所以一旦脱却,即便浑身舒坦,入于佛境。
棒之外还有喝,当初百丈怀海禅师,忆念在马祖门下那段日子说:“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眼黑。”这和后来义玄禅师投奔江西黄蘖山希运门下被打.反喝老师,同样具有禅的旨趣。
义玄参问:‘‘如何是佛法的大意?”希运闻言劈头就打。这样三问三打。义玄无奈,只得改投大愚那里。经大愚指点,恍然有悟,便又回到希运处来。
希运见义玄又来,边骂边打:“你这疯癫汉,却来这里捋虎须!”义玄见棒劈头打来,也不说什么,只大喝一声了事。
希运棒打的道理,在于反对以“见闻知觉为心”,而义玄大喝.正是对于这种微妙心印的领悟。此后,义玄开创禅门临济一派,一喝大地震动,一棒须弥粉碎,为了破学人迷情,总是棒喝交驰,竟至衍为宗风。
作为一种施教方式,临济宗的这一棒喝宗风,自有它存在的强大生命力。可是由此引发,棒喝对象,也应该有个因材施教。区别对待的问题。否则不分利钝,无的放矢,一概作当头棒喝之举,效果就不一定好。
早在南朝齐梁僧{;占编著的《弘明集》里,就有过一则“对牛弹琴,,的故事:公明仪坐在牛前为牛弹了一曲清角之操,可牛却无动于衷,依IB低头吃它的草。不是因为牛没听见,而是因为牛欣赏不了。后来,他转而弹出虻蚊之声,孤犊之鸣,那牛就摇尾奋耳,蹀躞而听了。
不过无论如何,当社会上有人误入迷途,执迷不返,劝也劝不醒的时候,作为朋友或师长,对其采用类似棒喝的方式,作一番严厉的批评斥责,使他从迷悟中猛然惊出一身冷汗,也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就好比治病救人,有时必须要用猛药发汗祛邪,否则就不足以转危为安。
《菜根谭》有云:“当怒火欲水正沸腾时,明明知得,又明明犯着。知的是谁,犯的又是谁?此时能猛然转念,邪魔便化为真君矣。”为人处世,这当然是一种自我棒喝的智慧。然而与此同时.还不要忘了把他人打过来的当头棒喝,奉为醍醐,那就慧烛常明,智灯时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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