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充满激情的小说，西班牙评论家塞拉诺称扬它“充满激情，是近年来少见的优秀作品”。作者讲述的故事神秘莫测，真假难辨，结局出人意料；作品的语言新鲜，充满活力，将情爱、仇杀、亡命、破案诸因素糅为一体，而将之巧妙地融入真实的社会文化氛围中，收到有虚有实，亦奇亦幻的效果。

主人公克里斯托瓦在智利政局急变后，移民到斯德哥尔摩，从事侦探小说创作。一天他无意中发现妻子有成人性爱衣物，而妻子没有在他面前穿过。他怀疑妻子有外遇，正为此而苦恼困惑时，邻居的妻子死于安眠药服用过量，警方认定是自杀。但邻居家的女佣坚持说是他杀，并把证据透露给克里斯托瓦，可惜不久她也被谋杀。

主人公跟踪做艺术品生意的妻子与一俄国男人见面，赶上两人发生争吵并爆发打斗，他冲进屋里帮妻子的忙，在情急之中用台灯砸死了俄国人。两人仓促逃离现场。不久，一个自称在湖边看见他们杀人的嬉皮士女孩前来敲诈，这个口子还没封住，邻居又声称拿到了他们作案的证据，神通广大的探长也一步步逼向他们……

小说将情爱、仇杀、亡命、破案诸因素糅为一体，而将之巧妙地融入真实的社会文化氛围中，收到有虚有实，亦奇亦幻的效果。作品发表当年即名列2004年度智利畅销书排行榜第一位，并引起国际文坛的注意。西班牙评论家塞拉诺称扬它“充满激情，是近年来少见的优秀作品”。

译本前言／无望的逃离………………赵德明

原书一至三十一章……………………1—248

董甘的最后记录……………………249—259

一星期前，我邻居的妻子死了。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消息实在让我太感到茫然了，闹得我无法静下心来继续写这部长篇小说。这真是让人难过。是既难过又吃惊，凶为我这个人很少为谁去世而难过，更不要说陌生人了。我从来没有机会认识邻居的太太玛利亚·艾里阿松。可是，今天，她无情地撒手而去，这让我感到痛苦而神秘。

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玛利亚·艾里阿松。就是她的丈夫，我也只远远地见过一面。那是几天前的事，大概是下午两点，吃过午饭，喝了茶之后，我动手修改作品——这是我的习惯；我身旁是小木屋的一面窗户。小木屋是我和妻子租住的，面对着刚刚结冰的波罗的海。从一楼传来阵阵轻柔的音乐，那是芬兰作曲家西叭棚J斯的《悲伤的华尔兹》。外面，阳光飘洒在白桦林上；我的邻居马尔库斯·艾里阿松和他的几个孩子在花园里给雪人做最后的加工：两个大纽扣用做眼睛，一根又粗又弯的胡萝卜做鼻子，一条黑色的大围巾系在雪人的脖子上。后来，马尔库斯和孩子们进屋去了，雪人沉思般地注视着那个观察着住宅正面、仿佛期盼着什么的雅典娜女神的雕像。

博耶娜是个波兰女人，她每周来我家两次，打扫卫生，洗熨衣裳，是她悄悄走进我的书房，一面收拾茶具一面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事情。我经常去的地方只有一家越南人在斯德哥尔摩开的商店，去买茶叶。

“我不知道她有病。”我说道，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向邻居的房屋望去，那是一座红色木结构住宅，有着斜坡屋顶和白色窗棂，显得非常凄凉。

“玛利亚·艾里阿松不是病死的，是自杀。”博耶娜用地道的德语解释说，她之所以会德语，是因为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还存在的时候，她借助一笔奖学金在莱比锡卡尔·马克思大学攻读马克思主义；她是在波兰的科拉克维亚省获得奖学金的，因为她是农业合作社社员的女儿。“她喝下超剂量的药物，丢下了丈夫和孩子们。”

“什么药物?”

“安眠药。死前，她不想见人。”她解释的口气很有权威性，因为她曾经在那座住宅里工作过，现在那住宅让我感到孤寂和凄凉，如同西贝柳斯的音乐和瑞典剧作家、电影导演伯格曼的影片一样。

“既然她感到压抑、沮丧和虚弱，就不应该让她拿到安眠药啊。”我提醒道，好像一个如此充足的理由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似的。

“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地方。”

我责备她没有及时把玛利亚自杀的噩耗告诉我，可是再三思量之后，我想：即使她及时告诉我，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我会不知如何是好。

P1-2

无望的逃离

赵德明

2004年春天，北京大学西班牙语系有个研究生去智利出差。我委托她买一本当年畅销的长篇小说，就是这本排行榜第一名的作品——《斯德哥尔摩情人》，作者名叫罗伯特·安布埃罗，今年五十岁，是智利文坛上的当红作家，已经出版了好几部作品。

正当我阅读《斯德哥尔摩情人》的时候，智利驻中国大使馆一位文化官员告诉我，罗伯特·安布埃罗青年时期留学古巴和民主德国。他的许多作品是讲述近三十年来智利知识分子的思想变化的。他的5部长篇小说均获得国内外重要奖项，5年内再版42次。他的作品除热销拉丁美洲国家外，还在西班牙、葡萄牙、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广泛流行。目前作者定居美国，在佛蒙特州大学讲授拉丁美洲文学。评论界对于他的作品更是好评如潮，西班牙文学评论界代表人物马赛尔·赛拉诺说：“《斯德哥尔摩情人》是一部充满激情的小说，是近年来少见的优秀作品。作者讲述的故事神秘莫测，真假难辨，结局出人意料，而情爱成分又能与杀人犯案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使读者不得不一口气读完。作品的语言新鲜，充满活力。作者视野开阔，善于营造气氛，观察人生与社会入木三分，故事背后有深刻的社会学理论支撑。”

《斯德哥尔摩情人》的主人公克里斯托瓦是从智利流亡到瑞典的作家，擅长写侦探小说。故事的开篇写道：一星期前，我邻居的妻子死了。故事由这一偶然事件引发逐渐展开。不久，邻居家的女佣主动向他透露此事的可疑之处，正当作家好奇地关注女邻居死因的时候，无意间他从一小袋自己从未见过的情爱衣物，发现妻子可能有外遇，顿时醋意大发，疑窦丛生。他秘密跟踪妻子，越来越多的疑点显露出来，使他痛苦不堪。一天他跟踪妻子到一座豪宅，发现与她约会的是个俄国人，两人不但没有偷情反而爆发激烈的争吵和打斗，情急之下作家上前帮忙并失手将俄国人打死，随后夫妇俩破坏了现场，并将手枪等证物带回家来。不料在家门口遇上有杀妻灭佣嫌疑的男邻居。夫妻俩正惴惴不安时，探长董甘登门调查女佣被杀案，希望作家夫妇提供线索，但探长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关心夫妇二人在智利时的情况，原来探长也是从智利流亡到瑞典的，他在前政府做安全保卫工作，与作家妻子的父亲是不同阵营的对手。夫妻二人越发心神慌乱起来。一个嬉皮女孩声称目击了作家杀人一幕，公然向他敲诈，接着邻居找上门来，声称掌握了他们杀人证物，更使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为了尽快脱身，他们只得一面对女孩花钱消灾，一面同邻居达成妥协。不料作家只身逃到葡萄牙小岛时，又与探长狭路相逢，全书结尾处探长的报告在无限惆怅中抖出了谜底……

这部小说我读了两遍，让我感到惊异的是，一部貌似侦探小说形式的作品怎么会包藏着如此沉重的情感呢?怎么会包藏着如此苦涩的人生哲理呢?怎么会对貌似“绝对真理”的主义产生如此深刻的怀疑呢?怎么会在绝望的情绪里怀抱着对人类理想的期盼呢?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1963-1966年我在智利大学教育学院读书时结交的一些拉丁美洲的留学生的身影。他们的房间里张贴着马克思、毛泽东、卡斯特罗和格瓦拉的大幅肖像，经常谈论着古巴革命的重大意义，向往着拉丁美洲的光辉前景。我还回想我们同智利社会党领袖、总统候选人阿连德先生的一次畅谈。在那次谈话中，阿连德先生畅想了智利的社会主义前途。现在我还记得，那时的拉丁美洲在古巴革命胜利的巨大影响下，的确涌动着一股强大的社会思潮：企图通过社会主义革命消灭资本主义的痼疾，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1970年阿连德在大选中获胜，当选为智利总统。他上任后立刻开始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运动，把大工业收归国有，在农村建立合作社，要求企业大幅度提高工人工资，改善穷苦百姓的生活状况。这一系列革命措施触动了智利大资产阶级和大庄园主阶层以及美国在智利的利益。1973年9月11日，皮诺切特将军在美国政府支持下发动军事政变，推翻社会党政府。阿连德总统英勇地战死在总统府。皮诺切特军政府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逮捕、大搜查、大清洗。被捕、被杀和失踪的人数多达几万人。大批左翼人士流亡国外。《斯德哥尔摩情人》的作者也是其中之一。这些人在流亡期间经受了种种磨难。而最大的折磨是心灵里的困惑和强烈的思乡之情。尤其是在1990年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解体以后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让他们更加迷惑不解。他们不仅怀疑种种意识形态的价值观念，而且怀疑具体的人际关系，甚至怀疑自己的亲人和同志。而他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是大量事实教育的结果，因为他们一再上当受骗。他们的结论是：世问除去假话和假货是真实的，没有一样是真的；人人在说谎，个个在欺骗。本来他们是用“自私自利，尔虞我诈”来批判敌人的，现在是情人、亲人、同志在实践这个弱肉强食的法则了。《斯德哥尔摩情人》中的作家把社会主义思想看作是一种乌托邦的空想，固然说明了他政治信仰的动摇，更说明了他在实际生活里遇到的具体困难让他感到无可奈何，所以他的死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与作家持相反态度的则是探长董甘。他长期在左翼营垒里担任情报和保卫工作，流亡到瑞典后，他虽然当上了警察，“为反动政府服务”，但是仍然坚持社会主义理想，坚信“报春的鸟儿一定会来临”。他那坚毅的性格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应该把胜利和失败看成是家常便饭。

《斯德哥尔摩情人》能成为畅销书有它特有的真实背景和社会氛围，还有其自身独具的风格。小说主人公是侦探小说作家，是设计、掌控自己作品人物命运的主宰，而在生活中则多少有些无奈地被命运牵着鼻子走，按照作者的话：发生的事，在他的小说中都不一定出现。一切都是扑朔迷离，前路无迹可寻，不知会发生什么。而他美丽、能干，开朗奔放的妻子更是不能信任的人，时刻都在跟他演戏。他的人生就是编织在一张充满谎言、怀疑、欺骗的大网里。人生的无助感和内心的孤独注定了主人公永远处于逃离状态。这种人生的疏离正是时下的一种普遍状态，是人们信仰的缺失和社会日益功利化、世俗化造成的。在这里作者也提出了问题：当生活质量提高了，精神质量就必然提高吗?在智利国内时主人公不堪军政府的独裁统治，向往北欧自由、民主的生活，但“逃”到那里，却发现精神上根本不能与之相融。生活在天堂里，可精神却依旧在地狱里受煎熬。作家敏锐地抓住这样一个题材，融人侦探、情爱、仇杀等多种流行凶素，用侦探小说的形式囊括了深远的社会问题和情感问题。

所有这些作者都没有给出答案也没有半点说教，读者掩卷之后却不能够回避这些问题。我看完这部作品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部作品不仅情节曲折、生动引人、故事跌宕起伏、结局出人意料，显示出当代拉美文学的圆熟和功力，而且有超乎一般通俗作品的不俗的见解，甚至不乏发人深省的道理，是值得介绍给我国读者的。正好这时著名的出版人刘硕良先生来约我策划一些当今的拉丁美洲文学作品。我就趁热打铁把《斯德哥尔摩情人》介绍给了刘先生。这位出版界前辈果然慧眼识金，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选题，催促我提供相关资料。最后长江文艺出版社取得了中译本的出版授权。接着，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斯德哥尔摩情人》的翻译工作终于结束了。内中的苦乐我正在慢慢消化。现在只希望《斯德哥尔摩情人》能够让中国读者有所收益就好。

2005年5月18日

于山东日照教授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