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孩子是洁白的画纸，那么用血孕育画纸的母亲，便是第一个手握长毫拟图下笔的人。作为母亲，爱孩子自然是一种本能。本能是可敬的，伟大的，但是，本能也会是盲目的，愚昧的，甚至是泛滥的。这种恶化的本能常常会伤害孩子水晶般的天性。本书不仅是文笔隽永如沐春风的教育散文纯品，也是智慧深情芬芳如酒的人生佳境。

理性是本能的一盏明灯。这里有三位母亲。一位是省重点中学的校长。一位是报社的资深主力记者。一位是深受读者喜爱的青年作家。她们从本能中泞淀出自己独特机敏的理性：理性的爱，理性的引导，理性的思考，理性的修正……她们用这理性细致入微地呵护着孩子珍贵的天性。“一个天性健康的孩子就是一个成功的孩子。”一位著名的教育家曾如是说。从这个意义上讲，她们都是成功的母亲。现在，她们把自己画画过程中的所得所想一起呈现在你的面前。你一定能通过她们的心情，去重新认识和评价自己身为父母的生活。一定能透过她们的感悟，去重新辨析和思考自己的孩子。一定能和她们在读画改画的过程中，去重新发展自己和成长自己。

<  带着两颗心脏行走

003 带着两颗心脏行走

009 花朵对果实的心语

011 把生命扛上肩膀

018 与儿子对话

020 必经的情节

024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027 最老的女生

033 我们的话语权

037 家里来了个竞争者

046 旅行中的成长

<  地上掉下了一块天

054 地上掉下了一块天

057 教儿子打架

060 我们的翅膀店

065 心灵草坪

069 残忍之爱

072 另外一课

078 在两代爱之间

085 与臭小于智斗记

087 陪你动画人生

090 他的痛苫与时俱进

<  一生的底线

097 学习快乐

098 小鱼对河床的成全

100 一只笨小猪

103 一生的底线

107 两件小事

108 过马路，左右看

113 他不知道

114 有那样一个下午

117 纵容任性

118 最沉重的土豆丝

121 门票

122 让她牵挂也是爱

124 她的真理

<  母亲的作业

128 陌生的母亲

131- 母亲的作业

134 以牙还牙

134 爱的针法

136 无法忽视

139 杨赤的家长会

140 六岁的爱情

146 最美的书包

150 一节终生难忘的环保课

152 留一些给自己

<  琐碎的成长时光

159 最初的梦

160 洗澡时打伞

162 随处可得的游戏

164 雨天瞬间

164 数数儿

165 聊天

167 最大的鱼

168 签名者

170 野马上笼

173 幼儿园的同学

175 放学后

177 一朵小红花

180 幸福时光

183 性别问题

186 咱们的

186 听歌落泪

187 对付抽烟的人

188 含蓄的悲伤

l9l 第一封信

191 他的朋友

193 外婆桥

197 未来理想

198 小要饭儿

200 外面下了很多光

203 一个忧伤的电话

205 我们的处女作

208 它们为什么要藏起来

210 说字的乐趣

211 初尝别离

214 后记寻人启事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儿子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别感兴趣是在两岁半。

“妈妈，我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他认真地问。

“男孩。”我说，“穿花裙子梳小辫子的是女孩，留短发穿裤子的就是男孩。”一时间，我发现自己其实很难把这个问题讲清，就只好使用最简单的外表区分标准。然后，我问他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是个男孩。”他说，“昨天你是女孩。”——昨天我穿着裙子。

“爸爸是女孩。”他继续说。爱人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奶奶是男孩。”——婆婆穿着长裤，超短发。

我明白我这个老师有多么笨了。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一个合适的统一的标准。我能给他上一节生理卫生课吗?即便我有这样的勇气，只怕他也难懂。

“妈妈，我可以当女孩吗?”他开始显示出对女孩的向往，“我也要穿裙子，梳小辫。像莹莹姐姐那样。”莹莹是西邻的小女孩，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乖巧可人，大约是儿子心中的偶像。那一天，儿子执拗地缠着我，直到我把一条丝巾束在他的腰上。

上了幼儿园之后，他认识的女孩子骤然增多，审美领域自然也就扩大了不少。起初，为了提高他去幼儿园的积极性，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他两块巧克力。后来，发展到他要3块，4块，直至5块。

“你是不是送人啊？”我纳闷

“我给刘一帆、范曾曾和徐好。”

“为什么要给她们啊?”我知道这几个都是女孩。

“她们对我好，我一进屋就对我笑，还给我拉凳子。”他说。

我哑然失笑。儿子已经开始和女孩子交际了吗?女孩子喜欢巧克力的嗜好，他倒是无师自通——大约因为都是孩子的缘故吧，所以才会这么知己知彼，容易沟通。

我和他同学的妈妈是同事。一次．我们带着孩子在街上见面，大人和大人说话，小孩和小孩说话。忽然听到他们同时喊一个女孩的名字“陈蕾——”一个女孩子在妈妈的后座上坐着，小公主一般对他们不理不睬。

“陈蕾最好了。”同事的孩子犹自在那儿夸着。

“王丹最好。”儿子说。他们顿时争吵起来，不亦乐乎。

最好笑的事情是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儿子看了一会儿漂亮的新娘子，扭头就对我说：

“妈妈，也给我娶个媳妇吧。”

众人大笑。

“你太小了。长大才可以娶媳妇。”我说。

“我都不穿开口裤了。我长大了。”他说。给他换掉开口裤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他这句话。

“你是长大了，可是还有点小，要像那位叔叔一样大才行。”一个朋友在一边说。

“那，就给我娶个小媳妇吧。”儿子说。

大家笑得在床上打滚儿。

”你想娶谁呀?”大家更是起了劲儿逗他。

“娶李真。”他说。李真也是他幼儿园的同班同学，一个瘦  瘦的、黄头发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娶她?”

“她可会讲故事了。”

“你要是娶了她，还会对你妈妈好吗?”有人问。

“对妈妈好。”儿子说，“让她也对妈妈好。”

在众人的笑声中，我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悄悄地湿润了。看着儿子光嫩的小脸，那么无邪，那么天真，像是一轮无瑕的满月，在这样的月光下，仿佛所有成人的事情都可以在被他微缩的同时进行净化，变成一种玲珑剔透的传说。

儿子的“多情”事件还发生过很多次，

每当他有这种表达的时候，我都只是笑。我从不去责备他。我知道，虽然在大家的逗弄中， 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种有趣的笑料，但是这毕

竟是儿子对性别认识的第一缕晨光。他的“多情”也

许根本不对任何女孩子具备意义，但是肯定对他自己

具有不可磨灭的色彩。在这种多情中，包含着一个孩子对

生命最本真的热爱和对世界最纯洁的情感。尽管他常常会

被一些人开成平俗的玩笑，但是在源泉上，它其实是一道虹，

拥有的是飞越尘土的美好和轻盈。

这是孩子内心最初的诗。

当然，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忘记这些事．忘记这些诗。所以，

我替他记录了下来。在童言无忌中，品味着一个孩子成长的快乐和神奇。P023-026

1

一天，我送上学，到了幼儿园，儿子恋恋不舍地和我再见，我也挥手道：“妈妈走了。”

一群正在排队准备让厕所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忽然都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的妈妈也走了。"一个孩子终于说。

“我的妈妈也走了。”一群孩子都说。他们的声音里都含着稚嫩的哭腔。

我微笑着，快步离开了。我怕自己再不走，他们就会掉泪——他们是在向我撒娇呢。我的心里又 涌起一阵纯净的感动。我知道，能够让孩子们这么撒娇的陌生人并不多，这多半意味着他们已经 对他们的撒娇对象产生了亲近感和信任感。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赢得他们的亲近和信任?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吗?

是的，我想。如果我对他们来说确实有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因为我是母亲。“母亲”，对这个名字，他们有着最深切的眷恋和最强烈的共知。也因此，我这个做了母亲的人，才有幸被他们选为天然 的倾诉方。  2

一个人说：一个母亲生下了一个孩子，是对这个孩子最大的慈悲。

一个人说：一个母亲生下了一个孩子，是对这个孩子最大的残忍。

他们都是对的。

前者是缘于人世间无与伦比的精彩和可爱。

后者是缘于人世间无与伦比的艰难和凶险。  3

每次带儿子上超市，走到女士卫生专用品品货架前，他都会指着各种各样的卫生巾大声地问我：

“妈妈，你要卫生巾吗?”

“不要。”我说。他的叫喊总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要吧，你用得着。”他说着就替我拿下来。

售货小姐们都笑着看着我们，他—脸的自豪和骄傲，仿佛他的妈妈使用卫生巾是一件多么特别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聊天，我问他长大赚了钱准备买什么，他说了许多，忽然又说：“我还要给妈妈 买卫生巾。”

“你知道卫生巾是干什么用的吗?”我忍不住问。

“知道。”他说，“那是妈妈的刨可贴。”

我大笑。抚着他的头，我觉得此时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4

和孩子上街，路过一家日杂店的时候，他突然指着店里说：“妈妈快看，那儿有那么多妈妈和宝宝。”

我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看呀，扫帚妈妈，扫帚宝宝，拖把妈妈，拖把宝宝，板凳妈妈，板凳宝宝，锅妈妈，锅宝宝，桶妈妈，桶宝宝……”

原来，他指的是同种商品的不同型号。他说得真好。于是，我们就找起妈妈和宝宝来，一路上，他又发现了树妈妈，树宝宝，车妈妈，车宝宝，花妈妈，花宝宝……在他眼里，这完全就是一个妈妈和宝宝的世界。

在和暖的春风中，我忽然想，人类一切美好感情的源起，也许都是从妈妈和宝宝开始的吧。如果人们都从妈妈和宝宝的角度去看世界，如果人们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想一想，每个人都有妈妈，每个人也都是宝宝，那么，要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也许就很简单。  5

“妈妈!”每次孩子这样叫我的时候，都像一道甘泉流进我心里最深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真的很深，因为无论有多少泉水，都无法把它填满。

我知道自己是贪婪的。但是，我不诧异。我知道，每个母亲都是这样。

我是母亲。一想起这一点，我就想微笑，就感到有一种最柔软的东西在全身荡漾、回旋。

我是母亲，这多么好啊。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也许，我不是一个好作家，不是一个好女儿，不是一个好妻子，不是一个好朋友，不是一个除母亲之外的好的社会角色。但是，我相信，我是一个真正的母亲，我是一个好母亲。因为，真正的母亲，都是好的。

翻杂志，偶尔读到了台湾女作家张晓风的散文《寻人启事》。写她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写她看见长成大人的孩子时恍惚的心情。写得真好。她的整篇文章都回响着这样一个声音：我的那个孩子，到哪里去了呢?

我的那个孩子，到哪罩去了呢?将来，我也会这么问吗?我的胖胖，这个满院子画飞机大炮的孩子，这个到哪儿都要躺下来说：“我是拖把，要擦地板”的孩子，这个问我“你为什么还不结婚”的孩子，这个穿着小小的唐装见人就鞠躬拜年的孩子，这个挨了爸爸吵大哭着叫：“打爸爸!打爸爸!”的孩子，这个打针时让我数10下我数到7针就打完了他居然忍着疼乐起来的孩子……他的细节像密集的树叶，沉沉地缀在我的树枝上。到了深秋，我失去了水分和根力，这些树叶就会纷纷落下，那时候，有谁能来告诉他：他童年的这一切呢?

如果不留心，成长总是没有痕迹的。孩子的童年和自己的童年一样，会在日光流年中成为线条疏朗的简笔画，搁不住寥寥几描。此时的孩子是没有多少记忆能力的，能替他记忆的，只有父母。文字是我的一种生活，替他记忆，我是有条件，也是有能力的，我想。于是我尽力用自己的笔为他记录了他的成长，希望能够成为他一份较为完整的童年纪念。我相信这份纪念对于他是有意义的，对于我也一样。因为这不仅使我认真地梳理了一遍为人父母以来的感受，有机会为同样已是父母的朋友呈现出了一个能够和他们交流探讨的叙述载体，也让我拥有了一种别样的文字体验，使我在关于孩子的思绪里重温了纯净深情的幸福。同时，这份纪念对我的未来也有用：它可以使我在衰老的时候，在我想要找回那个顽皮可爱的小男孩的时候，有底可依，有据可查——即使去写寻人启事，也可以写得更详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