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保持了科幻小说的特色,对海上龙卷风和草原地下火山等惊险情景都进行了生动的描绘,而凯拉邦与萨法尔的斗争,又使得小说像侦探故事一样扣人心弦。凡尔纳以渊博的地理知识,生动地描绘了黑海沿岸各个地区的美丽风光,君士坦丁堡斋戒期结束后的热闹场面,由各种美味食品和烟草等反映出来的土耳其风情,以及卡尔穆克人的游牧部落的习俗等。他笔下的凯拉邦固执任性,阿马西娅纯情天真,库尔德人粗犷剽悍,亚乌德阴险狡猾,各种人物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荷兰富商杨·范·密泰恩与库尔德女人萨拉布尔的婚姻闹剧,以及法官用母羊审案等滑稽情节,则为小说平添了幽默风趣的气氛,增加了趣味性和可读性。
君士坦丁堡的烟草商人凯拉邦邀请他远道来的荷兰朋友范·密泰恩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对面的家里吃晚饭,并商定一起去参加六个星期后他的侄子阿赫梅的婚礼。但固执的凯拉邦为了反对奥斯曼帝国当局的不合理的税收政策,决定环游黑海到对岸的家中。阿赫梅的未婚妻阿马西娅姑娘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她的老姑母留下一个残酷的遗嘱,她必须在16岁生日前结婚,否则将失去十万元的遗产。时间迫在眉睫,而没有凯拉邦的参加,婚礼将不能举行。同时一个针对阿马西娅的劫持阴谋也正在秘密进行。凯拉邦能准时赶到家中吗?阿马西娅的婚礼能顺利举行吗?……
第一章
范·密泰恩和他的仆人布吕诺在散步、观望和聊天,
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君士坦丁堡的托普哈内广场一向因人群的来往和喧哗而热闹非凡,但在8月16日那一天的晚上六点钟,却静悄悄的毫无生气,几乎是一片荒凉。从通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港口高处看下去,仍能发现它迷人的景色,但里面却没有什么人。勉强有一些外国人匆匆而过,走上狭窄、肮脏、泥泞、有黄狗挡道的通向佩拉郊区的小街。那里是专门保留给欧洲人的居住区,石砌的房屋在丘陵的柏树林衬托下显得黑白分明。
这座广场总是风景如画——即使没有五颜六色的服装来突出它的近景——秀丽得使人赏心悦目:它的穆罕默德清真寺有着细长的尖塔,阿拉伯风格的美丽喷泉现在只看得见天穹般的小屋顶。它的店铺出售各种果汁冰糕和糖果,堆满了南瓜、士麦拿的甜瓜、斯库台的葡萄的货架,与香料商和卖念珠人的各种货摊形成了对照。它的港口里停靠着几百只花花绿绿的轻舟,双桨在桨手交叉的双手下面与其说是击打,还不如说是轻轻地擦过金科尔纳和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蓝色的海水。
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些习惯于在托普哈内广场闲逛的人到哪里去了?这些漂亮地戴着卷毛羔皮帽子的波斯人,这些短裙上有无数褶子、不无优雅地晃来晃去的希腊人,这些几乎永远穿着军装的切尔克斯人,这些在绣花上衣的开口处露着被阳光晒得焦黄的皮肤的阿尔诺特人,最后还有这些土耳其人,这些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人,古代拜占庭人和老伊斯坦布尔的子孙,是的,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当然用不着去问这两个西方的外国人,此刻正鼻子朝天,带着询问的目光,迈着犹豫的步子,几乎是孤独地在广场上漫步:他们是不会知道该怎样回答的。
不过事情还不止于此。就是在港口以外的城市里面,一个旅游者也能看出这种特有的被抛弃般的寂静,在古老的宫殿和由三座浮桥与左岸相连的右岸上的托普哈内码头之问,打开了金科尔纳这个深深的缺口,在它的另一边整个盆地般的君士坦丁堡似乎都在沉睡。那么难道没有人在布尔努宫守夜?在阿哈默德、巴伊兹迪埃、圣索非亚、苏莱玛尼埃等清真寺里,就不再有信徒、哈吉、朝圣者?塞拉斯基拉钟楼的看守者,也就和他的看守加拉塔钟楼的同行一样,虽然都负责监视城里常有的火灾,却还在睡他的午觉?确实,尽管奥地利、法国、英国的汽船船队,客轮、轻舟、汽艇都拥挤在浮桥和地基浸在金科尔纳的海水里的房屋周围,却连港口的永无休止的活动都像是出了一些故障而停下来了。
难道这就是被人们如此赞美的君士坦丁堡,这个由于君士坦丁一世和穆罕默德二世的意志而实现的梦想?这正是两个在广场上漫步的外国人所考虑的问题,他们之所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倒不是因为不懂这个国家的语言。他们会讲的土耳其语已经完全够用了:一个是二十年来都在商务往来中使用这种语言;另一个尽管是以仆人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但也是常常给主人当秘书的。
这是两个荷兰人,生于鹿特丹,杨·范·密泰恩和他的仆人布吕诺,奇特的命运刚刚把他们推到了欧洲尽头的边界上。
范·密泰恩——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四十五六岁的男子,金黄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睛,黄色的颊髯和山羊胡,不留小胡子,面颊红润,在脸上显得稍短的鼻子,头颅有力,肩膀宽阔,身材高于常人,肚子微微隆起,双脚不优美但很结实——的确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典型的荷兰人。
从精神上来说,范·密泰恩的气质似乎有点软弱。毫无疑问,他属于这类脾气温和、平易近人的人,即避免与人争论,在各个方面随时准备让步,生来就不是指挥而是服从别人的。他们是平和而冷静的人,人们通常说他们没有毅力,即使他们自以为有毅力也无济于事。他们的脾气倒并不因此而变得更坏。有一次,不过是他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忍无可忍的范·密泰恩介入了一次争论,这造成了最严重的后果。那一天他完全摆脱了他的个性,虽然此后他又像回家一样恢复了他的个性。其实他当时让步也许更好一些,如果早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前途的话,他无疑是不会犹豫的。不讨人们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这次事件将会成为教训。
P3-5
吴岳添
儒尔·凡尔纳(1828—1905)是法国著名的科幻小说家,出生在海港城市南特的一个律师家庭,从小就对海洋和天空充满了奇妙的幻想。他在中学里成绩优异,毕业后遵从父命到巴黎攻读法律,1849年获法学士学位。但是他对法律不感兴趣,最喜欢自然科学和写作。他在巴黎期间开始写作诗歌和剧本,是浪漫主义作家大仲马家里的常客。
在第二帝国时期,法国的自然科学迅速发展,成就辉煌,对包括文学在内的各个领域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凡尔纳顺应时势,与探险旅行家雅克·阿拉戈(1790一1855)等著名的科学家交往,在他们的影响下刻苦钻研数学、物理、化学和地理等学科,同时阅读当时流行的美国作家爱伦·坡(1809—1849)的侦探小说,借以丰富自己的知识和提高写作的技巧,在杂志上发表了一些带有科幻性质的故事。
1862年秋季,凡尔纳由大仲马介绍去拜访出版商赫泽尔。赫泽尔读了《气球上的五星期》的手稿后大为赞赏,与他签订了出版科幻小说的长期合同。在以后的四十余年里,凡尔纳共出版了六十六部长篇小说和中短篇小说集,其中包括他的代表作:三部曲《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868)、《海底两万里》(1870)和《神秘岛》(1874),以及《八十天环游地球》(1863)、《地心游记》(1864)等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凡尔纳的小说景色壮观、情节惊险、构思巧妙、引人入胜,充满了异国情调,受到了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科幻小说正是由于他的作品才得以成为一种文学体裁,而他也因此被公认为现代科幻小说之父。
《环游黑海历险记》发表于1883年,原名《固执的凯拉邦》。主人公凯拉邦是君士坦丁堡的烟草商人,生性极其固执,他坚持古老传统,反对现代文明,宁可坐马车而不坐火车,乘帆船而不乘汽船。他要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对面的斯居塔里去,参加他的侄子和继承人阿赫梅的婚礼。新娘阿马西娅是敖德萨银行家塞利姆的女儿,她的老姑母留下一份故意刁难的遗嘱,要求她必须在十六岁生日之前结婚,否则将失去十万元的遗产。在离规定的日期只有六个星期的时候,当局忽然颁布公告,穿越博斯普鲁斯海峡要交十元钱的税。固执的凯拉邦为了对不合理的税收政策表示不满,决定沿着黑海绕到海峡对岸的家中。为此他不仅花费了高达八十万的巨额费用,而且经历了无数的艰险。他们在乘坐的马车里被蚊群叮咬、野猪围攻,大草原地下的气体像火山般地猛烈爆发出来,使他们险些丧生。
与大自然的灾难相比,恶人的罪行更为可怕。土耳其的权贵萨法尔大人要占有阿马西娅,他的总管斯卡尔邦特设下诡计,派马耳他船长亚乌德驾驶帆船“吉达尔号”,到塞利姆家以推销衣料的名义劫持了阿马西娅。小船在海上遇到了龙卷风,阿马西娅落水后恰恰被赶到岸边的阿赫梅救了出来。贼心不死的斯卡尔邦特假充向导,把凯拉邦等引到亚乌德埋伏的地方,结果亚乌德被打死,萨法尔又亲自带人进行武装袭击,关键时刻幸亏塞利姆带着援军赶到,众人才化险为夷。然而当他们最后一天赶到斯居塔里的时候,婚礼又因故必须回到君士坦丁堡举行。坚决不愿交税的凯拉邦突发奇想,在杂技演员的帮助下从高空的绳索上越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在最后一刻成全了这对情人的美满婚姻。
凡尔纳科幻小说的总称是《在已知和未知的世界中奇异的漫游》,因此他的小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在未知的世界中漫游,例如《地心游记》和《从地球到月球》,在当时都纯属幻想;另一类是在已知的世界中漫游,例如《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气球上的五星期》等,多数作品都属于这一类。后一类小说中的奇遇都发生在我们的地球上,只是地区不同,有的在非洲,有的在海岛,而《环游黑海历险记》着重描绘的是黑海沿岸地区,在他的全部作品中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环游黑海历险记》虽然没有涉及上天入地的题材,但是仍然保持了科幻小说的特色,对海上龙卷风和草原地下火山等惊险情景都进行了生动的描绘,而凯拉邦与萨法尔的斗争,又使得小说像侦探故事一样扣人心弦。凡尔纳以渊博的地理知识,生动地描绘了黑海沿岸各个地区的美丽风光,君士坦丁堡斋戒期结束后的热闹场面,由各种美味食品和烟草等反映出来的土耳其风情,以及卡尔穆克人的游牧部落的习俗等。他笔下的凯拉邦固执任性,阿马西娅纯情天真,库尔德人粗犷剽悍,亚乌德阴险狡猾,各种人物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荷兰富商杨·范·密泰恩与库尔德女人萨拉布尔的婚姻闹剧,以及法官用母羊审案等滑稽情节,则为小说平添了幽默风趣的气氛,增加了趣味性和可读性。正因为如此,凡尔纳还在小说出版的当年亲自把它改编成戏剧上演。
凡尔纳常年坚持不懈地阅读图书资料,积累了渊博的知识,又终生孜孜不倦地勤奋写作,从而在科幻小说的领域获得了杰出成就。他在晚年健康恶化,但依然笔耕不辍,直到1905年3月24日去世,还留下了五部小说的打字稿。他的作品充分证明:任何合理的幻想都应该具有科学的依据,而一切劳动成果都必须用汗水来浇灌。
2005年元旦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