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史学家承认，勃艮第荷兰的艺术工匠们在欧洲到处留下了足迹，同时，也往往注意到，这些艺术家接触外国艺术传统，但是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不为意大利艺术传统所动。

本书玛丽娜·贝罗泽斯卡亚重新评价了人们对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现象的常规理解，再次确立了15世纪勃艮第朝廷引领欧洲文化和艺术趋势的重要地位。书只观点见解独到，对泛欧艺术史进行更为宽泛研究的一次尝试。该书能为对研究文艺复兴的学者更为丰富的理解提供参考。

在本研究中，玛丽娜·贝罗泽斯卡亚重新评价了人们对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现象的常规理解，再次确立了15世纪勃艮第朝廷引领欧洲文化和艺术趋势的重要地位。勃艮第公爵们体现了当时的流行价值：衣着、礼仪和环境的富丽堂皇；希腊—罗马古代遗产所激发的骑士精神；匠心独运的奢华艺术所整合的博大精深。他们那令人耳晕目眩的黄金饰物、织锦挂毯、手稿、音乐和盛宴庆典提升了众公爵华而不实的权势地位，令他们足以与国王叫板媲美。这种“勃艮第时尚”魅力超凡，酿就了泛欧洲的对其琳琅艺术品的趋之若鹜和对艺术创造者的孜孜追求。英格兰、德国、西班牙乃至意大利的国君们都争先恐后地获取多彩多姿的勃艮第艺术品。本书对举世公认的勃艮第艺术之精湛和魅力进行了跨学科性研究，从历史学上提供了对文艺复兴时期的重新估价，并提供了进一步研究文艺复兴时期多元性和大同主义的崭新范例。

插图目录

鸣谢

序言：反思文艺复兴

第一章 瓦萨利的遗产

“文艺复兴”的早期概念

瓦萨利的格式化角色

瓦萨利之后

艺术学派和学术价值

体系化的历史

中世纪的复兴

世界主义者的艺术史

走近佛兰德的早期艺术与勃艮第公爵

“文艺复兴”大视野

第二章 15世纪的视角：国际竞技场上的勃艮第公爵

富丽堂皇的王侯品质

勃艮第公爵与国际政治

骑士精神

古典学识与舞台艺术

第三章 感知价值：艺术品的等级及其用途

壮丽的语言

黄金制品与政治

织锦挂毯、刺绣饰品和华贵衣饰：打造身份的布料

比武与战争文化中的盔

音乐——听觉的庄严

庆典欢宴

第四章 欲望政治学：遍布欧洲的勃艮第艺术

英国：爱德华四世与亨利七世

西班牙的天主教国君

西班牙与意大利之间：阿拉贡的阿方索五世与那不勒斯的菲伦特一世

斯福尔扎

梅迪奇家族

费德瑞哥·蒙特菲尔托

第五章 消费经济学

大众的艺术

社会攀登

市场、展览会和大众营销

布拉邦特祭坛装饰

荷兰绘画

外国境内的荷兰艺术家和艺术制品

“操纵市场”

结语

注释

参考书目

 奢侈财富和装饰品，既然与多数人无缘，就成为惟我独尊的标志：“在一个财产靠视觉手段得以维护和强化的社会……礼仪设计得极其张扬，当事人举止必须符合其身份地位，且昭然若揭，这不仅在于他有何作为，而在于他的衣着打扮、佩饰以及饮食。”艺术品档次上的等级则进一步划分了权贵和卑微。奢侈艺术品在一个高度等级化社会的意义和活动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编年史家查特林不厌其详地描述了好人菲利普公爵1461年进入巴黎参加路易十一加冕典礼时的神采和气势。这种描述既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目光短浅：

 勃艮第公爵那价值不菲的帽子上佩带了一翎羽毛；帽子装饰了九颗硕大的红宝石、五颗大钻石、三颗世界上最大最透明的珍珠、六十二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坐骑的斜面同样有九颗红宝石和环绕其间的无数珍珠。他佩带的护颈轻盔上是耀眼夺目的富兰德红宝石，这是基督教世界的奇迹。也难怪在回忆当时大肆装修公爵的阿尔图瓦饭店时，查特林特别提到了犹太勇士基甸挂毯。该挂毯用金银丝线纺织，其“富丽堂皇和精美做工令当时世界上任何工艺挂毯望尘莫及，其尺寸之大，令世界上任何大厅都相形见绌”；还有宫殿庭院里的大帐篷，一排排奢华气派制作精良的挂毯矗立其间，让客人们前往观赏。巴黎人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可与之媲美的奢华和恢弘。这种奢侈富裕既非司空见惯更非常人所见。人们不分昼夜蜂拥而至，观赏好人菲利普炫耀的奇迹，因为他们难得有这样大饱跟福的机会。菲利普则故意敞开大门，把闻所未闻的特权让给了百姓，因为他打算向整个巴黎展示他凌驾于新国王的霸权。戏剧性的铺张极大地强化了其震撼力。

当年的艺术品味——由瓦萨利倡导而形成，看重的是绘画、雕塑、建筑学、简约胜于华丽的启蒙意识、“为艺术而艺术”的浪漫传统以及“寓丰富于简洁”的现代派审美观——常常将昔日的豪华创作视为非“艺术”的创作，只不过是财富的过分做作的装饰品，然而那些精心制作的金银饰品和盔甲、编织精妙的挂毯和纺织品，在15世纪人们的心目中却有着至高无上的意义。这个时期的“艺术”一词指的是工艺或技艺，而不是至尊至上的智力产品；而艺术制品无非是为目的服务的手段，并非目的本身。优质材料与最佳技艺的结合最大限度地达到了政治、宗教和社会目的。不是单纯地积累财富，而是将财富塑造成精妙的物态形式的能力标记着社会和文化的优势，拓宽了生存和豪华之间的鸿沟，划分了超凡和世俗的界限。奢华艺术品的整体结合则进一步刺激了这种对比。当向上帝或圣徒(以及其家人)奉献一个小礼拜堂表达敬意时，资助者竭力委托制造最有价值的圣洁供品：金银礼拜器皿、丝绸刺绣神职外衣、彩色玻璃窗饰和祭坛装饰——或镀金镶银，或绘画雕塑，这要取决于当事人的财力。当举行宫廷庆典时，统治者雇用的是音乐家和御用文人、金匠、裁缝、画家、木匠、厨夫和香水制造商，来编织不同风格的把统治者设计为主题的最珍贵的珠宝的挂毯。

       P81-P82

   反思文艺复兴

     ——遍布欧洲的勃艮第艺术品

在本研究专著中，玛丽娜·贝罗泽斯卡亚重新评价了人们对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现象的常规理解，再次确立了15世纪勃艮第朝廷引领欧洲文化和艺术趋势的重要地位。勃艮第公爵们体现了当时的流行价值衣着、礼仪和环境的富丽堂皇，希腊—罗马古代遗产所激发的骑士精神，匠心独运的奢华艺术所整合的博大精深。他们那令人耳晕目眩的黄金饰物、织锦挂毯、手稿、音乐和盛宴庆典提升了众公爵华而不实的权势地位，令他们足以与国王叫板媲美。这种“勃艮第时尚”魅力超凡，酿就了泛欧洲的对其琳琅艺术品的趋之若鹜和对艺术创造者的孜孜追求。英格兰、德国、西班牙乃至意大利的国君们都争先恐后地获取多彩多姿的勃艮第艺术品。本书对举世公认的勃艮第艺术之精湛和魅力进行了跨学科性研究，从历史学上提供了对文艺复兴时期的重新评价，并提供了进一步研究文艺复兴时期多元性和大同主义的崭新范例。

玛丽娜·贝罗泽斯卡亚是研究早期现代欧洲艺术和历史的学者。作为拉德克利夫高级研究所以及伯格里亚斯科、梅隆和萨穆尔·H．克雷斯基金会奖学金接受者，她先后撰写了大量论文，并为《文艺复兴百科全书》和《牛津西方艺术大典》撰写了众多词条。

艺术史学家承认，勃艮第荷兰的艺术工匠们在欧洲到处留下了足迹，同时，也往往注意到，这些艺术家接触外国艺术传统，但是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不为意大利艺术传统所动。例如，人们普遍认为魏登的《哀歌》(图58)既是这位原本荷兰艺术生涯大师的短暂的国外插曲，也是他吸取意大利艺术营养所迷失的机会。对模仿古典舶来品的种种期望来自瓦萨利对15世纪艺术和文化历史的有悖于时代的错误认识，后来被那些偏爱意大利理想的艺术教育家和理论家所采纳，也与16世纪欧洲变化了的政治气候有关，因为意大利艺术创作的确达到了举世公认的声望。但在15世纪，人们普遍欣赏的是来自荷兰的艺术产品，所以荷兰艺术家没有什么理由去改变自己的风格样式，因为其世界性顾客丝毫没有期望他们有什么变化。

就海外的其他荷兰艺术制品和艺术家而言，魏登的《哀歌》成为艺术家和赞助人之间持续沟通的一部分，尤其是勃艮第荷兰的艺术家和遍及各地的客户经常进行跨国沟通。意大利安科纳的西里亚库斯(Cyriacus)慷慨地褒扬魏登的作品：

继那个布鲁日名人，即绘画的荣耀约翰尼斯之后，布鲁塞尔的魏登被视为我们时代的卓越艺术大师……正是出自这位最优秀的画家之手，诞生了一幅气势非凡的杰作，伊斯特的里奥奈洛王子1449年7月8日亲自在费拉拉向我展示了该作品。从中可目睹第一位先人以及道成肉身解救之难那最虔诚的情形，众多男女伫立默哀。所有这一切之所以得到栩栩再现，我敬佩地称之为神来之笔而不是凡人艺术。从中还可以看到那一张张作者想展示其活力的鲜活如生、似有呼吸的脸庞，同样的是，逝者如斯，特别是各种服装，多彩多姿的斗士披风，紫色和金黄色极大地丰富了衣饰，开花的草甸、花卉、树木、枝繁叶茂的绿阴山丘，还有那华丽的门廊和大厅。黄金酷似黄金，珍珠、宝石以及你能想象到的一切。你会感到再现眼前的不是人手之妙，而是大自然的杰作。西里亚库斯的评价固然值得重视，但魏登与许多意大利统治者的过从往来也的确印证了他的国际魅力。像许多荷兰同行一样，他那高品位的作品享有全欧洲的青睐，而出自赫赫有名的勃艮第公爵领地和贵族的作品尤为珍贵。后一种特色使得画家和他的作品成为许多外国赞助人心目中极具声望的商品。正当其同胞实践着各种艺术尝试之际，魏登前往意大利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启蒙，而是为了商业(可能还有宗教)机会。

在审美和地缘上与勃艮第公爵密切关联的炫耀形式成为全欧洲争相仿效的楷模和激励机制。公爵们在文化和政治上的杰出地位激发了各界精英模仿他们形声俱佳的恢弘气势，雄心勃勃的中产阶级向往着贵族政府的行为模式和自我推崇。勃艮第公爵用于铺排其尊严和成就的艺术形式和艺术制品因使用者的尊贵而备受推崇。来自勃艮第公爵领地的各种艺术从业人员在海外如鱼得水备受欢迎，盖因为他们技艺超群，被视为时尚开辟者，代表着国际水准的恢弘壮丽。

如同其他流行时尚，一旦形成气候，便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虽然最初的标志淡出前景，其发展势头和特定艺术制品的不朽名望继续滋养培育着不懈的追求。荷兰挂毯超凡脱俗，荷兰音乐家名声显赫，布拉邦特祭坛雕刻家喻户晓，荷兰绘画大量输入到欧洲各国，这一切均逐渐地与勃艮第公爵脱离了联系，淡化了笔者所谓的“勃艮第模式”。然而，勃艮第公爵的辉煌和他们领地的经济活力功不可没，提升了其国内艺术产业和从业人员的地位，使他们成为全欧洲无可争议的时代宠儿。

本文所谓的勃艮第流派远远超出了特定“学派”或“国家”所具有的视觉特点。它传递的是政治统治的社会认可和广为共鸣的意义，人们选择它不仅仅出于其视觉或听觉的魅力，而是出于其意识形态表述的效力。因此，如果反思将艺术表现形式按照地缘重要性分割为不同学派的习惯，对艺术表现和参与其中的艺术工匠进行国际定位，甚至对超越国界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网络中的客户也加以国际认定，会大有裨益的。笔者希望，本书对勃艮第艺术在15世纪欧洲广泛认可的探讨有助于了解理念和作品得以超越其诞生疆域传播扩散的动机与手段。本书是对泛欧艺术史进行更为宽泛研究的尝试，以期对文艺复兴有更为丰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