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适合于坐在藤椅上喝着茶,或喝着咖啡,慢慢品味的书。写的是加利福尼亚滨海一个好像停滞在历史中的地中海风格小城圣芭芭拉,字里行间淡淡地渗出一种宁静的气息。没用多少笔墨,却在讲述一种毫不匆忙、缓慢的生活品味。在我们这个匆忙的时代里,这实在是太可贵了。
看上去这只是一个关于速度的话题,其实它是一场关于生命的哲学探究,主题便是我们究竟是为了工作而生活,还是为了生活而王作。如果你能够理解书中所提到的加州小镇圣芭芭拉的恬静和浪漫,体会到“慢城主义”的核心观点,你就会意识到,如果我们仅仅为了工作而生活,那么人类作为有血有肉,欢笑哭泣的个体,其价值又为何?
保存和复制的矛盾
圣芭芭拉实在太美好了。见过的、来过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自然就有人动了再仿造一个的念头,特别是房地产开发商,知道这里实在是太完美了,如果能够仿造一个这样的住宅区,绝对是会受欢迎的。说老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说不喜欢圣芭芭拉的。
加州风格貌似简单,其实很难。难就难在它不仅仅是建筑构成的,而是气候、植被、人文、历史和建筑、城市规划综合作用的结果。如果仅仅从建筑上模仿,虽然可以很像,但是却总会缺乏一些内容,因此有些像电影布景的感觉,有形无实。正因为如此,大凡有人请我写文章介绍圣芭芭拉,我总是很开心,但是一旦说要仿造,我总是比较消极,原因就是不希望变成无意义的商业炒作。
这些年来,中国类似加州风格的住宅区做了不少,做得好的却很稀罕。设计的人没有体验过是一个问题,对地中海建筑、建筑风格形成的原因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人太多,有些楼盘干脆请外国设计事务所来设计,就好一些。但是要做得好,实在不容易,还是我上面说过的综合因素的问题。一般我也就看看,并不太多言语,反正说了也没有用,说了不又得罪人吗?人家自己觉得很加州,你这个定居加州的人干嘛去煞风景呢?
有缘千里来相会
没想到最近真是有人找我来写圣芭芭拉,他们是通过深圳最大的房屋中介公司“世联”的老总陈劲松先生找我的。大约是看我这几年帮一些公司写了些谈建筑、住宅文化方面的书,有些感触,所以希望我能够就他们正在无锡建造的一个类似地中海风格的楼盘写点什么。我一般不受收写任何类型的楼书,因为那是广告公司的工作,我并非那行的人。不过,这次找我的人的确很开明,开门见山,不要多写他们的楼盘,就写圣芭芭拉,只要写真、写足,让人们知道这么一个好地方,这么一个纯粹的加州风格小城就行,行文要求流畅、感性,而无需像本楼书。这点正是我想做的。
记得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正在上海一家庞大的房地产公司开会。无独有偶,我们也正在讨论项目的风格控制,好像也有西班牙风格的项目。开了整整一下午会议,实在很忙,会中不断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要过来看我。电话打了好几次,是无锡的那个开发商。那天我忙得有点发疯了,告诉他们我的时间很少,他们还是坚持要来,说时间不需要太多,是关于请我写本书的事情,大约就1个小时吧。我告诉他们,我当天晚上也有约,不能够陪他们吃饭,他们还是从无锡动身了。等我开完几个小时的会,他们也就到了。在我下榻的衡山路附近的一家大酒店的咖啡座等我,带了一些资料给我看。
我对江苏一向有好感,特别对无锡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很早就在无锡的江南大学讲学。第一次去还是在青山湾的校区,当时还是叫无锡轻工业学院的,最近在那个大学的设计学院建立了一个挂名的设计理论研究工作室,曾在那里给附近各个大学的设计理论教师上课。每次在无锡都会住上一个礼拜,稍微有点时间,也会去寄畅园走走。喜欢那个城市,特别是在太湖边上,那种烟波浩淼、一望无涯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醉。我也喜欢无锡的饮食,特别是酥饼,我称之为全世界最好吃的酥饼了。住在江南大学青山湾的专家公寓,食堂里的那个酥饼我是百吃不厌的,因此更加喜欢那个地方。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开发商的那块地的确优越得惊人.因为就在无锡太湖边伸出去的唯一的一个半岛尖端。我在太湖边上也看了好多的地块,这块地的优秀,实在属于不可重复、绝无仅有那类。我也顿时有点警惕起来,因为这样敏感的地块,如果做砸了,那个影响就不仅仅是一个楼盘,而是整个太湖的遗憾了。
P15-P17
寻找失落的生活节奏
我们正生活在一个房地产“大跃进”的时代。拆房快,盖房快:投资增长快,房价上涨快。有人对我说:“何谓快乐?日子过得快,就感到乐。”果真是这样吗?
这里向大家推荐的是一本“慢中取乐”的书。
这是一本适合于坐在藤椅上喝着茶,或喝着咖啡,慢慢品味的书。写的是加利福尼亚滨海一个好像停滞在历史中的地中海风格小城圣芭芭拉,字里行间淡淡地渗出一种宁静的气息。没用多少笔墨,却在讲述一种毫不匆忙、缓慢的生活品味。在我们这个匆忙的时代里,这实在是太可贵了。
我们生活在一个匆忙的时代,一个快餐的时代,一个功利的时代,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明确目标,有功利结果。那种浪漫的、悠闲的、缓慢的情感陶冶好像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想想今天还有多少人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去读一遍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或者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有谁会静下心来听一听肖邦的小夜曲?感受一下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的激动?急功近利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出版业最能够体现这种情况了。快餐图节充斥节市,那些功利第一的出版商用图片来取代文字,以此满足没有耐性的读者的胃口。买这些书的读者们,其实也不在意,书对他们来说,仅仅是拿来随便翻翻的玩意,所谓的“快读文化”包含的是一个浮躁时代的快速化的生活节奏中人的生活态度。
我们现在生活的节奏之快,已经接近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人人在跑步而不是在走路,人人都在争先恐后,没有人会停下来欣赏一下沥沥细雨的恬静,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被当成是对生命的浪费。功利至上的时代,往往充斥的是浮躁;漩涡之中的人,常常极尽贪婪:那些感受到温馨文化形将绝迹的,极尽慌乱:名著于外的,极尽逢迎;利字当头的,极尽追逐。人们又常常是在不停的追逐中迷失自己,愕然回首,不知身在何方,身处何事。速度的快感,让我们忘记了对“自我”的追求;身体的放纵,让我们失去了灵魂的自由。然而,生命只有一次,生活不可重来。我们究竟要在风尘中打滚寻觅几度,才能知道那些破碎的欢颜。那些滴水穿石,那些烟花灿烂,都已经在电光石火之间被我们匆匆错过了!
看上去这只是一个关于速度的话题,其实它是一场关于生命的哲学探究,主题便是我们究竟是为了工作而生活,还是为了生活而王作。如果你能够理解书中所提到的加州小镇圣芭芭拉的恬静和浪漫,体会到“慢城主义”的核心观点,你就会意识到,如果我们仅仅为了工作而生活,那么人类作为有血有肉,欢笑哭泣的个体,其价值又为何?
“圣芭芭拉”不仅仅代表着一座城市,也代表着现代人的乌托邦。做为一个范例,它不仅为现代人提供了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还将返璞归真的“慢城主义”演绎得淋漓尽致。圣芭芭拉聚集着真正的“生活的富翁”,它所体现的就是现代人类给予自己的一种温暖的人文关怀。
20多年的改革开放,造就了中国一个庞大的财富群体。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挥金如土,莺歌燕舞,却难以掩饰内心的空虚,也没有一个空间能够给予他们真正的人文关怀。有人踩着虚空却歌颂自由,有人怀抱所有却作茧其中,当迷途的人看到灯火的时候,却总是逃不过光阴无情的嘲弄。
房地产开发者,新社区的建设者,也应当是新生活的倡导者。圣芭芭拉所带来的借鉴意义,绝不只是建造房子的启示,而是“慢城主义”作为一种真正富人或“先富一族”生活方式的精髓。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一座信奉“慢城主义”的城市呢?为什么不能给中国的精英群们,创造一个体会人文关怀的环境呢?
盖房子离不开钢筋水泥,但建成的房子不能像钢筋水泥那样冰冷无情,而应当让人感觉到居住的温馨。房地产开发需要建筑和园林,但不是靠建筑和园林的快速叠加来寻找卖点,而更多地应该为居住者营造一种以人为本的意境。也许,我们的房地产应该像圣芭芭拉一样,承载着人们真正需要的文化价值。我们从书中“圣芭芭拉”城所渗透出来的“慢城主义”中,看到了中国地产开发的新的希望。我们需要在开发框架内注入新的内存,这个内存就是在满足消费者住房需求的同时,体现出“慢城主义”对人类的终极人文关怀,满足人们对于体育、健康、教育、休闲等多重生理和精神的基本需求。这种多元化的生活形态和生活方式绝不仅仅是一种包装语言和广告词句,而是一种文化,一种生活内涵,一个有机的整体。
在承载着“慢城主义”的建筑群中,生活应该是动静皆宜,充满闲暇的。时间作为世界上最贵重的奢侈品,在信奉“慢城主义”的人们心中,却是可以随意挥霍享受的。
生活就像一本书,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它的读者,它精彩跌宕,干回百转。有人读得非常快速,却并不快乐。就像白驹过隙一般稀里糊涂地把书读到最后,却不堪回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悔之晚矣。
要做“生活的富翁”,就要学会智慧地生活。我们需要一个漫溢着“慢城主义”浪漫气息的空间,让自己能够体会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境界。在自己的城镇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即使是清粥小菜,也一定是快乐似神仙的吧。
中国房地产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顾云昌
2006年1月13日,于飞机上
慢城主义——由圣芭芭拉的生活模式说开去
狂热高速后的缓慢,成就着一种尊贵;
铅华洗尽后的从容,诠释了一种态度;
在快慢平衡中,宣告新生活的开始。
2005年5月,我们一行七人(澳大利亚柏涛的中国首席代表王漓峰先生,香港风水隆地产的Simon先生等),来到了号称美国第一镇的圣芭芭拉(Santa Barbara)。圣芭芭拉位于美国西海岸南加州兰乔圣菲边上,人13约9万。1927年的那场著名的大地震几乎摧毁了整个小城镇,历经数年的重建和改造,一座极具西班牙风格的高档海滨度假小镇在这里“生长”了起来。
到圣芭芭拉后,我们拜会了市长。市长对我们这帮来自遥远东方的客人异常热情,亲自领着我们参观了议会。那天,议会正在讨论小镇招牌更换事宜,事不大,但大伙儿“议”得特起劲。市长告诉我,议员都是当地的普通老百姓,有餐馆小老板、有学校老师、还有小店里的侍应生。在这里,主意由他们出、决定由他们拿,没有政治,只有民意。
整个小镇没有一盏霓虹灯、没有大屏幕和广告牌,倒是各式各样的过街桥、木栅栏、雨棚,难计其数。更美的是,只要是能种草养花的地方,哪怕是窗台屋角都种满了花花草草。为了方便行人休憩,街道两边相对着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椅子。走在大街上,你也很难看到汽车,自行车不约而同地成为了大家首选的交通工具。小镇的街道两边竖满了铁杆子——有人告诉我,那是专门用来拴狗和自行车的。在极度商业化的美国,圣芭芭拉宁静而质朴,却丝毫不觉单调,返璞归真的儒家意境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在这里,我们可以放飞一切关于家的梦想。
在圣芭芭拉的日子里,两件小事令我回味至今。一是有幸碰到一位微软高层,坐在街边露天的酒吧桌边,一杯咖啡相伴,一整个下午旁若无人地写他的商业大纲。冉就是看见一位着装艳丽、涂指甲油、穿水晶鞋的老婆婆,与七老八十的老伴十指相扣,沿街散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跟踪”了半个小时。
作为一名地产人,关于三亚留不住人,国内滨海度假物业难有起色的思考,在我脑子里一直未曾停歇。短短几天的圣芭芭拉之行,让我找到了答案——圣芭芭拉是一座奢侈之城,更是一座缓慢之城。抵抗全球化的“慢活”运动?
提到“慢”字,闭亡眼睛试试看,你的脑海里会想到什么?不要着急,慢慢地想,这样才会更有创意。
是那个夏日的午后在双树(Double Tree)酒店要上一客传统英式下午茶,慢慢品尝银盘盛着的点心,由咸到甜,再呷一口茶吗?是那个周末与情人手拉手,在熙熙攘攘的路边店,边走边看边吃的消夏夜吗?还是夕阳余辉中燃起篝火,呆呆地看着火苗舔着干柴,脸烘得发胀,品味着灵魂放飞的快感?
这好像是在写小说,也许是在回忆一段久远且传统的旧时光。而当今面对工业化、现代化的社会,“慢”可能更多地让人想起“大鱼吃小鱼,快鱼吃慢鱼”的那个慢:想起被“时间就是金钱”所唾弃的那个慢:想起与愚蠢、无能、贫穷、落伍同一含义的那个慢。而聪明、有为、富足的人一定是那些“与时间赛跑”的人。
这是一种全球化的倾向,只要看看一位意大利记者是怎样描述他周围的现代人对速度的执着,甚至上瘾,跟我们自己是何其地相似就知道了。“餐厅业者表示,愈来愈多的用餐者等不及吃完甜点便忙着付钱、叫出租车;许多人都有一边看电视一边读报纸的习惯,结果两者都没看成;排队等候令我们心生烦躁甚至破口大骂;孩子和父母一样忙碌,几乎没有时间享受童年该有的一切;和朋友鬼混、不在人人的监督下玩耍、做做白日梦;每天早晨绝大多数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时间而非做个俯卧撑;为了加快速度,很多人依赖的已经不是咖啡而是更强有力的兴奋剂,以致于过劳死……”
正因如此,也是始于意大利,一场为抵御这种风靡全球的速度文化而兴起的“慢活”运动正在世界各地实实在在地发生着。慢活主义者大声疾呼:“快”与“快活”已经落伍了,我们要开始“慢”与“慢活”。
他们成立了各种以提倡慢活为己任的世界性机构,如欧洲的时间减速协会、意大利的慢食组织、日本的树懒俱乐部、美国的今日永存基金会,还有葡萄牙的午睡之友协会。他们不断地琢磨着现代人应该怎样慢活:慢食,慢动如静坐、步行、倾听、瑜珈、气功、慢疗、慢性、慢工等等,而且这种运动发展之快、之盛,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
还是讲一个故事听听。
不久前,一本《0n Praise of Slow》的书被台湾大块文化翻译出版,书名就译为《慢活》。《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新闻周刊》、《经济学人》、《日本时报》等全球的主流媒体纷纷对之赞不绝口——“这是一种高明的宣言,推翻了快就是至善的观念……更像是对于慢的一种礼赞,提供了改善我们生活方式的入门诀窍。”“休闲观念的国际代言人”,“绝妙的创意”,“赶快到书店去买一本吧。”
书还没有读完,我恰好在深圳华强北百花路卜的一家潮州餐馆跟美国朋友玛丽安喝粥,说起了这本书。玛丽安竟然告诉我,她就是慢活主义者,而且加入了慢食组织,她的弟弟正想着在家乡开一家饲养慢食火鸡的农场。
玛丽安告诉我说,圣诞节时在美国很难买到慢食火鸡,而慢食火鸡即便在平时也很抢手,价格是一般速食火鸡的4倍。所谓“慢食火鸡”就是:慢养。让鸡自然长大,而不是配种或转基因;慢饲。吃天然饲料,而不是插管子,注射激素;慢产。一般每次产量只有100多只:慢烤。这种慢养的鸡,肉都很紧,不容易烂,所以要慢烤。玛丽安还告诉我说有一个慢食网站,所有主张慢食的公司在网站上都可以查到。
民间性的慢活运动,就这样通过网站、国际会议、媒体传播,不管是在发达的欧美,还是崛起的亚洲,都以前所未有的迅疾性出现在现代人的厨房、餐桌、卧室、社区、工厂和办公室……
但正如《慢活》这本书中所说,这样一种慢活方式并不是偷懒、低效、慢吞吞的借口,“慢慢来的意思是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活节奏,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决定自己要多快。”也就是说缓慢是一种平衡理念,该快则快,该慢则慢。
其实当生活放慢之后,我们会发现经常有更好的健康、更好的事业、更好的家庭、更好的饮食及更好的性生活。一种精英化的时尚生活
我和玛丽安都被“慢活”的话题吸引住了,交谈得越来越深。玛丽安说,她之所以成为慢活主义者,是因为一种价值观,即人到底应该怎样生活。但至少她认为理想的生活不可能从忙碌的日子里来,只有慢,才能思考应该怎样生活。我说我很欣赏慢活主义者所提倡的生活态度,但我认为目前自己还无法慢下来,我想把这种生活放到退休以后再享受。玛丽安反问我:“你认为你的这种快了更快的习惯,老了能闲下来吗?”
其实千万不要以为慢活主义者都是那些不被社会重用、碌碌无为的“社会上的人”或“耄耋将至的人”。与我们的估计大相径庭,慢活主义者很多是那些关心国家大事,忧国忧民的人士:医生、作家、管理顾问、企业家、职业经理人、高科技工作者、设计师、教授学者等社会精英。有意思的是很多与成功密切相连的事——战略计划、创意思考、关系的维系等等,恰恰是需要缓慢的事情。
《慢活》中介绍,历史上许多精力充沛的成功人物,都有午睡的习惯,如爱迪生、拿破仑、洛克菲勒、勃拉姆斯。邱吉尔更以雄辩的口才为午睡辩护:“不要以为白天睡觉就会减少工作量,这是没有想象力的人所推广的愚蠢观念。其实你会做得更多,会在一天内完成两天的事——要不然,至少也有一天半。”而达尔文自称是“缓慢思考者”:爱因斯坦常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办公室里对空凝视,也是出了名的:福尔摩斯衡量犯罪现场的证据时,更进入一种半冥想状态。
我问玛丽安:“你怎样来理解中国那些整日靠着墙抄着手晒太阳、缓慢得百无聊赖却穷得火腿肠都买不起的农民?那些一缸茶、一张报纸熬到下班回家,单位效益差得只能发补助金的坐办公室的人?”玛丽安这样回答我:“他们是一群从来都没有被赋予或主动要求拥有慢活运动权利的人!”
古往今来,休闲都是上流社会的事情。打猎、宴会、沙龙、运动,无需为钱操心奔波。到了现代社会,尽管休闲已经变得平民化,但休闲的质量始终跟人群的收入成正比。因此,这里出现了两种慢,一种是在物质富足之后的更高更有意义的追求:一种是丧失权利,越慢越穷,越穷越慢。
尽管日子款款是平凡普通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但作为一种生活时尚先锋,慢活运动可能还是一种精英理想,它出现在奢侈之后。
首先,真正有条件主动慢下来的人,应当是拥有相当物质基础的人,不用为按揭贷款、养老意外担忧的人。
其次,正如前面所说,慢活不是无所事事、碌碌无为,是更有创意,所以特别为创意人群所推崇。许多精英人士之所以喜欢在果岭卜挥杆的原因,就是因为迷恋在轻描淡写中,谈判可以达成的境界。
还有,精英向来是注重社会价值的人,因此也会主动反思自身的生活价值。他们曾经就是速度的大玩家,也更能体会到全球化所带来的速度的狂热已经失控,应该将高压力、高收入、高速度的生活形态换成一种比较轻松、比较缓慢的消费模式,哪怕放弃部分金钱,换得时间与缓慢。
这是一种新的精英标准。慢城主义,比新都市主义更新
我曾经问过玛丽安对“新都市主义”怎么看,因为她曾经写过美国北卡罗莱纳州一个叫南松的小镇。小镇上的居民是一群传统的、怀旧的美国人。虽然他们懂得在全球化过程中一切既小义独立的社区最终将会被国际体制耗尽的道理,但他们依然利用火车站对面的一个小广场,来展示“我们就是传统的美国人”。
他们把公共的商业中心当成自己的舞台,逐个上台表演小品、跳舞、唱歌、朗诵……男女老少都微笑着观看80岁以上的老太太穿着性感的圣诞老人的红裙跳“康康”舞:咖啡厅打折售卖各种热烫烫的饮料,暖和居民身心;酒吧亏本提供北卡有名的烧烤:还有画廊和小店给顾客苹果汁和奶酪……
但这毕竟是只有在新年夜才有的热闹,而平时美国很多小镇都跟美国北卡罗莱纳州南松镇(Southern、Pines,North Carolina)一样,无聊得很。因此年轻人都在小镇呆不长,喜欢往纽约、洛杉矶、芝加哥等大都市跑。然而大都市虽繁华,却没有小镇的舒适,于是他们又往郊区跑。而美国的郊区化并没有完成将都市活力与小镇舒适完美结合起来的任务,因此新都市主义兴起。
不错,新都市主义的确从战前的传统小镇、欧洲老城中获得了许多灵感。他们提醒人们要把目光转向那些因令人向往而成为旅游观光胜地的欧洲老城、传统小镇里。那种古朴雅致的风貌、人性化的尺度、多样性、社区感的氛围,以及街道与广场触手可及、丰沛充盈的市民生活与文化细节。
新都市主义也融合了之前“田园城市”、“城市更新”、“城市村落”等众家所长,但是这里要说的是比新都市主义更新的是“慢城主义”。慢城主义认为缓慢哲学是治理城市的最好方法。
一、新都市主义往往比较注重视觉形态,而使人们忽视其中丰富的内涵。例如,新都市主义提出了很多用以改善都市形态的模式:“传统邻里开发模式”(TND模式)、“交通导向模式”(TOD模式)、“聪明增长模式”(Smart Growth)、Not So Big HOuse(适用就好),但这些基本上还是停留在城市规划、土地利用、住宅设计的层面。而慢城主义则包括减少噪音与交通流量:增加绿地与徒步区;支援当地的农民,以及贩售当地农产品的商店、市场与餐厅;奖励环保科技:保护当地美学与美食传统;培养热情好客与敦亲睦邻的精神。
二、新都市主义主张减少对汽车的需求依赖,倡导步行与公交主导。然而在那些得益于“汽车暴增(Cars Boom)”而发达起家的个人或集体依然执著地坐在私家汽车里(甚至私家飞机里)飞来掠去的时候,有谁会优先考虑普通的步行者和公交依赖者呢?在汽午消费如同“资源寻租”一般划算的时候(加油不受限制,而且价格不贵,停午以及学车办照也不用发愁,几乎不需要对所造成的环境污染承担任何具体责仟,高速公路等交通设施的修建维护费用推给全体市民分担,包括不会开车与无车可开的人,等等),又有谁肯主动放弃汽车而改由步行或公交出行呢?何况,在汽午称霸的这段岁月里,城市已膨胀得如此之巨大,郊区已蔓延得如此之松散,工作和生活所需到达的各点之间己被隔离得如此之遥远,如果离开了汽车代步,口子又该怎么打理呢?
然而慢城主义并不诋毁汽车,认为开车所占的优势比走路多太多了。慢城主义是通过推行缓慢交通,要求人们遵守“限速”,宋减少汽车的负面效应——到处可见的驼峰路面、减宽道路、路边设有雷达测速照相机、交通信号同步、增设徒步区、铺设自行车道、减少停车场、收取通行费、甚至完全禁止车辆进出、速限降低并在媒体上。宣导民众勿开快车。还有最关键的方法是少做一点事情,因为繁忙的行程是超速的一项主因。另一个方法则是学习在缓慢中感受舒适
三、新都市主义总是试图解决大都市发展的所有基本问题——各种类型物业的综合开发,实现可支付住房,消除贫富隔离等等。而这又怎能抵得上市场的无情法则,资本与权利的力量?例如,新都市主义的设计标准和操作还不能完全与一些地区的法规框架相匹配。许多消防部门所要求街道宽度要超出新都市主义者的建议宽度。规划法规通常限制在旧住宅区加建公寓房,或要求临街住宅和商铺退后用地红线让出公共大空间。
而慢城主义主要是将快速城市的步调放慢,创造一个环境,让人可以抗拒凡事求快的压力,不会满脑子都被时间占据,好好地享受每一刻。慢城主义者说:“在缓慢城市里,你有权利放松,思考、思索有关生命的大问题。在这里你不会被困在现代世界的速度风暴中,不会只是上车、上班然后赶着回家。你可以有时间慢慢走路,和街上行人招呼闲谈。就好像活在童话世界里。”
四、新都市主义的原则是社区设计必须将公共空间的重要性置于私人利益之上。慢城主义则是现代世界的世外桃源,市民应将每个生活层面都遵循一致的原则——享乐重于获利、个人重于公司、缓慢重于速度。
《慢活》一书为我们描写了一个非常典型的慢城,一个叫布拉的意大利小镇。它是慢食组织总部所在地。“尽管在乎常上班日,这个城市似乎仍是逃避一切俗事的最佳地点。当地人会在路边咖啡座坐上大半天,或是与友人闲聊或是看着人来人往。树阴环绕的广场上,飘散着丁香花与薰衣草的香味,石凳上有老人如雕像般呆坐着。每个人都有时间亲切地道声‘你好’。”
布拉小镇有55点宣誓:禁止车辆进入旧城区某些街道,禁止连锁超市与炫亮的霓虹灯出现。家庭式的小型产业——其中包括贩售手工织布与肉品特产的商店——能取得最好的店面。镇公所会补助建筑物翻新,并采用能展现当地特色的金黄色灰泥与红瓦顶。现在医院与学校餐厅供应的都是以当地有机蔬果烹调的传统菜色,而不是外地供应商加工制造的餐点与农产品。为了避免工作过度,布拉的每家小型食品店都会配合意大利传统,于星期四与星期天休业。 这有点像中国的一些占镇,比如丽江,小桥密布、流水绕城、女人当家、男人赋闲:比如黄姚,“吃饱了饭,在店家的屋顶阳台上,眯起眼睛晒太阳”;比如阳朔,在西街上骑着自行车,随心所欲地想去哪就去哪……
可惜这些小镇只是作为它们的旅游价值而被发现,年观光量早已超过当地的土著居民了。但很少有人能将这些闲居的元素,提炼出一种全新的生活理念,融入进新都市之中。
在饱受交通之苦的英国,有80多个地区的居民们已经团结起来将他们的社区变成Woonerf形式的“居家区域”。Woonerf,意为“生活街道”,是荷兰人的发明。在“居家区域”计划中,当地地方议会铺设了驼峰路面,并将该区各入口稍微加高,铺上红砖,此外还使大多数车道与人行道齐平。车辆以左右交错方式停放在道路一侧,因此很少有开阔的直线道路诱使驾驶加速,而人行道之间也很少再见到车辆并排行驶。路边有许多车辆都是斜角停车,这也减少了行车的空间。小孩在马路上溜滑板、踢足球,就算有车辆经过也会放慢速度。
据《慢活》书中统计,截至2003年,共有28个意大利城镇被正式称为“缓慢城市”,另外还有26个正努力取得认证。欧洲其他国家甚至澳洲与日本都纷纷开始询问,挪威两个城镇与英国一个城镇已经加入此运动,德国有两个城镇也即将跟进。
慢城主义并不讳言社会精英阶层在其中最有能力捷足先登,其本身就是寻找在经过高速度、高压力、高收入的世俗的奢侈之后,人的生活本意——该快就快,能慢则慢,以平衡的速度,甜蜜地活着。缓慢才是真正的奢侈。
世联地产顾问(中国)有限公司董事长
陈劲松
2005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