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先生的作品痛痒传神,空灵洒脱,意趣盎然。他的画吸收了文人画的简练空灵、民间艺术的生动质朴和儿童艺术的稚拙真率,为中国画平添了一分“恼人”的春色。他那或夸张、或变形、或传神、或幽默的艺术手法,荡漾着中国人的智慧与狡狯,散发着人性的温情与谐谑。
韩羽先生的风格可概括为十二个字:痛痒传神,空灵洒脱,意趣盎然。他的画吸收了文人画的简练空灵、民间艺术的生动质朴和儿童艺术的稚拙真率,为中国画平添了一分“恼人”的春色。他那或夸张、或变形、或传神、或幽默的艺术手法,荡漾着中国人的智慧与狡狯,散发着人性的温情与谐谑。以韩羽先生人物画造型设计的美术片《三个和尚》,家喻户晓。
我喜欢因画而作文,或由文而作画。画之所短,恰是文之所长;画之所长,又是文之所短。取长补短,手脚并用,连踢带打也。昕以如此,又关乎我对绘画的看法。看法,言人人殊,各有昕着重。自不必相强一致。我则着重在八个字:又熟又生,有理有趣。
所谓又熟又生,是指画中物象应该令人既感到熟悉而又感到陌生。熟悉使之亲切;陌生使之新奇。惟其又熟又生,才最易刺激人的感官,最易叩人心扉。反之,只熟不生,则索然无味;只生不熟,则茫然不可解。
所谓有理有趣,其理,不是说教,不是来自书本上,非由述作。它就在日常生活之中,与琐屑事物相表里,它无往而不在,却又为人昕熟视无睹。一旦显其端倪,人们才跃然以醒,幡然而悟: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到想到?借老生常谈语,画中之“理”,就是想人之所欲想而未及想、言人之所欲言而不能言者。这“理”不仅能像教科书一样益人以智,它还有教科书所无的给人以恍然而悟的快感。又因这“理”来自生活之中,往往杂有生活之趣,它又给人以审美愉悦。至于“趣”,人们一提到它,常常想起“好玩儿”、“逗”这一类字眼。清人张潮则更看出了“趣”与才、学、识的关系及其对才、学、识的重要作用。他说:“才必兼乎趣而始化。”就是说,比如酿酒,才、学、识是酿酒的高粱、稻米等原料,而“趣”是使原料发酵的酵母。
画中的“理”,亦即学问与识见,亦必兼乎趣而始化。理因趣,其理益彰;趣因理,而趣益浓。
绘画是直观艺术,只能描摹具体事物。而理与趣,实出之人的心中,是主观之意念。似此,只能描摹具体事物的画笔则力有未逮。为补画笔之不足。须要借力。
“砥砺琢磨非金也,而可以利金。”(《说苑》)属的刀,惟有借助于非金属的石,才能磨得快。中国古代画家早就悟得此理。因而借语言艺术的文学以助视觉艺术的绘画。画中的或文或诗,俗谓之跋。这跋,不亦即“非金,而可以利金”的磨刀石?跋与画相结合,是语言艺术与视觉艺术的杂交,如庄稼为改良品种而杂交一样,是互补不足,相得益彰,离之两伤,合则双美。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苏轼赞王维语。其实无分中外,诗,都是由感而见;画,都是由见而感。独“跋”才是中国特产,为中国画独家经营。
永玉、永厚黄家二位先生,精于此道。我虽有兴于此,自知学迂才下,原非力取。面坛才俊,何妨作周郎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