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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师从弗洛伊德--我的私人笔记(1912-1913) |
分类 | 人文社科-心理-心理学百科 |
作者 | (德)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 |
出版社 |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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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从文化史料建设或者远距离窥视伟人私生活尤其是婚恋生活的角度,莎乐美与弗洛伊德等人的通信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同时也给本书添加了无穷的趣味。但我最喜欢的,是她所记的学习心得,那是老师巨子们讲课内容的浓缩,也是她个人思想的结晶,里面有疑问、感叹、比较和分析,袒露的既有学习的过程,也有思想的练习。它们犹如一篇篇隽永的思想随笔,给了我陌生的精神启迪和盎然的审美愉悦。莎乐美思想之勤快、文笔之精美尽在于斯。 内容推荐 莎乐美身上最闪光的,或者说,最让我辈钦佩的,是她永远不知疲倦的学习精神。为了学习当时欧洲最先进的学术思想,她到处拜师。哪位大师的思想最前沿,她就去哪儿程门立雪。 1911年秋天,在魏玛举行的精神分析学大会上,她与弗洛伊德谋面。她强烈要求跟弗洛伊德学习精神分析学,弗洛伊德却嘲笑了她,因为那时没有一个人在思考这门学科的教育问题,直到后来才在柏林和维也纳为年轻的一代建立了一些教育机构。由于弗洛伊德拒绝收她当徒弟,年过半百的莎乐美一开始只好自学,她相信,只要她自己先把精神分析学学好了,就有向弗洛伊德学习的资格,弗洛伊德就会对她另眼相看。靠着超群的悟性,她花了六个月,居然就学完了精神分析学的基础课程。1912年春天,她去维也纳拜访弗洛伊德,再次提出拜师的要求。她提出,同时想跟阿尔弗雷德·阿戴勒学习。她不知道,精神分析学领域当时已经门派林立,壁垒森严,老师们甚至狭隘到不让学生互相串门,弗洛伊德就是如此。荣格、陶斯克等都曾是他的高足,但在他们提出自己与他相左的理论之时,他们都成了他的敌人。他那时与阿戴勒也已经对立,谁要想跟着阿戴勒学习。就休想在弗洛伊德门下注册。因此,在莎乐美在弗洛伊德面前说要以阿戴勒为师,这无疑使弗洛伊德的颜面尽失。但或许是弗洛伊德被莎乐美迷惑住了,他居然对这样一个在自己面前不识抬举的冒失鬼网开一面,没有发怒。他先是笑而不答,进而原谅了莎乐美的天真,几乎是无法自控地,他把莎乐美收做了及门弟子。莎乐美本身的思想缺乏总体意义上的独创性,但她能理解大师们超前的奇思妙想或奇谈怪论,经过消化容纳之后,她又能用自己的语言方式,把大师们的言论复述出来。当然,这并非说她是传声筒、复印机,她在学习传播大师们的学术精髓时,对他们的大手笔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或疑问。在相互斗争的学术流派和相互矛盾的学术观点之间,她有过动摇和苦恼,但最终有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她会说明自己的选择的理由。有时,她在老师们的夹缝中,感到了无所适从的痛苦;因为她的选择不仅是学术思想的选择,也是人际关系的选择。这种种情况在本书,尤其是莎乐美与弗洛伊德、阿戴勒等人的几封信函中有原生态的展现。 从文化史料建设或者远距离窥视伟人私生活尤其是婚恋生活的角度,莎乐美与弗洛伊德等人的通信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同时也给本书添加了无穷的趣味。但我最喜欢的,是她所记的学习心得,那是老师巨子们讲课内容的浓缩,也是她个人思想的结晶,里面有疑问、感叹、比较和分析,袒露的既有学习的过程,也有思想的练习。它们犹如一篇篇隽永的思想随笔,给了我陌生的精神启迪和盎然的审美愉悦。莎乐美思想之勤快、文笔之精美尽在于斯。 目录 前言:像莎乐美学习大师一样地学习莎乐美 第一部分 书信 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通信 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912年9月27日哥廷根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2年10月1日维也纳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2年11月4日维也纳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2年11月10日维也纳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3年3月2日维也纳 与阿尔弗雷德·阿戴勒的通信 阿尔弗雷德·阿戴勒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2年8月6日维也纳 阿尔弗雷德·阿戴勒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2年10月29日维也纳 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致阿尔弗雷德·阿戴勒/1913年8月12日哥根廷 阿尔弗雷德·阿戴勒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1913年8月16日哥根廷 第二部分 讲座、讨论、报告、心得 在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圈子里 讲座开始:1912年10月26日星期六维也纳 讨论之夜:神经官能症的本质——阿戴勒的阐释/1912年10月30日星期三维也纳 讲座之二:“潜意识”、情结、本能/1912年11月2目星期六维也纳 讨论之夜:施虐受虐狂/1912年11月6日星期三维也纳 讨论之夜:一个分析/1912年11月13日星期三维也纳 讲座之四:梦的象征/1912年11月16日星期六维也纳 陶斯克举办的精神分析讲座/1912年11月19日星期二维也纳 讨论之夜:弗洛伊德关于斯沃博达/1912年11月20日星期三维也纳 陶斯克的讲座:性和自我/1912年11月26曰维也纳 讨论之夜:自恋,方法论/1912年11月27日维也纳 讲座之五:愿望之梦,厌恶感和性/1912年11月30日星期六维也纳 讨论之夜:弗洛伊德关于阿戴勒/1912年12月4日星期三维也纳 拜访弗洛伊德:自然科学,人文科学/1912年12月8日星期六维也纳 讨论之夜:哲学中的个性/1912年12月l1日星期三维也纳 讲座之七:神经症的治疗,感情转移,智性和情感/1912年12月14日星期六维也纳 精神分析家和被分析的人/维也纳 斯宾诺莎/维也纳 酒和同性恋/维也纳 讲座之八:梦和童话/1913年1月11日星期六维也纳 讨论之夜:巫术和宗教/1913年1月15日星期三维也纳 讲座之九:儿童的谎言二则/维也纳 女人的文明问题/1913年1月21日星期二维也纳 讨论之夜:法兰的矿工/维也纳 讲座之十:神经症患者,健康的人/1913年1月25日星期六维也纳 性和自我/维也纳 陶斯克的讲座:审查的概念/1913年1月28日星期二维也纳 讨论之夜:周期性,对象性爱和主体性爱,象征的形成/1913年1月29日星期三维也纳 拜访弗洛伊德,自恋的猫,心理分析的馈赠/1913年2月2日星期日维也纳 讨论之夜:幼儿性欲,肌肉性爱/1913年2月5日星期三维也纳 讲座之十二:儿童的梦/1913年2月8日星期六维也纳 童年,自我和世界/维也纳 讨论之夜:普特纳姆批判,弗洛伊德和陶斯克/1913年2月12/13日星期三/四维也纳 《关于自慰的讨论》:男人和女人/维也纳 讲座之十三:双性人,神经症和性欲,梦的解析/1913年2月15日星期六维也纳 拜访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和哲学/1913年2月23日星期日维也纳 和陶斯克在一起,童年经历/1913年3月2日星期日维也纳 讨论之夜:自恋/1913年3月5日星期三维也纳 陶斯克讲座:强迫性神经症,空缺的意义/维也纳 讨论之夜:精神分析和发展学说/1913年3月12日星期三/1913年3月14日星期五维也纳 陈词滥调,男人和女人/维也纳 前期快感和终极快感/维也纳 巴洛克/维也纳 倒错/维也纳 不忠/维也纳 讨论之夜:告别/1913年4月2日星期三维也纳 最后一次拜访弗洛伊德/1913年4月6日星期天维也纳 回顾/维也纳 大会/1913年9月7/8日慕尼黑 在阿尔弗雷德·阿戴勒的圈子里 拜访阿尔弗雷德·阿戴勒/1912年10月28日星期一维也纳 在阿戴勒的圈子里/1912年11月7日星期四维也纳 阿戴勒在医生学会上的报告/1912年11月12日星期二维也纳 在阿戴勒的圈子内:同性恋,斯特克尔/1912年11月21日星期四维也纳 肉体的和精神的/维也纳 阿戴勒和弗洛伊德/1912年12月9日星期一维也纳 阿尔弗雷德·阿戴勒/1913年3月21日星期五维也纳 第三部分 莎乐美和她的师友 圣诞节/维也纳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力比多/维也纳 和费伦齐在一起/布达佩斯 露芙里德,圣灵降临节(关于里尔克)/1913年5月11日哥廷根 布罗伊勒,我向思维/哥廷根 菜纳/1913年7月9至21日哥廷根 自恋 与盖布萨特尔在一起,艺术和生活(关于里尔克)/慕尼黑 维克多·陶斯克/维也纳 和费伦齐在一起/1913年9月10/11日慕尼黑 马科思·谢勒/1913年9月29/30日慕尼黑 对马科思·谢勒的补充/慕尼黑 莱纳和他的母亲/1913年10月初慕尼黑 莱纳和韦尔弗/1913年10月5日至7日德累斯顿,海雷兰 菜纳/1913年10月10日至16日巨人山脉 莱纳的梦境/巨人山脉 第四部分 主题 惩罚的特征 梦的技术和清醒技术,创作技术/维也纳 男性和女性/维也纳 南斯拉夫叙事诗/维也纳 电影/维也纳 倒错/维也纳 分化和整合/维也纳 过错机制/哥廷根 暴行,同情/哥廷根 现实/哥廷根 升华/哥廷根 矛盾心理/哥廷根 被魔化的/哥廷根 关于“力比多”/哥廷根 关于弗洛伊德/慕尼黑 关于自恋/1913年8月底维也纳 玄学/1913年9月17日慕尼黑 性/德累斯顿 男人和女人,双性人/德累斯顿 抗拒和压抑/1913年10月底柏林 “上帝”/1913年11月初哥廷根 结束语/1913年11月哥廷根 附录 1937年2月,弗洛伊德为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写的悼词 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的精神分析文献 试读章节 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通信 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1912年9月27日,哥廷根 自去年秋天受邀参加魏玛会议以来,我从未放弃精神分析研究;而随着研究愈深,我愈发被吸引。现在,天从人愿,我终于能有机会去维也纳,在那里待几个月。不是吗?我可以亲自向您求教,可以去听您的讲座,或许还可以申请去参加您所举办的“周三学会”?全身心地投入以上所列事项,是我此次前往维也纳的唯一目的。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 1912年10月1日,维也纳 如果您能来维也纳,我们将竭尽全力,向您展示心理分析研究目前现状及已知点滴。我早就说过,您去年参加魏玛会议,是一个好兆头。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 1912年11月4日,维也纳 鉴于您告知我您打算参加阿戴勒的小组讨论,在这里,我就冒昧地向您介绍一下目前的尴尬局势。两个学会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不论两者的奋斗目标相似还是存在分歧。人们经常除了参加阿戴勒的学会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务,我们有必要禁止夹杂在阿戴勒分裂派和我们的小组之间的任何联系;就连我们的医生,我们也要求他们在阿戴勒和这里之间做出选择。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但是对于分裂分子的个人行为,我们别无选择。 对于您,尊敬的女士,我不想提出这样的限制,只是请求您考虑到当前的局势——就像面临一场人为精神分裂一样,在阿戴勒那里不要提到您在这里的状况,反之亦然。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 1912年11月10日,维也纳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是想和我面谈。事实上,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并且还要投入较多的精力筹建新的中心杂志的话,我早就想向您提这样的建议了。 我不知道您的生活习惯是不是允许您在晚上十点以后进行讨论,我的时间安排不可能比这更早。如果您能在那么晚的时间赏光到我家做客,那么之后我非常乐意将您安全护送回家。我们可以在星期三晚上商定哪天见面比较合适。 我昨天在讲座上没有看到您,听说您并不是因为去听“男性抗议”的讲座而缺席,我非常高兴。我上课时有一个坏习惯,眼睛总是看着讲堂里的某一个人,昨天眼睛就像着迷似的老是盯着您的空位子。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致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 1913年3月2日,维也纳 周六的讲座我没有看到您,所以只好书面回复您的亲切来信了,非常抱歉!因为没有看到固定的人出现,我讲话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幸运的是,这是最后一次课了。 您预料得没错,我在周三将会以另外的方式提出我的质疑……您超越了自己所了解的内容,以理解的方式纵容着像我们这样不断地想要抱怨别人的人;但与此同时,我也在大声地警告自己不要过于享受这种纵容,否则后来就会感到太过失落。但是,我们同样可以理解的是,人们通常驱使自己去享受现在,而不大会想到后果如何。P4-6 序言 像莎乐美学习大师一样地学习莎乐美 北塔 莎乐美,这位19世纪晚期欧洲大陆知识沙龙所共享的“玫瑰”,甚至可以说是“女神”,其实她吸引尼采、里尔克和弗洛伊德等文化名流的,与其说是美貌,还不如说是才华;与其说是才华,还不如说是气质。她融贵族小姐的高雅、知识女性的独立与交际花的放浪于一身,而最典型的气质特征还是高雅。这得感谢她的出身。1861年1月12日,露·莎乐美降生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冬宫对面的一座将军府邸里,由于其家族声名之显赫、她父亲地位之高贵,这个女婴的出身在当时的圣彼得堡是个不小的事件,报纸发表了不少的报道,甚至沙皇也亲自操觚写信祝贺。莎乐美本人对自己的出生却没有看得这么喜气洋洋,而是有点悲观。在其晚年写的回忆录的开篇中,她这样描写她自己(也是所有人)的诞生:“从完满的宇宙掉入这个世界,就像掉入一个正在剥夺你的神圣性的空间。”她认为,“在出生前一秒钟,我们是一切,和一切事物都没有区别”。那能够超越或者说穿透具体事物的不同特性的,必定是事物的灵魂,而灵魂是具有神性的;人的诞生是神的堕落的结果,或者说是堕落的开始,也是人丧失其神性的开始,这都缘于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愿意正视或公开承认的现实——人的出生是被动的,也是偶然的。随着出生、成长,人朝下滑向神性的对立面,所谓人性的深渊,意思是人性即深渊。我们一面失去神性,一面坠入世俗的迷潭。我们最初的“记忆”就杂糅着震惊、失望与留恋。这有点像李白,把自己比做谪仙;当然,李白说的是他个人的命运,而莎乐美着眼于人类的本质。她喜欢从探讨人类个体的出生出发,探索人类全体的本质,探索人类与上帝的关系。尽管她对出生持有悲观看法,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变成悲观主义者或宿命论者,她认为,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涯,与自己的命运抗争。尽管她说,从儿童时代起,她内心的上帝形象就变得很衰微;但她宣称,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在为上帝说话。能够替上帝代言的人,虽然不一定非得要与上帝平起平坐,但必然是神性十足或神气十足。这不是无知妄言,只能说显现了莎乐美内心的高傲,甚至是孤傲。这与尼采的“上帝观”和个性惊人地相似,怪不得尼采对她那么一见钟情、一厢情愿。 这位出生在蜜罐里的干金小姐,童年时的笑容并不十分灿烂,她有点孤僻、落落寡合,觉得大人们都想要控制她,所以她偏偏不跟他们合作。尽管在北方的气候条件下,她的身体发育得比较缓慢,但她的心智非常早熟。在17岁那年,她就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她正在成熟的体内陡然升起,就好像这世界只有那时才被创造出来,就好像自己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面临着这攻击她的欲望,感到无从理解。于是,她有了信仰和与信仰的斗争,有了爱情和对爱情的质疑。也许是想要解决信仰与爱欲的双重困惑或者说两者之间的悖论,她选定的初恋对象是一位具有宗教背景(常常去教堂布道)的外交官(不是像有人说的牧师),一个姓基洛特的荷兰人(不是像有人说的丹麦人)。基洛特已经上了年纪,而且结婚生子(孩子的年龄跟莎乐美差不多)。但是莎乐美不管这个,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取代了她小时候对爱人的梦想和幻想,就是她期待中的“真正的男子汉”,或者说“真命天子”。据她自己说,基洛特也是爱她的,在无比简洁而简短地向她表达了强烈的情感之后,还曾去找她父母谈跟她结婚的事宜。就在终身大事即将确定时,莎乐美选择了拒绝和逃避。这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基洛特具有上帝一样的品质,但毕竟不是上帝;而她的理想是要跟上帝合二为一,让爱情的神圣性与世俗性合二为一。另一个原因是,当时俄罗斯知识界流行一种所谓的“表面婚姻”:即双方各自拥有绝对的自由,感情的付出并不以牺牲对方个性为代价,而是在志同道合的前提下,双方携手走向完满的人生境界。萨特和波伏瓦后来在法国也成功实践了这样的婚姻原则。莎乐美也十分认同这样的婚姻设想,她说,“这就是我未来生活的蓝图,一个巧妙地解决了爱情与自由的悖论的方案”。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她一生走近过许多杰出的男人,也让更多杰出的男人走近她,但最终都被她无情地“抛弃”了。即使结婚,也只是维持形式上的婚姻而已。 在莎乐美拒绝求婚之后不久,她的初恋情人基洛特,这位她“所崇敬的爱人真的突然之间像上帝似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这指的是感情或者说感觉的痕迹的消失,并不是说两人不再来往。后来,当莎乐美结婚时,还请基洛特主持了婚礼。 为了纪念这段初恋韵事,莎乐美后来创作了小说《露忒》,副标题是“白画像”,男女主人公是一对师生。好强的莎乐美一生喜欢结交比自己强(一般都比她大)的男人,做他们的学生,哪怕是小她14岁的里尔克,在诗歌创作上也堪称她的老师。所以,师生恋不仅是这部小书也是她的恋爱生涯的母题。我宁愿认为,这表现了莎乐美“取法乎上”的学习愿望和学习方法。 不过,在莎乐美的青少年时代,她学得最多、对她帮助最大、影响最巨的男人还是基洛特。从1878年冬到1879年,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两人过从甚密(以至于基洛特受到了荷兰驻俄大使的申斥),莎乐美从基洛特那里学习了宗教史、宗教比较学、宗教社会学、宗教教义、哲学、逻辑学、文学、戏剧等课程,并广泛阅读了笛卡儿、帕斯卡、席勒、歌德、康德、克尔凯郭尔、卢梭、伏尔泰、费希特、叔本华等人的著作。她在这几个月里所学到的东西相当于一般大学生几年的所得,为她在宗教和哲学方面的素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时俄罗斯的宗教氛围极为浓厚,宗教哲学也相当发达,即哲学具有浓重的宗教气息。莎乐美初次出国时,曾由于她宣布脱离教会而无法从有关部门拿到护照。基洛特虽然被派去给信教的荷兰水手们布道,但在荷兰,宗教和政治、哲学等毕竟已经分开了好多年,而且政教彻底分离好处多多已经成为荷兰人的共识。一开始,莎乐美和基洛特两人探讨的话题还多数属于宗教历史和宗教哲学的范畴,后来则倾向于纯粹哲学。所以,基洛特的教导终结了莎乐美脑子中宗教与哲学不分的状态,并给她的头脑加入了浪漫主义和理性主义的因素,这使她可以在宗教之外思考哲学问题,并使她的哲学思考带有可观的理性精神,有时甚至摆脱了形而上的纠缠,聚焦于对具体问题的具体分析。 为了能够亲眼见识浪漫主义的法国和理性主义的德国,莎乐美很想进行一次长途旅行。但是,也许她也信奉类似于“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况且她父亲重病缠身,况且她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尽管她于1879年曾去过当时与俄罗斯关系特殊的荷兰(是她那位男朋友通过关系帮她办的出国手续),但她迟迟未能开始长途旅行。1880年9月,她父亲病故,于是,以陪母亲散散心的名义,她踏上了出游的行程(不是像有人说的1879年)。 母女俩先是在苏黎士呆了一年时间,在那里她曾通宵达旦地刻苦读书。由于过度劳累,甚至出现了咳血现象。医生怀疑是肺病,建议她去欧洲南部休养,就这样她来到了意大利。 在罗马,在新结识的女友弗罗琳·冯·梅森伯格的帮助或者说安排下,莎乐美与尼采在圣彼得大教堂第一次约会。见面时,尼采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是从哪颗星球上一起掉到这里的?”尼采对莎乐美一见倾心。当时莎乐美已经有了一位知己,那就是保罗·雷,尼采的朋友。为此,尼采要求保罗放弃莎乐美,并要求莎乐美嫁给他。他在求婚时每次都急得活像《简·爱》里的圣约翰,也许他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花时间和精力。莎乐美当然欣赏甚至崇拜尼采无与伦比的才华。在认识尼采后不久,她就写信给一位女友说,“尼采是一个具有宗教本性的人”。当时尼采刚刚完成《快乐的科学》(不是像有人说的《悲剧的诞生》),正准备出版《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还打算开始写作《论虚荣》,可谓硕果累累,意气风发。莎乐美坚信,自己能活着看到尼采成为某种新宗教的预言家,他会招募英雄人物做他的信徒。他们特别谈得来,连续三周,几乎天天聊十个小时。但是,谈婚论嫁时,莎乐美却拒绝了这个亦师亦兄的怪杰,就像当年她拒绝那位初恋情人兼启蒙老师一样。在遭到拒绝之后,尼采本来就有的偏头痛连连发作,另外,他开始患上了仇女情结。 1890年代,莎乐美已经是欧洲颇为知名的作家,那时里尔克是十多岁的少年,初学写诗,曾慕名向莎乐美寄过习作,莎乐美不太喜欢里尔克有点矫揉造作的早期作品。1897年春天的一个傍晚,他们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尽管莎乐美大里尔克14岁,但她的魅力还是征服了那位青年诗人,使他神魂颠倒,写出了一批美轮美奂的情诗,成为情诗圣手。莎乐美宛如缪斯女神,有意识地把这位天才引向伟大诗人的行列,如鼓励他去接受高等教育、注重理论修养等。也许要归功于诗歌的魔力,里尔克在莎乐美身边享受到了别的任何男人所享受不到的关爱。两人曾同居过许多时日,同游过许多地方,包括莎乐美返回阔别多年的祖国俄罗斯时,也是带着这位敏感而脆弱的小弟弟,一起去拜访了托尔斯泰。1926年深秋,里尔克因为玫瑰花刺伤了手指而染上败血症,不久就一命归西了。对于这位20世纪欧洲最耀眼的诗歌明星的陨落,莎乐美痛心不已,写过许多动人心魂、催人泪下的悼念文字。 前面说过,莎乐美身上最闪光的,或者说,最让我辈钦佩的,是她永远不知疲倦的学习精神。为了学习当时欧洲最先进的学术思想,她到处拜师。哪位大师的思想最前沿,她就去哪儿程门立雪。 1911年秋天,在魏玛举行的精神分析学大会上,她与弗洛伊德谋面。她强烈要求跟弗洛伊德学习精神分析学,弗洛伊德却嘲笑了她,因为那时没有一个人在思考这门学科的教育问题,直到后来才在柏林和维也纳为年轻的一代建立了一些教育机构。由于弗洛伊德拒绝收她当徒弟,年过半百的莎乐美一开始只好自学,她相信,只要她自己先把精神分析学学好了,就有向弗洛伊德学习的资格,弗洛伊德就会对她另眼相看。靠着超群的悟性,她花了六个月,居然就学完了精神分析学的基础课程。1912年春天,她去维也纳拜访弗洛伊德,再次提出拜师的要求。她提出,同时想跟阿尔弗雷德·阿戴勒学习。她不知道,精神分析学领域当时已经门派林立,壁垒森严,老师们甚至狭隘到不让学生互相串门,弗洛伊德就是如此。荣格、陶斯克等都曾是他的高足,但在他们提出自己与他相左的理论之时,他们都成了他的敌人。他那时与阿戴勒也已经对立,谁要想跟着阿戴勒学习。就休想在弗洛伊德门下注册。因此,在莎乐美在弗洛伊德面前说要以阿戴勒为师,这无疑使弗洛伊德的颜面尽失。但或许是弗洛伊德被莎乐美迷惑住了,他居然对这样一个在自己面前不识抬举的冒失鬼网开一面,没有发怒。他先是笑而不答,进而原谅了莎乐美的天真,几乎是无法自控地,他把莎乐美收做了及门弟子。莎乐美本身的思想缺乏总体意义上的独创性,但她能理解大师们超前的奇思妙想或奇谈怪论,经过消化容纳之后,她又能用自己的语言方式,把大师们的言论复述出来。当然,这并非说她是传声筒、复印机,她在学习传播大师们的学术精髓时,对他们的大手笔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或疑问。在相互斗争的学术流派和相互矛盾的学术观点之间,她有过动摇和苦恼,但最终有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她会说明自己的选择的理由。有时,她在老师们的夹缝中,感到了无所适从的痛苦;因为她的选择不仅是学术思想的选择,也是人际关系的选择。这种种情况在本书,尤其是莎乐美与弗洛伊德、阿戴勒等人的几封信函中有原生态的展现。 从文化史料建设或者远距离窥视伟人私生活尤其是婚恋生活的角度,莎乐美与弗洛伊德等人的通信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同时也给本书添加了无穷的趣味。但我最喜欢的,是她所记的学习心得,那是老师巨子们讲课内容的浓缩,也是她个人思想的结晶,里面有疑问、感叹、比较和分析,袒露的既有学习的过程,也有思想的练习。它们犹如一篇篇隽永的思想随笔,给了我陌生的精神启迪和盎然的审美愉悦。莎乐美思想之勤快、文笔之精美尽在于斯。这位女权主义的祖奶奶,确是值得当今许多闷头闷脑的女权主义分子学习,像她学习大师那样地向她学习,学习她的学习。 2005年12月11日 匆匆于京郊惠忠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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