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君子》和《吝啬鬼》是17世纪法国古典喜剧大师莫里哀的两部著名喜剧。剧作结构完整精巧,情节集中紧凑,手法大胆夸张,在浪漫的喜剧色彩中夹杂着充满生活气息的闹剧成分,突破了古典主义的陈规旧习,将欧洲的喜剧艺术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剧作发表后,虽已历经数个世纪,但至今仍在世界各地盛演不衰,无可争议地成为世界戏剧殿堂中两部不朽的经典剧作。如今,剧作中的两个主要人物达尔杜弗和阿尔巴贡,分别成了伪君子和吝啬鬼的代名词。
本书通过辛辣的嘲讽口吻、巧妙的情节和出人意料的结局安排,深刻揭示了17世纪欧洲教会的荒淫虚伪和贵族阶层的贪婪腐朽。
《伪君子》写于1664年,是莫里哀的喜剧杰作。剧中的教会骗子达尔杜弗,以圣洁的仪表、谦恭的举止、满口的仁义道德骗取商人奥尔贡的信任,混入其家,阴谋勾引其妻子并夺取其家财。剧作突破了古典主义的陈规旧套,结构严谨,手法夸张,风格泼辣,是世界喜剧中的经典之作。据不完全统计,从1680年法兰西喜剧院成立起,到1960年止,《伪君子》共演出2654场,还不算其他剧团的演出和外国的演出,在法国剧作中,《伪君子》的演出占第一位。
《吝啬鬼》写于1668年,是莫里哀最深刻的“性格喜剧”之一。剧作取材于古罗马作家普劳图斯的《金罐》,但有发展。剧中主人公阿尔巴贡爱财如命,他对子女及仆人十分苛刻,甚至自己也常常饿着肚子上床。他不顾儿女各有自己的钟情对象,逼迫儿子娶一位有钱的寡妇,女儿嫁给一位年过半百的富翁。他还是一位阴险刻毒的高利贷者,一位厚颜无耻地要霸占儿子情人的情欲占有狂。剧作揭示了金钱被神化后所起的巨大作用,反映了资产者贪婪成癖、嗜财如命的本质。
第一场
奥尔贡,玛丽雅娜。奥尔贡 玛丽雅娜。玛丽雅 娜爸爸。奥尔贡 过来,我有话单独同你讲。玛丽雅 娜您找什么?奥尔贡 (他朝一个小套间里张望。)我看有没有人在里头听我们讲话;因为这小屋子正好帮人偷听。好,我放心啦。玛丽雅娜,我一向认为你心地相当柔和,所以我也一直疼你。玛丽雅娜 我对爸爸的慈爱很感谢。奥尔贡 女儿,话说得很好,要不辜负我的慈爱,你就该想着讨我的欢心才是。玛丽雅娜 这正是我应尽的孝道。奥尔贡 很好。我们的客人达尔杜弗,你说怎么样? 玛丽雅娜 谁,我?奥尔贡 你。当心怎么回答啊。玛丽雅娜 哎唁!我呀,您要我说什么,我说什么①。奥尔贡 这话就对啦。那么,说给我听,女儿,说他人品高贵,说他中你的意,说我选他作你的丈夫,你听了喜欢。哎?(玛丽雅娜惊退。)玛丽雅娜 哎?奥尔贡 怎么啦?玛丽雅娜 请问?奥尔贡 什么?玛丽雅娜 我是不是听错了?奥尔贡 怎么?玛丽雅娜 爸爸,您要我说,谁中我的意,您选谁做我的丈夫,我听了喜欢?奥尔贡 达尔杜弗。玛丽雅娜 爸爸,我向您发誓,根本没有这回事。您为什么要我撒这种谎?奥尔贡 可是我要它成为事实;我决定了,对你也就够了。玛丽雅娜 什么?爸爸,您要……奥尔贡 是的,女儿,我想借你的亲事,让达尔杜弗成为我家里的人。他当定了你的丈夫,我已经决定啦;我对你的终身既然……
P15-16
莫里哀是约翰·巴狄斯特·波克兰最初作为演员用的假名字。他于1622年生于一个有内府供奉身份的室内陈设商的家庭。这种有小贵人身份的室内陈设商,总共八个,每年分成四批,轮流侍奉国王三个月。他是长子,所以父亲在他十五岁上,就把这种世袭的权利过到他的名下。但是不肖子放弃前程,把内府供奉的世袭名义留给他的兄弟,自己却加入流浪人队伍,去作“戏子”那种一向为人不齿的“贱业”。教会驱逐“戏子”出教,万一他们临死没有举行忏悔和终敷礼,教堂就不会分一块坟地给他们。所以这位大少爷决定改名换姓作“戏子”,等于声明他不再是统治阶级中间的一分子。而法国的戏剧事业,却正由于他的叛逆行为,取得光辉的生命。他和他的年轻伙伴创办的剧团,营业没有起色,债主的账单变成法院的传票,莫里哀被关进监狱,剧团经过两年挣扎,还是解散了。父亲把他从监狱里赎出来,他不认输,离开巴黎,加入另外一个剧团,在外地流浪了整整十二年,然后率领剧团,在1658年10月回到巴黎,站稳脚跟,一直到他1673年去世。他在这期间,接二连三,写出他的丰富多彩的喜剧杰作,有时连写带排,不过五天,就演出一个剧本。他是剧团的主要演员、剧本主要供应人,又是调度一切的“行政首脑”,早年还担任演前的致辞人。死的那一天,他还在扮演他的新作的主要人物,在最后一幕咳破血管,回到寓所,不到三小时,就与世长辞了。他对他所热爱的戏剧事业,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多年外地流浪的结果就是与广大人民接近,他不但取得了丰富的创作源泉,而且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对统治阶级表现出鲜明的批判态度。但是他对他所出生的资产阶级依然抱有幻想,他的基本倾向是开导,不是决裂。他的喜剧常常出现一种具有说话人身份的人物,把“中庸之道”作为苦口良药,教育那些由于恶习而流为“滑稽人”的资产者。他们可以说是中、上层资产阶级的正面人物,但是由于缺乏戏剧趣味,所起的说教作用不大,不免成了多余的话。
莫里哀开导资产阶级,同时靠近路易十四,就当时而言,不足为奇,这是一种升迁手段。对主持剧团的莫里哀来说,想在巴黎取得优势,并取得调侃宫廷贵人的权利,就非趋奉被臣下谀为“太阳王”的路易十四不可。整个17世纪前半叶,也就是说,从波旁一姓建立王朝起,六十年问,基本倾向就是资产阶级拥护国王,建立稳定的中央政府,因而就中取利,并打击封建贵族的分裂主义。所以莫里哀回到巴黎,又从死去的兄弟那边.收回内府供奉的头衔,便利自己接近路易十四,也就很自然了。封建贵族中只有常在路易十四面前出现的宫廷贵人,才能受到他的照顾。一般封建贵族,尤其是外省贵族,土地剥削不足以保障生活,荣誉观念又不许自己经商,也就一筹莫展。他们不得不俯就资产者,利用婚姻的手段,骗取日常生活费用。有的出卖土地,因而出让头衔,流落江湖,过着实际等于“骗子”的生涯。优俸闲职救下了一批封建贵族,但是阶级分化一直在外省,甚至于在京城进行着,荒乎其唐的笑话到处流传,无怪乎莫里哀要在《凡尔赛即兴》里说:“侯爵成了今天喜剧的丑角,古时喜剧,出出总有一个诙谐听差,逗观众笑,同样,在我们现时出出戏里,也总得有一个滑稽侯爵,娱乐观众。”(第一场)而且这不是个别现象,“喜剧的责任既然是一般地表现人们的缺点,主要是本世纪人们的缺点,莫里哀随便写一个性格,就会在社会上遇到,而且也不可能不遇到。”(第四场)
今天看来,经常见于他的喜剧的年轻男女为婚姻自由而斗争的情节,未免庸俗。其实真正庸俗的,应当是在他以后的那些喜剧作家:他们迎合小市民的理想,孤立这一斗争,缩小原来含有的向封建制度宣战的意义。莫里哀不停留在这上面,他利用这种婚姻自主的斗争,让情节向社会各个角落延伸,同时真正在进行斗争的,不是公子们、小姐们本人,而是他们的仆人。莫里哀的喜剧就这样从现实生活中得到了光辉。在他的有限的创作年月(从带剧团回巴黎起,总共不过十五年)中,他让他的观众在欢笑中体味自己的真实形象和行为乖戾的严重后果。
以宣扬天主教为中心任务的反动集团,有一个核心组织,就是历史长久、势力雄厚的宗教谍报机关“圣体会”。1664年春天,与会的显贵得到一个消息,说是路易十四要在凡尔赛宫举行盛大的游园会,从5月7日到5月13日,一连举行7天,其中有一个节目,是莫里哀的新喜剧《达尔杜弗》。这是一出五幕诗体大喜剧,时间匆促,他只写成前三幕,读给路易十四听,路易十四很感兴趣,让剧团先把前三幕在游园会上演出。听说讽刺的对象是伪信士一流人物,“圣体会”震动了,召集紧急会议,决定阻挠这出喜剧上演。他们得到路易十四的母亲的支持,所以游园会上演出之后,剧作者得到通知,停止对外公演,等候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