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是一部悲壮的英雄史诗，是中国小说史上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是一部“集体累积型”作品。本书为“博雅文丛”系列之一，旨在前辈、时贤研究的基础上，作一次综合考察，包含对一些具体问题表达自己的不同看法，全书分为上下编。上篇“《水浒传》的成书”将尽可能揭示它在每一个时期的大致形态，还它一个脉络清晰的成书过程；下篇为“《水浒传》的传播”。

本书分为上下编。上篇“《水浒传》的成书”将尽可能揭示它在每一个时期的大致形态，还它一个脉络清晰的成书过程，计八章：宋代理学的发展与“说话”的兴盛。宋江三十六人早期的故事形态是极其简单的，通过对《宋江三十六赞》的分析，大致揭示了当时水浒故事的规模及其内容梗概。三十六人单个话本之后出现的是集诸多好汉故事之大成的《宋江》，这是通俗小说发展的规律决定的，郎瑛《七修类稿》的记载启发了我们，它的最先成书应该是南宋后期，后来被收入《宣和遗事》中的“梁山泊聚义本末”即是它故事的缩写。元代流行的《宋江》平话，比南宋后期略有改动，元代留传至今的几部水浒杂剧中介绍的共同背景可以作证，《瓮天脞语》中所记宋江到李师师家为谋求招安所写的词作也是一证；元代、明初文人参与改编了水浒杂剧，这些杂剧的渊源应是《宋江》及其他水浒故事。为《水浒传》成书前《宋江》一书的最后形态绘出一幅完整的素描；讨论了明代前期与中期之间出现的几部水浒英雄单篇传奇。由《宋江》和水浒英雄传奇共同组合而成的《水浒传》许多矛盾、不谐在所难免，本章从地理描绘的错误、形象塑造情节设计的矛盾、语言表述的不同、与元末明初水浒杂剧无涉四个方面予以论证。以《三国志演义》为始作俑者，《水浒传》继之，明代中叶高明的书商推出了一个“罗贯中编次”系列。对《水浒传》作者问题进行了认真而深入的研究，认定它是陆续完成的，罗、施二人的姓名均是书商所署，罗仅是元末明初的戏曲家，施是“演为繁本者的托名”。

下篇为“《水浒传》的传播”，计五章：从明代中后期的思想解放思潮说起，引出持续到明末的“水浒热”。从对《水浒传》版本的梳理开始，理顺了繁本、简本、繁简结合本先后因陈的关系。从李贽、金圣叹对《水浒传》的批评人手，论及《水浒传》在晚明之后的影响；又从金批本风靡数百年的历史事实说起，讨论了历代统治者对《水浒传》的禁毁。《水浒传》的续衍问题：《水浒后传》为英雄聚义设计了理想的归宿；《后水浒传》对草泽聚义的形式提出了新的思考；《荡寇志》是对《水浒传》的反动；《金瓶梅》对《水浒传》的几个回目进行细腻的扩充。在《水浒传》其它艺术形式的传播章中，分别就水浒戏、说水浒、唱水浒三个方面略作探讨，揭示了水浒故事流传的广泛性和形式的多样性。

序

前言

上篇 《水浒传》的成书

第一章 宋代理学的发展与“说话”的兴盛

 第一节 北宋理学与“说话”

 第二节 盛极一时的南宋“说话”

第二章 南宋时期宋江三十六人故事考

 第一节 《宋江三十六赞》考

 第二节 对赞主绰号的字面解释

 第三节 由绰号入赞，带出故事情节

 第四节 浪子燕青

第三章 宋江三十六人故事的历史性变革

 第一节 话本《宋江》的形成与发展

 第二节 《宋江》与《宣和遗事》

第四章 元代水浒戏·元代《宋江》

 第一节 元代通俗文学概说 

 第二节 元代社会心理与水浒戏

 第三节 元代《宋江》之渊源 

第五章 《宋江》的最后形态与水浒英雄单篇传奇

 第一节 《宋江》最后形态的合理推测

 第二节 《宋江》之外的单篇传奇

第六章 一部拼凑起来的巨著

 第一节 地理描写的错误

 第二节 形象塑造、情节设计的矛盾

 第三节 语言表述的不同 

 第四节 与元末明初水浒杂剧无涉

第七章 “罗贯中编次”别解

 第一节 对罗贯中古代小说著作权的疑问

 第二节 元末明初剧作家罗贯中不是小说家

 第三节 元末明初决不可能产生长篇巨著

 第四节 “罗贯中编次”别解 

 第五节 《水浒传》的祖本 

第八章 《水浒传》作者研究

 第一节 古人关于《水浒传》作者留下的疑问

 第二节 《水浒传》作者研究概览

 第三节 《水浒传》作者辨 

 第四节 罗贯中生平说略 

 第五节 施耐庵之谜别解

下篇 《水浒传》的传播

第一章 明代中后期的思想解放思潮与“水浒热”

 第一节 明代中后期社会伦理思想的变化

 第二节 明代“《水浒传》热” 

第二章 《水浒传》版本研究

 第一节 《水浒传》繁、简本的分流

 第二节 《水浒传》版本及其传播说略

 第三节 《水浒传》文本的流通 

第三章 《水浒传》的批评与禁毁

 第一节 李贽对《水浒传》的批评

 第二节 金圣叹与《水浒传》 

 第三节 《水浒传》的禁毁 

第四章 《水浒传》的续书

 第一节 《水浒后传》：草泽聚义的理想归宿

 第二节 《后水浒传》：草泽聚义新思考

 第三节 《荡寇志》：《水浒传》的反动

 第四节 《金瓶梅》：《水浒传》情节的扩充

第五章 《水浒传》其他艺术形式的传播

 第一节 明清水浒戏

 第二节 明清艺人说水浒 

 第三节 明清艺人唱水浒 

附录一 朴刀、杆棒、子母炮辨疑

附录二 论梁山泊的“替天行道”

附录三 再论聚义不是起义

主要参考书目

后记

第二节 盛极一时的南宋“说话”

南宋是一个特殊时期。说书技艺因为说书人、书会才人、编撰老郎的创造性劳动而达到鼎盛阶段。这是南宋特定的社会环境和社会心理决定的，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北宋末南宋初是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最为尖锐的时期，救亡图存、收复失地、驱逐异族、关心民瘼，应是每一个有良知的士大夫必然要考虑的重大问题。康王南渡，定都临安，一大批官僚政客、公子王孙、儒流名公、文人学者、士夫商贾、走卒流民麇集于此。北宋王朝大批地主豪绅、商人和部分市民、农民，为了逃避女真统治阶级的屠杀抢掠，也纷纷涌入江南大小城镇，使偏安的南宋南方城镇出现了畸形的繁华。《梦粱录》为我们保留了当时盛况之一斑：

大抵杭城是行都之处，万物所聚，诸行百市，自和宁门权子外至观桥下，无一家不买卖者，……行分最多……前所罕有者悉皆有之。……每日街市，不知货几何也。(卷十三)

杭城之外，城南西东北各数十里，人烟生聚，民物阜蕃。市井坊陌，铺席骈盛，数日经行不尽。各可比外路一州郡，足见杭城繁盛矣。(卷十九)

这些人有的要满足享乐习惯，有的要释放远离家园的乱世情结，有的要打发无聊的光阴，有的要排除内心的空虚，也有的逢场作戏，更或者出于统治阶级装点太平的需要而着意制造一个歌舞升平的假象。那份对南宋王朝缺乏信心的软骨头心态，那种似乎面临世纪末日因而放肆追逐人生享受的乱世之民的迷惘情结，全在这种表象的繁华中暴露无遗。钱塘竟有“乐园”之称，西湖则有“销金锅儿”之谚：

及建炎、绍兴之际，为六飞所驻之地。当时论者固已疑其不可以张形势而事恢复也。秦桧又从而备百司庶府，以讲礼乐于其中。其风俗固已华靡，士大夫叉从而治园囿台榭以乐其生于干戈之余。上下晏安，而钱塘为乐园矣。

贵玛要地，大贾豪民，买笑千金，呼卢百万，以至痴儿骏子，密约幽期，靡不在焉。日糜金钱，靡有纪极。故杭谚有“销金锅儿”之号，此语不为过也。

“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似乎还未尽其实，倒不如“直让杭州过汴州”恰如其分。

值得特别注意，在种种的人生享乐活动中，说书已经成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内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吸引着具有这种基本的抑或潜在素质的人，去开辟，去尽情发挥。是可谓越乱越闹越显出其旺盛的生命力吧，复杂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为“说话”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社会心理条件，也提供了丰富的说话题材。一干艺人，就是要利用这种大好时机，对于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进行探讨，根据人们的心理需要进行创作，并取得了皆大欢喜的效果。

P15-16

《水浒传》是一部悲壮的英雄史诗，是中国小说史上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我常常自问：何以王俑《东都事略》里的那点简单的记载竟能形成那么多故事、话本、戏曲、平话，并最终形成数十万言的巨著风靡几个世纪呢?直到我的导师李时人先生建议我将《水浒传》置于历史的流程，作为一个“社会精神现象”来研究，才使我略有体悟：

《水浒传》的成书、文本内容、传播流传与中国古代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背景、伦理观念、民众心理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只有深入考察《水浒传》的成书过程和传播流传，才能深入地理解这部伟大作品。

长期以来，前辈和时贤已对《水浒传》的成书与传播作了大量深入细致的研究，提出且解决了很多问题，但大多限于具体问题的考察和争论，系统研究尚不多见。本书旨在前辈、时贤研究的基础上，作一次综合考察，包含对一些具体问题表达自己的不同看法，全书分为上下编。

《水浒传》是一部“集体累积型”作品，上篇“《水浒传》的成书”将尽可能揭示它在每一个时期的大致形态，还它一个脉络清晰的成书过程，计八章：1、宋代理学的发展与“说话”的兴盛。2、宋江三十六人早期的故事形态是极其简单的，通过对《宋江三十六赞》的分析，大致揭示了当时水浒故事的规模及其内容梗概。3、三十六人单个话本之后出现的是集诸多好汉故事之大成的《宋江》，这是通俗小说发展的规律决定的，郎瑛《七修类稿》的记载启发了我们，它的最先成书应该是南宋后期，后来被收入《宣和遗事》中的“梁山泊聚义本末”即是它故事的缩写。4、元代流行的《宋江》平话，比南宋后期略有改动，元代留传至今的几部水浒杂剧中介绍的共同背景可以作证，《瓮天脞语》中所记宋江到李师师家为谋求招安所写的词作也是一证；元代、明初文人参与改编了水浒杂剧，这些杂剧的渊源应是《宋江》及其他水浒故事。5、为《水浒传》成书前《宋江》一书的最后形态绘出一幅完整的素描；讨论了明代前期与中期之间出现的几部水浒英雄单篇传奇。6、由《宋江》和水浒英雄传奇共同组合而成的《水浒传》许多矛盾、不谐在所难免，本章从地理描绘的错误、形象塑造情节设计的矛盾、语言表述的不同、与元末明初水浒杂剧无涉四个方面予以论证。7、以《三国志演义》为始作俑者，《水浒传》继之，明代中叶高明的书商推出了一个“罗贯中编次”系列。8、对《水浒传》作者问题进行了认真而深入的研究，认定它是陆续完成的，罗、施二人的姓名均是书商所署，罗仅是元末明初的戏曲家，施是“演为繁本者的托名”。

下篇为“《水浒传》的传播”，计五章：1、从明代中后期的思想解放思潮说起，引出持续到明末的“水浒热”。2、从对《水浒传》版本的梳理开始，理顺了繁本、简本、繁简结合本先后因陈的关系。3、从李贽、金圣叹对《水浒传》的批评人手，论及《水浒传》在晚明之后的影响；又从金批本风靡数百年的历史事实说起，讨论了历代统治者对《水浒传》的禁毁。4、《水浒传》的续衍问题：《水浒后传》为英雄聚义设计了理想的归宿；《后水浒传》对草泽聚义的形式提出了新的思考；《荡寇志》是对《水浒传》的反动；《金瓶梅》对《水浒传》的几个回目进行细腻的扩充。5、在《水浒传》其它艺术形式的传播章中，分别就水浒戏、说水浒、唱水浒三个方面略作探讨，揭示了水浒故事流传的广泛性和形式的多样性。

流水年光频添岁，无赖银丝时上头。2005年的五月下旬，即是我博士论文答辩的第四个周年。当年，我在后记中写道：

当本文最后一个句号被添上以后，我并没有像以往写完文章那样长吁一口气，获得一种暂时轻松解脱的快感。因为它还远远谈不上完美，有待不断充实完善。特别是它的下篇，草草完稿，已是四月结末，根本来不及细加推敲，斟酌再四，甚至还来不及完成提纲中的全部。尽管我也不无敞帚自珍地对待这件三个多学期博士研究生生活的结晶，仍不能不涌上“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遗憾，它只能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老师、同学、朋友、读者诸君的眼前，远未达到导师对我的要求与期望。我只能这样说：治学之道无穷，求学之路正长，且让我站在这个起点上，做一个过河小卒，蹒跚而行，只进不退。

衷心感谢我尊敬的导师、兄长李时人、李伟实先生，是他们的指导、鞭策与鼓励才使我终于有了这样一件成品。感谢张国光先生给我及时送来了整套《水浒争鸣》。感谢1998级上海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共同营造的和谐氛围，让我在轻松愉快中完成博士生学业。

写作过程中参考了不少前辈、时贤的研究成果，一并致以衷心感谢!

我本一介草莽，堪与鲁智深、武松辈为伍，视学术为畏途。时代没有给我效命疆场的机会，误打误撞，陷于学圈，我只有锲而不舍，勉力而行，为报师友殷勤意，何妨终生入彀中。

如今，当它就要正式出版的时候，我要添上这样几句：

感谢章培恒、郭豫适、黄霖、齐森华、董乃斌、孙逊先生，由他们组成的博士论文答辩委员会，不仅予拙作以鼓励、通过，而且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

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王丕来、周绚隆先生，为拙作的出版提供了最大的方便。

感谢冯伟民先生对拙作进行了认真的审读，为我改正了不少谬误。

感谢我的导师李时人先生，百忙中为我写下了2万多字的序言。

陈松柏

2005年5月19日